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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 续命
 蓉的房间内此刻汇聚了很多人,诸葛裕平躺在上,始模糊,可还紧紧抓着秀蓉的小手不松开,秀蓉任他抓着,眼含泪意,脸上却要对诸葛裕维持着柔美的笑。

 外面的下人们做事都小心谨慎的,甚至可以说人人自危,这诸葛侯爷府全仰仗着诸葛裕撑着,早年诸葛家遭遇了变故,诸葛老爷去世之后,诸葛家奴险些沦落街头,好在诸葛裕已然成年,人生得俊俏,王家二小姐是非他不嫁,这才渐渐改了运到,可是若诸葛裕现在撒了手,这府里就没了顶梁柱,虽然这么多年诸葛家终于盼到了少主子降世,可这少主子毕竟年岁太少,顶不得事,后诸葛侯府恐也将风光不再,落得个没落的局面,那么他们这些习惯了诸葛侯府里的安生日子的家仆们,诸葛裕一走,他们要怎么办才好,这谁心中也没个数,毕竟诸葛裕是突然如此的,正逢年少,谁能想得到呢!

 诸葛家上上下下没有不为诸葛裕揪心着的,老夫人看似平常,只有她身边的李恒瞧得明白,毕竟跟在诸葛老夫人身边也有几十年了,老夫人的一举一动李恒都瞧得分明的,怕这侯爷一走,老夫人也将不久于人世了,中年丧夫,好在还有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可以当成精神上的依托,老夫人再过刚硬,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心里总要有个希望存在的。

 秀蓉眼睛已经模糊,努力的对着诸葛裕笑,那笑脸却要比哭还难看上三分。

 外面陆陆续续走进来的郎中皆都摇头叹气的退了出去,大家给了一个统一的答案——这人怕要挨不到明出时分。

 当然这话都是告知香儿和李恒的,直接跟秀蓉和老夫人说,怕她们谁也承受不住,该准备的吓人们都备好了,却没有几个来通报的,大家只是坐在外面的大厅里,静静的等待着诸葛裕的消息。

 景帝皱紧了眉头,看着诸葛裕的样子他也跟着难过,终究看不过眼,转身走出了门去,他心中明了诸葛裕现在很希望和秀蓉单独待上一会的。

 乞颜见景帝出了门,也悄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看着景帝走到庭院之中站住了脚,乞颜几步来到了景帝身后,语气平淡,听不出他话里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陛下损了一名虎将,恐这江山之本要有些不稳了。”

 景帝回身看着乞颜的脸,老半天没接过话头,只是挑了挑眉,又转回身去,乞颜见景帝的表情冷漠,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今之事想必并非偶然,诸葛侯爷当初所言的猛虎被下咒,本王曾在南疆游历时有所耳闻,这咒名唤‘驱兽咒’,能用这咒符之人,定非寻常,以那虎咬着诸葛侯爷不撒口的状态看来,这咒定是冲着侯爷去的,若非有心,又怎会如此狠绝,诸葛侯爷眼下是万万死不得,所以陛下该想些办法才是。”

 乞颜前头说的话,景帝心中早已有数,可这后面的话,却让景帝有些不明所以,似乎也勾起了他的兴趣,转过头去,盯着乞颜在夜晚格外有神的眼睛,和声问道:“乞颜大王此话何意,难不成大王有起死回生之妙法?”

 乞颜嘴角微微有了笑意,看似温和实则无情,声音透着寒“本王早年迹于各国之间,所到之处皆有常人无法理解之事存在,一如有‘驱兽咒’,也有‘续命符’。”

 景帝听了乞颜地话。眼神中突然透出了几分激动。这样地人类情感在景帝地面容上是极少出现地。竟被乞颜捕了个正着。乞颜心中暗暗一惊。随即恢复常态。

 “陛下可有兴趣再听本王说那怪力神之事。”

 景帝沉默片刻。声音中透出了几不可闻地急切。“若能救诸葛卿家性命。神又如何。”

 乞颜嘴角这次也不再掩饰笑意。高挑了声调。开怀地说道:“本王知道有这符咒。不过…”

