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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豆汤 蓝眼珠
 孟四海愕然。『≤,

 柳生寒他已出手。

 他向熊东怖出手,以“灭天”之剑。

 剑气纵横,铺天盖地,凌厉之势,凶悍如熊东怖,也要疾退,避其锋芒。

 熊东怖知道两个兄弟必会拦住王柳生寒的,只要二位当家挡一挡柳生寒的攻势,他就有机会一刀将其头颅斩落!

 孟四海果然一刀砍向柳生寒背后。梁叹的匕首也带着一抹寒光,刺向柳生寒的后心。

 孟四海的单刀,明明是砍向王柳生寒的后背,半空突然一折,斩向柳生寒的后脑,而且衣袖里突然出了两只袖箭。

 柳生寒对身后的危险浑然不顾,依旧挥剑疾刺熊东怖!

 剑光惊般的亮起,熊东怖一面速退,一面心头狂震:“他为什么不躲??”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孟四海刀箭齐发,刀掠过柳生寒头皮,袖箭擦过柳生寒耳鬓,刀砍的是身旁的梁叹,袖箭的是对面的熊东怖。

 近在咫尺的梁叹猝不及防,中刀倒地。

 熊东怖大骇,他挥刀震飞两支袖箭,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咽喉给“灭天”剑抵住。

 他先是骇异,然后是恐惧,接看是狐疑,最后是愤怒:“孟四海,你这匹夫是疯了么?”

 孟四海突然向柳生寒施了一个大礼:“属下南长老孟朱雀参见三公子。”

 柳生寒一改冷峻神色,恭敬还礼道:“长老好,如果不是出发前义父事先代了‘黄板牙、青菜叶’的接头暗语,柳生还真不知道楼子弟子传说中的开帮立派四大长老之一的孟朱雀,竟是‘大风堂’的十二当家。”

 孟四海收刀入鞘,感概万千的道:“我与唐玄武潜伏‘大风堂’八年之久,今夜,终于能得偿所愿,重新回到先生身边并肩战斗了。”

 熊东怖怒极反笑:“好你个姓孟的,这么多年扮猪吃虎,深藏不,二爷倒是小看了你!”

 孟四海不无得意的笑道:“我若不装的胆小怕事、平平无奇,怕是早被你们‘关东三虎’吃掉了,当年云大龙头‘大风旗’一役遭遇重创,为重整雄风,大肆招揽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扩充实力,以图东山再起。我和唐长老奉先生之命趁此机会混进‘大风堂’,唐玄武够狠,为了取信你们,不惜杀死了上百楼子里的兄弟;我对旧兄弟下不了手,我就对自己下手,我自断一臂,用‘苦计’才取的你们三兄弟的信任,今我一条胳膊换来二爷一条命,还赚了一个六爷,太值了。”

 “好,老子认栽!”熊东怖狠狠地点头:“看来孟老大也被你们算计了,那么我家老三呢?”

 安东野呢?

 布青衣被誉为“天下最有智慧的人”就连“冷枫堡”堡主“天下第一诸葛”冷武侯,都当众承认甘拜下风;既然他此次计划如此周详,就已下了彻底一举铲除“大风堂”之心,他又怎么会漏掉“关东三虎”中最厉害的一只猛虎安东野呢?

 今天中午的太阳格外大。

 位于闹市街边的“飞鱼楼”上,美丽而慵懒的云端姑娘在晒太阳。

 明天就是父亲云飞扬的六十大寿了“大风堂”早就来了很多三山五岳的英豪,聚了大群五湖四海的好汉,热闹得很。

 云端偏生不喜欢这样拥挤的热闹,她是暗喜那些男人盯着自己的脸蛋和酥一边看、一边口水,但她不喜欢那些臭男人身上汗臭味。

 所以她宁可躲在远离总堂的私宅“飞鱼楼”晒太阳,反正父亲寿诞的事情有某三只虎照应的,她索居高临下,去观看这条热闹的街上的热闹。

 云端看到了——

 市肆上有一个拉二胡的老艺人,拉着闻者落泪的悲伤曲子,一位少女正在卖唱,歌声悲戚。那老人睑上的皱纹沧桑,眼里出对少女的关注慈爱,那少女唱到动情时眼角的泪光,衬着讨赏微笑时的风情。云端姑娘就想:我若是江南才子,就该信手写来一片脍至人口的美文诗篇,来描述这卖唱少女发上青山袅动的风姿…

 云端看到了——

 刚把一顶奢豪大骄子置放在大宅石狮子前的两名中年轿夫,钻到林荫下躲避烈,虽说他们只是中年,但他们的脊已弯弓,皮肤已晒黑,但他们赤膊上身的肌,又显得扎实强劲,跟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云端姑娘就想:或许,在江湖上靠体力吃苦挣饭钱养家糊口的穷哈哈们,都有副强劲的体魄和充满沧桑的心灵吧…

