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再回去了
一时间,有两千多名在职职工的供销社,群龙无首,局面异常混乱,国有资产被抢,被盗卖、瓜分的事件不断发生。***
面对这种混乱局面,当时已在政协工作了近两年的王奎,主动向县政府和县委提出从重返供销社,稳定局面,与职工共度难关的要求。
县委其他领导巴不得有人能站出来收拾供销社的烂摊子,自然十分同意王奎重回供销社工作。
只是他过去的老搭档房明劝阻他不要感情用事,因为自他和王奎离开县社后,新任供销社领导抱着一个沉船捞船板的念头,根本无心企业的经营管理,吃喝玩乐,有利益有好处的地方频频伸手,上行下效,两年的时间里,换了两任领导,都是捞一把就走的主,只用两年的时间,让过去一直盈利的供销系统,年亏损额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万,企业的
动资金亏得一分不剩。职工早已经发不开工资,在这种情况下,又面临的改制的困扰,谁都难以控制目前的混乱局面。
但王奎说:“老房,不是我逞能,实在是我不忍心看着两千多名职工因没饭吃而闹事,由一向的守法公民变成一些人眼里的刁民啊!那都是些和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同志,老部下,但有半分奈何,他们是不会闹事的。
在这种时候,我回去和他们同甘共苦,随他们一起买断工龄,度过社会转型时期的艰难,唯有这样才具有说服力,让群众重新相信我们
的干部。”
面对王奎的固执和坚持,房明苦笑着说:“老王,你我都已经不年轻,现在已经不是理想主义和提倡自我牺牲的年代,你怎么还在坚持你的理想主义呢?
要知道,你这一回去,就意味着职务、工作、干藉一齐丧失,从此成为一个失业者,而按直辖市的副县级干部的级别,你现在是副地司级干部,熬到了这一步,很不容易,一下子丢掉,三十年的奋斗得到的个人待遇毁于一旦,你不觉得可惜吗?我劝你还是不要走这步路。”
但房明并没有劝住王奎。县政府和王奎签订了转制风险责任状。即县原供销社所有的债权债务由王奎个人全盘接管,实行个体经营,原企业的商品财产通过国资委的评估,折价归王奎代管处理变卖,所得款项用于买断原供销社二千一百名职工的工龄,平均每人三万元。
原供销社所欠银行的贷款也由王奎负责偿还。原供销社的商品及固定资产在销售、变卖过程中,无论发生贬值或增值,都归王奎个人承担风险或收益。
但是,以当时的情势而论,王奎是凶多吉少,万一商品或者固定资产在处理过程中稍有闪失,达不到预期处理变卖的价格,职工们不能拿到预期的买断工龄款项,肯定会再度闹事,把矛头对准王奎。
这样责任和风险就会落到王奎的头上,而与县政府没有了干系,职工们只能对准王奎发难,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王奎恐怕就永无宁
了。
当时房明替王奎捏了一把汗,既无法阻止王奎的固执,又不好公开反对县政府推卸责任,只得听之任之。王奎在重返供销社之后,没有采取一刀切,让全员失业买断工龄的办法。
而是让大部分职工留在原岗位继续经营,不同的只是由过去的集体经营转变为个体承包经营,在经营活动中逐步实现了身份的转换和工龄的买断。
这样做,既让原企业的库存商品盘活,得到了保值和增值,又锻炼了职工的风险意识和个体经营意识,从而对前途有了信心。
王奎的逐步转制和职工的分批分期买断工龄用了三年的时间。有意思的是,时间如同一个魔术师。
原来疲软的有价无市的房地产只是三年的功夫,竟然像一个
风的布袋子冲了气体,呼呼地
大了数十倍。
职工买断顺利而和平的完成之后,原企业的固定房地产竟然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崛起,实现几倍以上的增值,王奎把原供销社通过国资委折价算到他自己名下的房地产,分块论片地卖给了一些房地产开商,竟然获得了原价四倍以上的利润。
这是县政府和供销社员工所始料不及的。***王奎在变卖商品,拍买固定资产,用三年的时间支付完了职工工龄买断款项并偿还完银行贷款之后,竟然有了一点二亿元的净盈利。
按照和县政府所签署的风险责任状,这笔款项理所当然应该属王奎个人所有,但王奎却按人头把这笔房地产增值所带来的利润全部分给了职工。旺
就王奎的这个行为的利与弊,得与失,愚蠢还是明智,和几个要好的人在私底下展开来,
碎了的做过分析。
当初王奎在和县委、政府签署军令状似的责任书,唯一的标的和目标就是筹集到买断职工工龄所需的七千多万元,顺利的完成职工身份的置换,不要让他们动不动就找政府,找
来要工作,要饭吃。
今后要学会自己找饭碗,找饭吃而不是靠政府的包揽、救济,此外就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把原供销社拖欠银行的贷款能还多少算多少,实在还不了,以资抵债,平账了事,可是这件事万一搞砸了,王奎的麻烦就大了,首先是,两千多名职工饶不过他。
