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什么没有毛
天色蒙蒙亮,远离月都的一座荒庙中。
墨迹将冉忻尘从背上放下,确定庙中无人之后,便开始
身上那身破旧衣服。
“爷你个
!”他
一件骂一声“老子才是爷,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宁天歌小心地将苏屿放在地上,嘲讽道:“墨迹爷,你现在倒是能耐,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英雄?”
“还不是你非让我哭?”墨迹拉着脸“若不是你拿主子
我,我才不干这么丢面子的事。”
“能平安无损地出来,那才是最重要的,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不要也罢。”
宁天歌嗤了一声,将苏屿脸上的紫红色糊糊慢慢剥下来,但没有擦去上面的污渍。
墨迹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倒也不能反驳什么。
她也不再理会他,将苏屿脸上与手臂上的黑斑逐个擦去,整个人看上去终于不再那么恐怖,这时苏屿缓缓睁开眼眸,眸光温润,即使满身刻意而为的丑化都似乎被这眸光洗涤干净。
“让你受罪了。”宁天歌抱歉一笑“要你这国主假扮一个死人,还要糊上这么些黏乎乎的东西,身上又弄得臭熏熏的,确实说不过去。”
苏屿摇了摇头,
出一丝笑意。
“为了避人耳目,这个丑妆你还需要忍受些日子。”她的声音不经意放柔“不过这身味道还是很容易去掉的。”
对于这样一个于困境中依旧能保持如水般清澈的男子,她无法做到漠视他的内心。
苏屿微笑颔首。
某位僵尸觉得眼前这景象有些碍眼,很称职地保持着僵尸的面貌,木着脸寻找尽可能干净可以坐的地方,四喜则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看了眼积了一层灰的地面,不肯下来,嫌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狐狸跟冉忻尘相处没多长时
,别的没学会,这洁癖倒是学了个*不离十。
墨迹将破衣服垫在身下,往地上盘腿一坐,看着宁天歌仔细地为苏屿整理妆容,亦有碍眼的同感。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他挥手扇着风,只觉得越看越不顺眼“我家主子也没见过你这么伺候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宁天歌不紧不慢地为苏屿换着干净衣服,头也不回地反问。
墨迹语气一滞,半晌,拧着脖子道:“反正我没看到过。”
“你没看到过不代表没有。”她的声音不咸不淡“你要是什么都能看见,你主子还留着你做什么。”
“我,我…”墨迹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缓了好几缓才道“什么叫我能看见主子还留着我做什么?这有什么不好的?”
“好不好,等你主子回来你自己问他吧。”她将苏屿的衣服整理好,回头睨着他“反正,若是我有这么个连主子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属下,定然是不要他的。”
墨迹瞪眼,闭嘴。
宁天歌牵起
角,低头,正
上苏屿含笑的眸光。
她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庙门处,看向月都的方向。
那辆马车早在出城不久便让她丢弃,为了防止有人追来,她与墨迹两人背着苏屿与冉忻尘一路疾行至此,都不敢稍作停歇,虽然一时半刻不会被人追上,但时间一长就很难说。
月都虽比京都要小,但要在短时间内搜遍全城却不容易,成王若要将月都搜遍,至少也要两天时间。
如果他们出城一事未上报,那么他们便可以稍缓口气,如若被成王得知,以成王的老谋深算再加上无问的能力,只怕很快就能将苏屿失踪一事联系在一起。
那么,他们的时间便不多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了一只翠玉瓶过来。
她回头,对来人微微一笑“是什么?”
