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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露馅
 夏侯洌似乎对此次婚事的兴致很高,甚至叮嘱内务院务必从奢办。

 凤空正想着,却听礼官一声示意,沐王身着红色礼服,手牵蒙着盖头的新娘,款款向他们走来。

 凤空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沐王依然嘴噙淡淡的笑意。

 只见他握着安可莉的手,从容规矩的俯身下去“臣弟携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夏侯洌呵呵一笑。

 沐王低头,不知道为何,眼风竟迅速地看了凤空一眼,那瞬间地眸光似乎别有深意。

 自从陌子桑的事情起,凤空就未再见过沐王,更无从得知他,是用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桩婚事。

 中途敬酒空挡,沐王举杯敬向凤空,两人贴近了距离。

 到底是曾说过爱她的男子,但见他良缘修好,凤空也是真心送上祝福“恭喜沐王缘得佳人。”

 沐王陡然拉近两人距离,在她耳边,用只能两人听得见的话音“凤空,我要你知道,即便做不成夫,我仍旧是对你最好的人。”

 凤空大惊,更无从理解他这话里暗含的意思,讷讷不知如何应付。

 却见沐王又快速的退开她身畔,举起酒樽“臣弟谢过皇嫂。”

 说罢,仰头闷完酒樽的佳酿,嘴角噙着笑意,去周旋恭贺他群臣。

 接下来,沐王脸上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的灰暗辛涩。

 出乎意料。

 整个行礼过程中,沐王透着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良好教养及翩然风度,角一直噙有淡雅有礼的笑意。

 凤空总觉得今的宴会,并不若表面这般喜庆,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正暗暗思索,耳畔响起夏侯洌戏谑的声音。

 “沐王妃安可莉可还配得上沐王?”

 凤空一怔,勾勒一抹淡笑。

 “准沐王妃安可莉,臣妾也是见过一面的,是个极其才气的女子,性格活泼,倒是互补了沐王温和的子。”

 顿了一下,她继续到“可这注定是一场政治联姻,虽委屈不了沐王,可受惠最大的恐怕还是这夏侯王朝吧。”

 凤空半试探着问。

 “朕该告诉过皇后,女子不该有着如此聪慧的心思,即便有,也不该表述出来,不然,聪慧便成了愚钝了…”

 夏侯洌说出这样的吊人胃口的话之后,却不再解释。

 凤空不再关注他,而是将目光投注到吕蒙谬那一片群臣。

 “你看什么呢?”

 夏侯洌见她好似一直有心事一般的看向一个地方,不由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未等她回答,便恍然一笑“还在芥蒂国丈咬着陌子桑一事不放?”

 “没有。况且如今后宫太平的很。”凤空浅浅泯了一口酒酿,淡淡道。

 太平的是假象,是风雨来的盖弥彰,夏侯洌明白,却也不点破。

 “吕家逍遥不了多久了。”

 他的声音在各方觥筹错的喧闹中几被淹没,可是凤空却听了个清楚。

 凤空心里一惊,他是看破她的这几对吕苒示好的意图?

 夏侯洌抿一笑,再次浅饮一口佳酿“你不就存着要朕办了吕家的心思,怎么,这会倒迷糊了?。”

 凤空倏然转头,却见夏侯洌端着酒,边笑颜仍未敛去,眸中却盛起几分凌厉锋芒。她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世界上有个功高盖主的词儿,朕也只是突发感慨而已。”

 夏侯洌呵呵一笑,淡淡的应了一句,举杯小饮一口,像是有了心事一般,再也不语。

 这样想起来,凤空心里暗地掂量,他是帝王,是这个世间最不可能发感慨的人,因此对吕蒙谬的这一通感触,应该是基于什么事情。

 眼前的这一场姻缘盛宴,难道又是一场朝变的前序吗?

 “臣妾可是记得近皇上可是最宠苒贵妃啊,若真动了吕家,那岂不是可怜了苒贵妃,”

 她说这番话纯粹是为了套出夏侯洌的心意,却不料竟让他误会了自己的心思。只见他转面看了眼她。

 “朕这么做,只是想让一个女人知道,这后宫之中,她还有个人,是可以依赖的。”

 现在的凤空,不会傻傻的瞅着他,然后傻傻的问,‘那个女人不会是我吧’这样的问题了、

 凤空不着痕迹的笑,似是感慨“那我只能说,男人真是喜新厌旧啊。”

 她这话,分明是别有内涵,普通男子喜新厌旧,不过是要女子赔了身子、外加赔了感情便罢了,若这男子是帝君,那便要陪葬整个家族。

 如同,昨的凤皇,今的吕苒。

 可悲!