 景帝突然睁开了一直垂着地眼睑。那目光竟似利刃。乞颜不瑟缩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只是不自在地别过脸去。轻声说道:“本王愿与陛下合作。”

 “朕记得诸葛卿家已于乞颜大王达成了共识。难不成是诸葛裕骗了朕。他同你还未缔结合约。反倒要先回来领了赏不成。”

 乞颜尴尬的别过头去,声音也矮上了三分,却还要坚持着说道:“诸葛侯爷确已和本王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但本王却想和陛下私下有一份外面不得而知的约定。”

 “你用他的命来要挟朕。”

 “陛下不要误会,本王只是希望陛下明白,这样对你我都是最好的。”

 景帝又垂下了眼帘,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乞颜却能感到景帝那躲藏在垂着的眼皮后那算计的光芒,不自觉的又脊梁,把自己的眼睛对上了景帝低垂着的目光,沉声说道:“陛下应该清楚你朝中臣对诸葛侯爷的忌惮,若是他这么走了,恐陛下也不能轻易的铲除了多年的顽疾。”

 “乞颜大王好能耐,对我朝竟是了如指掌。”

 “彼此彼此!”

 “朕接受你的建议,你且把那符咒说与朕听。”

 “陛下不问本王是何建议,不怕本王亏了陛下?”

 景帝微微抬了抬眼皮,轻声说道:“你不能,也不敢,朕现在没心思和乞颜大王闲谈,现在已过了子时,诸葛裕的性命此刻比什么皆重,你该明白,他对朕来说很重要,对大王你来说,也并非可有可无的人才是。”

 乞颜这时表情却让景帝心中有些微的惶恐,人没有希望之前只是伤感,若有了希望却又回到绝望,会比当初没有希望痛苦更剧,乞颜的表情让景帝觉得这个希望似乎很渺茫。

 “你身上可带有那‘续命符’?”

 乞颜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底气不是很足“未带。”

 景帝听了乞颜毫不婉转的回答,声音竟爆出一丝怨恨“乞颜大王好兴致,朕没心思与你说笑,今晚之事朕会重新考量,或许诸葛卿家当初的决定过于草率了。”

 “这‘续命符’本王

 没有,但是既然‘驱兽咒’现世,想来‘续命符’也V该尽快吩咐人寻到带有此咒之人。”

 景帝频紧了眉峰,此话说来容易,办起来却难,他竟想不出乞颜居然只是想用一个提示便换得了他的信任,这点着实可笑,但是景帝也明白,既然他给了这个方法,就比让自己坐视诸葛裕死去,自己几年的心血付之东要好上太多,乞颜应该是明了自己的能耐才是。想到此处,景帝也不再迟疑,转身便走,乞颜看着景帝利落的背影,嘴角出一个微笑,或许此次独自涉险的决定真的所获颇丰,回头微微斜视了一眼,也转身离去,自己能办到的都办了,就看当事人怎么选择了。

 待到他们都走远之后,假山之后现出一个人影,若有所思的盯着乞颜走远的背影,不知此人之话有几分真,娇柔的捂着口,若当真有那续命的灵符,自己会用全部去换得。

 “夫人,您怎的在此,侯爷刚刚睁了眼,现下正寻着您呢。”

 说话的是李恒,他边说边用衣袖抹着眼角的泪,诸葛裕现在醒来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这点所有的人都很清楚,秀蓉听见了李恒的话,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出来是要去如厕,谁知竟隐约听见了乞颜和景帝的对话,他们话中的意思吸引了秀蓉,使得她偷偷的站住了脚,躲在了假山之后,却听见了希望,还未待高兴,李恒竟给了自己这样的消息,秀蓉怎的不心惊,遂一边跟着李恒小碎步的向卧房里跑去,一边焦急的询问“这才刚过了子时,离天明尚早,侯爷他怎地,怎地突然…”

 李恒强咬着,轻声说道:“许是侯爷刚刚离开了夫人的温暖的手,睡得不安实才醒转的,夫人不必担心。”

