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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三只小鬼找大鬼
 出了黑酒屋,子规觉得间匕首沉寒。原本打算如公子所言处理掉,但削铁如泥乌墨刀刃和刀身上神秘青纹让他想问问它来处。习武之人都喜欢兵器,他也不例外。只是这一趟,他没有得到答案,又好似得到了答案。

 哪得来,还哪儿去。那他要还给采蘩姑娘吗?他若还了,公子那边无法待;他若不还,老头话里意思似乎他会倒霉一样。

 突然,风里有啸音。

 子规手立刻握住刀把,提出一指长银刃,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滚出来!”

 风灯晃,他左右前方分别出现一道身影。待他看仔细,是之前神色有异三个年轻剑客。

 “久不入江湖,今夜频频看走眼了。我以为你们三人互不相识,不料竟是同伴。”子规尚不拔刀,但随时准备。

 一个身穿白衣,轻笑“我不认识那两个。”

 一个身穿黄衣,扛剑肩,无所谓声音“别说那两个我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

 第三个衣与夜相融,手中长剑发出冷光,已经出鞘“认识也罢,不认识也罢,别告诉我你俩也为婉蝉而来。”

 白衣哦哦两声,有些兴奋“难道——难道——当年你们也是——”

 “少说废话,就算是,也不会让给你们,老大宝贝我志必得。”黄衣人声调不扬,但长剑带鞘指向白衣。

 夜衣冷哼“盟不再盟约。兄弟剑不指着兄弟。老大失踪三年,你们个个长了出息。”

 黄衣剑尖略偏“我指是这位大叔。”

 子规立刻拔出刀来。

 白衣子活泼,笑呵呵地。剑锋也鞘,抬起手横前“别说我们欺负老人家。不如我先上?拿到婉蝉,咱们三个人再分高下,胜者得。”

 “我先来。”黄衣说着,往子规走去。

 夜衣耸肩,表示可以。

 子规让这三个小子张狂态度气得不轻,喝道“你们三个好一起上。不然别说我欺负晚辈。还有,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师承何门何派,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白衣人笑道“我们无门无派。不过是被家里嫌弃没用货,孑然一身闯天下罢了。大叔不必说前辈晚辈,穿黄衣那小子要是打赢你,他就是你前辈。我们这些人以强者为尊。”

 “岂有此理!”子规挥出刀。

 黄衣人不闪不躲,单膝跪地,将剑反手上自己肩头,挡住了子规刀,同时剑出鞘,砍向他下盘。动作凌厉刚霸。如雷霆千钧之势。

 子规不得不往后跳出黄衣人攻击圈。

 但黄衣已经料到子规退避方向,手中剑花如网,飞身跃起,眼看就要将人罩网中。

 子规这才知道自己轻敌,对方年纪虽轻,但剑术已出类拔萃。恐怕天分极高又后天勤奋。剑招虚实难捉摸,看不出武功路数,却剑人如一,正是练剑之人向往境界。

 “大叔,你不是他对手,不妨出婉蝉,我保证他不伤你。”白衣人气定神闲,笑声涛涛。

 “笑话,你凭什么帮我保证?我想他见血就见血。”黄衣不领情。

 婉蝉是那把匕首名字?子规咬牙,使出浑身解数,对抗这个年轻人。他未必会输,毕竟比对方多拿二十年剑,非江湖小辈可望而及。

 两人转眼对拆三四十招,似乎不分胜负。然而,子规心知,这是他迄今遇到强对手。自己力气将二十招后用竭,但对方剑花一朵比一朵开得盛,全无半点疲意。

 “住手。”声如晨钟,朗朗回

 子规当然不会住手。然而,他眼前已经没有对手。

 黄衣人足尖一点,双袖如花,退到刚才站立之处,冷傲脸上出现惊喜。

 白衣人飞上屋檐,四下张望,也是喜悦“老大,这几年你究竟躲哪儿去了?”

 夜衣立刻抱拳“果然,婉蝉再现,老大必定不远。”

 “盟已散约已无存,你们何必还记挂从前?都走吧,今后各走各路,再别回头。”

 三人纷纷再喊老大,身影像蝴蝶穿,却找不出人来。

 “还不走!”声音又冷又硬“要我用踹得吗?”

 白衣收回剑,抱臂等待“老大,什么时候来踹,别让我等太久。”

 黄衣给他白眼“怎么跟大哥说话呢?先让我踹飞了你!”

