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游归大梦（全书完）
　古今夕少事，渔唱起三更。右词临江仙却说悦生次醒来，已上三竿，二六佳人披绣襦挂珠环，个个施朱涂粉，掠云摺凤以备，罗坐同食及早饭后，悦生步出外庭，行至花园书室内，见案上有古诗一部，揭开观看，忽尔心神倦，不觉隐几而睡。

　梦见游至郊外，获二青衣道童笑悦生道：“来的凑巧，我师正着弟子等来请师叔。”悦生一时心忙，不问你师何人，即随二道童行至一山，只见悬崖峭壁，古柏苍松。

　转过山傍小径，逾岭越岗，望见绿柳红花。行不半刻，到一居宅，前水，树木森，鸟鸣花落，与世界不同。

　二童进内，不多时，一叟扶更而出，笑对悦生道：“与子别后，不觉数十载矣。”引悦生同入草堂，又引至山傍园内。见万卉齐集，惟杏盛放，数十余株中，有涧泉水慢，两岸亦皆杏也。

　行过涧，上小挢，至山崖下石口，老叟推开石门，携手而观石石凳炉香书画，种种皆备。悦生暗想：“此真仙居也。”

　二人宾主坐下，老叟道：“贫道与子原同门修练，子思尘凡之念，故而分手多年。贫道潜隐学道，得究深源，昨瑶池赴宴后，迁居此地，人迹不到。名曰“杏花天”

　昨偶于山前，遇庐山全真，同古棠万衲子，言在维扬授子丹药比甲之功。此二人之术，皆玄门外道，孽过也。

　近闻二人洗去外道术，故态与我相会。论子前修练之功，当列大唐公侯之位。因你媾多女虽有夙缘，未尽婚礼，以犯之罪。

　幸有爵位折去，不至夭寿。贫道因念同门，恐子堕落，故相邀一会。子宜戒之，改过自新，行善积德，则可享此生之福。待汝凡念尽，贫道引子复探立机，再皈大道，永享天清福。

　如若仍前媾，不知回头，则永堕地狱不超，虽贫道亦不能相援矣。子当谨记，毋得醒后忘之，而废贫道一番相援之心。”言毕，童子献上香茗仙果仙品，肴香佳味。

　茶毕，悦生叩谢指之德。求问姓名，老叟微笑不答，即命二童送悦生回。悦生见其不言姓名，得拜别，随二童而行。仍向前越之岭，二童相辞，就地起二朵青云，腾空而去。

　悦生忽然惊觉，梦中言由在耳。仍坐书房，细思人生光，血气有限。以后当寡清心，永戒狎平康，私媾妇女。却说珍娘在内，同玉妹等道：“这消魂种，仗着妙物，孟而为，俺当正戒。前者与一枝，一晤而归，倘若再再来，有何底止，不若劝他方是。”

　玉娘道：“不但分爱，亦是精神。血气有限，身体要紧。”若兰道：“二位姐姐，你我都该怜恤官人，谏止他才是。”瑶娘道：“大姐姐，你还要立一规榘，不令郎君外狎之意，亦留余惠于俺等。”珍娘笑道：“大是。”

　遂裁笺而书，令瑶娘写之：古云：人生百岁颐期，财帛千笥难料。囊积如山，不营而威。纵情耗髓，血气以周。财命两般，为人自宝。

　官人入室多事不暇，出外招媾莫胜。不念身家为重，雄伟为艰，凭有限之精神，而填无穷之海。帏中群玉名葩，胜于平康风尘。媚娘怀环，岂于嫡。财多情广，力到恩浓。君乐时，诸姐尽足相，众妹亦可同乐。联诗有和，进酒堪词。

　兹者诸妾共誓，祈君止足于花街，狎于柳巷，保爱尊躯，君侪幸甚。倘见字不悛，仍蹈前迹，珍等请远君身，杜门永不相会。如守此言，百岁共谐无怨，朝暮聚，上光祖宗，下绵瓜瓞，书香自有承接。

