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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焚城(下)
 政和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戊子。西元1117年2月2

 升龙府。

 作为大宋属国,其国中所用历法也与大宋一般无二。新的一年已近在眼前,若在往年,此时街巷中应已是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准备着桃符、金橘、爆竹等各年货,就等着元的到来。但今年,趾京城中却愁云惨淡,全无半点庆祝年节的气氛。

 辅国太傅李崇福从启瑞宫中躬身退出,回过头来,脸上尽是颓然。曾经在李乾德以幼冲即位,奉遗诏垂帘听政之时,重用李常杰入宋境,败宋军,得宋人订立合约,在趾国中被拿来与宋之章献、辽之承天注1相提并论的倚兰皇太后,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懂得哭泣、念佛、着口水、半痴呆的老太太。当年抱着幼主,站在城头,为将士们助威的英姿已全然不见,李乾德离京亲征,没有把军国重事予她代掌,并非全是不愿放权之故。他想借太后之威,安定民心的想法,也化为泡影。

 回到政事堂——趾国中多仿宋制,作为首相,他的办公场所也称为政事堂——李崇福看看寥落清冷的院堂,摇头苦笑,若在往年,他现在应是忙着下发官吏们的年节赉赏,同时为王家犒劳众军。政事堂的门外也会云集无数前来领赏叩谢的官员将佐。身处那般热闹的场面,哪会想到会有今这样凄惨。

 但李乾德出兵时带走了朝中半数大臣和绝大多数将领,剩下的人手仅能勉强维持国中政务的运作。而现在,他更是为了弹城中动,把手下的官员都派到各个衙门中镇守,等他回到政事堂中,连个接的官儿都没有了。

 斥退了前来服侍的杂役小吏,李崇福重重地坐回座椅上。拿手用力按着额头,已经不行了!他灰心丧意的叹着。国中无主,太后又是那般模样,城外有敌,城内有“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心中的慌乱不喃喃出口。

 早前听报清化府沦陷贼手,李崇福还不是很在意,乾德有五万大军在侧,收复城池也是转眼间事。但紧接着就去失了南行大军地音讯,李太傅也因此紧张了起来。不过出征在外。兵荒马,道路迢迢。十天半个月没消息也很正常,他也只是加派了几批信使去传信。以便早与李乾德联系上。

 但数后,在南桑河北岸负责粮草运输的将校逃回升龙府,报上了最新的军情——军粮尽焚,五万大军又被封堵在南桑河南岸——他才真正开始心忧如焚起来。乾德无后,国运全系于他一身。要是出了意外,国中定然会大。不过李崇福心中总怀有一丝侥幸。当年三十万宋军南征,李乾德都撑了过来,这次只是对些贼寇,应该也能逢凶化吉,所以他以临阵逃的罪名斩了那个回京报信的将校,把军情死死封住。

 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李崇福在升龙府也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不过一夜功夫,前方大败的谣言便传遍了京中。对前来质问的众官,他咬着牙摇头否认,但最后李乾德派回的信使趁夜潜过南桑河。一奔行两百里。回到京中报急,败讯终于被确认。

 见再也瞒不下去。京中地形势又对自己不利,李崇福放开手脚,利用自己京城留守和辅国太傅的身份,把北方防御宋人地八千大军给调回,不仅是为了抵御可能随时来袭的敌军,也要弹住京城中渐浮地人心——在这几中,国主被俘、全军尽没的消息也被一些溃军带了回来——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敌军的水师比南下进京的大军整整早了一天,出现在升龙府外的富良江上。

 早知会有今,当初就该以头撞阶、拼死苦谏,把大王拦下来地。浓浓的悔恨,噬咬着心口。“黎伯玉!牟俞都!”李崇福咬着牙,狠狠地念叨着两人地名字。若非这两个贼,堂堂大越,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敌军已至城外,城中却无力反击。几艘无帆无桨,带着水轮的怪船,用马匹也赶不及的速度来回飞驰。从船中投出一颗颗铁球,把几个渡口的所有渡船都砸得粉碎。不仅仅是渡船,连江面上的渔船也统统没有放过,还在港中的四艘东海商船也被一下子抢了回去。

