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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夫妻家的事
 于小辉这次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子婊‬婆娘好利害。

 但细想一下也觉得刘香丽说得在理。是呀,一瞬间小本生意就蚀五千元,不能不说是船行浅滩又遭连夜雨。况且,刘香丽平素间对他有情有意,使他寂莫中得到安慰,无悔无怨地充当起他死了婆娘的一个男人生活上的伴。

 虽然有时生意资金周转上有困难做出需要救济的样儿,于小辉也大大方方出点水,但她多数时间就没有当过伸手派。

 于小辉时不时瞟瞟夏叶儿,夏叶儿也偶尔看他一眼。不知咋的,他就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说:“不就是钱么?为球几个小钱何必伤了感情。

 六娃的钱我先垫上,回头你找我拿,若你还要利息也一起算上,别为了几个钱伤了和气。”刘香丽嫣然笑道:“看你说的,为几个钱就把我看成商似的。你于哥既然出得了血,我刘香丽未必还怕点脓么?利息不要了,柯六娃还是回我时装店上班。

 从前的条件不变,每月就再加你五十元工钱,六弟,你看这样行么?”樊六娃又回到了香丽时装店。夏叶儿在古镇住了几天,她心里老是惦记着乡下的秧子栽下去没有?那是全家一年的希望和吃穿,是耽搁不得的。

 来古镇前她找到她的亲妹妹夏荷,她去找柯庆了么?柯庆来不来帮忙?那夜她实在太对不起他了,一抬膝盖不晓得就顶在了他的那个地方,她只感觉到她膝盖上有个硬梆梆热乎乎儿一样的东西和她的膝盖一碰撞,她就听到他一声惊呜呐呜地叫。

 她看见了庆痛得在上捂着下身在翻滚,脸上冒着冷汗。她慌了,就伏在庆身上哭,说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能和你这样呀。

 庆着冷气儿直摇着头儿摆着手儿痛得连话竟然没有说出来。夏叶儿真的好悔,说实话她真心爱着柯庆,要不是那个晚上柯庆不守约,她就成为柯庆的婆娘而不是樊斌的婆娘了。

 她出嫁时母亲专门把她叫到一旁,古镇凡是妹子出嫁的前三天里,做母亲的都有义务让自己的女儿知道怎样同嫁她的男人行房,如何如何伺候男人,如何如何教新娘子在干那事儿的时候不能动,谨防闪了男人的气血。

 如何如何不能在干房事的关头去搂男人的,怕落下叫神仙肝疼的毛病。只不过夏叶儿的母亲还多教了她一种,那就是俩口子再好也有舌头和牙齿相磕碰的时候,万一男人了气了怒了,你千万别去抓扯男人的下身,那叫命,那叫衣食,那东西金贵那东西气。

 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人在气头子上没轻没重的,万一你捏坏了卵子扯坏了命你娃娃就造了大孽,你女子就成了一辈子的冤家了。想不到她顶坏了柯庆的命。整个晚上她都睡不着,老想着柯庆躬着身子在上痛得冷气冒冷汗的情景。

 第二天才开口叫头一声,她就去了柯庆的家,看见柯庆在曦雾中光衣儿晾着膀儿挥着挖锄挖着菜园地,她那悬了一夜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见柯庆没事,夏叶儿悄悄地离开了柯庆家那片柑桔林。夏叶儿的娘屋离桔树沟只有一里地,翻过一个叫秃山的梁子就到了。

 其实秃山不秃,黑瓮耱绿幽幽一片桔树青杠树卷儿树的混林。就这林子,让夏叶儿嫁给了柯明浩娃。她恨这片混林,但她有时恨不起来。当民办教师的父亲说:“夏叶儿,这是命,命里有姻缘,就是刀砍不断火烧不死的。”

 夏荷和夏叶儿是踩着肩头生下地的,两姐妹是桔树沟两朵花。夏家的这两“千金”一个柔一个刚。姐姐嫁了,家里就剩下了妹妹夏荷。夏叶儿在田垅上拦住了正挑水粪的夏荷,说:“夏荷,姐有急事求你。”

 一挑满满的水粪在夏荷肩头,那三尺斑竹扁担忽闪忽闪地很有韵律的嗝吱嗝吱地唱着歌儿。夏荷脸红红的冒着热汗,鼻尖上挂着汗珠。她说:“姐,来找妹子给你栽秧呀?”