 这话说得牵强,连李恒自己都信不过,更不要说秀蓉了,还未到房门,便听见了老夫人的咆哮:“你这逆子,我一生心血皆投与你身,你便是这样回报与我,你怎有颜面去见诸葛家列祖列宗,还有蓉儿待你的深情,你给我想清楚,好生想个明白,若在如此躺着装死吓我,我要李管家用家法伺候了你。”

 秀蓉听见了老夫人的话,脚步一个趔趄,竟硬生生的扑倒在地,顾不得尴尬,挣扎的爬了起来,推挤开人群,扑到了诸葛裕身边,颤着声说道:“裕,你的蓉儿回来了,你…”秀蓉心脏一缩,只见诸葛裕瞪着无神的大眼,在空中闪着,手也开始摸索着侧,似是对秀蓉视而不见“蓉儿,你在哪里,屋里怎么不掌灯,我瞧不见你的脸,怎能把你记到心底,吩咐下去,快掌灯。”

 秀蓉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屋子明明灯火通明,诸葛裕却要人掌灯,这可怎么是好,老夫人还在谩骂,可是诸葛裕却听而不闻,香儿对下人们大声说道:“这院子里的灯火都用完了,你们且去别的院子取来。”

 下人们看着身边的灯,面面相觑,香儿只是说说,也没心思管他们的反应,伸手挽上老夫人的胳膊,轻声说道:“老祖宗,小公子他怕是想您了,今晚您还未去瞧过他呢。”

 老夫人听见了香儿的话,停住了对诸葛裕的谩骂,呆呆的转过头盯着香儿,小心的询问着:“你说的是裕的儿子,裕当真有了儿子。”

 香儿瞅着老夫人的目光,竟有些惶恐,怕这一向坚强的老夫人要得失心疯了,只一朝之间,这诸葛府便了套,现在老夫人再得了失心疯,诸葛侯府怕真的要不行了,香儿对随后赶来的储杰使了个眼色,储杰随即会意,也顾不得欣赏了香儿的睿智,转身叫过候在一边的御医,轻声说道:“给老夫人开个安神的方子,不费时的,速速去办。”

 御医点点头,领命跟着下人去开方子取药。

 秀蓉伸出手抓上了诸葛裕还在摸索着的手,轻柔的说道:“你知道我一向羞怯,掌灯又怎敢这般亲近与你。”

 诸葛裕听了秀蓉的话,竟翘起了嘴角,这笑使得诸葛裕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俊逸,整个人也有些生动了,不再如寻常濒死之人的木讷“蓉儿果真还是我的最初认识的女子,都三年了,还是这般的娇羞,如此的可人,真想一辈子揽在怀中不放手。”

 秀蓉听见了诸葛裕的话,也不管此刻这里还有许多的人,径自把自己的脸贴上了诸葛裕的口,轻声说道:“蓉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裕,你放心了,我愿与你生同,死同**,今生不弃,永世不离。”

 诸葛裕心口一,语调还是那般的轻柔但却破碎“我诸葛裕何德何能,竟有如此贤,蓉儿得了你,我此生足矣。”

 秀蓉的泪水滴在诸葛裕的口,的垂青,本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又怎敢自大倨傲,裕莫要再折杀与我,该是我得了裕的怜爱却不要改如何报答了。”

 诸葛裕的手轻轻抚上秀蓉的后背,很想紧紧的抓住,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无奈的笑了笑“原来我也有这么没用的时候,想抱抱蓉儿都用不上力气,罢了,就这样去吧。”

 秀蓉听见了诸葛裕的话,慌张的伸出手来抓着诸葛裕的手,任何拉到自己的身上,急急的口道:“没,裕在蓉儿心中是最有能耐的人,你不会放弃我的,一定不会。”

 “蓉儿听我一句,此生三年恩爱,不妄走人世一遭,若我当真不住,你要为我活下去,替我给娘尽孝,抚养绯绯和天赐**,既是当初你我做下的决定,就要为他们的将来负责,你可明了?”

 秀蓉听了诸葛裕的话却沉默了,她怎能忘了责任,忘记了诸葛天赐尚在襁褓,还有老夫人和诸葛绯绯,想到了这些,感觉愈加的痛苦,活着忍受比同生共死还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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