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无边凉意
“…”一诺的脸色一青,他抓起了冉冉的手。“不要慌。把手机收起来,”他低声命令。车站内人
汹涌。
冉冉不敢再看旁人的脸,她低着头,跟在了一诺的身后。“跟紧我。不要被人群挤散了。”一诺的手心出了汗。冉冉注意到,他逆着人群,朝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
比起人
量大的广场,安全出口能更快通往站外,也更好观察周围的情况。人群被他们两人,分出了细长的
隙。冉冉能感到身后的目光,在紧跟着他们。“…待会进去,你不用管我,只管跑。”
“那你…”“我有办法。”他加大了力道,手握得她发痛,她从中感觉到他的意志,不由点了点头。要一起逃出来,然后一起活下去,虽然目前形势不利,但她相信他能做到。
安全出口近在眼前…那是一条昏暗的隧道,铁门半开着。门口的地面上,丢着一截废弃的铁管,一诺捡了起来,猜到他的意图,冉冉非常不安。
但在目前的情形下,她又没有更好的方法。静寂的通道内,回
着两人的脚步声。通道尽头的光亮,看上去如此接近,却又遥不可及。很快,另一个脚步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那人默不作声,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诺一拍她的背…
“冉冉,逃!”他叫道,她紧张到僵硬的身体,受了他的命令,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然而,他却放开了她的手。
“…”空空
的手心,让她想要回头查看,他却叫出了声。“不要看我,只管跑!”眼角的余光中,有金黄
闪过。恐惧胜过了一切,她拼命向出口跑去。
“…”呼呼的冷风,从耳边刮过,吹得她脸发痛。发软的腿双,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她大口呼吸着。空气灌进肺部,让她
口一阵生疼。背后,两人的争执声,飘进了她的耳朵…
“让开。”“…我不会让。要过去,你先过我这关。”“明明是只狗,还要和人一样逞能,可笑。”“狗也比禽兽好。”
“然而我是系统认定的男友,你又是什么?”“…”“让开,不然我就让你们一起死。”“那你就试试看。”
对话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冉冉想要回头,隧道两边的黑暗,却突然起了动静。“…扑啦啦!”伴着盛大的扇翅声,无数只蝙蝠,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朝她的身上扑去。“啊!”蝙蝠遮住了她的视线,撕咬着她的头发、脸颊,她挥手驱赶,蝙蝠却越来越多…
“冉冉!”背后传来一诺的惊呼。下一秒,便是钝物击到血
的闷响。有什么东西,重重倒在了地上。眼前的蝙蝠,也化作了黑色的粉尘,消失了。
狭窄的通道里,变得一片死寂。怎么回事,是有人死了吗?这静寂让人的耳膜发痛。冉冉跌跌撞撞,站直了身体。要回头。要跑。两股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撕扯,她听到了呻
声,还有
重的
气声。
“别看我!跑!”一诺大叫,他的声音很尖锐,带着深深的绝望。随即,便是沉重的
气声,夹杂着拳头相击的闷响…第二声。第三声。背后的两个人扭打着。每听到那个声音,她的心就为之一颤,但这个声音,也证明了一诺的安全,她没再回头,向着出口跑去。
***…终于看见了。明亮的阳光。通道之外,是一个吵杂而亲切的世界。人们推着行李,走向了公
车站,一切与往常无异,而身后黑黝黝的
口,又提醒着她,她经历的一切,全部是真实的。
“…”冉冉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又握了起来,这鲜活的触感,提醒着她尚在人世。理智告诉她,该到人群中去,但她已经提不起力气,她
着气,在通道旁边坐了下来。
汗水顺着额头
下,模糊了她的视线,经过的人,纷纷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直到坐下,她内心的不安,才再次涌了上来。刚才那么说了。
一诺真的没事吗?路易斯能变化蝙蝠,那他会不会想出别的方法,来伤害一诺?一诺对上他,有没有胜算…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跳的飞快,嗓子也变得干渴,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但她脑海还是常常出现,一诺躺在地上,满身血迹的样子…她开始后悔,刚才的选择了,她不该走。
要回去看看,虽然这么想着,她的腿双,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凭着意志力,用手撑着墙面,站起了身,来到了
口,就在这时,漆黑的
口里,传来了尖锐的鸣响。似乎是某样钢铁做的东西,在地面上刮过了。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单调而冰冷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与之相反,拖着铁
的人,却不发一声。
“…”冉冉愣住了,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不敢确认,只能呆呆望着
口。声音越来越近。
昏暗的通道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一诺,他拖着铁
,黑发
成一团,卫衣脏兮兮的,显得极为狼狈。冉冉望着他,发现他的左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他身形摇晃,脚步虚浮。
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外面喧闹的世界,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幸运的是,在他身后,并没出现那熟悉的金发。
“…”目光与她相遇的一刹那,他眼睛动了动,终于有了点色彩,他加快脚步,朝她走了过来。“哐当!”他来到她面前时,铁管应声而落。下一秒,他紧紧抱住了她。
“…冉冉…”他搂着她,低声叫着。冉冉从语气中听出来,他像是要哭了。慌忙伸手抱住了他,就在这时,淡淡的血腥气,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一愣,不由推了推他,拉开了距离。白色的卫衣上,鲜红的斑点,在她眼前展现出来,殷红的血珠,伴着灰尘,沾在了他下巴、身上。从血迹的数量和位置来看,并不是他受伤。
“…”冉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默不作声地望向了他,他却扯动嘴角,朝她
出了笑容。
“…我打了他的腿,还有他的背部。”他
着气,虽然在笑,却像是随时能哭出来“最后,他居然还想起身…我就打了他的头。”那一下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明白。
“冉冉…他不会死吧,没有死,对不对?
血鬼都不容易死,你跟我说过的。一定是这样。”世界的嘈杂,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她紧盯着他的脸,感觉心沉入了无底深渊。“警察会来抓我,对不对?如果是那样,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才逃脱路易斯,就要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她手脚发麻,无边的凉意,从她身体窜起。刚才留下就好了。劝劝他就好了。早知道,不要遇见他…比言语更快的是行动,下一秒,她从地上捡起了铁管。
“…把衣服
给我。”“哎?”“是我打的。我会去认罪。”“这…”“求你了。让我负责。”这也是她对他,唯一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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