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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当普克彭大勇离开陆天诚父母家后,他们不知道,陆天晴的母亲马上开始和女儿算账。

 “天晴,你为什么要替那个女人说话?”母亲已经是忍无可忍,大声质问女儿“你哥这些年,忍气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一天快活,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难道你真相信跟那女人没关系?”

 陆天晴默默看着母亲,不说话,眼圈却红了。

 母亲不依不饶:“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开始我们要见警察,你就推三阻四地拦!警察来了,又不让我痛痛快快地说话!天诚是你哥哥呀!从小到大他是怎么护着你的?现在他冤死了,你倒好…”陆天晴还是不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忍着不出来。

 父亲却含糊不清地开口了,外人听不懂,子和女儿却能懂。“天晴是对的…你不要和她吵…天诚…凡凡…”

 说急了,他被自己呛得咳起来。子急忙上前替他又是捶背又是拍,好歹平息下来了,却已是一脸的老泪。

 母亲也忍不住哭了。

 陆天晴默默地拿巾给母亲擦泪。母亲气恼地不接,背对着她。陆天晴仍然坚持给母亲把脸擦干,也顺手把自己眼角的一点泪擦了。

 陆天晴低头说:“爸,妈,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陈虹和我哥关系怎么样,这些年我哥过得怎么样,我也清楚。我哥这次出事,我跟你们一样相信,他绝不会是自杀…”

 “那还能是什么?”母亲嚷嚷“为什么不让我对警察说实话?”

 “实话?什么是实话?”陆天晴抬头看着母亲“你亲眼看见什么了?亲耳听到什么了?我哥的死,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张口结舌答不出。想想却还是不甘心,赌气地说:“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她也别想安生!”

 陆天晴忧伤地看着母亲,半晌,幽幽地叹气。

 “妈,咱们要发情绪,随便说几句话容易,可你想想,要承担后果的是谁?”

 父亲在一旁又有些激动,呜呜啊啊地想说话。

 陆天晴看一眼父亲,又看着母亲,轻声问:“如果真像你们想的那样,凡凡怎么办?凡凡才五岁,爸爸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她再失去妈妈?”

 母亲怔怔地看着女儿,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化。

 陆天晴上前搂住母亲,低声说:“妈,其实你也想到这个了,对吧?要不然,不会我一给你使眼色,你就不说了。你心里…也在为凡凡的未来担心,是不是?”

 母亲的防线崩溃了,把脸埋在陆天晴背上,放声大哭。

 “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哥死得好惨哪…那么高的桥,摔下来有多痛啊…”陆天晴紧紧闭上眼睛,硬把眼泪忍回去。她抚摸着母亲的后背,用令人镇定的语气缓缓地说:“妈,你应该这么想。桥那么高,我哥一定走得很快,什么痛苦都没感觉到就结束了…你再想想,陈虹虽然有她的不好,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和我哥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就算对我哥无情,也不可能对凡凡无情。何况她那个人我了解,她不可能有胆量做咱们想的那种事情…”

 母亲彻底被女儿说服了,哭着问:“那你说会是谁干的?”

 陆天晴略一迟疑,说:“那是警察的事情。”

 “要是他们再问我,”母亲有些惶了“我该怎么说呢?”

 陆天晴叹口气,用眼神安抚母亲,轻轻地说:“妈,别担心。警察该问你们的,差不多都问过了。以后要说什么,由我来说好了。”

 2

 4月8一早,普克和彭大勇刚到局里,正商量着下一步的调查方案时,接到了陈虹打来的电话。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陈虹在电话里一开口便哭起来,边哭边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天诚不是自杀,他…他是被人推到桥下摔死的!”

 虽然普克对于陆天诚的死从一开始就抱有怀疑,现在也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思路,正准备从陈虹这里入手加以调查。但忽然听到陈虹说出这样的话,普克还是不有些吃惊。

 “先别急,你现在在哪儿?”普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地问道。

 “我在家。”陈虹哭泣着。

 “孩子呢?”

 “已经送到幼儿园去了。”

 普克略一思索,说:“陈虹,你就在家等着,我们马上赶到。”

 挂了电话,彭大勇不解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吃惊不小啊?”

 普克已经平静下来,说:“她主动承认她骗了咱们。她说陆天诚是被人推下桥摔死的。”

 “啊?怎么会这样!”彭大勇大吃一惊,看着普克:“她、她…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普克说:“倒是巧。咱们刚刚有新发现,她就主动送上门儿了。”

 彭大勇几次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他显然对陈虹的突然变化感到郁闷。终于他还是说出来了。“这个女人,装得还像,我差点儿给她蒙了!”