　是月九共目瑶娘写毕，珍娘命桂瓶粘于闺约之后，正值悦生从书房入来，行至绣室前，见壁上又粘着字纸一篇。

　念之数次，诵之再三，心颂神竦，想：“娘子等共立戒约与我，大是有理。我自今以后，若逢邀，止饮酒，不宿，亦不过宿于外。”

　遂进帏内道：“列位贤，所示者良言也。卑人大快领教，意在门前开一典当，赁一二外手营运，所得微利，添补而用。

　亦且此事极稳，又不亏损。如放账，白白送与他人用，好者讨其一半，若难讨者，本利俱无。不如典当为妥。未知娘子心下若何？”珍娘道：“此营大美，又不止微利，可以行得。”

　悦生与珍娘议妥收拾。次命封禄治备酒筵七席定戏。不半，肴品齐备列几于室。上面当中一席，悦生独坐。

　左三席，珍娘玉娘若兰瑶娘闵巧娘连爱月。右三席，卞玉莺，冯好好方盼盼缪十娘连爱梅戴一枝等，次序坐定。子弟奏乐，庭外演戏，内中看的极明，外面不能探窥，掩映以份内外。

　悦生饮酒之间，命封禄取甲，开来取出第一支八宝钗，上面玛瑙一颗，映月珠一粒，猫儿眼一颗，鸦背青宝石一块，南池珠一粒，鹤顶珠一粒，湖珠一颗，定尘珠一粒，霞彩增光，瑞气笼罩。

　命珍娘于云鬓，更觉玉面增其媚态，加其姿容。又取一股紫金钗，二宝玉中间嵌映光珠，吐白毫，奉与玉娘载。

　以下十美与玉娘钗，俱是一样，惟第一股珍娘金钗八宝嵌成戴完，普席进酒观戏，演一本五福记。

　开场廉外而唱，正谓妾满堂，金钗两行。夜残席散，诸妹齐排。悦生居中而行，女婢提灯，俱入内室。次悦生命人工收拾门面整齐，开张典当，每两每月取利二分，好不兴头，门庭如市。

　珍娘诞子，玉娘育麟，若兰抱孩，瑶娘怀孕。诸妹等俱各生子。悦生大富，不可尽述。一典之下，又开三典。夫峥嵘，儿女满眼。珍娘诞九子，长者取名千椿次子千岩三子千柏，并千松千遐千社千庆千榆千贻。

　玉娘生八子，取名俱各千字在上，福山寿海，诗礼乐谢，但珍娘等以下诸妹，俱名生子，非少不一，合算共生百子。

　个个面方耳大，口阔身厚。悦生年将五旬，珍娘内相夫君。玉娘等皆教诸子成器。这悦生向善，施助不缺，南修挢梁道路，西建佛寺观宇。

　珍娘等虽不契素，心似修行，屡行方便，待仆婢无半下苔楚。众姐妹亦善偏向异论，如同一母所生，众妹侍巾帏房，敬夫恭顺不怠。帐目等项诸美清白。这悦生内外不通于异姓，闺音不尚喧嚣，真是治家有方，廉内无哗。家中典库，长男敬嗣承顾。又训勇者弓马，投军出将，功名显赫。孔坛者多人，唐取登瀛，品级翰苑。悦生受封，诸美赠诰，一门荣贵富显。

　洛王世充颁召，屡徵不仕。唐后赐姓封悦生，至今北地御商第一家也。真个白金尘积，细软盈箱。动用而施者万橐，有裕于明，续赋于盛京。

　嗟此风得子，至富至贵。二六美妹，生麟育凤。别无他词，以罄铁管矣，聊赠俚言述意。诗云：蓝本初微出自封，洛采得千枝红：瑶兰珍玉相兼并，玉月巧梅共化工。

　狎远游归大梦，探亲内侄代姑终。如花二六金钗醉，蠃得高堂子贵荣。评曰：是集风写尽，可称也，但看者，毋得认作词，不过借说法，以明报应，警戒后人耳。

　【全书完】 　ｍ.ＳhａＮＺｘｓ.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