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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采莲歌杳啼鹃血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情之至!”

 李碧华的小说要改成部电影容易,要改好繁难。她著书虽言语清冽,静静,却是内容枝枝蔓蔓,互相融。但这样天然的好故事,任谁去拍都不会更烂,只是任谁也不会更好。徐克导演有妙眼,趁先机,使得名角,以致出品的这部《青蛇》变作述“情”经典。

 但凡看过这部影的人儿,都被两蛇的妖娆给惑。王祖贤自不必说,徐克在监制《倩女幽魂》三部曲的时候就见识了她非凡的“妖气”也知道她怎么样才能更“妖”更“媚”她演得白蛇当仁不让。妖之本,万变不离其宗,她把握地如从前若干勾引书生的徇情怪般称职到位。而那时的曼玉款款风情藉由一部《阮玲玉》席卷而来,人开始赞她演技派。款摆肢,袅袅婷婷,也是一般如玉年华,山水两相映之间,青青翠翠石阶,道那么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怎叫人忘记得了?忘不了是西子湖畔晓风残月,忘不了是苏堤上歌舞几时休…

 好坏这电影改编的算奇。一上来伴着《莫呼洛迦》跳着热烈的舞姿,唱着应景的歌谣,蛇女无病无老,百年千年如斯,若不寻世间欢乐,何处享似水年华。歌词有云“天龙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尽我角色意识美来请你爱惜,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身上脚上银铃作,舞娘虽美,美不过一青一白货真价实蛇似的。酣歌热舞,与此天此地同醉同归。是了情丹,抑是获了灵,又有何重要,青天白早已不够看,红尘摆渡才是最后归宿。即使命定在“断桥”遇着了你,即使缘始于“伞”结于“散”都抵挡不住心头暖,眼里热,手心红,熏苒,柳枝翻飞,吴侬耳语情思无限唤你一声“老实人…”管它什么天荒地老,管它需损千年道行,管它前生后世之隔为人妖殊途,此刻江南到万物蠢蠢,何须觅闲愁,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故事情节不再一一赘述,以我的笔墨勾勒不出人妖腾,亦画不出那一幅幅情意绵绵。便从其中看出丁点玩意来,与众分享。试看许仙三番两次曲意弄鬼,得享白蛇又对青蛇恋栈,前前后后三心两意整一窝囊废物,表面清秀实则鼠辈之,乃“非人”;法海持艺高人胆大,不住青蛇挑逗转引怒火镇白蛇,但最终因辗转之情复放弃了追捕青蛇,仿佛做的不在意料之内却难逃情理之网,境况实在“非仙”;白蛇罔顾千年道行,一心一意想要“成变人”对青蛇举剑犹疑不忍,对许仙情到浓时转成空,为爱上穷碧落下黄泉,种种举止乃是“非妖”;四人中三人均偏离了自己固有的角色定位,不再程式化,所作所为异化为另一种对象,独独青蛇自始至终没有变,她处于人妖仙之中,集他们的大成,又似乎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常中”

 无论是在老一辈的口诵耳传之中,还是一代经典赵雅芝版的《新白娘子传奇》,白蛇均是重情重义,亲民如子,俨然是一位蛇妖“观世音”我们再阅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锋塔》会观察到疏漏的字句“我也只是为好,谁想到成怨本!我与你平生夫妇,共枕同衾,许多恩爱。如今却信别人闲言语,教我夫不睦。我如今实对你说,若听我言语,喜喜欢迎,万事皆休。若生外心,教你满城皆为血水,人人手攀洪,脚踏浑波,皆死于非命。”白蛇青蛇均是妖,妖便需得要有妖,这等恐吓威之言才像是从白蛇口出。终于,李碧华的这出《青蛇》让吾等看到了地地道道的妖孽,还原了妖畜之本身具有:人的良知未泯,妖的气如针尖小,以及偶尔泛滥如仙似神般惊天动地的大情大爱。

 电影相较原著要宽厚许多,宰头去尾之后留下的竟是男女爱矛盾,不如原本书中涵盖更多情义纠葛,人神共弃的且悲且愤。

 大约这也是好的,看时倘或掉几滴泪珠儿,事后魂游戏人间去了。晓一两个理或一点不懂得,并无大碍,芸芸众生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有像人一样活,另有活是妖,也有装腔作势宛如神,再怎么横横不过这天那地,杆,目空一切,袅袅地袅袅地活下去吧…

 “我到人世来,被世人所误。

 都说人间有情,但是情为何物?

 真是可笑,连你们人都不知道。

 等你们弄明白了,也许我会再来。”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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