 普克笑笑安慰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能想得太简单了。走吧,马上去她家看看。”

 两人出了市局,很快开车来到陆天诚家。刚要敲门,门已经打开了,看来陈虹就站在门边等着他们的到来。在普克彭大勇眼里,和两天前相比,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显得憔悴了几分,眼睛红肿得更厉害,脸上完全被悲伤笼罩了。

 陈虹的情绪十分紧张,关上房门后,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像是有什么事要做,却又想不起来似的。普克、彭大勇都没坐下,两人并不催促陈虹,而是静等着她自己开口。陈虹走到他们面前,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但两只紧紧绞在一起的手,还是了她的真实心情。

 好不容易,她才深深了一大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说:“事到如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完,却又仰起脸,不由自主地看着卧室的方向,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游移着不说话。普克明白,此时,陈虹正在心里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这斗争想必相当烈,因为她垂在面前的两只手已经被绞得变了颜色。

 普克语气温和地说:“陈虹,别怕,坐下说吧。”

 说完,普克带头在沙发上坐下,彭大勇也坐下,尽量显出平静的态度来。陈虹看了他们一眼,内心的阀门似乎被打开了。她并没有坐,而是痛快地开了口。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欺骗你们。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呢?我…我…这两天根本没办法睡觉,一闭眼,一闭眼就是…就是天诚的脸…好可怕,好可怕…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看着他躺在那儿,就那么狠心地走开了,不管他…”

 陈虹说着,呜咽起来,情不自地用手捂着脸,泪水很快从指里漏出来。这种悲伤和前两次普克他们见到的相比,一样的真诚,一样的深切。

 好一会儿,陈虹又接着说下去。

 “我骗了你们…那天晚上我们根本没有吵架。九点半多了,天诚说他有事儿要出去。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不肯说…我不放心,看孩子也睡了,就跟在他后面出了门,看他一直往清江旧大桥上走,我觉得很奇怪,就一直跟着…后来,他在前面停了下来,就是桥栏有缺口的那个地方,等了一会儿,我远远地看着…看见有个人从对面来了。他…他…”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几乎说不下去了。

 普克平静地问道:“那个人是你认识的?”

 陈虹身子抖了一下,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我认识,天诚…天诚也认识…我们是…是…”

 “是什么?”彭大勇按捺住被愚弄的不快,追问了一句。

 陈虹哆嗦着说:“是…朋友。”

 “你们是朋友?”听陈虹说得含糊,彭大勇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音“到底谁和谁是朋友?陆天诚和那个人?你和那个人?…”

 陈虹低声说:“我们…天诚和我,都…我们都很…所以后来看见出事,我心里又怕又,不知该怎么办,也没马上报警…”

 彭大勇看了普克一眼,还想说什么,普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太着急。彭大勇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普克并不问陈虹,只是问:“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虹低头绞着手指,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接下来,他们就吵起来了。吵了几句,天诚…天诚大概很生气,推了他一下,开始他没还手,但…但天诚又打了他,他们就…打起来了…后来,后来…”

 普克清楚,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他克制着自己急切的心情,耐心地等待陈虹自己说出真相。

 终于,陈虹说出来了:“他们推推搡搡,也不知怎么,天诚就被他推到那个缺口上,一下子没站稳,仰脸就摔了下去。当时我都吓傻了,看见他伸手抓了天诚一把,但一下子就滑了,天诚叫了一声,就看不见了…”

 说到这儿,陈虹嘴哆嗦着,眼泪又哗哗地下来。普克看着,心里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睛就像两眼泉水,可以没完没了地眼泪。听到现在,他心里那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些,因为陈虹虽然还没有说出那个“他”究竟姓甚名谁,但普克和黄山松的猜测已经基本得到了证实,调查的方向总算可以明确了。

 从陈虹的陈述中,普克隐约感觉到一个现象。那个“他”和陈虹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太简单。一直说到现在这个程度,陈虹也没把“他”的名字说出来,虽然这是迟早不能回避的事情。在讲述陆天诚和“他”争执打斗的过程时“他”也被置于被动的地位。陈虹下意识中对“他”的回护之情,显而易见。

 彭大勇做着笔录,终于沉不住气了:“说了半天,那个人到底是谁?”

