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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只得抬头瞧视
 便将炀帝怎样被弑,朱贵儿骂贼丧身,萧皇后陪宴宇文化及,自己怎样行刺,反遭擒住,幸得妥娘解危,被逐出宫,当时茫无头绪,待到天明,随意走,走到了清修庵。

 紫烟听了,接口问道:“夫人莫非也到庵中?”冶儿点头道:“我不到庵中,怎知你到了这里?

 原因我到庵前时,已是午刻,实觉神疲了,才人庵中休憩,和老尼晤谈了,方知你在庵中留宿两晚,却在那早晨,启程濮州的。”紫烟道:“那真不凑巧,要是夫人早到一刻,我尺行一步,都能会面了,便好一同来此。”

 冶儿道:“可不是么!当时我在庵中也是这般想呢,那天便留宿了庵中。到了明天,遂雇船到了濮州城。

 哪知到了南门街上,却扑了个空,幸得隔邻一个老翁,对我说明了,方才得到这里。”紫烟道:“我起先和你一般,也是那个老翁指明的。”义臣道:“这个老者在是朝中一位正人,曾任侍御史的李玄昌,因主上疑忌李姓。

 他便告隐的,和我原是相厚。城中知我在雷夏泽的人,也只有他一个呢!你们两个,还算凑巧,都和他相值,方得到此。”

 紫烟和冶儿,一同点首。义臣又向冶儿道:“夫人出走之前,除了朱夫人骂贼丧身,其余可有逃出的人么?”冶儿凄然道:“逃出的却没有。谢夫人和柳夫人,闻知主上被弑,即自缢身死的。”义臣叹道:“这却难得!

 皇后怎的陪宴叛贼,真是大亏妇德了!”冶儿愤然道:“依妾看来,恐还不免失节咧!”紫烟道:“若真偷生受辱,萧皇后还有颜面见人么?”不题他们三个叙谈。

 且说那个杨芳,奉了义臣的差遣,到了江都,便去见那宇文士及。将义臣给他的匣儿,交给了士及道:“待隔了两天,再来候复。”说着,即退出。

 士及见是义臣遣来,急忙开盒启视,只见匣中有两个枣子,一只糖制的儿。士及瞧了,好生诧异,明知义臣定有用意。

 只是思索不得,便持了匣儿,走入内室。士及的子,即是炀帝的长女南公主,生甚是慧颖,和士及十分相得。士及到了室中,即对公主道:“前太仆杨义臣,命人送来一匣,匣中却是这样的两件物儿。

 他是什么用意,我实猜不到他。公主可能思索得出?”说着即将匣儿授给了公主。公主接匣瞧视,沉了一回,猛地娇笑道:“原来如此!”士及急问道:“什么用意?”

 公主道:“这个哑儿,不是难解,你怎会猜测不到?他两个枣子,当是早早两字,一只糖制的儿,当是归唐两字。义臣的用意乃汝早早归唐咧!”士及恍然大悟道:“公主的猜测,却是不错了。

 但义臣命我归唐,公主的意下如何?”公主道:“义臣不愧为英雄,他知关中李渊有兴王的可能。你的两兄,却无成事的气魄,故劝你归唐,原是一番美意。”士及大喜道:“公主有意归唐,真是我的大幸!

 我原因两兄的作事,见乖张,众人已在起怨,他必无善果。我若不身远引,将来难免受累。”公主点头道:“既是如此,义臣那里的复信,待我也做个哑谜罢。”

 士及道善。公主即将义臣的来盒,去装入了几件物儿,依旧封固。待到隔了两天,杨芳探知了一切,便回去。

 即向士及索取回音。士及便将盒儿交给了他,让遂雇船回去。士及和南公主也在这天晚上,抛了两兄,悄悄地走了。取道关中,后归了唐室,得膺官爵。不在本书范围以内。小子不再表了。

 且说杨芳回到了雷夏泽覆命,义臣、紫烟等,方知萧皇后竟是失节,妥娘遭了惨死,余人也都受污。冶儿闻知妥娘惨死,不失声痛哭,紫烟也泪不止。

 义臣唏嘘叹道:“宇文化及若得善终,天道不能信了。”冶儿却愤愤道:“我若不手刃萧氏妇,誓不为人!”