 云端看到了——

 卖针线的小货郎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鬟正在打情骂俏,丫鬟她的女主人,一个披红挂绿、穿金戴银、还镶看几颗金牙的阔太太,正在骂她那个一向被宠坏了所以不听话的胖儿子,教训他不该满街跑,不应跟这些穷鬼家的娃儿玩在一起,一名家丁正在替那小少爷卸下马鞍,另一名家丁正在清洗下马石。云端就在想:那个小少爷长大,也应该是个败家子吧…

 云端看到了——

 卖的阿婆正在跟买的大娘讲价钱,竹篱里的士“咯咯”的满天飞;那个脸横生、敞开肚皮、出一丛丛黑的猪贩子,瞪个牛眼和对面菜摊火冒三丈的胖妇人骂口水仗,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抢了自己的客人,唾沫星子菜叶子飞,谁也不肯少说半句,旁边还有两个老者劝架三个顽童起哄。云端就想:大家都在辛苦讨生活,都不容易,干嘛不一人退让一步呢…

 云端看到了——

 坐在地上卖莲子红豆沙的小姑娘,正对着酒楼楼下、嗅看酒味就起馋口水的三个小叫花子掩嘴偷笑,柳下还有两个老头在下棋,周围围了一圈老头在七嘴八舌的支招,最后输棋的老头发了火,掀了棋盘和一群老头对峙开骂,几个穿着暴,打扮妖莺私娼,正将几个路过的差役往里间拉扯。云端就想:这些平民百姓,不用像江湖人一样刀头血,平静而吵闹的日子多好…云端觉着所有人都很有趣,包括蹲在街口的那个乞丐。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正在垃圾堆里翻找能吃的食物,黑又亮的虱子、跳蛋长满了他的头上、衣上,数不清的苍蝇围着发臭、发霉、发烂的的一条瘸腿“嗡嗡”打转,他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个死老鼠,他饥不择食的噬起来。

 云端突然有些不适应,她扶起栏杆想呕吐,然后她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无论站到哪里、跟什么人站在一起,都能够显得鹤立群,能被人一眼看到的人。

 好像这人生下来的时候,也比别人高大豪壮,笑的时候都要比人发怒还威武。

 这个人,正负手宽步,穿过大街上的人群,走向“飞鱼楼”

 他只是随意迈步,但整个街子里的人们,都忍不住看他。

 忙看干活的苦哈哈们,看了他一眼,竟似忘了自己背上的重担;洗马卸鞍的少年家丁看到这人,好像就有了勇气,变得斗志昂扬;斤斤计较的小贩们,忽瞥见了这个人,就像苍蝇被糖吸引,竟忘了讨价还价;街上的女孩于们,看见了这个人,就想起了自己夜夜在梦中出现的情人,仿佛正如眼前的人,雄姿英发;而小孩子看见了这位豪迈威风的大哥哥,幻想将来也要长得跟他一般威风好看;争吵的老人们看到了这人,都好像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站街娼们看到了这个人,就被他的男子汉气概得惊叫着就要晕倒…

 “飞鱼楼”上的云端姑娘一看到这个人,倦倦的眼色里就有了笑意,她站在楼上,老远就摆手打招呼:“东野,这里。”

 楼下的大汉安东野听到云端的声音,抬头暖暖的笑了。

 他起长袍,龙行虎步过街,去与师姐会面,刚一过街道,那个卖红豆汤的小姑娘就端着一碗红豆汤了过来,怯生生地道:“大叔,给楼上那位漂亮的姐姐买碗红豆汤解解暑气吧,求您了…”

 安东野含笑带头,用目光征询楼上师姐的意思。云端姑娘笑着点头:“捎上来一碗,正热的紧。”

 “好。”安东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小妹妹,不着找了。”

 这锭银子足够买几百桶红豆汤,小姑娘接过银锭子,连连躬答谢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安东野豪笑一声,接过盛满红豆汤的破瓷碗,举步就要上楼。

 忽然居高等待的云端姑娘惊叫了一声:“东野小心身后!”

 几乎与此同时,安东野感觉到了身后风,他想也不想的猛一个大转身,在电光火石之间,大手陡地抓住了小姑娘已经探到身前的小手。

 小手里着一白生生、森森的僵尸牙。

 安东野碗里红豆汤不曾洒出半滴,汤面却浮出一颗蓝色的眼珠,瞪视着安东野。

 小姑娘刚才那楚楚可怜的小脸,现在变成了绿眉毛、红舌头的狰狞女鬼面孔,安东野倏然一惊,就见又有人向自己发起了狙杀。

 行动的不是一个人。

 ——是整条街的所有人。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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