“祛淤活血的。”冉忻尘一手抱着四喜,似乎还在不快“那人踢在你的腿骨上,位置不对,力道又大,现在肯定淤青了。”
真是难为他愿意解释这么多。
宁天歌接过来“好,我会用的。”
“现在就用。”冉忻尘很是严肃,而且不容反对。
她没法,只得弯
卷起
腿。
其实她并没想擦药,把药瓶子接过来,只是因为她了解冉忻尘的脾气,不接过来他是不会收回的,而且,她也不忍拂他的心意。
腿卷起,雪白纤细骨感匀称的小腿便
了出来。
霎时,宁天歌便感觉到数道目光自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力度齐
过来,齐齐凝聚在她的小腿上。
往残破的门槛上一坐,她倒了些药水在手心里,坦然地在腿骨上轻
慢
,那几道目光也不知回避,轻轻重重地随着她手中的动作来回。
她突然瞥了墨迹一眼。
冉忻尘和苏屿不知道她的身份,看看也就罢了,他一个大老
,明知她是女子也不知道非礼勿视,她觉得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上上课。
墨迹咳嗽了一声,转开头去。
冉忻尘盯着她的小腿,皱着眉头纳闷道:“你的腿…为什么跟我长得不一样?这么细,还没有
。”
宁天歌一个不稳,差点从门槛上栽下来。
院正大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噗…”有人捂着肚子躲到角落里,笑得脸部肌
筋。
宁天歌皮笑
不笑地看着那个还在研究两条腿的区别的好奇宝宝“我个子比你矮,骨架也比你小,腿长得比你细并不奇怪。”
“道理是没错,但是…”冉忻尘蹲下身子,伸手朝她的腿摸来“以男子的骨骼来说,再细也不可能这么均匀…”
“啪!”她借着放下
腿拍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这瓶子我先收着,等我好了再还你。”
“不用你还。”冉忻尘站起来,对这话不是很中听,冷着脸抱着四喜走开了。
她抹了把汗,总算没有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
抬头看了眼天色,天光已大亮,为防万一,她还是果断决定“收拾东西,我们走。”
“这么快就走?”墨迹
着脸走了过来“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追来吧?”
“你敢保证?”她绕过他走向苏屿“先找个有集市的地方买辆马车,再补充点吃的,在到达桑月边境之前,我们不能有丝毫懈怠,如果可以,昼夜不停…四喜,你做什么去?”
一道白影掠过,本安安静静躺在冉忻尘怀里享受的四喜突然弹跳而起,跃至庙门外,朝着月都方向凝神而望,两耳高竖,眼里全是警惕。
宁天歌迅速来到门外。
如此反常的四喜,她还从未见过。
外面并无异常,月都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然而四喜紧绷的身子一动未动,而它身上服帖垂地的
发,竟向外微微张开,
分明,就如人或者野兽在遇到劲敌之时自然
出来的警戒状态。
野兽的感觉比人要灵敏,而四喜,并非一般的野兽。
墨迹与冉忻尘都走了出来,却无一人说话或相问,从四喜不寻常的表现中,他们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份凝重。
似乎有风吹过。
很轻,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垂在耳际的那几
发丝,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四喜突然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再抬头望了眼月都的方向,它猛地转身,咬住宁天歌的
腿,往相反的方向拽了拽。
“四喜,你可是要我们快走?”宁天歌一把抱起它,神色肃然。
四喜将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却不是以往那种撒娇,而是十分急切地一触即放,嗓子里发出“呜呜”之声,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
宁天歌断然将四喜往冉忻尘怀里一扔,飞奔进庙抓起冉忻尘的药箱,又背起苏屿。
苏屿眸中染上淡淡的忧
。
“别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想快些赶路离开这里而已。”她低声安慰,动作一气呵成。
再奔出之时,却见墨迹与冉忻尘都已变了脸色。
就在他们之前的来路上,刚刚还平静得仿佛连风都没有,此时却已漫天风沙飞扬,而令人惊心的是,那数丈之高的风沙正已
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向中间聚拢,逐渐形成巨大的漩涡。
而这个漩涡,正朝这边迅速推进。
“快走!”宁天歌将药箱抛给冉忻尘,自己脚下一跺,已背着苏屿往相反方向
而出。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速度,抢的就是时间。
墨迹反应也快,冉忻尘还在背着他的药箱,他已双手一抄,将冉忻尘抄在背上,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如箭一般跟随在宁天歌身后。
狂风平地而起,天地间飞沙走石,风吹得眼睛都无法睁开,而沙土象刀子一般割在脸上,生生的疼。
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回头,头发在风中凌乱飞舞,翻飞的衣袂呼呼作响,空气中,满口满鼻都是沙土的腥味。
四喜缩进了冉忻尘怀里,冉忻尘伏在墨迹肩后,一手抱着四喜,一手护着他的宝贝药箱,尽管风沙
眼,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那抹瘦削的身影,紧张得手心出汗,唯恐一眨眼就会不见了那人踪影。
过去的二十多年来,他的人生一直很平淡,平淡得象古井里的水,一点波
都不起。
可是自从遇到了这个人,他的生活里就象被扔下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涟漪又渐渐过渡为令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心花海
。
这个人,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个命里的意外。
因为这个人,他平静的生活被全然打破,他坚守的信仰被自己推翻,做出的举动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就连此刻面临这等危急的生死关头,在他这辈子最大的危机面前,他担心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前面那个人。
他是病了,还是着魔了?