 北方大军的军旗就在对岸的旧螺城上飘着,当年,宋人在富良江对岸望江兴叹。但现在,从北方调回的援军却也在对岸,隔着一百多丈的河面,遥遥相望。当年郭逵地心情,李崇福现在也是感同身受。就算上溯百里,去富良府渡河,怕也是无用。他摇头想着,他昨是亲眼看着有两艘战船向上游冲去。富良府地两个渡口,应该也保不住了。

 怎么办?李崇福脑袋里全是这三个字,但解决的办法一点也没有。手上缺兵少将,人心又不稳,要想对抗一夺占清化城,又全灭趾举国大军地敌人,升龙府中的这点兵力,完全不够看。

 “太傅!”门外突然传来唤门的声音。

 李崇福连忙坐直身子,换上一幅威严从容的表情——作为一国宰相,监国重臣,他的形象必须得到维护——“进来!”他略略提高了嗓门。

 两个穿着朱袍的官员一起走了进来。他们都是李崇福的心腹,一个接手了安抚王族的工作,一个则是去城中招募新兵。“成庆侯他们安抚好了没有?”他先问着去与宗室打交道的官员。乾德被俘,身后又无子嗣,他的弟弟们一个个都不安分了起来,有几个甚至来到宫门外,闹着要入宫。他们给李崇福带来的麻烦,不比城外的敌军小多少。

 “禀太傅,成庆侯他们都已经回府了!”官员拱手答道:“不过看他们的神色还是有些不服,不过他们之间也有些龃龉,在宫门外,成广侯和成昭侯差点就厮打起来。”

 李崇福冷哼了一声。对于李乾德那些个不成才的弟弟,他向来不屑一顾:“国逢大,他们连点忠心报国的念头都没有,还想着争权夺利,这种货,也敢打那个位子的主意?”

 那个官员陪着骂了几句,又低声音禀报道:“不过他们几个都在私下里拉拢典兵的都军使。昨,成庆侯就暗地里给殿帅刘波送了不少金银,成兴侯、成昭侯也都在送。”

 李崇福脸上地青气一闪即过,随即脸色又恢复平和:“收钱可以。让他们安心的收,就当大王赏他们的。…你等会儿去提醒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随便上贼船——大王毕竟还活着!”

 官员点头应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不过已有谣言——就是从各个侯府传出来的,说太傅想要趁机…”

 李崇福一拍扶手,猛地站起,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传令下去。妄语者死!一未接到大王的噩耗,他们就得一给我缩头做人。我给你五百人。守定各侯府,宗室子弟都给我拦回去,其余人等,有不得令妄出府门一步者,皆杀!”那官员忙应着出门去了。李崇福坐回位子,息了半天,平复下心情,转向另一人问道:“新军征发了多少,”

 那人低声应道:“才两千人,高太尉、李越侯。都把家丁收着。不肯出,派出去的两个官人。都被打了出来。”

 李崇福咬牙切齿,他真的是起了杀心,就算方才听到有人传他的谣言,也没这么愤怒。那两人都是朝中重臣,李越侯还是故越国公李常杰的亲弟弟:“要是城破,他们还有活路?越国公怎么有这么蠢地兄弟?!”

 他的手直抖,他想杀,但那个杀字留在齿间,始终说不出来。他处置有异心地宗室,是忠君之举,朝中议论也会赞许于他,但要是把刀口转到朝中重臣身上,他还没那么大的权威。恨恨得叹了一口气:“把他俩请到政事堂来,还有其他相公、都知,都一起请来。我要好好劝一劝。国难当头,现在当同心同德,共履时艰,容不得他们地私心。”说罢,李崇福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向后堂走去。他从没感觉这么累过,城中诸臣诸将,所有的人都各有私心,举目望去,就只有他一人把国事担在身上。一月来,劳心劳力,整个人都快要垮下去了。

 “太傅!”见李崇福说了一半就走,那官员连忙叫道。

 李崇福停步回头:“还有何事?”

 “新兵都征召了,但领兵的将佐还没定下。而且配属的兵器甲胄也没有,究竟如何处置,还请太傅示下!”

