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不长心的女人
寒光闪烁的剑影在眼前晃动,墨迹猛地跃上马车,举着手中之剑对准底下靠近的众人,高声喝道:“谁敢过来?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光你们!”
见识过他本事的几人抖了抖,自觉往后退。
树上隐藏的那些人都收了箭,往苏屿这边扑了过来,保护核心比
杀外围那些人要重要得多。
人数还是有差距。
纵使死于箭下的人足有三百之众,剩余的七百比苏屿那支秘密人马还多出三四百人,若论战斗力,彼此都差不多。
真正的厮杀才开始。
双方陷入混战,血
横飞,马声嘶鸣,慌乱杂踏,墨迹站在马车上看得热血沸腾,挥剑呐喊。
宁天歌伏身于原处,见苏屿撑着身子站在墨迹旁边默默看着,神情痛苦而忍耐。
血腥与杀戮是成为帝王的必经之路,哪怕他刻意躲避也避免不了。
正考虑如何结束这场不必要的厮杀,她倏地眸子一眯,转头看向林子外面的方向。
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而来。
成王的后援?
来者人数并不多,目测大约三百人左右,也没点个火把,就这么借着夜
行进,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点…慢慢悠悠的意味。
难道不是来参战,而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
若说散步,还真有那么一点象,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步行,只有当先一人骑着马,马蹄嗒嗒,马背上那人似乎也意兴阑珊,昏昏
睡。
这么看来,便绝不是成王的人。
既然不是,那又会是谁?
近了,再近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一动不动地蹲在树枝上,紧凝着那马背上的人,那身形轮廓…实在很象一个人。
一个想法几乎
口而出,她站起身来,望着那个已经被淡淡火光映照的人,微微地笑了。
马背上的人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亦抬起头遥遥看来,如玉雕琢的面容如月光皎洁,在看到她的一刹那,
间一线皓白微展,瞬间生动了整个天地。
他微笑着凝视了她一眼,眼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即使相隔如此遥远,那眼光依旧穿透蒙蒙夜
有力而轻柔地映入她眼底。
俯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黑衣雪肤的女子立即点头,冷眸一扫身后众人,抬手一挥,便朝这边涌了过来。
原来,是来帮着打架的。
宁天歌的笑意愈深,今夜,他可真谓是及时雨。
马背上的人
角微扬,眸光越发清亮,双手一拍马背,正要起身朝她飞跃而来,却见立于树梢那人突然掉头,转身从树上跃了下去。
“都给我住手!”一声清叱,来自于马车的方向。
声音不大,却在这般混乱喧嚷的情景下,足够清晰到每人都能听清,且耳膜一震。
不自觉地都停了下来,各自退向两边,两边人马顿时分明。
地上的尸体又多了一层,活着的人也多多少少挂了彩,但无一例外地都抬头看向马车上站着的那名清瘦男子。
一袭月白色的衣袍,衬着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明明身形单薄,然而那双明澈有力的眼睛却似乎有一种震摄人心的力量,使人不敢存有丝毫轻视之心。
那一双眼眸淡淡扫过来,每人都心头一震,眸光看似随意,但落在身上之时,却似乎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你们看看身后,再看看你们自己,觉得可有获胜的把握。”宁天歌一指他们身后,语气也是淡淡“或者,可有活命的把握。”
成王那些部下疑惑回头,却是一惊——什么时候身后竟多出这么多对手。
看着人家精神
满士气昂扬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死的死,伤的伤,别说获胜,便是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
心便有些凉。
“成王犯上作
,意图弑君,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们难道想跟他一样的下场么?”宁天歌负着双手,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冷冷一笑“你们死不足惜,但可有想过你们家中的
儿老小?”
一听到
儿老小,不少人顿时手中一软,连兵器都快握不住,蒙昧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下来。
热血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在军中待得久了,往往连家都会忽略,然而,在此时此地此境下被提起,心里的防线便再也无法坚固,立刻被冲击得摇摇
坠。
“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或许认为自己已罪不可赦,不管是否停手都已难逃一死。但你们该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凶狠残酷的成王,而是你们宽仁德厚的国主!”