 普克看着陈虹,她纤细的手指几乎快被自己绞断了,令人看了难免有几分不忍。而这两天来,彭大勇从一开始对这个女人产生的怜惜,到现在意识到被她愚弄所生的反感,使他已经无视于她的美丽哀怜,甚至心生厌倦。此刻,案情的关键就在她嘴边,她却仍在迟疑着不说出来,不由令彭大勇失去了耐心。

 “行了,差不多了!说吧,那人叫什么名字?”彭大勇提高了声音问。

 普克看着陈虹,她脸上的肌都不由自主地搐起来。这种艰难和犹豫,再次验证了普克的猜测:陈虹和那个人关系非同一般。

 终于,陈虹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乔…海…明。”

 3

 普克、彭大勇对乔海明实施留滞讯问时,态度是谨慎的,尽量避免引起外界的注意力。因为三十九岁的乔海明,是市委某局正处级副局长,正处于前途一片光明的关键时期。虽然法医的检验结果基本能够证实陈虹的举报并非凭空捏造,但毕竟还没有拿到确凿的物证,来说明乔海明就是陆天诚死亡现场的第三人。如果陈虹这一次的证词依然有虚假成分,那么对乔海明的留滞,难免会给他带来不利影响,也会给普克、彭大勇的工作造成不良后果,因此,谨慎的态度确实是必要的。

 在留滞室中,普克、彭大勇按照程序对乔海明进行了讯问。

 普克的语气是平静的:“你叫什么名字?”

 乔海明平静地回答:“乔海明。”

 最初被带来时,乔海明表现出非常意外的情绪,脸上的疑惑、不安和茫然之情,和通常无辜者的表情相符。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虽然这种镇定显然依赖了人为的努力,但这种克制力已足以令人敬佩了。

 一系列最基本的问题,乔海明都一一如实回答了,没有任何的抗拒行为。对此状况,普克心里却并不抱有过于乐观的想法。凭他的经验,越是冷静的讯问对象,往往越是难以从其口中获得真实的信息。

 普克问了一个寻常的问题:“乔海明,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请你到这儿来吗?”

 乔海明用自然的语气回答:“这正是我想问你们的问题。”

 彭大勇讥讽地说:“你看起来自信嘛。”

 乔海明针锋相对地答道:“因为我是共产员,我相信领导下的执法队伍一定能秉公执法,不会冤屈好人。”

 普克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乔海明的口才和冷静。看得出,乔海明即使有问题,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从他口中挖出来的。

 普克略一思索,若无其事地问起乔海明的家庭住址,乔海明如实回答了。普克又询问了几句乔海明的家庭状况,像是闲聊似的,和乔海明谈了谈他的寻常家事,诸如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规律,等等此类的问题。在这种听似不着边际的闲聊中,乔海明平静的情绪被微微扰了,眼睛里不时掠过一丝迟疑和茫然,回答问题时,不再像开始那么不加考虑地口而出,而总是要停一两秒钟,稍加思考后才作回答。

 普克随随便便地问:“乔海明,从你家到清江旧大桥要用多长时间?”

 这一次,乔海明迟疑的时间增加了两秒,想了一会儿才说:“那得看是怎么去。”

 “那你平时一般是怎么去呢?”普克仿佛毫无用心地问。

 乔海明又是一番迟疑,回答道:“现在大家都走新大桥,去旧大桥要多长时间,我没专门测试过,没有把握。”

 普克马上追问道:“可我刚才问你去旧大桥需要多长时间,你又说得看是怎么去。你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儿前后矛盾吗?”

 乔海明愣了一下,眼睛里努力克制的烦躁渐渐浮了起来,提高声音说:“对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认为我已经付出足够的耐心了!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出来。告诉你们,我乔海明是堂堂国家公务员,是的干部,你们这样没有根据地来,最后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但对普克和彭大勇来说,并不能起到干扰的作用。普克甚至微笑了一下,说:“看来,你对清江旧大桥的问题比较感?”

 乔海明像是被普克的话提醒了,不引人注意地做了个深呼吸,很快,情绪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感?我只是说没把握。如果你们真的很想知道,我可以根据以前的经验计算一下…”他做出认真回忆的表情想了想,接着说“嗯,如果是走路,大约需要四十多分钟;要是骑自行车,最多十五分钟吧;坐公车的话…对不起,我很多年不坐公车了,实在没印象。如果是坐自己的车,不堵车,差不多十来分钟就够了。”他挑衅地看着普克“这么回答,你们满意了吧?”

 普克客气地说:“谢谢你回答得这么详细,我们很满意。”随即,他的话锋一转,问道“那么4月5晚上,你是怎么去清江旧大桥的呢?”

 话音刚落,乔海明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喝道:“那天晚上我就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你们不信,可以自己调查去,也可以去问问我太太!少跟我来这种旁敲侧击的把戏!”

 普克不理会乔海明的态度,平静地问:“乔海明,你认识陆天诚吗?”

 乔海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慢慢地坐下,脸上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原来是因为陆天诚!”

 “听说你们是朋友?”普克问道。

 “朋友谈不上。”乔海明畅地回答“我们曾经在一个单位工作过,关系还不错。不过这两年很少来往了。”他脸上出几分悲哀“他在清江旧大桥跳桥自杀的事情,我隐约听说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普克马上问:“谁告诉你他是跳桥自杀?”