 思此,凤空笑了,好在,这一世,纠纠,总算没有将心赔了进去。

 凤空正胡思想着,突然听见一片吵杂,原本宴会上想寻的安静,并无可能,吵杂在所难免,只是,此时在凤空听来,除却那片吵杂,其余竟是一片寂静。

 凤空倏然抬头,只见吕蒙谬在几个朝臣的簇拥下,正端着酒樽,稳步行向正做于帝后偏侧的沐王那里。

 沐王这边也是站着一干恭贺的朝臣,瞬间便生出一种聚众闹事的景象来。

 凤空扭头,见夏侯洌依旧不动声,便也坐在上方,坐看两派相斗。

 “沐王,今大婚,可喜可贺啊。”

 吕蒙谬才说一句好话,仗着近吕苒受宠,越发的胆肥起来,下一句便是略带挑衅。“大婚之后,沐王便身兼刑部兵部两职了,还望不计前嫌,以后共为我朝谋福。”

 吕蒙谬说完便将酒樽一与沐王举杯行礼。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右相兼国丈的吕蒙谬此举,是拉拢,还是警示。

 而沐王却木然不动,像是没看到无数双目光正锁定着他。

 吕蒙谬一直抬着胳膊,因动作维持太久,胳膊或许已经有些僵硬,面上的笑容也随着周围人渐聚的目光而冷凝起来。

 就在群臣端着看戏的眼光时候,却见沐王忽生笑意,砰的一声将酒樽碰至吕蒙谬的。

 “右相言重了,他若是能回朝,还望右相不计前嫌,共同辅佐吾君才是。”

 说完这便昂首将樽里的酒酿,一仰而尽,动作潇洒利落。

 众人猜不中吕蒙谬的心思,同样也猜不中这沐王的心思,毕竟是皇室嫡亲子弟,传闻当年沐王对这帝位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如今,刚被夏侯洌下令削去刑部主职,却又将兵部尚书之女指给他,这一君一权臣一贤王,到底玩的什么戏份,群臣在没有看破之前,决然是不看轻易下赌注跟阵营的。

 这场类似挑选的闹剧,最终只当做了沐王婚宴的小曲。

 这些,凤空看在眼里,也不明说,只留了心眼,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比想像中严重的多的。

 婚宴完毕,凤空同夏侯洌一同,返回宫廷。

 许是喝了一些酒,回宫路上,夏侯洌有些许罗嗦,拉着凤空的手,说起很多东西,甚至不顾她冷然的态度,畅想起他们的未来。

 凤空原以为回到皇宫,还要寻着心思打发了夏侯洌才好,却没料到,刚从西门进了皇宫,夏侯洌便吩咐凤空一通,其中不乏代她,夜里凉,不要想不要闲逛,早点休憩之类的。

 凤空只当他是喝了酒才如此异常的缘故,辞别了要去乾坤殿处理政务的夏侯洌,便领着景甜回了鸾凤殿。

 刚踏足鸾凤殿,便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姐?”凤空惊呼。“儿…”纳兰萱急急的奔过来。

 “姐,你怎么会在鸾凤殿?”纳兰萱明明被夏侯洌扣着,用来牵制自己就犯,凤空可不觉得夏侯洌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纳兰萱,是故有此一问。

 “那夜和陌子桑出宫,你也知道,我没了功夫,要是一起走,势必要拖累他的,所以我就提议分开,成功的几率大点,陌子桑走后,我知道逃不出,便折回来,想要引开大部分的追兵。”

 “姐姐,叫我怎么说啊,我既然让你走,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偏偏你还跑回来、…不说这个也罢,如今你没事,我也放心了。他没对你用刑吧?”说着还捏捏胳膊,摸摸的。

 “夏侯洌只问过我你一些旧事,可是他听了我的回话后,好似有点失望。”被凤空拥着进入内殿,纳兰萱回忆着。

 “你都说了什么?”凤空感觉事情大大不妙,夏侯洌不问陌子桑,不问她为何是西凉军师,独独问旧事。

 是怀疑了她的身份?

 还没等纳兰萱回答,景甜急急闯了进来“娘娘,我刚好像看见汐王,盔甲熠熠的出宫了?”

 “汐王?”凤空大惊的站了起来。

 他不是在可西里城?

 “可看的真切?”

 景甜不疑有他“奴婢先也是一惊,还暗暗跟了一截,汐王好像是领了名,直奔北门出去了。”

 “北门…?汐王…?领命…?”凤空念念有词,脑中瞬间清明。

 宫门出去,便是皇城,要论北门出去有何,那便是…吕府!

 晚宴上夏侯洌捉摸不透的话意,沐王意料之外的行事风格,回宫之后夏侯洌谆谆代,纳兰萱的意外释放…如此解释,便都说的通了。

 凤空独独想不通的便是,夏侯洌为何此般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娘娘…”景甜又唤了几声,凤空陡然回神,连忙代“景甜,去煮点素饺送去钟粹宫,一定要记住,饺子要煮烂了,最好是…馅了的。”

 馅…陷!相信吕苒定是意会的明白。

 如此,吕苒势必会向吕蒙谬报信,依着吕蒙谬如今的权势,岂会束手就擒,势必要展开反击!

 到时候,吕家叛国的罪名,便是砧板上的事,任由他吕蒙谬翅,也难飞。

 既然夏侯洌要行事,那么她凤空就要做好一举击倒吕家的准备,绝对不能让吕家有翻身的可能。

 “娘娘…您这个时候,还送什么饺子啊。”景甜嘀咕着

 “这你就便管了,还有,记得将一句话带到,就说…”凤空顿了顿,才淡然开口“就说本宫同皇上今晚赴宴去了,国丈大人托本宫将素饺转于她,叫她万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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