这些在国有企业里干了或几年或几十年不等的职工们,本指望国有企业永保他们的饭碗,为他们养老送终,可是突然间这个指望就像肥皂泡沫似的迸裂了。
他们唯一能得到的或是借以慰籍这种失望所带来的痛苦的东西就是这最后的一点工龄工资,如果连这点东西也得不到,他们不找王奎的麻烦才怪,那样王奎恐怕这一世不得安宁了。
而王奎兑现了当初的诺言也好,协议也好,这是理所应当的,而协议之外额外获得的每人六万元,对大伙来说,虽然算个惊喜,但同时,他们在拿这笔钱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相反,觉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没人认为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也没人认为这是王奎高风亮节,把本应自己留下来享用的这笔钱分给了大伙儿。
没人领王奎的情,也没人感谢王奎的无私,他们认为事情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们获得这笔钱是天经地义的,是他们赶上了好运气。
有的人甚至还会怀疑王奎在这里做了什么猫腻,拿了比他们更多的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就不信他王奎是如此的大公无私。
以至有人向县委建议对王奎的经济账目进行一番审核、审计,查查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们甚至忘了那时的王奎其实已经和他们大伙一样,成了一个没有公职,买断了工龄的个体户,
是无权对个体户经营得好与坏,怎样分配进行干涉、过问的。
因此,旺
他们私底下认为,王奎的这个额外分钱给大伙的举措是很愚蠢的,他个人从中既得不到名,更获不到利,也捞不到任何政治资本,倒不如把这笔钱落入个人
包,谁也没话可说,因为他只是个个体户,而不是什么
的干部。
旺
觉得王奎的行为不可思议,是愚蠢透顶的想法和做法。除此之外,王奎还有更让旺
觉得不可理喻的地方,那就是在王奎一贫如洗,穷途潦倒的情况下,又爆出的轰动全市的‘彩票事件’。
***王奎离开杨镇到外地打工,这让旺
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到了肚里面。王奎消失的开初,邹美英发疯似的四处打听王奎的行踪下落,又是找
人打听,又是走街串巷的寻找,折腾了好长时间,终无结果,最后邹美英也死了心。
又过了一些日子,旺
终于又可以搂着邹美英的软缎般的身体亲热、云雨
爱了,然而报纸和新闻媒体上又爆出了一条新闻,说的是王奎在某个县城给人打工卖福利彩票发生的一件事。
一个外地的客人住在那座小县城做小生意,经常光顾王奎买彩票的那个小店买彩票,时间长了,就和王奎熟悉了。
有时有事不能亲自到店里买彩票,就打个电话给王奎,让王奎替他暂时垫付资金,买下号码固定的同一组彩票,过两天再去给王奎付代垫的彩票款,这样的代垫有五六次。
渐渐成了惯例,不管那个客人来不来,王奎总要把那组号码的彩票留给那个客人,那个客人也算守信用,每次开奖前总会把王奎代他垫付的彩票款还给王奎,可是有一天,到开奖了,那个客人还没来拿他的彩票,也没有来给王奎支付垫付的十元钱彩票款。
然而也就是王奎代那个客人买的那组彩票有其中的一张中了一个五百万元的大奖。在开奖号码公布了两天,那个客人还没来取这组彩票,王奎就主动打电话给那个客人,告诉他,他经常购买的那注彩票中了大奖,让他快来取彩票。
那个客人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他没出一分钱,中了奖竟有人通知他去领彩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在电话中告诉王奎他已经离开那个县城,不再回去了,以后也不再买什么彩票,让王奎以后再不要替他买彩票了。
可是,王奎却固执的告诉他,他经常固定购买的那组彩票确实中了大奖,不信他可以看一下中奖公告。那个客人在看了中奖公告之后才相信这是真的,匆匆忙忙从外地连夜赶回去,到王奎那里把彩票取走。
由于过分激动,竟然忘记了把购彩票的十元钱付给王奎,甚至激动到连一声谢谢都没对王奎说,就拿着彩票逃离了现场,大概是怕王奎过后反悔,同他共享中彩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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