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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诗人的叙述与现实往往相
 剑桥大学位于剑桥郡首府剑桥,城中有一条剑河,剑河上造了很多桥梁,城市因之得名。从伦敦驱车往北,只需一个小时左右即可到达剑桥。

 这是我早在国内时便从上搜索到的资料,然而坐在木乃伊身畔,一路看着斜余晖中波起伏的草地和乡村,最终来到这座培育了几十位诺贝尔奖得主、无数诗人、政客,被徐志摩和朱自清先后赞美过的古老大学城时,我还是被眼前秀丽壮美的景震撼了。

 稀薄的暮色中,古老的哥特式建筑仿佛中世纪传说的神秘城堡巍然耸立,历史变幻的沧桑与厚重扑面而来。曲折蜿蜒的剑河由西向东穿城而过,十几座巧的石桥横跨两岸,河上暮霭深沉,几艘小船在薄薄的夜雾中悠然而过,仿佛一幅色彩淡薄的水粉画。

 由于时间已晚,小姐提议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入住,明天再到学院报到。可到了酒店却又犯了难,当前台问到要几间房时,我就楞在了那里。说实在的,要我跟忠难辨的小姐睡一个房间,还真有点心里发,长恭同学显然也有些顾虑,迟疑着问我:“三间吧?”

 我望了望标价牌上的数字,心里一时难以决定,旁边忽然响起一句流利的英文:“两间。”

 回头一看,却是面色平静的小姐。面对我诧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补充:“我马上就回伦敦。”

 “?”我倒是楞了楞,反地喃喃问道。“这么急吗?”

 “有傅小姐在这里,我这个翻译就没必要了。再说,曲先生现在也已经认得路了。趁着还有巴士,我先回车队了。”从容地回答。

 面对变得如此大度的小姐,我有些尴尬。讪讪地道:“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吧?”

 “没问题地。”笑了笑,朝我们挥挥手“我去赶巴士了。曲先生,记得后天下午两点前回车队参加体能训练。”

 恭同学轻轻应了一声,程式般地朝她挥手告别。

 看着转身离去,我戳了长恭同学一下,迟疑着问:“这样好么?我们要不要…去送送她?”

 长恭同学无所谓地笑笑:“清华说送。那就送吧。”

 直到将小姐送上巴士,我才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伦敦一直到剑桥,行事、说话都规矩本分、踏实有度,让我也渐渐放下了戒心。但要使以前的芥蒂完全消失,恐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三个人相处,难免还是有些尴尬。想必小姐也是察觉了这种情况,才主动离开,倒让我自我感觉小人了一把。

 长恭同学却一脸事不关己般的无谓态度。一路上一言不发。等到一上巴士,他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起我的手,眨眼道:“清华,我们走吧!”

 在一家中餐馆随意吃完晚餐走在华灯初上地古老街道,望着灯火映照下剑河的粼粼波光,我忽然来了兴致,一拉长恭同学:“走,我们游船河去!”

 狭小的平底小船,铁质的长篙,长恭同学轻轻一点,船便破开波光滑了出去。轻灵地穿过桥,融入夜离的剑河。

 我坐在船底的板凳上,望着落在剑河上的漫天星辉与潋滟灯光,五的波光被长篙轻轻打散,仿佛不小心摔碎地精美琉璃,散落一地。就着沿河的幽暗灯光。依稀可以看到河中油油的青荇招摇。我再次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诗兴大发: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木乃伊同学一脸问号地转过头来:“清华,你悄悄地要去哪里?”

 我难得的诗兴被这句话扫得一干二净,脑门忍不住冒出黑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我无语,木乃伊同学大概误认为我是默认了,停了撑篙,蹲下来眨着眼睛望着我:“今晚月亮这么好,清华,你不是又要私奔吧?”

 又一次听到“私奔”两个字,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终于忍不住暴走了:“私奔你个头!”

 木乃伊这一停篙,船正好就停在了一个桥前,身后地一艘小船被我们堵住了去路,也停了下来。

 身后船上也是一对年轻男女,一头红发的女生用英语热情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没有。”我急忙回答,对方的好风度让我忍不住脸上一红,一把抢过木乃伊手中地长篙站了起来:“我来划!挡住人家路了!”

 看长恭同学将船一路轻松划来,我早就心了。仿佛只要拿着长篙,便能化身作徐志摩笔下的女子“一身缟素衣服,裙裾在风前悠悠的飘着,戴一顶宽边的薄纱帽,帽影在水草间颤动…那敏捷,那闲暇,那轻盈,真是值得歌咏的”…

 然而长篙到了手中,才发现冰冷沉重,没有想象中的轻易。我手忙脚地一撑,船就横了过来,进一步把桥堵了个结结实实。

 似乎觉得我的动作太过笨拙,身后热情的红发女生发出一声忍俊不地轻笑。我脸上更红,哪里还有半分诗人笔下的“那敏捷、那闲暇、那轻盈”只顾赶紧用力一点,想把船横过来。没想到用力之下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河中。

 冰冷的河水顿时包围全身,我心里一慌,连唯一会的狗爬式也没能用上,咕嘟咕嘟连喝几口冷水,赶紧憋住了气,身体却忽忽地往下沉去,河面上传来女声的惊呼与扑通扑通的入水声。

 是曲曲吗?他跳下来救我了?我心里一松,仿佛觉得,只要有他在,不管遭遇什么危险都能轻松渡过…可是,为什么入水声好像不止一声?

 感觉身体悠悠地往下沉,却怎么也沉不到底,肺里地空气似乎就要消耗殆尽,我再度心慌起来,曲曲呢?怎么还没找到我?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听说诗人拜伦曾经因为失恋跳入剑河自杀未遂,凡夫俗女如我傅清华,竟然要死在这条大名鼎鼎地河里吗…

 不知道是临死前的思维特别活跃还是我地脑袋一向线,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胡思想在我脑中一一掠过,口却越来越窒闷,像是了一块巨石,手脚的挣扎也渐渐无力起来。

 忽然一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我的,两片柔软的贴上我的畔,久违的空气通过舌送了过来,我的口登时一松,从胡思想中清醒过来,熟悉的幽黑双眸紧紧地锁在我的脸上,灵活的舌却加倍用力地撬开我的齿,舌尖相触的甜蜜感觉让我忽然忘记了自己尚在冰冷的水底,忘记了片刻之前几乎窒息而死,只能感觉到他有力的拥抱和甜美的呼吸。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温柔的水宛如微风徜徉,拂过脸颊穿过发梢,脚下仿佛白云淌,依然…如飞一般的感觉。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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