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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隔离审查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隔离审查

 柴俊田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皱了半天眉头,又道:“我说陶镇长,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我刚才已经给你说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沒办法的事情,你只要把问題说清楚了就沒事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呢。难道真的要我们把案子移到司法部门吗?”

 因为始终搞不清柴俊田的意图,陶如轩也不由有些紧张了起來,低头想了想,干脆一咬牙,又故意避重就轻问道:“我不反对你们把问題移交给司法部门,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告诉我,举报者到底举报了什么事情?总不会认为那三百万的投资是我个人的吧?”

 柴俊田就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道:“当然不是。既然你问起了,那我不妨给你直说了,据举报者反应,由你负责投资的这个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出资方是一个跟你关系非常亲密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暂时还不便说出來,想必你心里也应该有数。而这个人以前是有问題的,只是市委和市纪检部门部门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原因,并沒有对他做进一步处理。主要原因还是贪污数额较小,问題并不严重,算功过相抵了吧,所以只做了撤职处理。但是现在一下子弄出一个三百万來,那就不得不查一查了。我也不妨实话给你说了,举报者对我们县纪委也不信任,直接举报到了市纪委。是市纪委行文,要求我们进行彻查的。要不然,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手的。”

 陶如轩终于明白了,举报者的矛头对准的并不是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甚至于可能不知道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而是顾平这个已经被市委撤职的县委书记。然而,这样一來就更加可怕了。柴俊田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不说明这三百万的投资,便要对顾平进行二次调查。顾平刚刚从阴影中走出來,再这么一折腾,就算查不出什么问題,也会对他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影响。

 然而要是把余敏华说出來,便在无形中说出了自己跟余敏华的关系。今后,顾小雅一旦知晓,自己也根本沒办法解释。到那时候便成了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

 左右为难,陶如轩不知道如何决断,一边是未來丈人,曾经的恩人,一边是情人,舍谁保谁,舍了恩人便是忘恩负义,舍了情人又是薄情寡义。陶如轩不由地双手抱头,将是十手指

 *进头发里,终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镇长,你是一名和国家培养多年的年轻干部,可以说前途无量。这件事情本身跟你并沒有多大关系,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因此毁了自己的前途,那可就不合算了。”

 柴俊田继续着自己的心里攻势,这也是这些纪委干部的一贯手段,陶如轩便不由地烦躁了起來,说话便不大顾忌了,冷笑一声道:“柴书记,漂亮话咱们就不要再说了,谁也不是槌,难道你想用你们纪委的这套把戏蒙我吗?”

 柴俊田沒想到陶如轩突然会如此强硬,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沒一时工夫也翻过了脸皮,一拍桌子厉声道:“陶如轩,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这也是念及我们过去在一起共事的情,才对你说话这么客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陶如轩终于沒有忍住,马上顶了上去道:“要不要脸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废旧物质分拣公司的投资方是你所谓的某某人,你有证据吗?如果有的话,请你拿出來!如果沒有证据,我是不是可以告你污蔑?”

 陶如轩的这个问題提的很尖锐,也是纪委的软肋。纪委权力很大,但其实也是个很尴尬的部门,很多时候查案并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人举报便可以把被举报人叫去谈话。因为他调查的对象都是政干部,这些人最害怕的便是被纪委调查。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后手,查出问題了,或是处理,或是移司法部门;查不出问題了,把你放回去也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对被举报人负什么法律责任。这也是他们往往会肆无忌惮的原因。

 陶如轩把这个问題一下子摆在了柴俊田的面前,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何况柴俊田作为分管监察工作的纪委副书记哪儿被这样质问过,便有些恼羞成怒了,冷哼了两声道:“好好好,陶如轩,算你厉害,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如果你今天不把问題说清楚,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你就准备好在纪委常住吧。”

 柴俊田说完,就给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便站起來给陶如轩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如轩知道,这是要把自己控制起來。当然,沒有罪证是不能关进看守所的,纪委廉政教育基地有纪委专门用來限制问題干部人身自由的房子,也叫隔离审查室。柴俊田这是要把陶如轩关进去。当然,这不叫“两规”也不叫“关闭”更不叫“拘留”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隔离审查”就是把你限制在这里代问題,什么时候问題代清楚了,什么时候便让你从这里出去,或是进一步两规,或是移司法机关。

 面包车在廉政教育基地的大门前缓缓停下,陶如轩便驻步将这个自己每年廉政教育学习都要來的地方重新审视了一遍。这是一个建在县郊的五层小楼,四周都是农田,冬日的萧杀让人感到它的孤寂和威严,灰色的楼房,不让人有些压抑,门前放一块大石,上面写着“警钟长鸣”四个大字,两旁是花园,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三三两两摆了几辆电动车和几辆汽车,便将院子几乎占满了。

 “陶镇长,进去吧。”跟來的两个人还算客气。

 陶如轩便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往里走去。隔离室设在五楼。两个人把陶如轩带上去,开了一间房,又将陶如轩的手机收走,便关门离开了。

 虽然每年都要來一次廉政教育基地,但是这种地方,陶如轩还是头一次來。房间只有一间大小,大概十平米的样子,像宾馆的标准房一样,被隔出來一块当做卫生间,墙上两行硕大的黑体字“认真代,争取主动”跟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就一步之遥了。房里的陈设很简陋,一张、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上是白色的单,桌子上放着一摞稿纸和两支碳素笔。

 这里除了还是个单间之外,恐怕跟监狱的牢房已经沒什么区别了。坐在上,陶如轩不一阵怅然,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而关在这种地方。

 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刚关进來是很难适应的,尽管陶如轩襟怀坦,但是当他面对那扇打不开的门的时候,还是感觉口憋的难受,忍不住在那扇门上重重地锤击了一拳,门便发生砰的一声闷响。

 楼道里显然并沒有一个人,四处是死一般的寂静,并不算大的窗户也用铁栅栏封了起來,窗外是一垄一垄农田,县郊的农民以种植大棚蔬菜为主,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并看不见一个人。田垄上孤零零地几颗梧桐,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这种土生的梧桐是最不耐寒的,秋冬刚过便要把全身的叶子抖落下來。

 再往远处便是村庄了,错落的房舍,一排一排的,高低不平,偶尔有一两个人从村庄的路口经过,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挪动的点。

 夕阳西落,耀出了一片美丽的霞光,便把一切都染成了金色。陶如轩便不感觉人生不过浮华一梦,只有大自然才是平静长存的。

 从陶如轩的手机拨不通那一刻起,刁青就开始着急了。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便急忙托人打听,这才知道陶如轩已经被隔离了起來。因为并不清楚因为什么事情,刁青不免要胡思想,想着想着就不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以为是陶如轩被关起來是因为跟自己的关系,这便成了沒办法的事情了。如果自己去纪委说明情况,只能是越描越黑,弄不好连自己也要搭进去。纪委现在还沒有找自己谈话,那就说明,陶如轩并沒有承认。既如此,除非有照片或者录像,要不然纪委迟早是要放人的。

 唯一的担心就是陶如轩的家人那块。这样的隔离审查是沒有时限的,不知道纪委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人,要是时间长了,陶如轩的父母不免担心,加之电话打不通,老两口恐怕就要急出毛病了。

 想到这里,刁青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汾城,她要编个谎言先稳住陶如轩的父母。然而到了汾城后,刁青又有些胆怯了,这样一种关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陶如轩的父母,她甚至害怕自己到时候失控,或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來,那样的话不但骗不了陶如轩的父母,还会让陶如轩的父母起疑,那就更加糟糕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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