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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参是生死解脫
 然而缩小制成短剑,却又完美得令人瞠目结舌,此外,横疏影娇小力弱,能持剑轻易削断刀头,显示剑刃用钢极少,甚至混入玄铁一类的材料提高强度。

 同时又能在如此严苛的轻量标准之下铸成神兵,而剑脊韧十足,同样是用钢极少,掺入延展极佳的珍稀材料乌金,才能达到大幅减轻重量的效果。

 运用出神入化的合金技术铸剑,本是青锋照一脉独有的特色,而剑刃、剑分开制作,拼合时却无一丝隙,通体无瑕,连对着光线都看不出嵌合的痕迹,则是邵咸尊铸剑三十多年来,得以傲视东境的惊人技艺。

 “这柄正气剑,巧就巧在一个“短”字。”横疏影凝视片刻,不由喃喃:“只可惜,它也只能是这般大小。若能铸成三尺秋水,岂非天下无敌!”

 她醉心于剑的巧夺天工,此话本是无心,忽然省起自己失礼之至,心底掠过一丝懊悔:“影城与青锋照终究是对手,立场感。若被曲解为贬意,却该如何是好?”谁知邵兰生毫不生气,捋须一笑,居然颇为赞同。

 “当年家兄铸成此剑,我说的话也与二总管一般。家兄却开解道:“正气也者,不在长而在坚。义之我,利之我,取舍须靠本心。圣人说“虽千万人吾往矣”持以卫道,则一丈之锋可也,一尺之锋亦无不可。此剑我以“正气”命名,便是这个缘故。”

 ”邵兰生笑道:“我后来一想,实在是有道理,便觉坦然。”横疏影暗自松了口气,忙将短剑还鞘,连同蓝绸剑衣一并交给钟,叹道:“家主的襟气度,也可比圣人啦。妾身代敝上谢过家主、三爷,得此神兵,敝上定然欢喜。”

 两人推让一番,各自落座,何煦唤婢女换过茶点飨客。“三爷此行,该不是专程前来赠剑的吧?”横疏影以杯盖轻刮茶面,含笑啜饮。

 邵兰生笑道:“的确不是。不瞒二总管,家兄近接获消息,说镇东将军府有意介入三府竞锋,让我在旅途间留点心。前几我来到王化镇左近,听闻将军特使已上得朱城山,果然应了家兄之言,专程来见二总管一面,打探消息。”

 横疏影心中一动:“青锋照接获线报,竟还早了本城两月余。看来镇东将军府在京里活动时走漏风声,却不知是慕容柔有意为之,还是纯属意外。”

 像正气剑如此名贵的神兵,邵兰生绝不能无故携出,更不会带着游山玩水,这一趟拜会影城,定是早有安排。

 而邵咸尊年初便已离庄,远赴东海、央土两道界赈灾,旅途间书信不便,以此推测:三爷口中的“近”应是邵咸尊出门之前。

 也就是说早在两月以前,青锋照便已接获线报,知晓镇东将军府将有动作。邵咸尊让三弟带着正气剑在附近活动,一旦将军特使离开朱城山,便立刻前来与横疏影联系。

 横疏影的耳目遍布天下,每年花在打点情报上的费用十分可观,唯独在平望都形成死角。当年她助独孤天威出京,机关用尽,堪称九死一生,此后不曾再履央土,就连重建情报网络也是困难重重,只能倚靠行商,远不如在平望都长期经营人脉的青、赤两家。

 东海三大铸号中,影城与青锋照一向好,赤炼堂则是倚恃庞大的帮会势力横行惯了,跟谁都不好。

 与青锋照换情报、互利共生,向来是横疏影的主张,她将岳宸风之言转述一遍,邵兰生摇头冷笑:“这明摆着要打擂台了。与“八荒刀铭”刀上见真章,除了一柄神兵,更须有几分运气。”