应该不是病。
他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夫,怎么可能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
那就应该是着魔了。
这个人,就是个魔,一个让他想摆
,又无法摆
,或者连他自己都不想摆
的魔。
身后猛然一阵巨响,他忍不住眯着眼回头,却见刚才他们落脚的那座破庙,被那个风沙漩涡整个卷了进去,然后在半空中分解,支离,破碎…
而随着破庙的粉身碎骨,那漩涡的风沙也逐渐向四周分散,漩涡愈渐愈小,直至…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在
噬了这座他们曾经落足的破庙之后,这突然而至的漩涡如来时那般,突然消失,毫无征兆。
宁天歌眯眸而望,那处歇脚之处已被夷为平地,如果没有四喜及时预警,他们会不会也如这破庙一般,被这漩涡
噬?
就算她与墨迹侥幸不死,冉忻尘与苏屿也断然无活命的机会。
无问…
这天下第一大祭司所拥有的能力,确实远远超出了她原先的想象。
如今,第一波追击既然已经来了,第二波,还会远么?
——
夕阳西沉,暮色开始笼罩大地,灰蓝色的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浅金色余辉,夹杂在层层厚重的浓云间,平添一抹萧瑟的清冷。
空寂苍凉的边境线上,一辆马车飞速奔驰,在天地间融成一个移动的黑色小点,马车内,寂静无声。
这已是昼夜不休赶路的第五
。
这五
以来,每到一处城镇便换一次马车,以保持最快的行进速度,除了补充必要的食物之外,未曾有过片刻停留,而宁天歌与墨迹更是轮
值守,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颇为让他们不解的是,除了第一次龙卷风的袭击之外,这种意外的以借助大自然力量的攻击就再也没有过,而苏屿体内的蛊虫亦只是每
发作一次,且时间基本固定。
宁天歌不相信无问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们,凭着她的直觉,她觉得无问就在他们后面一直跟着,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追上来,也不进行阻挠。
她很想认为是他们的速度太快,而以至于无问追不上,但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以无问的能力,想要追上他们并不难。
再往前,便是位于桑月与天祈边境的莫须山,而
星宿便是在那座山上。
到了此地,就算不是无问,也该猜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却不知无问为何还容他们行进。
“休息一会儿吧。”到了山脚,她叫住了外面赶车的墨迹“先养养精神,稍后准备上山。”
“晚上进山?”墨迹有些迟疑,望着地处荒凉的莫须山,总觉得处处透
着诡异之
。
“一个晚上的变数太大,我不敢冒险,还是不要耽搁为好。”宁天歌走回车内。
墨迹也跟着走了进来。
冉忻尘并未睡着,车子一停便睁开了眸子,小心地动了动腿双,雪白的袍子上正躺着四脚朝天睡得口水直
的四喜。
虽然还是改装后的容貌,但有着强大洁癖的院正大人却无法忍受白色以外的衣物,宁天歌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换上。
四喜也很是欢喜,一上来就在上面踩了一堆梅花印子,不过冉忻尘对此倒表现出超乎想象的包容,非但不赶它走,还允许它在睡觉时摆出各种*姿势。
宁天歌将一个食盒打开,里面各
点心干粮俱全,烧鹅烤
一样不落,她将这些都摆放到小桌上,正睡得香的四喜一闻到烤
的香气,小鼻子皱了两下,嗷地醒了过来。
宁天歌撕了只鸡腿给它,其他的就由墨迹与冉忻尘自己动手,自己则从食盒的最底层端出一只白瓷炖盅。
炖盅用棉絮包着,经过这大半
也没有冷却,她将它仔细地放在四喜不会碰到的地方,这才去叫苏屿。
苏屿还在沉睡中,眼圈下有层青黑,身形越发瘦了。
连续多
的奔波,对于一个常人来说都很难忍受这路上的颠簸,更何况他不能言行,身体又弱,还要每
经受一次体内蛊虫发作,再好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苏屿,醒醒。”宁天歌耐心地唤着他,本想让他多睡片刻,只是现在若是不吃些东西,稍后上山就未必能吃得上了。
唤了好几声,苏屿微微上翘的睫
一颤,如水宁静的眸子睁了开来。
身体所受的煎熬并未让那双眼眸沾染上半点尘埃,依旧那样温润平和,在睁眸见到她那一刻,里面已泛起一丝清暖笑意。
“来,喝点粥。”她取过炖盅,揭去上面的盖子,一股清香便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是在上个镇子里特意买来的莲子薏仁粥,里面的莲子与薏仁都已炖得稀烂,苏屿体弱,又不活动,吃不了太硬太干的食物,只有这种半
食好消化的粥才最合适。
舀起一勺放到他嘴边,苏屿很配合地张嘴,一口粥便毫无障碍地喝下,两人的动作默契而
畅,已然象是练习了很多次。
墨迹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
他是不快,天天看着自家主子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喂饭吃,心里能舒坦么?
