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今年快四十了,一辈子不会算计,运气也不好。考大学时选了个冷门专业,出国后也没换个实用点儿的,糊里糊涂就博士毕业了。
找不到工作,只好做博士后,一共做了三期,又遇上金融危机,没办法,一咬牙就海归,回到了我原来的母校。
我既不是长江学者也不是千人计划,普通院校一个普通教授,还是我当年的本科毕业导师,好说歹说为我争取来的。
我
子比我小几岁,是我在瑞士旅游时认识的,说是学酒店管理,跟什么没学也差不多。我
子身材适中,年轻时清秀漂亮,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味。结婚的时候,她看中我的绿卡,我看中她的美貌,就这么简单。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丰
了许多,但没有走样,更增添了许多妇少的风韵。
子和我一样,没有社会背景,也不会算计,普通人。她在学校对面的酒店工作,客房部助理,没多少权力,工资不高,外快更少。
时间过得真快,海归的时候我们的女儿才三岁,现在都上小学了,我
子并不愿意海归,主要是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当时向她保证,一定让孩子进国际学校。这个保证没有兑现,因为我们付不起国际学校的学费。
我
子也没有抱怨什么,她最大的优点是脾气好,温顺,随遇而安。(我
子在酒店工作,号称客房部助理,其实没有多少权力。)
这些年,我在工作上一点也不顺利。比起我出国的时候,中国的大学变了许多。经费多了,教授也多了。但是直到去年,我没有多少经费,也还是一个普通的教授。
和我年龄相近很多的人,包括我留在国内的同学,都已经坐在了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我还是了解的,既不比我聪明,也不比我勤奋,更不如我正派。
他们的成就,说难听一点,要么是靠家庭背景换来的,要么是拿钱或女人买来了,总之,都是我所不
的。
有时候,想想就心酸,我已经这把年龄了,再不想办法往上爬一步,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可怜我漂亮的
子和可爱的女儿,就这么一直跟着我吃苦!
这种想法,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特别强烈,我甚至梦见被评为院士,
荣女贵。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冥思苦想,为什么我混成了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归结起来就是人不够活络,没有建立自己的人脉,还有就是假正经,舍不得抛弃过时的观念。
总而言之,我回国几年后,思想改变了一些,很想重新融入社会,捞个一官半职什么的,让
子女儿过得好一点儿。
我的导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前半生比较糊涂,后半生幡然悔悟,然后与时俱进,扶摇直上。老头子五十五了。
越活越滋润,前年爬上了副校长,听说明年就扶正,内定的。我上本科的时候,他还是个老讲师,天天查我们的考勤,勒令我们少去娱乐场所,把学业放在第一位。
这些原则我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却早就扔到了茅坑里面,所以他得以大器晚成。
系里很多同事问我,你是校长的学生,又是他从国外引进回来的,应该是铁杆的从龙派啊,你怎么好像弄得跟他没关系似的?
唉,这事情说起来话长,我这位导师,生活作风不好,年轻时和食堂里的一个女工
搞男女关系,被捉了现行,受过处分。
我当学生的时候,同学们说这位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唯一的一个毛病:喜欢和女教师女学生
开玩笑。当时的老系主任是老派人,特别看不惯,一直
着不给他提职称,后来慢慢地形势变了,生活作风无所谓了。
学校里的风气比社会上还开放,我那导师真是如鱼得水,绯闻不断。你看我们学校,大多数是工科院系,本来应该是恐龙园,可我们的女教师女博士女硕士,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风
,为什么呀?
我在国外的大学里呆了十年,实话说,外国人虽然放得开,可教职员工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我是老脑筋,回来安顿好之后,看着导师春风得意,周围聚着一批马
,就没再和他套近乎。
还有一件事,我回学校联系海归的时候,导师并不很热情,因为他只是带过我毕业设计,并不是我的硕士导师。当时他是工学院院长,却跟我说他的权限很小,只能给我一个副教授,我当然不相信。
后来我请他在外面吃饭,我
子也去了,我猜想,我那导师看到我
子,对她产生了非份之想,因为他一直盯着
子,没话找话地夸奖她,什么年轻啦,漂亮啦,贤惠啦,都是女人喜欢听的。我当时感觉很不好,不过我
子倒无所谓,她只是说,导师年纪不小了。
心态却很年轻,人也和蔼,别的就没什么了,那顿饭之后,导师改口说给我争取到了正教授,我当然高兴,可又总觉得什么东西别扭,所以回国后有点本能地躲避导师。
我说过的,我
子漂亮文静又贤惠,结婚前有许多大款男人追求。刚结婚的时候,有几个小教授不明就里,还给我
子送花,以为她是未婚的姑娘。
后来生了孩子,我
子增添了成
的风韵,
扰就更加难以避免,所以我对这些事情很
感,不过,我
子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花头。问题是,同一个学校里,躲得开吗?
去年这会儿,有了一个机会:学院里人事变动,有一个系主任的位置空缺。这个系主任也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职位,现在大学扩建,原来的系升格为学院,原来的专业变为系,所以这个系主任,只想当于过去的专业教研室主任,我的水品完全可以胜任。
我很想赢得这个机会,因为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了,于是,我开始在学院里和系里走动。问题来了,我是外来的,没
,从来也没有选边站队,所以没有人特别反对我,也没有人特别支持我。
我回家和
子商量,如果得到这个职位,收入就会高出许多,还有隐
的实惠,女儿就可以去国际学校,我们也可以再供一套房子。
子来了精神,想了好一会儿说,那就找副校长,我的导师,给他送点礼,看看是不是有希望。
我自己也清楚,这年头没人提挈,光靠个人能力顶个
用,于是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了导师。我们校长身体不好,
委书记没能耐,学校里的日常事务是我导师一把抓。我去给他送礼,被退了回来。
本来嘛,他改行搞行政那么多年,肯定没少捞,还能缺我那几个钱?不过,他并没有把我轰出去,反倒对我很关心,说这些年来太忙,没有关心过问我的成长。
后来我又去找过导师几次,空手去的,他总说我很有希望,可每次谈到关键的时候,他又停下来,把话题往我的家庭生活上引,什么孩子乖不乖啦,
子对工作适应不适应啦。
我
子虽然人到中年,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也可以说是更加丰
,更加突出了妇少特有的韵味。
酒店里许多同事,有些权力的那种,都喜欢和她开荤腥的玩笑,客房部的张主任和李经理,还时不时动手动脚,不过都被搪
过去了,如今的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无可奈何,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主动地或被动地去适应。
现在导师总把话题往我
子身上引,作为一个
感的成年男人,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大概其能猜到未来的走向和最终的结局。(我能猜到最终的结局,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导师和我最后的摊牌,是在一个学术年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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