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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竟是个阉了的鸡
 246。原来他竟是个阉了的

 是的!我是胜利了!然然的脸上刚出一个狞笑,又倏然换上了一副忧郁相:但是,我幷不高兴!为了这一天,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失去了多少!这些东西,是永远回不来了…

 说到这儿,她忽然沉默下来,一双眼变得火辣辣的,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低低地说:

 这事我没和人说过,但告诉你无妨。你们都不知道,原来他竟是个阉了的

 什么?

 狄小的头大了,一时竞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火辣辣的丹风眼和涨红了的两颊,他很快明白了。怪不得张谦之的第一个老婆要和他离婚,怪不得到华光好几年他都不结婚!

 一个如此鲜活、全身上下每个孔几乎都透着感的“一枝花”几十年来居然就守着这样一个性无能的阉!在这一刻,狄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也原谅了许多,特别是关于眼前这个依旧蓬蓬的女人。他不敢再看她的脸,还有那满的起起伏伏的脯,又凶凶地起烟来。一口烟得太猛了,直穿心肺,呛得他剧烈地咳嗽。

 小屋里响起了啜啜的饮泣声。

 有人在门外来回走动,脚步声清晰可辨。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当年我娘是这样,现在我还是这样,这些年我幵始信佛了,那里面的道理一辈子也参不透…但我是又恨你,又不恨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你说一声,只要你甩掉那个臭官小姐,我还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你说话呀!

 晚了,一切都过去了,你难道忘了我现在的处境?

 不晚!不就是丢个官嘛,反正我爸有的是钱,我们干脆回村里去,在老家盖一处房子,欢迎势势地再活几年…

 嘿…狄小几乎被她的话逗笑了。

 女人哪,不管到了什么年龄,那个巧的小脑袋里都不知会装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这是她们的可爱之处,也是她们的可悲之处。

 狄小抬起了头,正地对她说:你回去吧!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不好了。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男人又是什么身份,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呢。即使你再恨我几十年,我也要劝告你,不要再胡思想的了。非常感谢你来看我,也许今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那一双丹风眼里的火苗熄灭了,两颊的红也很快褪尽,又换上了那副让人生厌的傲慢与自得。然然站起来,把扔在上的风衣重新披好,冷漠地、甚至是轻蔑地看着他:

 是呀,我们肯定是不会再见面了,除非都埋到咱们村那两棵大槐树下。我再问一句,关于你这个案子,用不用我和他好好说说情?

 谢谢,不用。

 好吧,那你就自我保重吧!

 不等他再说什么,两条健壮的腿已动了起来,那个不失婀娜的身影很快消失,只留下一串噔噔的高跟鞋击打地板的声音。

 狄小走到窗前,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回家了,好好看管好我这个老乡!紧接着,一辆挂公安牌照的三点零奥迪缓缓地驶了出去。

 当他重新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狄小最想见的一个人是杨旭。

 从昔日的门庭若市,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平索很少来往的不重要人物,先后来家里看他。而那些天天围着他打转转的,却似乎生怕沾染上什么杨梅大疮或艾滋病,只打来几个言不由衷的电话。胡玉山倒是每天来坐一下,却也行匆匆,很快就有事走了。直到这时狄小才知道,就在他隔离期间,胡玉山也被关起来审问了好些天,只是不清楚这个循规蹈矩的小伙子到底说了些什么。狄小心烦意,干脆把电话、手机全关掉,一个人静静地思考着。

 自打他“出了事”老丈人就一病不起,急得席美丽天天在医院陪侍。儿子在学校留宿,他也不想把儿子接回来。筱云真的已经出国,此时还远在欧洲。不过不是留学,而是短暂的访问学者,他很奇怪,怎么连陈雪霖也不来看看他。去了一个电活,才’知道随着银行体制的合幷改组,陈雪霖被调到天津分行当行长了,这几天正忙着交接工作呢。陷在孤独与痛苦中的狄小,到这时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两间余一子,无言独彷徨,什么叫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旭居然会看他来了。

 正是傍晚时分,门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这声音也似乎陌生起来,狄小不由得警觉了一下。紧接着,响起一片杂沓的脚步声,清脆的敲门声。狄小呆坐着,任那敲门声执拗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才起身幵门。

 等拉幵门,他便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不仅有杨旭,还有米良田和好几个不认识的人。

 怎么,不我们来?

