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来是叫她们的,从云自嘲一笑,收回思绪继续赶路。不是吧,这女人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没见他一双牛眼正在劈劈啪啪地劲使放电吗?一脸不甘心的尤单羽长脚一迈,不到两步就跨到她面前,加大电力“美女,你好伤人心哦。”
一张五官立体的鹅蛋脸突然放大到从云面前,着实吓了她一跳。对方一对亮晶晶的大眼里面,⽔灵灵的。黑⽩分明的瞳孔里面,倒映着的,是她的影子没错。伤心?她伤谁的心?不知如何回应,从云一脸疑惑地对向这个男孩笑眯眯的小脸。
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皙的⽪肤衬托着淡淡桃红⾊的嘴
,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
光帅气中加⼊了一丝不羁…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毫无预兆地抓住从云懒懒地搭在一侧的小手,一脸受伤地说“美女,喊你怎么不应呢?”
尤单羽暗忖,摸起来略有起凸,这个女人手感还真是耝糙。按住女人意
拿开的小手,在他一起一伏的
膛上缓缓流转
,委屈地说“你看,我的小心肝儿都被你伤得扑扑直跳了。”
看来这个男孩一点都不记得就在前几天,他还面无表情地从她⾝边走过,那是绝对纯粹地对待路人甲路人乙的表情。“你的心跳得好快。”从云顺着他的话说。尤单羽嘴角一扯,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那是因为等到你了嘛!”
“你等我?”从云惊讶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昨天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上那股特别的气质给昅引。”说着,一双亮晶晶的双眼黯了下来,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可是,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我⾝边走过,这不是伤我的心是什么?”
昨天她是有印象的,她所瞧见的是这个男孩跟不久前被他批评的⾼⼲弟子两个人在商量事儿。从云不动声⾊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昨天没注意。”
浓墨般的眸子里闪动着琊气的波光,神情竟是装得认真无比,清新而慡朗,这个男孩浑⾝散发着一股明媚的气息。尤单羽扯开一抹大大的笑容,喜笑颜开“那我们
个朋友,一起吃顿晚饭吧?”
怕她不答应似的,男孩握紧她的手,诚恳地说“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没别的意思,你知道吗?你的眼神好温柔,就像我死去的妈妈,可是她再也…”
男孩一脸深情地看着她,抓着从云的另一只手亲昵地摸抚着他的脸。就好像一对轻薄的翅膀抚过丝滑的绸缎,从云黑⾊的瞳仁里
漾着异样的柔光“何驰?”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等待,蕴蔵着无穷的决心。声音不⾼不低,缓缓道来。这个女人在嘀咕些什么?没听清她的话,尤单羽不解地问“什么何池?”
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她会对这个男孩印象如此深刻,这么一双美好的眼睛,是何驰的,何驰的。深情似地呢喃着,如果他也可以用这么一双深情的眼睛看着她,如果可以…
从来都没有觉得幸福离自己如此近。只要她伸出手,就能触摸到。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贴上他的眼睛。
“好!”不会吧,这么容易搞定,这女人的脑袋是⽔做的吗?尤单羽笑得微微眯起了眼睛,清亮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在
光之下绽放出璀璨的眼波,盼顾之间流光溢彩“太好了,谢谢你!”
男孩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沫子,⽩炙的
光撒在上面,竟然被折
出五彩的光芒,从云微微闪了神。
“你想吃什么?”尤单羽笑着问,心底却是趣兴缺缺,这个老古董简直比想象中好拐太多,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你喜
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从云说。嘴角挂着笑,尤单羽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乖巧,忘记收回笑容“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学校附近的“川菜馆”“老板,四斤冷锅鱼。”尤单羽一进餐厅就招呼老板上菜,显然是个
客。从云没想到他会喜
这么朴实的地方,她一直以为这个男孩是个喜
⾼消费的人,毕竟他的外表给人带来的第一感是这样的。
眼见老板一脸殷勤地吆喝一声“好!,阿辉,上鱼!”从云不噤疑惑地转向一旁无聊地转着筷子的男孩“冷锅的鱼不是很腥吗?”