可不舒坦又能咋办?
他本来想隔绝两人进行这么亲密的举动,便把喂食的差事给揽了过来,结果将粥泼得人家一身,自那以后,宁天歌就再也不让他搭手了。
而冉忻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自然不会做象墨迹所做的那种蠢事,把不舒服放脸上也就罢了,才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
只有四喜才不管这些,它只关心每天有没有
吃。
虽然它的主人食了言,这几
都没给它捉活
,但它的主人说了,等眼前的事情一了,保证每天让它有活
吃。
它自认自己是只很好说话的狐狸,于是,就没什么意见了,每天吃吃睡睡,过得心满意足。
将一盅粥全部喂完,宁天歌又用帕巾仔细地替苏屿拭了嘴角,这才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开始给自己填肚子。
苏屿有片刻的恍惚。
暮色透帘而入,车内的光线并不明亮,然而刚才那一笑,却让他几乎以为见到了明媚璀璨的阳光。
这个瘦削而坚韧的男子,有着一颗坚强而柔软的心,明明容貌平庸得让人过目即忘,他却越来越觉得这个男子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石,而平凡的长相只是这宝石外的一层尘土,只要将这尘土擦去,宝石的光彩便再也无法遮挡。
而他,宁可这层尘土永远不要擦去,宝石的光彩永远不要被他人所看到。
可是,可能么?
从墨迹与冉忻尘的表现来看,这颗宝石的美并非仅他一人看到。
也对,象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本身的光华是无法掩盖的,而这世上,能发现璞玉的人也并非只有他一个。
心在一瞬间似乎有些空落,然而他很快又摇头自嘲,他自问向来无
无求,凡事讲究顺其自然,又怎地起了这种烦恼。
更何况,他是男子啊。
“喂,你总是看她做什么?”墨迹的眼角余光早已观察了苏屿很长时间,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她是我家主子的人,你们谁也别想着在她身上花费心思。”
说着,顺带瞟了眼冉忻尘。
冉忻尘自顾吃着糕点,神色平静,连眼梢都未抬一下,恍若未闻。
苏屿轻垂了眸光。
“说什么呢?”宁天歌扫了眼墨迹,撕了另一只鸡腿给四喜,慢声说道“什么叫你家主子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我自己的,谁也不能把我归在谁底下。”
“这,这还不算哪?”墨迹有些结巴。
她侧眸瞥着他“我跟你家主子,怎么就算了?”
“可是,你们,你们…”他急得挠头。
可细细想来,他确实想不出宁天歌哪一点能确定是墨离的人,虽说两人暧昧是暧昧了点,可毕竟到底暧昧到了哪种地步,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不,是相当不清楚!
宁天歌睨着他微笑。
他瞪眼,张口,结舌,半晌,闷闷地问:“那你认我家主子做你的人行不?”
宁天歌几乎内伤。
那是替墨离这主子感到悲催。
“不行!”一声响亮果绝的不行,震得车内众人一狐皆震了震。
“你凭什么说不行!”墨迹火大“关你什么事?”
冉忻尘直接将他无视,看着宁天歌道:“你不能认安王做你的人。”
宁天歌哭笑不得“为什么?”
“安王太狡猾,你会吃亏的。”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她很想笑,可面对如此认真又如此替她着想的冉忻尘实在笑不出来。
“敢说我家主子狡猾?”墨迹已如炸
的公
一般跳起来“冉忻尘,你活腻了?”
