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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房间里没开灯
 嘉怡听了一下,大概是打给周家傲爸爸告知寻人进度的,又说了周家傲住在三里屯,但人还没有找到云云。嘉怡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三天没有过联系的号码。拨号音漫长。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了的时候,电话通了,她扫了眼正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她的女人,猫到了厨房角落里,低声音道:“家傲,你现在在哪?”

 那边是漫长的沉默,但他沉沉的呼吸声说明他在听。“你妈妈和我来了上次开派对的这里,你…还是先不要回来,你在网球馆对不对?我来找你,好不好?”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了吗?”他说。的确,他们的消息记录最后停在她发的一句“家傲,我们要不还是分手吧”可他没有回复。“这个我们之后再说…我来找你了。你别跑!”“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儿等你。”他低声说。

 他这样低而沉郁的声音,是嘉怡从来没听过的,弄得她都莫名有点想哭了。挂了电话,嘉怡走出厨房道:“阿姨,我还有课,我先回学校了。”

 “好,那你回去吧,对了。你有回去的车费吗?阿姨给你钱。”见她要掏钱包了。嘉怡忙摆手道:“不用不用,阿姨,我带手机了。我先走了。”她朝周家傲妈妈礼貌欠了下身,走出房子关上了门。门合上前她听到周家傲妈妈对电话那头道:“我上次真是气昏头了。小姑娘人也还是好的,但是你儿子啊…我真是没法管了…”一身,嘉怡立刻下楼打车去网球馆。

 今天网球馆里的人比上次要多,嘉怡一进大厅就看到了用巾盖着头,垂坐在大厅长椅上的周家傲。一颗心彻底落下来,她大步走到了他面前。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周家傲抬头往上一看。

 看到的是嘉怡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表情,他立刻起身,什么都还没说,先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此时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弓着脊背,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嘉怡垂着的手指蜷了蜷,还是不落忍,轻轻地搭在他上,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别和你妈妈置气了。你这三天没回去。她很着急…”

 他在她耳边无助呢喃:“那你也别和我置气了。好吗?”他的身体像一紧绷的绳在隐忍地颤抖,连同声音都是发颤的。

 大厅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就这样拥抱着。吸引了不少视线注目,嘉怡在心里叹息,心说那么多人,她怎么偏偏要招惹到他呢?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太好。

 “我没有和你置气…”“那你别再提分手,好不好?”别的她能尽量答应,她也想弥补对他的伤害,可是唯独这件事不能…

 “我们不说这个了。家傲。”她自顾自道:“你妈妈现在在等你,她可能有点生气,但她担心你也是真的,你和她低个头,这件事就翻篇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嘉怡。”他让她避无可避。“我们的事…”她想尽力平和地和他说清楚这件事,可是一开口。

 她的声音就已然哽咽了,她在一片泪光模糊中看进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神总是坚定,神情总是认真,在她心里他就是一道纯粹利落的,能劈开所有黑暗的光刃。可她不是他的鞘,她自身难保…她还是哭了。

 为自己身不由己的处境,为辜负他真挚的感情,为后的再不相见…她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她努力摇头,郑重地告诉他:“家傲,不是我想不想…是我们没有结果的。”

 “有!”他却依然偏执“嘉怡,我说过的,我这辈子都只会和你在一起,我会娶你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嘉怡低声道:“可是家傲,我们认识才两个月而已,两个月的时间能够保证什么呢?我们现在就说一辈子…”“不是两个月!”他大声打断她的话,拉开她的身体,又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道:“是两年!

 两年啊…嘉怡,从你转学过来的第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嘉怡愣住了。初中转学过来的那段时间。

 她就像一个低着头走路的人,只顾眼前方寸,全部精力都放在和陌生的父母、陌生的裴家、陌生的生存环境磨合上,等她终于有心思停足看一看自己身边风景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时至今,她能回忆起的附中记忆。

 只是一段被高度压缩的,令人不过气的时光,是繁琐而严厉的礼仪补习,是一次次被同龄人超越的打击,是无数次想举起而又因为普通话不够标准而讪讪放下的手…她竟然从不知道。

 在她那样自卑怯懦的时光里,会有这样一个呼朋唤友、意气风发,像一束光一样的男孩在注视着她。

 看到她惘而又不敢相信的眼神,周家傲开始懊悔,无比地懊悔…懊悔曾经没有鼓起的勇气,懊悔那莫名其妙的自尊,懊悔他没能去早点认识她。如果他们认识得再久一点,她是不是。

 就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说放弃?他想一定是自己没有给够她安全感,没有给够她坚定走下去的信心,所以才会让她一面对阻碍就说分手,他低着头,带着全部爱意的目光热烈地注视着她,温柔而又坚定地道:“你不记得也没关系。

 毕竟我们还有许多的以后,我们一起往后走,好不好?”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想说的话,苦笑道:“以后那么远,谁能想到以后会怎样呢?”

 “你不相信我吗?”他目光真诚,她声音很轻“不,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可是我相信你啊…也请你相信我多一点好不好?”少年的手扣在她肩膀上,黑色的腕表扣得她肩背几乎发疼,他像要将自己进她怀里来祈求她的信任,她张了张嘴,几乎就要心软了,可是想到她这一地碎玻璃的破烂人生。

 她拿什么来配他这么闪耀的人?拿她孤女的身份?给他她这具肮脏的身体?她那枯槁的灵魂?还是她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她这样坏的人,怎么值得他这样真诚而又热烈的爱她?所以,就到此为止吧,在一切伤害都还来得及弥补,一切承诺都还未要求兑现的时候,她不再将他拖进黑暗和痛苦之中。

 “家傲,”她抚摸他的脸颊,温柔得近乎怜悯地说“你成一点,回家吧。”***周家。

 红木地板通铺,全屋实木家具,电视背景墙后是一幅有格调的文人画,端庄大气的客厅宛如领导干部办公厅。父亲已经下班到家,正在客厅喝茶,看到他回来了。吹着茶,面无表情问:“去哪了?”

 “打球。”“三天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在外面干了什么?”“什么都没干。”父亲眯起了眼睛,冷冷地审视着他。

 在他换鞋时,父亲又道:“回来了就打个电话给你妈。”“你打。”他拎着衣服外套,回了自己房间,门“哐”一声合上,他将衣服随手扔在转椅上,躺倒在上。

 临近立夏,天黑得越来越晚,房间里没开灯,黄昏的光从窗口落在灰黑色的大上,正对墙角U型书桌,书桌上的一排玻璃柜里摆满了各种奖杯和证书,书桌整理得干净整齐,一尘不染。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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