 杨旭已经六七十岁了,声音却依旧朗朗的,让人无法与眼前这个勾偻着背的老头子联系在一起。

 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狄小只好抬抬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宽大的客厅里又一次热闹起来,几个人进进出出,搬进一大堆东西来,花花绿绿,尽是产于南方的各珍奇水果。狄小既不感谢,也不拒绝,等堆了满满一地,人们都坐下,才淡淡地说:

 我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如果错了,现在搬出去还来得及。我可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平头百姓了,手头既没有权也没有钱,不会给你们办成任何事了。

 哎,看你说的!米良田一身名牌打扮,头发也染黑了,胖墩墩的活像个滚地鼠:我们才不管你当不当官呢。省长不省长都扯淡,毕竟咱们一辈子情了,况且米氏公司能有今天,你也是出过力的。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办公司做生意也好,都得讲个良心,对不对?这也是我们米氏公司的企业文化嘛,对不对?

 最后这句活,显然足对他那些部下说的,周围的人便都着米良田笑,使劲儿点头。

 米良田又摆摆手:田秘书,那个东西呢?

 被称为田秘书的一个后生,立刻打幵夹在腋下的大皮夹,把一个大红本本毕恭毕敬递给米良田。

 米良田又把红本本打幵,放到狄小面前的茶几上。

 聘书:特聘狄小为米氏集团总公司顾问。米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米良田。

 看着那一个个笔书写的大字,狄小哈哈地笑起来:

 顾问?顾上了就问问,顾不上就不问?好好好,不知道有没有工资呀?

 当然有的。米良田摇头晃脑,颇有点自鸣得意:月薪两千元,怎么样,还算不错吧?,

 不错不错,比我当省长的工资还高呢。狄小依旧笑个不休:可是我还是不理解,我现在已是个平头百姓了,可以说一无所有,一个半糟老头子,又没有经过商懂什么企业管理,你们花这么大价钱聘我,这不是亏本生意吗?

 米良田和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杨旭对视一下,又笑嘻嘻地说:怎么会亏本呢?我米良田是什么人,是精明的生意人嘛,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告诉你吧,这还是我们杨顾问出的主意呢。你说的很对,你现在的确是一个平头百姓了,但是又绝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官不当了,你那些关系还在嘛,这可是无形资产,价值连城的。再说呢,就把你这个牌子拿出来,也够唬人的。不管走到哪里,原副省长是我们公司顾问,对方不得让个份子?所以,两千块钱不亏,今后我们拉起手来,米氏还要大发展的。

 可是,我如果拒绝呢?

 米良田一愣,随即又笑起来:我相信,你绝不会拒绝的。你想想,下一步你做什么?才五十出头的人,我老头子都快七十了,还飞来飞去闲不住,你就能天天坐下来?而且又不用你做什么,轻轻松松地挣点钱,有什么不好?再说呢,这只是工资嘛,以后干得好还有奖金,你还可以入股,所以我想,你怎么可能拒绝呢?

 那么说…我只有答应下来啦?

 当然。

 好,的确是好事啊。狄小拿起那本烫金大聘书,打幵又合上,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似乎已没有一点疑问了。特别是杨旭那一双眼睛里,出自得与鄙夷织的复杂意味,又似乎沉浸在对自己出的这个绝妙主意的自我欣赏中。这时,狄小突然注意到,旁边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也很面,却想不起叫什么来。他定定地看了这人几眼,又独自嘿嘿地笑起来,“啪”地一声把大聘书撂到了茶几上。

 这个小胖墩墩忽然说:狄…省长,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什么省长省长,一听这两个字我就烦!狄小不高兴地掐掐眉心。

 是…是…狄省长。啊,不,老首长…这人显然很老实木讷,竞有点结巴起来:你不识得我了?我是刘青呀。

 刘青…狄小立刻想起来了,便笑嘻嘻地问:你也来看我,真让我意外地感动。你的研究生念完了?

 米良田说:人家已经是博士了,是咱们省官场上第一个博士,现在是地区纪检书记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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