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但山里那东西
“为什么叫阿寿呢?”心怀叵测的狐神笑
的,温柔极了:“是族中长辈为你取的吗?”“因为族长想要我福寿绵长,上一位神是个苦命的孩子,还没到我的年龄就消弭了。”
小象巴拉巴拉地讲着自己的来历生平,包括自己的名字的苗语讲法,自己小时候跟在寨子里的姨姨后面要果子吃…辛秘耐着
子听着。
倒也不是全然的伪装与刺探,这种全新的文化体系下长成的同类,对她来说自然也是新奇的。
他野
童稚的双眼还能看到更多有意思的画面,这都是她从小接受教育所未享受过的风景,只是听着听着。总能发现一些奇妙的东西。“你…没有祝祷的能力吗?”辛秘有些错愕地看着盘腿而坐,满面快乐的小象。
“祝祷?那是什么?”阿寿睁大眼睛看她。辛秘谨慎地组织着语言:“在每个神明诞生的时候,就会为家族带来全新的祝福,这种祝福像是一种天赋,神明出世之后诞生的孩子就会具有这种特质,或是英勇,或是谨慎。或是善良…”
阿寿迷茫地眨眨眼睛:“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反倒是寨子里的姨姨们总爱祝福我,祝福我长得高生得壮…”这简直是推翻辛秘全部认知的消息。
即使是从小与神无关,只从只言片语里听到神的故事的霍坚,都错愕地愣在当场,难道是因为他们身在不同的地域,所以造就了不同的特
?又或者。
他们干脆不是同一种神?脑中心中滚过的混乱猜测有很多,可辛秘愣愣地看着阿寿年轻好奇的面孔,隐隐出现了一种猜测。
就仿佛这种猜测是本来就存在的,深深地隐藏在海洋般宏大的责任、传承、历史之下,只是恰巧,阿寿的出现触及了它。
在深蓝的海面上留下一朵轻巧的涟漪…然而深藏在下的东西被这一触的波纹碰到,它再也无法被掩盖,悄然地浮现在剔透的光天之下。
“你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呢?”她轻轻地问,仿佛害怕惊醒什么梦境。可阿寿仍然天真懵懂。
他玩
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回答她:“因为寨子里的人呀,他们想要丰收,想要捕猎成功,想要风调雨顺,这些念力附着在寨子里,还有寨子里的神龛上,于是诞生了我。”“不是天道的安排吗?”辛秘又问。
“额…那是什么?”阿寿困惑挠头“我只知道祭祀是族长的安排,他们觉得大象们长寿聪慧又有力,所以向象群许愿祭祀,所以我才会是象神,不然我可能会是豹子神、豺狼神?”这样的答案太过荒唐,辛秘一时有点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出声,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有理可循呢,西山盛产虎,桑洲山林是狐的天下,文人意向多爱玄鸟文鹤,东山上古时期早于家神出世便有麒麟腾云驾雾的传说…”
她托着腮,指腹一片冰凉:“难怪,有些神明是真实的生物所化,有些却是来源于传说了。”她的话阿寿听不懂,他只好奇地听着,看着她有些莫测的表情。“那你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神明注定诞生,神明注定消亡的说法咯?”
辛秘嘴角仍然带着笑,细细问他“若是家族需要突破,天道不会赐你们一个锐意进取的神?”这话有点艰涩,阿寿努力想了一会儿,皱着脸回答:“若说注定…也是有的吧,天地之间的规律是注定的。若
分种下种子。
就一定会有收获,若组织猎手出门狩猎,就一定会有长进,但风雨不可知,山林不可控,到底会收获多少?到底能带回多少猎物?这些都是寨民们祈求的东西,你口中的‘天道’并不会让收获变得简单半分。
就连我,也只是恰好得到了念力,得到了一些神奇的能力而已,若像上一代象神那般,刚出世就遇到大灾荒,念力断绝,也只能落得一个黯然消逝的下场。”
“凡人自有凡人的生活,他们出生,劳作,死亡,并不能由谁的意志来掌控,即使是神也不行,神明只是凡人思虑中诞生的意识,是凡人愿望的载体。”阿寿说着。
眼神风轻云淡,好似一汪
淌的泉“我神龛中的蜡烛,每一
都是寨民的愿望,他们恳求着我,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
复一
地倾听罢了。”
“我想,你们所说的祝福,也只是族人面对巨大的变革,心里惶然终
祈求,念力聚集,恰好在族中逐渐改变对策面对变革之时,诞生了新的神明吧?”神龛里的烛山摇曳飘
,千万点焰火勾勾勒勒,
在狐神雪白的手指上。
“这一
,在祈求自己的娘子生产顺利。”“这一
在求风调雨顺。”“这一
,似乎是在希望自己长得高一些?”…她一
摸索过来,似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只是面上却一片寡淡,没什么表情。霍坚跟着她,组织了一会语言,低沉出声:“…您在想什么?”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才能更好地安抚她。狐神遥遥看了一眼偏东的方向。
“我在想,原来不是天道注定了唐锦要消失,而是她守护了那么久的族人想要变更,所以…是他们注定了唐锦要消失啊。”她的声音又轻又浅。
***他们很忙。时间一直很紧迫,辛秘的失踪和生病本就耽误了一段时间,现在留给他们的只会更少。所以。
即使辛秘感到焦躁与无奈,那些神明与天道的古老传说也不能再加深究。摆在眼前的,还有迫在眉睫的麻烦。
“即使地动了,我们要去的方向并没有错。”辛秘窝在阿寿的神龛里,脸色疲倦地翻看着他从寨子里拿来的舆图。
这份舆图画得很是
糙,应该是寨子里的人自制的,只将寨民们去过了解过的一些区域标了出来。太远离狩猎范围和靠近荒山的地方一律都是空白,好在,很多事情可以直接问面前的神明。
“你们要找龙神的痕迹?”阿寿一手支颌,戴着的女子苗银花冠歪歪斜斜:“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神…但森林的深处、大山的谷底,有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存在,他好像很强大。
但是与我们不同,我能认出你,是因为你即使将自己隐藏了大半,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气息。那是祝福、信赖和期盼,但山里的那东西,更像一滩滚动着仇恨与痛苦的沼泽。”“他愤怒、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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