 夜衣说道“老大,兄弟们虽然散了,但几乎每个人仍再找你。当年你突然宣布解盟,突然不知所踪,实令人诧异之极。约可以不遵,可是至少要跟我们说个清楚明白。是你说出身不好也能做大事,也是你说别人嫌弃我们,但自己不能嫌弃自己。你那时不声不响一走了之,莫非是嫌我们没用吗?”

 白衣不笑了“天大地大,只有大哥你给了我一处可以自地方。你一句散了,我茫然三年。”

 黄衣肩膀起伏剧烈“大哥,我啥也没想,就找了你三年。”

 一声长叹,声音化实体,从巷子那头由远至近。旧灰袍,大斗笠,背宽剑,不是孤客又是谁?

 三人一见他,同时单膝下跪。

 “起来。”孤客双掌托三人“别忘了,还有他人场。婉蝉事,我自会处理。你们先离开,有话明再说。”

 三人不动,不太相信自己好运,也不太相信老大会再找他们。

 “我们虽然三年不见,但我说话从来作数,如今你们却不信了吗?”孤客看透他们心思“若再不走,今夜就是你们三人此生后一次见我。走吧,明定找你们。”

 黄衣人,夜衣人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白衣人就说一句“老大要是不来,我就化为孤魂野鬼——”

 孤客斗笠抖了抖“滚!就你话多。”

 白衣呵呵笑,倒退着走,却比黄衣夜衣还,真如鬼影一般。

 子规望着听着,虽然已不见那三个小子身影,但他心沉到谷底。对付那个黄衣小子就力不从心,他们口中大哥功夫定然十分了得。今夜难道会是他颜面扫地之末途?

 不过他仗剑这么久,胆气惊人,刀尖一指,叱道“一群小鬼充阎王,有本事报上名来。看你们盟来约去,我未曾听过,想来是杂草小帮派,不过只要你敢说,我一定能查出老底。”

 “匕首。”孤客不说废话“出来。”

 子规知道这是自己后机会,可他傲骨不允许他如此认输“这把匕首并非从你处得来,为何我要交给你?九子巷虽然无视官家,但如此公然打劫行人,不怕国法终究降到你们头上吗?”

 “你当人护卫太久,说话如主人官腔。可是,这是江湖,你那套没用。”孤客伸出手掌“匕首如今虽不是我,但也绝不是你。我会物归原主,你又不必为难如何跟主子待。”

 子规吃惊对方似乎清楚一切,骇然失“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主子待?难道你——”当时场?

 “你家主人如果说话算话,我也不用多跑这一趟。”他确实。

 “你是那位姑娘什么人?”子规却想不到这人会藏哪儿。

 “我不是那位姑娘什么人。”充其量,暂时合作“但你家主人做法不好,姑娘已经说了此物和性命一样重要,他为何就是不肯还呢?而我身为此物旧主,总还有些责任。”

 “你是谁?”这把叫婉蝉匕首似乎是那小帮派极看重东西,采蘩姑娘和此人怎会没有关系?

 “你话也太多了。”毫无预警,孤客突然出左手。

 子规想不到他居然先发制人,怔愣之间,就见他徒手捉刀,不由说道“你不要你手,可怨不得我!”手腕一翻,刀锋现圆芒,搅向那只手。

 但那只手就像刚才那个黄衣人一样,但比之,往上一抬。

 子规顿觉手臂都发麻了,同时眼睁睁看对方手穿过圆芒,然后刀身跌落地面。

 孤客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如明光下蝉翼削薄,又如云片一般纯白,切断了对手刀。

 子规惊呆了。他刀虽不是稀世之宝,却也是上好铁,经过名师精心打制,坚韧无比,数十年如。此时此地,居然让人一剑齐切。

 就他动弹不得之时,孤客左手挥下。

 子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沉重闭上眼。但等半晌,身上没有痛感。睁眼一瞧,面前哪里还有人?不过是带断了,乌匕也没有了。

 额头上凉飕飕,伸手一抹,满是冷汗。远处有夫敲梆子,夜还长。

 他喃喃自语“这就是后生可畏吗?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剑术如此出神入化,我怎一点不曾听闻?公子那儿如何说呢?实话,恐怕羞煞这张老脸。假话,却总有水落石出一。”

 一声声问,一声声叹,只随了风去。

 那夜,子规回了向府又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

 不久之后,向琚身边卫士多了两张面孔,一黑一白两个老头,神情如煞。

 江湖有,涌入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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