 义臣又将士及的回盒开视,见盒中一只纸鹅,鹅的头上,却系着一个小小鱼罾,罾儿上面,又竖了一块算命先生的招牌,扎得甚是灵巧。紫烟和冶儿瞧了,都是莫名其妙。

 紫烟便问义臣道:“这是什么用意?”义臣掀髯笑道:“士及明了我意,用这哑谜儿复我,鹅即为我,鱼罾即为遵字,算命的招牌,却是暗指命字。我嘱他早早归唐,他却复道我遵命了。依此看来,他定是归顺唐室咧!”

 紫烟和冶儿听了,便也恍悟,义臣又叹道:“老夫若有五千兵,即能往讨宇文化及,生擒叛贼了。”冶儿道:“老将军若能兴起义师,从者必多。

 便是妾,也要执戈相从,拼死杀贼。”义臣贸然道:“言之匪艰,行之惟艰。我却没奈何呢!”正是:老将有心谋叛贼,一卒全无不易谋。

 ***柳下面,一叶扁舟,舟中一个须眉雪白的老翁,手中执了钓竿,坐在船头上,凝神垂钓。微风过处,长髯飘动,奕奕如仙。岸上一个村童,横坐在牛背上,吹那无腔短笛。

 一个村娃,蹲在水步上洗衣,口中却在低声微唱。刷的一声,水面上掠过了一只水鸟,村娃吃了一惊,村童却在牛背上拍手欢笑。舟中的老翁,也在咕哝道:“鱼儿方上钩,又给怪鸟惊走了。”

 村娃听着笑道:“杨公公得了多少鱼了?”老翁道:“一尾都没有上钩。”村娃道:“还早呢!停一回有大鱼上钩了。”

 村童也笑着道:“快起钩儿,杨公公上钩了!”老翁哈哈笑道:“小油嘴,又来哄人!杨公公是不会上钩的了。”村童嗤的一笑道:“我父亲说的,杨公公是个老英雄,也像姜太公一般。

 八十岁遇文王,还有番大事做呢!姜太公也是钓鱼人啊!”村娃接着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杨公公怎样?”老翁听了一双小儿女的话儿,掀髯狂笑道:“我要做姜太公,也不倒雷夏泽来了!”

 说着,觉得鱼杆一沉,急忙提杆出水,一尾活泼泼的大鱼,在钓钩上晃,便取了下来,放人鱼篓。村童和村娃,一齐拍手笑道:“愿者上钩了!”老翁听了,不神往,执着钓杆,向他们呆望。

 村童笑道:“杨公公得了大鱼,喜得出神了!”村娃道:“你别胡说!杨公公却在诧异呢,怎的我说的话儿,竟会这么灵,果有大鱼上钩了!”村童“呸”的一声道:“亏你不羞,说出这个话来!

 杨公公的心事,我却知道的。原是为了大鱼上钩,他想做姜太公了。”一双小儿女的痴话,把个心似止水的老翁,给他们起了一片雄心。不由神烦意起来,猛的把头一拍道:“痴些什么?想上钩不成!”

 随声朗声唱歌道:叹釜底鱼龙真混,笑圈中豕鹿空奔。区区泛月烟波趁,漫持钓竿下丝纶。试问溪山风雨何时定?只落得醉读《离》吊楚魂。村童和村娃,听了一齐笑道:“有趣有趣!”正在这时,蹄声得得,自东首堤上过来。

 村童回头看时,遥见一匹马上骑着一个儒者装束的人,便对老翁道:“马上的来人,定是来访杨公公。”老翁急忙摇手道:“不要声张!”村童便短笛一扬,赶着牛去了。村娃也洗好了衣服,向老翁道:“停一会见罢!”说着迳去。

 老翁却俯倒了头儿垂钓,一眼也不向堤上瞧去。马行渐近,马上的人,已是瞧见了老翁,不堆起了满面笑容。朗声呼道:“义臣公别来无恙?”义臣闻了呼声,不能再避,只得抬头瞧视,却是故人凌子肃。布袍葛巾,十分飘逸。便掷了钓竿,走上岸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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