冉忻尘毫不理会,只关心宁天歌的反应。
宁天歌轻咳一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至于认不认,谁认谁,这个留待以后再商榷。”
不待他们再发表意见,她已动手开始收拾东西“这些吃的带上一些,万一山上找不到吃的,我们又一时找不到
星宿,极有可能会饿肚子。墨迹,把那毯子带上,苏屿体弱,经不起夜里的山风。冉忻尘,你别忘了你的药箱,还有,四喜也归你管…”
一连串的安排,让那两个男人想说话也
不上嘴,最后,都默默地听从她的吩咐各自准备。
苏屿轻扬了眸光,看着她微笑。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人总有办法让自己摆
于己不利的局面,而且,总是能将事情安排得面面俱到。
一应物品收拾好,便是上山。
马车一直行驰到再也上不去为止,之后,背苏屿上山的重任就落在了墨迹身上。
宁天歌背着一个包裹,里面放着薄毯与一包食物,还有些清水,分量也不轻。
冉忻尘背着自己的药箱,四喜蹲在他肩头,这一人一狐如今相处得甚是和谐,令宁天歌大为叹止。
下车之时,路已行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却越见陡峭,初始还不觉得,待到了半山
,白蒙蒙的薄雾开始笼罩山头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吃力,连天上那片还算明亮的月光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当然,这一切对于四喜来说,是半点障碍都没有的。
越往上走,山上的雾气就越重,看似并不高的山头,这条山路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四喜不安分地跳下冉忻尘的肩头,在前面蹿来跳去,墨迹开始骂娘“这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尽转圈子了,走大半夜了还没个头。”
宁天歌未语,其实她之前便已觉出了这山的怪异,就如墨迹所说的,他们确实在转圈子,而且还转了不止一圈,但她留意了很久,都没有找出其中的缺口。
她敢肯定,这是
星宿布的阵。
是阵,便有入阵与出阵之说。
既然他们入了阵,只要找到出口,便可出阵。
传闻
星宿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他布的阵法自然不可小觑,这世上能破之人也是少有,又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令这如此浓重的雾气盘绕于整座山头,令破阵的难度更为增加。
而且,以前奉命来查
星宿具体位置的部下便说曾误入过什么阵法,还在阵法中受了伤,若非后来不知怎么误打误撞地出来了,可能就会死在那阵法里。
误打误撞她是不信的,
星宿布的阵,一般人怎么可以误打误撞地就出得来,这里面,极有可能就是
星宿存了善念,没有动杀心才放过他们。
而如今,他们一直在转圈,没有什么攻击
的暗器出现,估计是还没有触及到机关,一旦触及,死伤难料。
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她以前曾入魔般地研究过一段时间,虽不至于十分精通,但一般的阵法对她来说并未有难度,但眼下这个,毕竟是与无问齐名的奇人布下,她着实没有把握。
墨迹背着苏屿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累得浑身大汗,冉忻尘也默默地坐到一边,虽一直跟在后面不作声,也可看出十分疲累。
宁天歌背倚着一棵大树,看着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四喜,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四喜,过来。”她冲着那只自个儿玩得高兴的狐狸喊了一声。
四喜听到传召,立即
颠
颠地跑了过来,仰着脑袋盯着她肩上那个包裹。
“不是叫你来吃
。”她拍了下它的脑袋。
“嗷呜…”四喜小眼睛里的光芒顿时黯淡。
“你放心,这
会留给你吃的。”她
了
它脑袋顶上的那撮金
“不过,现在你先去捉些虫子来,尽量多捉一些。”
虫子?
四喜脑袋一歪,不明白。
“你去捉就是。”宁天歌指了指下面的方向“这附近估计都没有,你去半山下捉,捉得好就把那只烤
全给你吃。”
一听吃
,四喜激动得浑身的
发都抖了抖,一双眼睛更是在夜
中迸发出金色的莹光。
“嗖”的一下,滚圆的身子就象颗球般朝下面滚去。
“记住,要捉活的!”宁天歌冲着那道白光加了一句,便将包裹放地上席地而坐。
“你要虫子做什么?”墨迹听得一头雾水。
不说是他,便是冉忻尘与苏屿都有些不解。
“等下你们便知道了。”宁天歌勾着
角,也不解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墨迹虽满心疑问,见此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不时地朝山下望去,焦心地等四喜回来。
冉忻尘的担心却比疑问要多,紧张地盯着那山下看,生怕那狐狸就这样给弄丢了。
不多时,但听得下面有嗷嗷声隐隐传来,片刻之后,只见一团白影纵跳着往山上跑来,看那样子倒是
,至于有没有捉到虫子,光线还不足以看清,暂时无从得知。
宁天歌睁开了眼眸。
象下雨般的淅淅索索之声越来越近,带动附近的落叶象海滩边的波
一般层层涌进,而她家四喜,正时不时地在这波
后面嚎两声,驱动着
的行进。
“嗷呜…”到了不远处,它象邀功似地开始冲着她叫。
那层波
抖了抖。
墨迹象见到了鬼般叫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冉忻尘再淡定也变了脸色,蹬蹬蹬地退到宁天歌身边。
苏屿闭上了眼睛。
“嗯,做得不错。”宁天歌站起来,看着眼前这密密麻麻一片,满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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