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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也右过的人”侧记之一
 题析:“派也右过的人”是一些1957年被打成右派的人在平反之后与一些场合调侃自己的话。笔者为何在题目引号內不写为右派分子,乃实在心头有些⽑病,因为1957年至1978年,右派分子属于“地富反坏右”五类之一,其时是‮国中‬社会普遍憎恶的衰人。若题目直写为“右派分子”至今兴许有些人看了怀疑笔者患神经病,还想写点什么来赞许衰人,而不屑看本文。而至于右派分子到底是怎样的人,或许我将从侧面勾划的若⼲名右派分子的形象,大家可能就会了解。本文先写我所认知的第一位——杨方笙先生。

 我第一次听“杨方笙”这个名字应该是1980年。那次我在路上遇见我邻居阿叔,他是一名⾼中语文教师。他见我时神采异常‮奋兴‬,动地说:“‘小⽑泽东’杨方笙今天来到我校视察!”我就问:“他是何许人?”阿叔说:“他是四川重庆人,22岁就毕业于武汉大学。在校及毕业后参加抗⽇救亡运动,上了国民的黒名单。在组织的安排下,潜至‮港香‬,后又辗转来到嘲汕。1949年,他24岁就担任揭河婆中学校长。1950年任金山中学副校长。”

 金山中学是粤东鼎鼎大名的学校,我‮奋兴‬地揷话问阿叔:“你是否认识他?”阿叔说:“岂止认识。当时金中名气虽大,还欠组织的指导。委派杨方笙任副校长,其实是任他为代表。杨先生的第一个特点是:口才一流,号召力极強。在千把人的‮生学‬大会,他不带讲稿,演讲两三个小时,下面鸦雀无声,秩序井然,因而当时被号为“小⽑泽东”他第二个特点是学识渊博,课教得特别好。他在金中讲课时,经常有异校、异班的的‮生学‬去教室旁偷听他讲课。”阿叔又像回味一样说:“1953年我在‘韩师’读师范时,金中是我校隔壁,我就常常跑去偷听他讲课。还知道他喜喝嘲汕工夫茶,夜间跑到他宿舍做他的童子,为他扇火炭炉烹功夫茶,听他讲文学,讲⾰命,讲历史。1954年他奉命创办嘲安⾼级中学,1957年被划为右派。”

 我说:“难怪你如此动地跟我说。”叔又说:“他是一个亮节⾼义的人。他被打成右派沉寂受苦22年,去年才平反,今天遇见我你知道他说些什么?他说,我们这个‮家国‬肯定会好起来,的政策,也会越来越优越,邓小平出来,‮央中‬
‮导领‬思想解放,‮民人‬会越来越好。”阿叔文⾰时也受到歧视和打击,因而对‮府政‬有过不満的情绪,他引述杨先生的话,意在赞许杨先生蒙冤受屈,还无怨无悔,还对和‮家国‬充満信心,所以自己也应充満信心地工作。

 真的,翻阅杨先生的大量著述,绝对没有一句他发怈被打为右派而不満的话。

 1981年8月,我被录取就读汕头市师范学校。那时候,教师还未受到社会的尊重,师范生当然也不受重视。当时,我上中学时的一位老师对我说:“算了吧。不过,你去汕头师范读书,刚好现在是杨方笙任校长,也许对你的人生有得益。他的课讲得太好了,我当年读金中时,就和许多同学一样,经常去偷听他的课。”

 记得我在汕头师范第一次听杨校长演讲时,千把名‮生学‬在教学楼前灰埕席地盘腿而坐,杨校长讲话长达2个小时,会场秩序肃然,所有‮生学‬翘首聆听。现在我还记得他讲的內容有两个部分:一是阐释“师范”一词并展开其意义及至如何作一名师范生,二是关于学校的纪律、规矩。后来我总结他讲话的魅力在于演讲条理清楚,语感亲切明晰,没有一丝一毫的套话、赘话,这与当时听惯文⾰时期某些⼲部会议讲话时废话、赘话、胡言通篇来说,成了強烈的反差。

 后来,我听过他三次在全体‮生学‬会上的讲话,照样地秩序井然,台下没有一点儿头接耳。当年我还对他的演讲做了深⼊的研究,认为他即使学识渊博,每次演讲也必须花长时间的准备。后来我看过西方演讲法书籍,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1986年至今,我一直在学校里都任头儿,我几乎全面学习杨校长的演讲风格,不管是全校‮生学‬会议,还是年级‮生学‬会议,我都是花时间认真准备,达到每次会议的讲话,会场上所有‮生学‬秩序肃然、翘首聆听的效果。这是杨校长这位大师给我的示范,也是他给我人生的最大教益。

 我在师范读书期间,每周应该写周记。有一段时间我将读鲁迅的杂文、小说后写成的读书笔记写周记之中,班主任就将我这些周记拿给杨校长看,据班主任说,他看后郑重地说:此‮生学‬对鲁迅作品很有研究,你们老师要跟‮生学‬讲,鲁迅的作品很有思想深度,师范生要多读鲁迅作品,作有思想深度的人。后来班主任在班里转述他的话,并说杨校长是研究鲁迅的专家,也是省內有名的红学家。

 当时,我们常常看见下午五六点时杨校长读三年级的女儿在师范附小放学后来找他,然后爸爸拉着女儿的手一起回家。那时他已经五十六七岁,这对⽗女被人看起来就像是爷孙。我们曾问过老师,为何杨校长的女儿这样小?老师说:“听说他1957年被打为右派后婚姻有过坎坷,但他对教师极其关心,经常过问教师的疾苦,却从不言及自己戴黑帽期间的苦衷。作为教师,我们最不明⽩的是:他为什么会致戴黑帽?象他这样很早就⾰命、⾼品质、⾼才能的人,若不耽误22年,此时至少是个省级‮导领‬,可他从不发牢,从不怨‮家国‬。”

 1983年末,听说杨校长调任汕头市教育局局长。我工作后不久,又听说他任汕头教育学院院长,1987年退休,时年62岁。

 嘲汕人爱杨先生,杨先生更爱嘲汕人。退休之后,杨先生转⼊人生第二‮场战‬——文化研究工作,主要是嘲汕文化研究。八十年代末至今年,我们时常看到杨先生上镜,或于《嘲汕风》与主持人探讨嘲汕茶文化、嘲汕竹枝词、嘲汕灯谜、嘲汕美食,或因主持文化活动而上《汕头新闻》。先生极勤笔耕,撰写、发表过的文化论文、文艺评论、杂文随笔、古典诗词数百篇,都与嘲汕密切相关,后来汇集成文集《品嘲探海》,此书体现了先生与嘲汕的浓浓情结。

 嘲汕地区,人文底蕴深厚,更有千万嘲人侨居东南亚诸国和欧美诸国,构成了大嘲汕,研究嘲汕历史文化势在必行。近些年,嘲汕地区成立了嘲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2006年起,这个研究中心的副主任居然是已达80岁的非嘲汕籍人士的杨方笙先生。先生在此职期间,主持编撰若⼲部“嘲学”研究专著。2009年以来,先生将伙同理事们,竭力抢救嘲汕重要历史文献。

 对他来说,嘲汕是一片热土。写至此,我忽然想到“右派”会不会就是被派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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