 “兵部库中呢?!”李崇福急问。

 “没有!”那人摇头“兵部库中地军械,甚至不及帐中数目的一成。长只有些损坏地,刀剑也是锈得居多,甲胄却是一件都没有。”

 “是吗?”李崇福疲力尽,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李乾德前征召全,那些部族、溪来的蛮兵,大半都没带兵械。这也是常有的事,要他们卖命出征,当然要把他们的兵械配齐——这也是那些溪、部族首领们常玩的一点狡狯——为了把他们装备上,把库中存货都用上了。李崇福摇头叹气,如果没有南征之事,凭着一堆库存,还能勉强把缺额应付过去,但上万件兵械一去,兵库里面的窟窿全都这么暴出来了。

 “太傅,怎么办?”那人惶惶然的问道。

 “去各班直军库中找找,应该还有些没带走的!”李崇福叹着“等会儿,我再问问高太尉、李越侯他们,城中百十个文武大臣,每家里总会备着几具,某拼了这张老脸去向他们借!”

 李崇福挥退了那个征兵的官员,转身正要进后堂休息,这时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地,不待人传唤,就猛地冲了政事堂院落“太傅!”他大喊着,直着气:“来…来了!”

 李崇福皱眉:“什么来了”

 “王旗…敌军…不对!”他摇头:“是打着王旗地敌军船队来了!”

 “什么?!”李崇福惊道。他不顾疲累,忙赶着出了宫门。来到北门城上。

 升龙府与清化府不同,南桑河在趾境内不过百多里,起不到运输的地作用,所以清化府并不在河边,而是扼守在联结南北的交通要道上。但富良江却是趾的中枢水路,东西富庶之地都给江水连在了一起,而且又是天堑,如同宋国地大河、大江,所以升龙府就建在江岸边。站在城上,一眼就能看见江中的动静。

 此时。城头上观者如堵,不论兵将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支占据了半幅江面的船队。一艘艘张着巨帆的战船。在江水上缓缓驶来。原本看见东海商船就已经觉得大得难以想象,但现在这些横行江面的战船。与那些艘商船比起来,根本就是一座小山。

 其中一艘战船尤为巨大,船身高耸,桅杆拔,比其他船只还要大上近倍。那几艘被夺走的东海商船,跟在其后。就像一群雏鸭与天鹅在一起。在那艘巨舟的船头,张着一面丈许宽的大旗,尽管看不清旗面上的纹饰,但从颜色、式样上,李崇福仍能看出,那正是趾国地黄龙王旗。最后的一点侥幸之心也终于消失,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看来大王真地是凶多吉少了!”

 几艘战船缓缓靠近港口,那本是为接待东海商船特意扩建的,现在却正好能够同时容纳五艘战船。原本守在港中地有两百名士兵。不过前东海车船来攻。几炮毁掉了港边官衙半边围墙之后,守兵一下溃散。不顾李崇福的严令,纷纷逃入升龙府城中。不仅是守兵,港口的居民也弃家而逃,不敢在这危险之地多留半

 那列战船打横贴着岸边,紧靠着空无一人的码头,船身一侧出了一排黑。突然,一蓬白烟从头到尾依序从出,笼罩了整艘战船,下一刻,这几来,升龙府中的军民已经熟悉地雷鸣般的巨响,便接连不断地传入了城头上人们地耳中。

 五艘战船上的二十八门火炮接连发,一阵排炮,把港内的建筑打得支离破碎,瓦砾横飞。比起车船和野战营上配给的轻型炮,龙王号为首的战船上的配属重炮,虽然口径相同,但炮管更重,能够承受的火药也更多,炮弹的程也多了近半。不过毕竟是通过舷窗发,炮口仰角最多五度。实际程也就不到两百步,不像是各地军寨中的同型火炮,能够以高角发炮弹,最大程甚至能达到两里以上。

 不过升龙府的港口也不算大,绝大部分建筑都在程之内,三轮炮后,所有地民宅官衙都一起倒塌,烟尘漫天而起,砖石坍了满地。“二郎,港中看起来没有趾兵设伏,现在已经可以登陆了。”龙王号上,赵文朗声说道。

 赵瑜微微颔首,虽然因故绕了一个大圈,不过最终还是按计划杀到了升龙府城下“那就让第四营快点下船罢。第一营只费了一天就攻进了清化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超过陆贾地记录。”