 乔海明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很难察觉的惊慌,马上又平静地答道说:“大家都这么传言…”他想起什么似地,一脸气恼“怎么,难道你们认为我跟这件事情有关?”

 这一回,普克亮出了底牌,盯着乔海明说:“据现场目击证人反映,4月5晚上十点左右,你不仅正在清江旧大桥上,而且陆天诚正是被你推下桥去的。”

 乔海明的脸猛地涨红了,身体在椅子上一,几乎是跳起来,大声地嚷:“胡说八道!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是谁编造的这种谣言?简直太荒谬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把陆天诚推下桥?那天晚上我根本就在家里没出过门!你们不能这么凭空捏造,说话办事都要拿出证据来!”

 “坐下说!”彭大勇冷冷地说。

 乔海明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坐回座位。不过他不安定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的指尖,充分说明了他内心的慌乱。

 普克用温和的语气说:“当然,我们办案是注重证据的。这一点你放心,我们会谨慎行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也是帮你洗清责任的最好办法。”

 乔海明听了普克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总算能平静开口了。他慢慢地说:“那就好。你们不是想问我4月5晚上,我是不是去过清江旧大桥吗?我现在再次郑重地回答你们,那天晚上,我就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普克用强调的语气问:“整晚上都没出去?”

 “整晚上都在家!”乔海明也用强调的语气回答。

 “十点钟左右,你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和我太太在一起,我们在看电视。”

 “看什么节目?”

 “中央台的晚间新闻。”

 “当时播了什么新闻?”

 “这个谁记得清!每天那么多事儿,忘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洗洗睡了。”

 这一段对话进行得很快。普克问得流利,乔海明回答得更流利。

 普克看了彭大勇一眼,做了一个暗示的表情。彭大勇明白,普克对这次讯问已经有所收获,可以暂时收兵了。果然,接下来,普克仿佛对这次谈话失去了信心似的,随便又问了几个不疼不的问题,乔海明仍然显得很从容,一一应对过去。

 最后,普克让乔海明看看笔录内容,说:“如果没什么疑问,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乔海明接过笔录本,匆匆看了一遍,接过普克递给他的钢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普克看着乔海明签字时,无意中发现,乔海明右手的小拇指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已经结了干痂。这时乔海明签好字,将钢笔还给了普克。普克为乔海明对警方工作的配合道了谢,然后便让他离开了。

 乔海明一走,彭大勇便问普克:“怎么样,这家伙有问题吧?”

 普克看着笔录上的内容,说:“当然有问题。实事求是地说,他的口才和自我克制力,还是颇令人佩服的。只不过我们还没机会表明找他的意图,他就自动对号入座,对清江旧大桥的问题表现得那么感,实在是个漏。”

 彭大勇笑着说:“幸好有些人虽然足够聪明,但还缺乏经验。否则干咱们这一行的,还不得让那些人给累死?”

 普克也笑起来,说:“下面咱们该按乔海明的指示去找他太太女儿调查了。当然了,要是乔海明事先没做通家里人的工作,刚才也不至于底气那么足,指责咱们旁敲侧击的时候,简直是声俱厉…”

 彭大勇也笑了。“更说明他的心虚。”

 “不知道乔海明的太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普克猜测着说“但愿她没乔海明这样的定力。”普克说。

 “那可难说,”彭大勇给普克泼冷水“我发现啊,天下的女人都是最难的,撒起谎来,简直能比真的还真!”

 普克笑着说:“‘真’这个字很有意思,多一分就虚,少一分就假,非得是恰到好处,才是‘真’的。要是比‘真的’还‘真’,倒‘真’不可靠了!”

 彭大勇被普克的话惹笑了:“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听得我头都晕。走吧,咱们该去找乔海明的太太了…听听,‘太太’,”彭大勇夸张地模仿着乔海明的语气,怪腔怪调地说“我听着这个词,怎么那么别扭!‘老婆’、‘子’、‘爱人’…多好的称呼不叫,偏要叫个‘太太’!”

 两人说笑着,正准备出门,普克忽然停住步子,问彭大勇:“哎,老彭,刚才我给乔海明提的一个问题,算不算是供?”

 彭大勇一愣:“哪一句?”

 “就是问他4月5晚上,他是怎么去清江旧大桥的那句。”普克提醒彭大勇。

 彭大勇装出苦苦回忆的样子,说:“你问了那句话?我没听见嘛…再说,笔录上好像也没见这一句啊…”普克自我安慰地笑了:“反正他也没回答,算不上违规吧。”

 他们出了门,开车向乔海明的子张蕊的单位驶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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