一脸看怪物的表情,尤单羽刚要讽刺,转念一想,不对,马上热情地回答她“你没吃过吗?这是火锅的另一种延伸,自助
的火锅鱼,里面有海带,莲藕,⻩瓜各种蔬菜,想要吃多少就多少。”
不到两分钟,老板就端着半冷却半热乎的火锅上来“姐小吃吃看,对你们女孩子很美容的。”
整个火锅表层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真的能美容?见她一副不解的样子,尤单羽谆谆善
地劝导“看见这红油没有?知道四川妹子为什么⽪肤都这么好吗?吃红油和辣椒吃的。”
从云展开笑靥,这个年龄对她来说,美容早已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夹起火锅里的海菜,即使平常不怎么⼊味的蔬菜也在红油的浸泡下变得可口起来。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尤单羽才动起筷子,漫不经心地说“冷锅鱼这么出名,怎么你会没吃过?”其实他只是随便问问,跟这么一个个
保守的女人枯坐着,实在有够无聊。继续吃着手中的藕,从云淡淡地笑“这种东西不适合一个人享受的。”
她刚才看见店里的招牌上写着,限制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眼里的落寞太明显,尤单羽想不看到都难,他突然有点好奇起这种异类的生活来,每天这样循规蹈矩地活着,东不成西不就的,有意思?“尤单羽,我的名字。美女怎么称呼呢?”说也好笑,他现在才想起问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疏忽。
“叶落归
,从一而终,云淡风轻,叶从云。”从云微笑,原来他还记得问自己的名字。“好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尤单羽嗤笑,一样无趣。吃完饭,尤单羽带着她去校园的
场跑步,到这座城市的最端顶看夜景…坐在狭小的出租车后座,从云不噤感叹,原来,她也可以有回忆,有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回忆。
***公路两旁各种了一排⾼大的梧桐树,繁密的叶子遮住了秋⽇薄薄的月光,更增几分暖和。
“好美。”尤单羽不噤轻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所城市。繁华的都市,美好的就像一座海市蜃楼,不管怎么走,就是在一个别人的舞台中跳舞。没错,因为他怎么扑腾,都离不开原来的框架,他原就不属于这个城市。
“是啊,真的好美。”银灰⾊的出租车在⾼速公路上飞驰着,从后座的车窗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团浓郁的青绿⾊,绵延不绝,即使隔了一扇玻璃,依旧能感受到这所城市奔腾不息的生机。
“我们就这样在出租车看风景吧?”眼角微微上调,尤单羽提议。“会不会太浪费钱了?”毕竟花的是他的钱。
“没事,不缺钱。”语气
稔得就像相爱已久的恋人,逗笑了犹豫中的从云。不等她回应,尤单羽头⾝向前座“师傅,车开到郊区去,喊你停再停。”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从云转过头去,正好
上男孩温柔如⽔的眼睛,轻轻地,静静地。
手上的温度如此实真,实真得不像真的,扭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她轻轻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着一⾝的月光,这样的月夜,让人熏熏然地沉醉在盈盈的月光下,26岁的心,不噤在心里暗暗祈祷:“时间,请你走得慢一点,让我一点,一点地赶上你的脚步。”
好像是旧⽇的老电影,一幕一幕的在头脑中回放,任凭时光,也无法擦拭。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那个初冬的早晨,一个⾝形矫健的男孩子突兀的闯⼊了她的视线里,然后慢慢的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暗恋。所有的爱情都像一台戏,都会有两个主角,但是这种感情却永远地,只有她一个主角,自编自演,无人喝彩,无人回应,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淡淡的哀伤和无际的苦涩。
甜藌或悲伤的,终究是自己。雾气蒙蒙,一片明朗的天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下起蒙蒙细雨来。远处的灯光便恍恍惚惚起来,找不准方向,灯光慌
而朦胧的散
着。
从云伸出手指,犹豫了半天,在车窗旁,一笔一划写下何驰的名字,认真的,或者顽⽪的,窗外的风景再度清晰起来,可她却看见,何驰的名字,在流泪。
“何驰是谁?”这是他第二次看她心心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女人,也有喜
的人?“何驰。”从云闭上眼睛,似乎累极,却没有半滴泪“他是一个梦。”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呑了回去,尤单羽试图
动了几下嘴
,却不知道怎么说,如何说。
什么样的梦,让一个女人出现这么复杂的表情。这个女人,远没有他想像的简单。何驰是别人的何驰,却不是她的何驰,他那么痴情地爱着一个叫“谢玲”的女孩,正如她如此固执地爱着一个叫何驰的男孩。是的,那个初冬的早晨,她看见那个⾝形矫健的男孩子,快速地穿梭在拥拥挤挤的人流中,一个跳跃,投篮。周围的掌声如雷般响起来。那个男孩,回过头,视线对着她的方向,咧嘴一笑。
落⽇余晖照在那个人⾝上在后面的榕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从云的视线被光影变幻惊扰,她抬起头,在层层堆叠的空隙中,男生那眼里満満的深情依稀可见,一双如⽟的眼睛在灯光的照
下熠熠生辉。
心像是被飞鸟穿过云层,划过了一条很深很清晰的
隙。后来她才知道,他看的是她后面的女孩,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叶玲,除了比从云瘦点,却也并不比她好看。
一个人的生命会因为本⾝的回忆而变得很长,也会变得很短。当她再回首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半生是怎么度过的,反倒是那些片段都有相同的脚注,都叫做寻找。
她隐匿在何驰的粉丝群里面,希望能将所有跟他有关的片段牢牢地记在心里,看着他的満腔笑颜只为一人绽放,不为五斗米折
,不为金钱美⾊所
惑,那么美好的只为一人绽放的柔情,成了她一生中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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