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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掀开被子
 “这是你妈的意思,她希望你别为她难过。阿蘅,别哭了。跪下来,给她烧点纸。”郑父忍着烧红的眼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几道黄纸放到她身边。

 郑蘅整个身体都伏在冰棺上,脸贴在母亲的额头上方,大脑里一道又一道细细密密的电击过,指甲控制不住地刮着玻璃,身体也抖得厉害,想要如年幼时一般,再躺在她的身侧。

 一个姨妈看到她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和大腿,忙对郑父大喊:“这孩子全身都在筋,快把她抱下来。”

 郑父赶紧把女儿强行拖了下来,才发现郑蘅早已经昏厥了过去,身上浮了一层冷汗,几个姨妈手忙脚地把她扶到上,叫来了村里的乡医。

 村医说郑蘅的精力早就透支,又受到了刺,目前情况有些严重,马上打了急救电话把人送进了镇上的医院里。

 陆沉推掉了白天的会议,一早就直接开车去了江南,路途遥远,傍晚时分才到乌镇,得知郑蘅身体不适,被送到了医院里,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去了医院。

 郑蘅的两个姑姑也闻讯赶了过来,大姑陪着郑父在家料理后事,小姑留在医院照顾郑蘅。陆沉慢慢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郑蘅的小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长辈。

 “您好,我过来看看阿蘅。”郑蘅的小姑看了他一眼,机场见过一面,她认出他来,第一反应是想把他直接轰走,又看到躺在上昏睡不醒的侄女,心中十分不忍。“我是郑蘅的小姑,你过来吧,我出去透透气。”说完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浊泪。

 经过他的身边,徐徐走出了病房。因为拘留的事情,她对陆沉的印象十分不好,可是看着他相貌堂堂,的确与侄女十分相配,只是嫂子刚刚辞世,侄女的婚事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尘埃落定了。

 陆沉坐在她的身边,手指轻轻拂过她额上绑着的绷带,停留在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上,半个月未见,她比起上次来,形容更加憔悴。

 他从身上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天去美国时她在机场送给他的平安符,绕过她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他想握一下她的手,指腹带着凉意,刚刚触到她的身体。

 看到她的眉尖一颤,便急忙缩了回来。陆沉隔着一层被子握住了她的手指,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心疼和凄凉:“会熬过去的,阿蘅。”这些天。

 他会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此后他们的感情将何处何从,他心中尚无定论。

 他只能在南方那座城市里等着她,若她还愿意,他必也千里相。若她不愿再离开故乡,他也不会再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一个护士拿着郑蘅的检查报告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坐在前的陆沉,先是十分惊,再看到他深情款款地看着上躺着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检查结果,心里羡慕不已,她被他修长的侧影勾去了魂,站在门口许久未动,突然回过神来,干咳了几声,差点让美误了正事,虽然美男英年早婚让她感到有些遗憾。她还是慢慢走到陆沉面前,把手里的检查报告交给了他,对他敬业地笑了笑。

 “先生,祝贺您要当爸爸了。您的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陆沉愣了好一会儿,一时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着带着口罩的护士,低声喃了一句:“难道我还在做梦?”“不是做梦呢。”护士扑哧笑了一下,看到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正嘱咐他道:“您子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心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刺,还需要留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出院后也要卧静养,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才能出去走动。”

 她忍着笑意走了出去,如此美妙的时刻,应该把时间都留给这一对年轻的夫。陆沉把手里的检查报告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不喜上眉梢,在她的脸上映了一个轻柔的吻。

 他拿出手机想跟家人分享这份喜悦,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这么一个亲密的人了。陆沉笑了笑,没关系,他如今有孩子了,他也会有一个真正的家。

 他连连给李西山发了几条短信,跟他说他要当爸爸了。最近几天都没有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另外。

 他这一年的重心都会放在郑蘅身上,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代劳一下,到时候给他发双倍的年薪,最后,公司所有的员工,这个月的工资全部翻倍。陆沉收回手机,一双冰凉的手因为激动的情绪变得温热无比。

 他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又徐徐往上,摸到她平坦的小腹,试着感受他和她共同孕育的这个小小生命,想到她在拘留所里呆了半个多月,他的心里冒出一阵阵后怕。如果他没有误会她。

 他或许就能早点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的妈妈此时或许还活在这个世上。陆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郑蘅的母亲刚刚辞世。

 她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他们两个目前的关系更是薄如蝉翼。狂热的喜悦过后,落,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确定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陆沉看着她有些枯黄的脸,她平时最注意形象,如今眉间不知新长出来多少细碎的发。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在她的黑眼圈上,又点了点她肿的眼袋。“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他疼惜地问出声,像她以前心疼他每天工作太晚那般,温柔地按着她的太阳。郑蘅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

 她极力隐忍着呼吸,手指紧紧握着他给她系上的平安符,心口像是有一把铁锈横生的刀在一下一下割着。血模糊。陆沉的指间触到她的眼泪。

 他停下手指,听到她刻意收敛的呼吸,看着她的脸色憋得越来越红,紧闭的眼睫上下颤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把眼睛里的润忍了回去:“阿蘅,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声一响地慢慢走了出去,把门紧紧扣上。郑蘅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又浮现妈妈躺在冰冷的玻璃棺时的景象,她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血气,掀开被子,翻过身干呕起来。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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