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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然字识得不多
 曾韫道:“那你介意有其他人一起吗?”玉竹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

 曾韫有些踌躇着道:“我先前有没有跟你说过,镖局里养活了一大堆无家可归者,基本都可以算自家人…咳,他们都想见见你。”玉竹愣了一下,差点左脚踩在右脚上。

 “别紧张,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曾韫轻轻捏了她一把,低声说:“你很美。”玉竹的脸一点一点地涨红了起来,赧然道:“这合适吗?”

 曾韫无辜道:“怎么不合适?当初有人说要把我掳回去当寨老爷,我才有精力从死人堆里带着你爬出来…难道现在你恢复了。便要翻脸不认人了?”

 玉竹哭笑不得,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曾韫道:“那是什么意思?”玉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会不会觉得…太唐突?”

 曾韫轻笑着把她箍进了怀里:“这位英雄,你用我解完了毒,睡都睡过了。怎么能说一起吃顿饭唐突呢?”玉竹无言以对,只好讷讷地咬住了下

 曾韫见她是真的紧张,这才把她松开,温声道:“不用担心,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和他们说过,不管你能不能醒,都是我要娶的人,他们有心理准备。”说着拿手掌玉竹的头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见了你就知道了。”

 玉竹也没心思再活动腿,剩下的时间里有生以来头一回花心思研究穿衣打扮,她把七八糟的首饰都试了一遍,换衣裳换出了一身热汗,不管怎么着都觉得难受,最后干脆都了。

 找了一件素纱袍,只梳了一个简单发髻了事。这打扮朴素的很,却因她行为举止的飒更显出玉竹面容的清丽脱俗,曾韫不由眼前一亮。

 这天晚上,略带病容的玉竹就这么跟着曾韫到了久闻其名的镖局。去之前,曾韫信誓旦旦说这些人都是自己人,几乎可算作是家宴。

 然而到了地方,玉竹差点拔腿狂奔,从哪来逃回哪去,她从小跟着师父他们山上长大,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五个人。

 可是曾韫嘴里的家宴足足有百十号人,人比蜗牛山底下生意最红火的酒楼还要多。这大厅里热闹非凡,墙上桌上挂满了写有“万兴”字样的镖旗,空气里飘人的食物香味。

 至于吃饭的人,从黄口小儿到白发老叟各个年龄层的都有,最多的还是押镖的壮劳力,此时正推杯换盏行着行酒令。如果是玉竹自己,完全可以悄咪咪地找个位置坐下,吃喝足再悄咪咪的溜走。

 可是她是跟着镖局名义上的掌柜曾韫来的。好死不死,曾韫还五指相扣紧抓着她的手。两人刚一出现在门口,嘈杂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不知哪个手脚笨拙的打翻了一个瓷碗“啪嚓”一声在这寂静中更令人尴尬。玉竹看见投过来的几百只关注的眼睛,背上冷汗直冒。

 感觉比单挑盛笑和宋秋水还要紧张,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声“各位英雄好汉们大家好”之类的话活跃下气氛,然而舌头居然跟转筋了似的,完全说不出来一个字!玉竹绝望地低下了头,心想这下惨了。

 估计镖局上下都以为曾韫带回来了一个哑巴女人,这时曾韫握她的手紧了紧,朗声道:“曾某未婚大病初愈,尚有不适,我今只是带她前来走走,各位不必拘谨。”说完。

 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玉竹坐到了正中央的桌上。几个大汉带头鼓起了掌,一阵喝彩过后,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喧嚣,四周再次响起了喝酒划拳的声音。

 玉竹见虽是赴宴,仍是他们两人单独一桌,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注意力都放在了满满一桌子菜上。

 菜式都是曾韫按照她的口味准备的,荤素搭配的恰到好处,还辅有开胃促消化的小点心。席间有几个胆大点的姑娘凑上前来,纷纷赠上了强身提气的参芝丹药或是胭脂水粉,好心地嘱咐她要好好养护身体,其中也有今天那个打瞌睡的小女孩。

 这姑娘名叫巧儿,心快嘴快,眼瞅曾韫被敬酒的人拉到了一旁,立即八卦地问出了大家最好奇的话题:“玉竹姑娘是怎么结识的我家公子呀?”一圈的姑娘都兴奋地伸过了耳朵。

 等着这位未来的老板娘纰漏内幕。玉竹面:“这…”不是她不愿说“为了解毒迫使你家公子跟我睡觉,一而再,再而三。然后久生情”

 这种话,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点,她勉强咽下一口茶,支支吾吾道:“就…就机缘巧合,山里碰见了,本来只是顺路结伴而行,没想到合得来。”巧儿瞪圆了眼:“诶…?”

 玉竹心想这话中规中矩,难道还说错了不成?巧儿道:“我家公子除了救死扶伤,从来不与寻常女子多说一句,真是没想到…”另一个姑娘话道:“你也说了是寻常女子,玉竹姑娘怎么是寻常女子呢?”

 有一个声音道:“就是就是!姑娘和公子是命中注定,佳偶天成,自然一遇见就天雷勾地火啦!”巧儿自己也跟着应道:“也是。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的机缘,世上哪有男子会为了一个女子亲自试百份药方?你们是不知道,今天公子见到姑娘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魂…嘻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公子!”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做了一团,玉竹眼角偷瞄了一眼不知在与人说什么的曾韫,心想,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自从下山,她一路失去。没了当年相濡以沫的师门兄姐,没了住了十几年的山谷,却得到了人生的伴侣。大仇得报后,她本该命丧那一场终结之战,又绝境逢生,存活至今。四洲宇内,在她无处不可去的时候,偏偏又给了她新的牵挂。

 每一次,当她跌入到生活的死角,只要紧咬着牙关熬过最沉痛的时刻,总会来意料之外的转折。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旁人还在热闹的交谈,玉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上前轻轻勾住了曾韫的手。

 我们的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吧?***曾公子最近有心事。这倒并不是一件难以觉察的事。

 事实上,这件事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他练剑的时候两次险些劈中路过的小童,吃饭的时候把醋当成了茶,盘算账目怎么都对不上数。心事与刚刚苏醒的姑娘有关。玉竹姑娘醒来已有三四天了。

 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却一直被曾韫制止着不准许下走动太久,只能躺在炕上看画本。少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倒是有意愿借此机会多读些书,熏陶下知识修养,也好端出个不绌曾韫的君子气度,然而字识得不多,看见字多的玩意儿就脑仁疼。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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