 “我想应该可以。现在的升龙府中,兵力不会太多,人心又不稳,比起清华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不能一鼓而下,那就是营官指挥上地问题了。”

 第四营接到号令,下船登岸,临时配属其下的千多名水兵也跟着下船,比起清化府外的小港,趾都城外地港口设施要齐备许多,而且不论栈桥还是码头,都是配合着东海海船的结构来建造——其建造蓝图,本就出于东海之手——士卒们下船的速度,军械物资的卸载,都要快上数倍。=

 不过一个时辰,两千士卒就已经在港中的空地上整队。几十匹战马、挽马早从底舱赶出,正按着顺序从踏板上一步步被牵下。一个多月来,这些马匹先是在海上颠簸了半月,接着又是在清化府城经历战事,到了此时,已经病死了三分之一。而现在下船的这些,其中有不少还是夜袭乾德大营时,顺手牵羊拿到的。也勉强把第四营缺损的骑兵和运力给补充上。

 马匹运下。第四营配属的几队骑兵,便立刻跳上战马,挥鞭而去,开始绕着升龙府城侦查。而火炮和马车的零件已搬运上岸,正在一边组装。此时,两千军卒已经整队完毕,便在鼓点和战旗的指挥下依次向升龙府北门推进。

 “让第一营也准备下船!”赵瑜说着便向舷梯走去。第四营的两千人可以破城,但压制全城,人数并不充足,第一营也得一起上阵。

 “二郎。李乾德呢?是不是要他一起带上?”赵文追上来问道。他还记得赵瑜曾经说过,要当着趾王地面把升龙府烧掉。

 “让他在船上看就行了!”赵瑜道。这几趾国王和他的一批大臣被关在龙王号的舱中,用好酒好养着。而黎伯玉被赶到另一艘船上——赵瑜不愿趾王出什么意外,至少在回到台湾前都得好端端的活着。

 赵瑜、赵文下船,除了龙王号,其余四艘战船便随即离港,而另外四艘海船立刻补充了上来。那是载着第一营的船只。第四营的马车、火炮这时已经组装完毕,军用资材正往车上搬运。而六门炮车就跟在赵瑜的马后,先一步往第四营的阵地驶去。

 港口离升龙府实在很近,两里多路转眼即至。当赵瑜和炮队抵达时,第四营的阵地正在升龙府的北门外展开。两千人排出横列阵形,前后弩,抵近至离北门不到半里地地方,隔着架在壕河上一座石桥与城上的趾军对峙。

 东海军立不动,而城头上却在向下抛,不过下地箭矢虽多,但程却远远不及。尽管有几支弩箭。勉强到了阵中——那也许是从被杀害东海商队手上抢来的神臂弓——但相隔近两百步,就算是五石重地强弩也没了杀伤力。

 而战阵之后。提前抵达的炮队成员,还在布置着炮兵阵地。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的工兵铲在掌中挥舞,置放炮车的圆形阵地很快成型。六架炮车推入其中,前后两道错着成扇形排列,炮口正对着不远处的趾北门。

 派出去地游骑已有部分飞奔而回,从他们口中,赵瑜得知,升龙府城的四门紧闭,摆出了坚守不出地样子。赵瑜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我多虑了,刚才我还担心着城中派出象队反击。当时炮队还没有到位,要是让那些畜生冲击军阵,怎么着都会有些损伤。”

 “想来是李乾德把兵都带走了,就算城中有胆量出城野战,也没有多少能动用的军力。”赵文指着西北面道:“西北面二十里外,其实还有座太平城,与升龙府成犄角之势,若是正常情况下,如果有攻打升龙府,他们应该会派兵来援,不过现在看这样子,也是来不了了。李乾德一败,把趾能动用的兵力都葬送了,省了我们多少事。”

 赵瑜回头看看北面,隔着江岸还有近万趾军正赶来在观战,他们是被东海舰队堵截在富良江北岸的援军,那也是趾国仅有的一点机动兵力,不过他们也只能望江兴叹了。“让舰队把他们赶远点,没必要让他们在旁边看热闹。”赵瑜说道。在视线范围内有友军出现,说不定还能给城中带来一点安慰,但这是赵瑜所不愿看到的。

