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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最后死于非洲
 送她入水,无异于自掘坟墓。如晖念着以往情分,并不想开,那群马仔也不想朝他开,可对林乘璇,他们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这个女人,害死羊新,又挑拨如晖与他们为敌,趁如晖不注意,离海面最近的马仔朝海里放了一,待水面有若隐若现的血痕传出,瞅准时机,一跳入海,准备活捉这个叛徒妖女。

 天空,大地,太阳,全都在打转。水里原本的腥气在身旁大鱼炸开后,愈发尖锐难闻,而那枚子弹,本该是向她的。岸上围着很多人。

 或哭泣,或尖叫,她不由想起昔日与钟曼逛街泡吧的喧嚣,记忆中的晏又陵面带笑意,问她,你要不要做我女仔?回忆与现实在脑袋里打成一片,她捂住耳朵。又是一个转场,群响退去,周围恢复寂静。

 曾实海曾经劝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让自己有不会游泳这样的致命弱点,他这种老狐狸,怎么会懂,初恋值得用任何东西献祭。所以,15岁之后,她再也没下过水,不愿靠近爱情的埋葬之地。可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

 他们是天底下最会变通适应的生物,林乘璇硬生生在落水的一分钟内,无师自通,学会了简单蛙泳,手臂,腿部以及呼吸渐渐配合起来,向前游了不过十米,跳水马仔便追了上来,快如闪电,照着她的脸。

 就是狠狠一巴掌,见她并未如他预料那般,因为极度震惊开口,好让水呛个正着。便又补了一巴掌,一边打,一边拽着她的头发往岸边靠。出水时,林乘璇脸上已经有了十来个巴掌印,近来因到处奔波瘪下去的脸颊因此重新丰盈起来。

 如晖已被控制住,岸上等着她的只有面色不善,吃人不吐骨头的kin。三眼察觉她脸颊不正常的红肿,显然被殴打。

 但不好追究,随意指了两个马仔要将她扶起,林乘璇伸手,做了个不劳驾的信号,自己跌跌撞撞站起来,到了车上,三眼递过来一条巾。

 她把自己如同落汤一般的头发擦了擦,又身上海水,好维护最后一丝体面。时间按下快进键,林乘璇来不及细数完自己在kin这几月的点点滴滴,车子已经戛然而止。

 熟悉的钢铁建筑混合木制结构,kin总部,故事的起点,也是她如今接受审判的刑场。马仔引路。

 他们向着地下室前进,推开最后一道斑驳木门,唐介甫等了很久,杆依旧板直,人世从不缺参差,比起他的落落大方,她显然狼狈无比,甚至喊不出唐先生三个字。着优盘的电脑播着录音,咿咿呀呀,一遍遍重复着。

 “林乘璇,我现在代表香港警务处,命令你,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打入kin内部…”是曾实海授予她卧底任务的仪式现场。

 而当时,有且只有他们二人在场。是谁录的音,又为何会在羊新去世这个紧要关头出,已经不重要了。卧底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唐介甫也不想听她解释,马仔退场,他只问她:“是不是真的?”

 “是,我当初接近你,的确另有所图,后来…”后来,我了解到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渐渐不再怀疑你,也做过天长地久的美梦。“羊新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好。”这就够了。唐介甫掏出来一把,是她最爱的驳壳,事到临头,她已经不再害怕,甚至还隐隐期待,渴望解快点来。

 做卧底,真得好累,不是开打别人,就是被别人打。科学研究表明,人动心和心脏中弹,本质一样,只是痛的程度不同。子弹出鞘,穿过空气,埋进她的心脏,正中间的位置,她甚至能听到心脏薄膜因为异物突入而簌簌剥落。

 唐介甫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她完全倒地,化成一条完整直线,那条直线似乎在抖?也可能是她眼,看错了。疼痛蜈蚣一般爬满全身。

 林乘璇曾经固执以为,告别爱人,一定要伤筋动骨,用前半生所有光亮做还,最后才可识得人间多薄情,世事难料,短暂的爱恋愉并不代表一世的长相厮守。却忘了。

 摆痛苦还有死亡这一方式,也许,晏又陵推她入海的那一刻,她便该悄然死去。好疼…有点哭…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来不及了…一会一定要和孟婆多要几碗孟婆汤,下辈子,她再也不要爱上谁。

 复一,夏复一夏,来送往,不知过了多久。梦境中,有个声音,不合时宜,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拦着她去找孟婆,累觉不爱,不得不睁眼。

 眼皮有千斤重,尽头是白茫茫一片,白雾褪去,晏又陵现身,满头白发,一动不动,像尊守护冰雕,抬眼时,里面藏着的红血丝真可吓死个人。

 “我还活着?”声音干瘪,晦涩,不像她,又是她。“嗯。”林乘璇挣扎,想要下,却被口巨大窟窿打回原地。

 “别动…伤口还没长好,你想做什么?”“我想看太阳。”死人是不能看太阳的。“好。”晏又陵抱起她,天旋地转间,她瞧见珐琅样式的屋顶,是从没见过的房子。出了门,正遇上钟曼熬好药,送上楼来。

 “我天!什么时候醒的,你们要去那儿?”“我抱她去看看太阳。”“等等,我也要去!”空气衔来末夏的热,街道水汽腥躁,来往行人大都衣衫褴褛,肤有白有黑,无房无车,无工作,是社会生态链最底层的蝼蚁,过着马萨特兰与罗德奥界地带贫民窟最日常的一天。

 太阳,微风,青草,受苦众生的脸,她终于感到自己是活物,眼眶溢出大串泪珠。晏又陵像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她肩头,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好的坏的,都过去了。午饭之后,钟曼拉着她侃家常。

 “哎呦,我的璇璇,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再不醒,老晏头发都该掉光了。”“我睡了多久?”钟曼掰着指头数“起码半月,实话说,以你当时的出血量,这个天数真得算很可以了。

 该说不说,还得是老晏,未雨绸缪,你知道吗?从你来马萨特兰的第一天,他身边就养了几个rhnull血的人,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钟曼讲地绘声绘,自动略去晏又陵以一挑百。

 在叶书重暗地配合下,抱着奄奄一息的她,从kin逃出生天那段。“我说,他当初那么对你,一定是迫不得已,电视剧不都那么演,男主角发现自己身患绝症,狠心安排个出轨大戏,好让女主死心,老晏虽然做法二了点,但很有用不是,你看,你往后多少年没再恋爱…”说曹,曹到。

 钟曼讲得正起兴,不经意抬眼,就见晏又陵端着药汤,靠在门旁,饶有兴趣地听她讲他这个二的光荣事迹。

 “再见,您二位慢慢聊,我先退了。”钟曼抛砖引玉,圆满退场,接着伺候还在地下室憋屈扛着的平准去了。只剩下晏又陵和她四目相对。林乘璇拍拍边,示意他过来坐。

 “我以为你会跟钟无脑一样,叫我二。”“所以,二。当初为什么和我分手?”晏又陵问她“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我父母是无国界医生?”职业越伟大,结局越凄惨。晏家父母,最后死于非洲,原因是毒过量。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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