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孙绝凡点了点头，他低低叹了口气，跟着刘悝钻了进去。矮树丛后是一块挨着岩壁的平地，枯枝草叶被
平，他们苦苦寻找的那个女子，就躺在上面。天气并不凉爽，这尸身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一丝不挂的
体已膨
变形，肌肤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浅绿色的斑块，嗡嗡振翅的苍蝇盘旋在褐色血块凝结的各处。那股腐臭冲进鼻中，就连聂
也忍不住喉头一紧，连忙闭紧了嘴巴。刘悝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他还是过去蹲了下来，用刀鞘轻轻拨动着尸体的四肢，仔细检查着。聂
看了看那尸体的脸，依稀还可以看出，那七窍
血的面孔原本生的颇美，只是现在已扭曲变形，显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鼻梁左侧有一颗黑痣，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辨认起来倒还不算太难。刘悝正从脚掌向上检查，聂
忍着恶心弯
跟着看了过去。用刀鞘拨弄了两下，似乎嫌检查得不够细致，他摸出一块布巾
在手上，仔细看着尸体上的伤口，口中喃喃道：“左脚被断了筋，右腿膝盖骨被砸得粉碎，大腿被咬的血糊糊的…”他拨开尸体腿双，看了一眼便松手让腿合上，那里一片狼籍，脓血、碎
、屎
与不知是什么的各种东西搅在一起，惨不忍睹，被扯光的
丘上方不远，鼓如孕的肚皮上用刀尖刻了一个猩红的鬼字“娘的，这帮人根本就是畜生。你看看这尸体，简直就是被一群疯狗咬死的！”刘悝缓缓站起，摇头道：“这尸体前面没有致命伤痕，如果背面也是一样，她应该是被一点点折磨致死。至于那个鬼字，既可能是鬼煞留的印记，也可能是动手的人想要嫁祸，目前还不好断定。”
一双丰盈
房此刻浮现着暗淡的紫
，左边的头断了大半，还有一线残连接，另一边则只剩下一个褐色的血
，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咬住生生扯断。张开的肿
嘴
间，看不到一颗牙齿，那些小巧洁白的颗粒，尽数散落在周围的地上，有些断了
，有些则连着，本该是舌头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团被利刃搅烂的紫红块。她的眼睛没有闭上，无神的盯着苍天，但仔细一看，才看出她根本不可能闭上双眼，那能遮蔽一切惨象的帘幕，被小心的割下丢在了一边。
这的确像是一群疯狗干出的事，尸体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左手的两
手指，甚至被齐咬断，嚼烂吐在一旁。“连找仵作的功夫都可以省了。”刘悝拍了拍额头，叹道“这尸体上验出的兵器，恐怕随处都可以见到。只有脚筋上那一刀比较奇怪，看切口，这一刀的斩法相当诡异，像是从极低的地方平挥过来，不像是地堂刀的路子，很可能是个侏儒。”
聂
盯着尸体的右掌，道：“你看她的右手，是不是有些奇怪？”刘悝闻言，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看，道：“嗯…像是一直攥着，最后被硬生生掰开，指骨也断了。”“难道她原本抓着什么东西？”刘悝低头凑得更近，捏住鼻子看了一下，道：“就算抓着什么，也早被带走了。
不过…她手掌上写着一个字。看样子，是用指甲狠狠挖出来的，应该是她自己留下的。啧，这女人倒也聪明，这个字混在沾了血的掌纹里，没有我这样的好眼力，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是什么字？”“花。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
“花…可衣？”纵然是为虎作伥之辈，沦落到这种下场也颇令人同情，聂
与刘悝将尸体草草掩埋，走出林外，将事情告诉了外面等候的二人。即使不是亲自动手，花可衣的主谋之名也已经八成坐实，聂
本就觉得鬼煞是仇隋雇来，花可衣作为他的同伙，自然也是雇主之一，必定
不了干系。“她们原是同门，冯瑶筝被她蛊惑，八成是有旧时情谊所致。我与冯瑶筝相
不深，但能感觉得到，她并非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这次她是上了花可衣的当。”离开那里很远后，孙绝凡才缓缓说道“毕竟她也一直以为，花可衣与邢碎影之间有着什么不便开口的深仇大恨。花可衣要让她去砍邢碎影的尸身，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冯瑶筝至少告诉了咱们一件事。”聂
回头望了一眼，沉声道“那就是花可衣必定已经到了。”“你打算先找她？”聂
点了点头，道：“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她对邢碎影完全没有用处的时候，她的结局未必会比冯姑娘好到哪里。”“而且，”他看着远远低处已能模糊看到的小镇边缘，冷冷道“邢碎影成了仇隋，他已经主动站到了不能随便退场的明处，那么，斩断他暗处的胳膊，总好过直接向他动手，不是么？”
孙绝凡沉默片刻，才道：“好，我帮你找。”“对了，对田爷不要把事情说得太细。”到了镇边，聂
叮嘱道“这惨景让他知道，我怕他没法再与仇隋安然相处。我不想让事情对他不利。”孙绝凡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哟，这帮灰孙子竟敢偷懒？”回到镇边的路障处，刘悝环视一圈，竟没一个衙役守着，不
皱起眉头，叫道“喂，人都死哪儿去了？”这时一个年轻衙役匆匆忙忙从一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提着
子手忙脚
的系带，一看是刘悝，忙道：“刘头儿，我在我在！憋不住了去那边撒了泡，可不是偷懒！”“人呢？就留了你一个？”刘悝按着那衙役的肩头，皱眉道“出什么事了？”那衙役慌的把
带系了死结，一边解着一边答道：“聂家老宅那边出事了，倒了好几个。张头儿见挑事的那个武功太高，怕出
子，把四边的人手都叫回去护百姓去了。刘头儿你也快去吧，张头儿功夫不好，可别出了事。”刘悝神色一凛，点了点头，扭头向聂道：“大表弟，兄弟有事先走一步，你们随意！”话音未落，身形已飞纵至数丈之外，虽然看着像是野路子出身，速度倒是颇快。聂
看向孙绝凡，问道：“要不要跟去看看？”孙绝凡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先去找逐影的姐妹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花可衣。”“嗯，如果有什么消息，晚上到刘家找我。”
代完毕，聂带着月儿往刘悝那边追去，孙绝凡则折往北方，灰影一闪，便隐没在曲折小巷之中。只剩下那衙役恼恨的瞪着解不开的
带，独自发愣。离聂家还有两道街口，就已经能看到四下尽是江湖武人，寻常百姓都闭紧了门户，不敢
面。聂
略一思忖，仍带着月儿钻进了巷子，小心找着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绕了过去。到了聂家周围，想要再往里进，却是非挤不可，除非站到房顶，那里倒是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就是太过显眼。聂
权衡一下，拉着月儿挤到了几个小个青年的身后，勉强能看到一些。聂家门口那片空地，四下已躺倒了七个人，不过看他们一边呕血一边呻
，应该只是受了极重内伤，并未毙命。对着大门，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肩宽体阔，戴着一顶宽大竹笠，双手微张，将另一人护在身后。
被护着那个身形纤细，体态婀娜，纵然背对着聂
这边还穿着男装，依旧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虽比身前的大汉矮了许多，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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