 夏叶儿说是。每年种夏收,她总是来找妹子帮忙。男人不在家,她还能去找谁?每年她实在忙不过,就让夏荷去请柯庆。她去请,柯庆也来。庆父母恨夏叶儿,恨她水性扬花,恨她耍弄了他们的儿子使他至今还是光一条。

 二来,夏荷去请,他的父母虽然恨她们夏家没一个好人,但对夏荷要好得多。另外,夏叶儿对不住柯庆,但她心里总惦着他,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有一种负罪感有一种欠债感,她真的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她想把自己这个泼辣火爆感情真挚而无忧无虑的妹子介绍给柯庆,让他和她结为夫

 每次她总听夏荷一说:“姐,当初你咋嫁了柯六娃那纸糊的灯笼,为啥不嫁给柯庆?若是我找男人的话,庆是我首选目标。”后来,夏荷和庆定了婚,又扯了结婚证,夏叶儿说庆赶快和妹—字拜了天地,柯庆说等两年再说吧。

 这次去古镇寻柯明浩,夏叶儿又叫夏荷去请柯庆。她知道,庆一听帮她干活,一定会来的。

 住在古镇的夏叶儿坐卧不安了,她心里惦记着夏荷和庆,她也惦记着她家那亩多田的秧子栽了没有?栽得怎样了?那是种田人一年的饭。

 夏叶儿对男人说:“六娃,我想明天就回去。”柯六娃说:“回乡下干什么?你不是说秧子有夏荷他们替你栽么,你还急个啥子?”

 夏叶儿说:“想回去看看秧子栽完没有。”“要回去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明早我去成都进货,你不是说没去过成都么?明早我们一起去。”

 柯明浩看着夏叶儿,好一副真真切切难分难舍。夏叶儿想了想说:“下次吧。”柯明浩说:“于小辉这回帮了我们好大的忙,向他道个别,免得说我们乡人没礼貌。”

 夏叶儿好一阵犹豫。六娃从来就不许她和其它男人说话,有一次她和柯庆讲了几句话,被他看见了生了好几天的气。他气冲冲进房,又瞪着眼儿楞着腮帮子出屋。既然是男人让她去她还是应该去。

 从小听教书匠父亲的教诲;受人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何况为了柯六娃这个不相识的人,他于小辉算是帮了大忙。

 他图个啥子哟?还不是图个人缘好心眼好。要不,柯六娃能顺顺当当又去了香丽时装店每月挣二佰伍又供吃供穿,这差事那里去找?”夏叶儿说:“六娃,要去我们一起去吧?”

 六娃说:“你去就是了,我要守铺子呢。”夏叶儿说:“于小辉在哪里?”柯明浩说:“在刘香丽家里。”

 夏叶儿就来到了棉花巷二十七号。古镇也怪,街巷子取名都是怪陉的,什么狗屎巷,杀狗巷,烈女巷,水碾巷,补锅巷等等,这名字叫来很亲切顺口。

 夏叶儿听父亲摆过古镇的龙门阵,说古镇的巷子各自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就说杀狗巷,传说杀狗起义造反的汉将军柯哙的后人就在这巷子杀狗烹狗卖狗,一传几十个朝代,所以这巷就叫杀狗巷了。

 杀狗巷原来叫将军杀狗巷,只因为多了个将军有贬将军的身份,加之多两个字叫来不太顺口,古镇人就叫杀狗巷了。

 古镇众多的巷子在文革中叫得很革命,比如狗屎巷就改成了卫东巷。叫惯了老街老巷名字的古镇百娃改不了口,往往记不得卫东巷只叫狗屎巷。

 于是,狗屎巷叫了上千年,人们一代一代就这样传了下来了。绵花巷是古镇古来手工轧棉的地方,如今古镇种棉的人少了,就留下了这空巷名。

 夏叶儿来到棉花巷二十七号,刘香丽正提着竹篮儿上菜市。她见了夏叶儿又是高兴又是亲热,双手盘在她脖子上,嘴里热气直往她脖子里灌。

 这气味很香,就跟她那天上天全饭庄吃了中餐女招待给她一枚口香糖那种香气。她剥了放在口里,它轻轻软软很香甜。嚼着嚼着于小辉说:“别咽下去了,是胶呢。”

 后来她真的吐掉了,口里几天都留着一股清香。柯六娃说:“嚼口香糖是洗口呢,古镇女娃子都这样。”说起洗口夏叶儿就脸红心跳,要是上前嚼块口香糖多好。她只是偷偷地笑,但她还是在摊子上买了一些放在包里,没人时她就拿出来剥一只,嚼着着,直到没了味儿时才将它吐掉。

 夜里和男人挤在香丽时装店那张窄窄的钢丝上,绿色帐幔一拉宛如隔去了人间羞,换来了一个赤的疯狂世界。

 她在乡下时就渴望和自己的男人在这种上干那夫家的事。不知咋的,换了一种地方她就有一种冲动,在自家上没有的高朝。

 店内不挂蚊帐,就燃着灭蚊器,幽香中一缕情油然而生。她死死搂着六娃,六娃也死死搂着她,两个白的动着娇着。

 原来,和丈夫干事不光是生儿育女,竟还有如此境界。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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