 一个亲兵接了命令,跳上马奔回港口,赵瑜又回头看向城中。那些只能在战场外打酱油的杂兵,用火炮赶走就是,不需要多做关心。

 “大当家!”一名有着个紫棠国字脸的中年军官大步走了过来,他是东海军野战第四营的都指挥使张帆。他在赵瑜面前抱拳行礼:“我营已经准备完毕,是否可以立刻攻城,还请大当家示下。”

 “陆贾前攻清化城的时候,难道有回来问我怎么攻地吗?”赵瑜正反问,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培养手下将领地独立作战能力,他可不希望东海军的将领们都成了一些应声虫:“你自己看着办。攻城一事我已交给你了,一切都由你处分。我只要你攻入城中,具体事务我不管!”

 张帆被训得一愣,回过神来,紫棠方脸顿时涨得血红,他顿足大喝一声:“末将明白!就请大当家,文头领看看我第四营地本事!”

 他大踏步的离开。赵瑜、赵文看着他走到炮兵阵地中,唤来炮队都头,嘱咐着什么。

 “看来好像是要用火炮直接攻城。”赵文说着“他是不是不想学陆贾那样用火药炸开城门?”

 “应该是顾忌着城门前的石桥罢。”赵瑜揣测着“那座石桥也不知坚固与否,如果用火药开门,说不定会把桥也一起震垮。趾人的造桥技术,肯定不及大宋,不能太指望。”

 赵瑜两人还在猜想着,第四营的火炮已经开火了。轰轰两声鸣响,两颗炮弹冲出炮膛,划着弧线飞向城墙。夹着撕开空气的呼啸,两个铁球一颗撞向了城门旁城墙,把薄薄的城砖一下击碎,出了内里的夯土。而另一颗则落到了石桥上,把半边栏杆砸进了河里。

 “一弹近失!”观测手高声喊着。而张帆却在大吼:“小心点,别把桥给毁了。”

 两炮之后,其他四门火炮紧接着发话。其中一枚炮弹正正冲向了城门,木制包铁的厚重城门,被砸得一阵摇晃。其他三枚虽未击中目标,但仍有两个近失弹。六炮中一,三弹近失,对于第一轮的试炮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数据了。

 一轮攻击后,各炮组把炮口角度略作调整,又重新开火,这一次,有两发中的,在城门上留下了眼可见的裂痕。一刻钟的时间,炮队完成了五轮炮击,正好有十颗炮弹击中了城门,而城门已是摇摇坠。

 赵瑜仰望城上,北门敌楼中,重鼓雷动,旗帜狂舞,一队队趾兵从城内奔上城头,北门附近的城墙上,一下聚集了两三千人之多。

 这时城下鼓声响起,第四营的军阵开始前行,他们避开火炮弹道,从两侧缓缓的近到壕河下,拿着神臂弓与城上对。东海军的箭阵威力远比趾人的弓弩强势许多,而甲胄之坚更是趾人所不能比,纵然地势不利,箭雨之中,倒下的东海军士兵仍远远少于城头上的损失。与此同时,炮兵阵地上的轰鸣仍没有停歇,在又一轮的发之后,两颗炮弹前后撞上了城门,巨大的城门前后摇摆,烟尘扑簌簌的从上洒落,眼看着就要倒下。但这时,从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一股黄白色的浓烟从数里外腾起,那是升龙府东门所在。

 “哈哈哈哈!”赵瑜突然一阵狂笑:“陆贾那小子,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半刻钟后,重重浓烟从城东中冲天而起,随即,北门处也燃起了大火,火势竟未息,到了晚间,趾国都中的火焰已蔓延至全城,烈焰熊熊,映红了那一方的天空。

 注1:章献太后:即宋真宗之后刘娥,从一个蜀中银匠的小媳妇成长为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的传奇女子。她是宋代第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是历史上对她的评价。顺便提一下,她也是民间故事狸猫换太子一案中的一号反角。

 承天太后:即萧太后萧燕燕,辽景宗之后,辽圣宗之母。在辽国摄政二十余年,多次大败宋军,与北宋订立了澶渊之盟。是历史上有名女政治家和军事家,也是杨家将里的主要反面人物。

 ps:一天七千字,为了全勤奖,俺真是拼了命了。油尽灯枯啊,真是吃不住了。那些一万字的写手,真的是怪物。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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