宁天歌神情一肃,沉声道:“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你们肯放下手中的武器,你们的国主必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就要看你们自己懂不懂得把握。”
众人一震,目光齐齐看向苏屿,心底的死灰复又燃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免死…
“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往后一步便是春光无限的人间,想想你们的亲人,再想想你们自己,想想为一个谋逆造反的人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值不值得。”宁天歌话言一顿,眸光缓缓在每人脸上掠过“愿意做人还是做鬼,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当啷!”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有人扔了兵器。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许多人都已被她说得动容,尤其是成了家,家中还有牵挂的,更是无心再战。
“不要听他胡说!”其中一个成王的心腹蓦然高喊“他这是想骗我们都弃械投降,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一阵
,一阵恐慌,那些已经丢了兵器的纷纷
出惊疑犹豫之
,甚至还有人捡起了丢弃的武器。
一道雪光陡然划过天际,映着火光,晃了人眼,还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一篷血雾冲天,一颗头颅在空中翻了几翻便跌落在地上,又骨碌碌从一些脚背上滚过去,滚出很远,头颅上的眼睛还圆睁着,至死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妖言惑众的下场!”阿雪哼了一声,还剑入鞘。
“阿雪,干得漂亮!”墨迹一拍巴掌,吼了一嗓子。
阿雪无视之,转身,走开。
墨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拍马
拍到了马蹄子上。
其他人早已被阿雪又快又狠的这一手给震住,呆呆地看着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从面前走过,连大气都不敢
。
“还有人有话要说么?”宁天歌波澜不惊,淡然道“若是谁还有想法,尽管现在都提出来。”
底下一片寂静。
人人低着头,若说之前还有什么想法,现在也被那颗象西瓜一样削下来的脑袋给削没了。
“既然无人要说,此事便到此为止。”一直静立在旁边的苏屿开了口,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声音却清晰平稳,字字入耳“尧平卫,押他们回月都,暂且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众人忐忑抬头,却见他们年轻温和眸中却闪动着不同往日的坚定之
的国主缓缓说道:“你们放心,刚才这位宁公子所说的话,不会改变。”
兵器落地之声响成一片。
片刻之后,尧平卫押着成王那些残部前往月都,成王的尸首也被运回,阿雪指挥着那三百名随从侍卫善后,无声而有条不紊。
苏屿笔直地站着,垂了眼睑,脸色有些苍白。
宁天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要不,让冉院正给你看看。”
“不用。”他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没事。”
冉忻尘从车里钻了出来,想要说什么,一眼瞥到满地的血,本就发白的脸更加白了白,捂着口鼻就缩了回去。
隐约间,似乎还有干呕之声传出。
宁天歌摇了摇头,也难为这位院正大人了,嫡仙一般的人物躲在车里听了一晚上的打打杀杀,能不晕倒就算不错了。
这么一想,倒也佩服起苏屿来,他能撑着看完这场厮杀,还能不惧怕自己的生死,不是比冉忻尘还要厉害?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连怎么杀人都不懂。
墨迹狗腿地跟在阿雪后面帮着指挥,嘴里不停地问:“阿雪,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些天不见,你是不是瘦了?你是知道我在这儿才带人过来的么…”
不知是不是看到
人倍感亲切,有久别重逢之感,他这话痨的毛病更厉害了。
阿雪冷着脸,由着他自说自话,他跟在后头转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来,顿时急了“阿雪,主子呢?怎么没见到主子?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么?”
宁天歌听见了,想跟他说你主子不就在那边骑马看热闹么,抬头看去,却连那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眸光转了一圈,依旧无果。
不由一怔,他不在旁边等着,去了哪里?
“是安王么?”苏屿也随着她的视线找去。
“嗯。”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睛穿梭于树林间,眉尖不自觉地蹙起。
苏屿回头看了她一眼,心头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情
过。
心头警铃忽然大作,直觉有什么从身后靠近,宁天歌抬起右肘便猛力往后一撞,却听得有人“哎哟”一声,随即
间一紧,便被人往后拽了过去。
还来不及回头去看,身子便已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幽幽兰香沁入鼻息,身下的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往林外疾驰而去。
早已得知来人是谁,她也不挣扎,由着他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享受着这种飞奔的快
。
与这人一同骑马,好象还是第一次。
“没心的女人,也不问问我被你撞痛了没有。”直到驰出了林子,置身于广阔的天际之下,身后的人才含怨带嗔地附在她耳边抱怨。
她侧眸睨着他“根本就没撞着,哪来的痛?”
在她的手肘即将触到他那一刻,那特有的兰香便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别人或许闻不到,她对这味道却
感得很,当即便知道了后面那人是谁,出去的力道便悉数被她撤去,那人却还装模作样的叫上一声痛。“撞着了,你摸摸。”他捉着她的手便放在
口“这里疼了。”
“哦,是么?”她皱了眉,伸手滑进了他的衣襟“不可能啊,我摸摸。”
指尖在他细腻如羊脂的肌肤上游走,一寸一寸地探索过去,细细地摸,轻轻地按,缓缓地
,不时地问“是这里痛么?”
他舒适地闭上眼睛,优美的
瓣贴着她的耳廓“嗯…不是这里…再过去一点…别这么快…你多按两下看看…”
“哎呀,难道撞成内伤了?”她的指在他肋骨上一
地摸过去,朝他那点茱萸慢慢靠近,语声担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让冉忻尘看看,要是伤着了可不好。”
说着,一只手去抓缰绳,在他
前的手便要往外拿。
“你帮我
就好了。”他按住她的手不放,把上身的重量移到她肩上,还不忘轻声哼哼“嗯…再过来一点…就是这里…舒服…”
“真的舒服?”她抬起头来,勾
一侧
角。
“舒服。”他双眸微阖,眉目舒缓,
足地吐气。
她的指腹轻
慢捻,在他紧致的肌肤上行走,在经过那点
感的突起时,她的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刮。
他微微一颤,陡然收紧手臂,气息微
。
“那这样呢?”她问得温柔,手指却蓦地曲起,在他正处于强烈酥麻之感时,两指往他光滑的肌肤上猛地一揪,再一拧,然后飞快撒手。
“嘶——”他疼得
气。
“疼么?”她问。
他睁开眸子,怀里的女人正歪着头看他,嘴角斜斜挑起,带着早已
悉一切的了然,非但没有丝毫内疚,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吃憋,能做的也就只有苦笑了。
“现在是真的疼了。”他
着被她拧痛的地方,眸光盈盈如绞碎的月光“我一回来你就这么欺负我,当真不心疼么?”
她笑看着他不答。
“不长心的女人。”他悠悠轻叹,低下头去,语声消失于
间“就知道你不会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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