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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裑边人说
 “我不明白。既然不是我师娘,那您见她又有何用意?”李一尘抿一口茶,轻轻搁下茶盏,道:“你再详细讲讲你进门时看到的。”他没有回答周迟的问题。

 “一个女人,大约二十来岁,很美,气质婉约,比我高许多,很细。她拿着团扇,扇子上画着嫦娥奔月图,穿一件…”周迟想不起来了。“应当是素的裙子,又像月白的。”

 “还有呢?你还看见什么了?”“只匆匆一面,我哪能记这么清楚。”周迟蹙眉问道“师父,你怎么了?”话音刚落,有人推门。周迟闻声看去,从外面进来一男一女,女子不是方才那位。

 两人坐在屏风前,女子掉衣裳,转过身去背对男子。窗边起了风,细微的雨点飘进来,她仿佛感觉不到寒冷,脸上带着笑。男人吻她的后背,自衣袖拿出一小碟东西,打开盖子,那看起来像助兴的药膏,他挖了一小块抹在物上,等那处慢慢立。

 然后寻到女人的下身,送入一指,轻轻将药膏四处抹匀。女人两腿正对屏风张开,出丛林间幽深的,这太直白,直接刺了周迟的感官。

 那像一枚狭长的眼睛,或者渗血的伤口,猩红而浑浊。女人在笑,而男人的脸一片模糊,他抬起女人一条腿,挂在臂弯,一,将物送入,慢慢顶到最深处。两人都很愉快。

 而女人身下的那道伤口留出泪水,似无尽的哀。周迟在那本宫图上见到过这种姿势,不同的是,作画人隐去主角们的器。

 但凡下身可能暴,都以薄纱遮掩,力求规避直接的冲击,刻画朦胧之美。对面的两人渐渐敞开动作,沉醉其中。不是他们在悲伤,是她自己。周迟也不知道为何会悲伤。

 她找不到情绪的起源,如堕入幻境,不知事物之真假,唯有心脏剧烈地跳动,想要流泪,想要呼喊,她不解地看向李一尘,恰好望进李一尘的眼睛。

 和她相比,他很冷静,像在观察她。男人掐住怀中人的下巴,她贴近自己。周迟呼吸一紧,他卸去力道,在她脸颊处温柔地抚摸,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告诉我,你还看见什么了?”***那香有问题。周迟现在明白了。

 为何李一尘要她在别的居所枯等。香有药,作用应该是引发幻觉,重现他人不愿回想的记忆,香味幽淡、起效慢,且需下药者一步步引导,周迟猜测,大约一个时辰,时辰一到,李一尘自然会来见她。

 在此之前,小道童老实待在门外即可,没必要将她的话转述给李一尘听。桩桩件件,各种细节,她竟然忽视了。李一尘的眼睛轻轻眨动,他在等她开口。

 他有一双褐色的眼瞳,任何时候都清澈而美丽,周迟对他的信任来自于那干净的眼神。周迟的心情难以言喻。大夫嘱咐过她不要随意用药,李一尘知道这个,他照样这么做。李一尘道:“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男人的话语听起来很是关切,她道:“我看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一进来就衣服,不需要亲吻,拥抱也省去,像两条绵的蛇,一挨着就发情。

 女人忘我呻,男人卖力取悦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做得很烈,不管他们如何快乐,身体都在哭泣,泪水了满满一地,又温柔又绝情。

 师父,我记得在王宫时,随处可见形形的人媾,就是他们现在这样,好像生命只有今天,只有这一刻。”李一尘松开她的,指尖扫过她耳廓,替她梳理鬓发,令她看起来更体面。周迟方才推门进来时侧身避让了一下。

 而实际情况是门口空无一人,这就是摄魂术的奇妙之处,中招的人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与众人相隔绝的世界。周迟开口说话之前,沉默得太久。

 她显然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如果顺应他的引导,她将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他感到怪异,周迟不可能想做世人眼里的疯子。

 也不可能激动地反抗,他在等待她展示给自己一个圆融的方法,她一向懂得审时度势,他道:“所以你同情他们。”“你说得对。”周迟茫然若失“可谁来同情我呢?”“阿迟,放过你自己吧。”

 周迟使了些力,攥紧两手,指甲嵌进掌心。疼痛使她清醒,这是必要的。可惜剑没带在身上。

 幻药让她看到的远不止这些,还有被人当做娈童的少年,想剥下少年衣服的老者,气味刺鼻的药,供人乐的器具。

 黑夜里有许多双眼睛,有的惊恐,有的天真,彼此,整间屋子都是胡乱舞动的妖魔鬼怪。周迟道:“我早就不在意了。是你不放过我。”

 李一尘凝视怀里的姑娘,她昏昏睡,身子很虚软,‮物药‬令她的精力耗损太多,他想同情她,又恨她。

 他贴上她的红,浅浅地亲吻,极尽温柔体贴,然而越吻越烦躁,他还是没有动念,甚至相当抗拒,他对周迟从未产生过望,毕竟她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女人,但他认定了那是自己的。

 他看到了李承业找来的图画,自然也认出了周迟的字,刹那间他把自己想成了这世间所有遭受背叛的男人,一样可怜,一样俗不可耐。周迟轻微发抖,闭紧嘴。李一尘要她害怕,这样才便于控制她。

 但真到了这一步,他又反感她这副模样,她也俗。复杂的情绪,复杂的关系,俗上加俗,他心不在焉地安慰周迟:“你恐惧的都是假的。”她想说,恐惧的心是真的。男人好像能听见她的心声,道:“万事万物莫不是真假掺半,只需记得,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他走她的发簪,一小团青丝垂落。周迟道:“你不接着问了?”

 李一尘把玩那微凉的簪子,将它收进怀里,他起身道:“你累了。”“你不想问,我还想说。”周迟松开右手,手心现出几弯月牙形的血红伤痕。

 “我害怕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那种感觉,后来我遇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哥哥,他穿白色衣服,常年住在仙宫的占星台。

 仙宫的建造参照了一位大诗人的文章,十二座楼阁拔地而起,极其奢靡,京郊树木几乎伐尽,他喜欢在离天最近的阁楼上临风而立,像一只孤独的鹤。”她闭上双眼“我身边人说,他的到来预示王朝的急转直下,也不尽然。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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