 (果然…青锋照早就知道了。)横疏影察言观,见他无甚意外,不觉大起狐疑。“确认已知之事,何必平白赔上一柄“正气剑”?”邵咸尊不可能未卜先知,他派三弟携剑而来,乃是棋盘上的一只活棋。

 镇东将军府强势介入锋会,这是三大铸号前所未有的危机,也是从未遭遇过的情况。在最有可能携手合作的对象附近,预埋一只进可攻、退可守的探子马,是想当然尔的事,要是换成横疏影也会这么做。

 问题是:若岳宸风离开朱城山后,影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邵兰生就没有专程上山的必要。他应该带着正气剑尽快返回花石津本庄,飞马请回邵咸尊,等影城派来使者,寻求合作--

 弱的一方本就该主动寻求合作。如此一来,才能任强的那一方予取予求。但邵兰生并没有这样做。他亲上朱城山,献出“钧天九剑”之一的名兵正气,必然还有其他打算,其价值甚至在正气剑之上。在岳宸风之后,朱城山若有堪称“超乎预期的变化”的,那也只有…妖刀天裂了。

 (难道,邵三爷是为了天裂刀而来?)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绕弯说话,何煦匆匆入禀:“二总管…”

 抬望一眼,言又止。便只一瞥,横疏影已与他换过眼色,凭借长久以来的默契,判断来人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淡然道:“起来回话!三爷不是外人,但说无妨。”“是。”何煦起身道:“水月停轩的许代掌门等一行,求见二总管。”

 (许缁衣?哼,来得好快!)她前夜曾派遣一支武装骑队驰援断肠湖,并修书一封,让骑队队长面呈水月停轩的代掌门许缁衣,简单代染红霞等人的情况。

 次骑队回城,说天明之际在中途遇上许代掌门一行,同返水月停轩探查时,已不见妖刀踪影。许缁衣安顿伤员后,也让骑队带回口信,除了感谢云云,更请横疏影照顾师妹,过些时将上山拜谢,并接回染、黄等四姝。

 没想才两天光景,这位代掌门便已投帖拜山,亲自前来。若非接回染红霞一事关系重大,非得代掌门亲身出马。

 便是断肠湖那厢并无大碍,妖刀杀伤不多,毋须代掌门坐镇指挥。无论哪一个理由,均是突兀之至,极不寻常。横疏影不动声,点头道:“快请!”

 一边起身向邵兰生告罪,殷勤道:“三爷这回,千万要在朱城山多待几,好让我一进地主之谊。

 我让钟给三爷安排一处舒适雅致的独院,三爷好生歇息,稍解旅途疲惫。午间再为三爷设宴洗尘,有关四府竞锋之事,我们筵席上边吃边聊。”

 谁知邵兰生文风不动,怡然笑道:“二总管休忙。我与代掌门许久不见啦,今在贵城偶遇,也算是难得。二总管如不介意,邵某原想借花献佛,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与旧友一叙。”

 邵兰生是青锋照对正道六大派的联络人,素与各派首脑好,此说倒也非天马行空。横疏影不好推辞,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三爷稍候。何煦!有请许代掌门,绝不可怠慢。”

 回头吩咐钟:“速请染二掌院来偏厅一晤。”两人领命而去。要不多时,一阵如檀如麝的淡雅清香飘入厅堂,钟引领宾客而回,为首之人身段婀娜,生得高挑修长,肢既富感,曲线却又紧致结实。

 连接上下首的脯与浑圆美,居间忽如险壑凹陷,落差之大,堪称“瓠”便是一身乌衣雪履仍不减风姿,正是水月代掌门许缁衣。

 横、邵二人起身相,横疏影笑道:“许久不见,代掌门益发美丽啦!真个是天仙化人、风姿出尘,令人好生相敬。”许缁衣微笑道:“二总管又笑话我了。

 读经修道,参的是生死解,身躯容貌不过是一具枵壳皮囊,不足挂怀。”妙目微抬,颔首道:“啊,三爷也来啦。久未至花石津拜望,不知家主及二爷可好?”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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