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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谁言寸草心
 螭抬头望着房顶,深深觉得,他是中了李二陛下的苦堂的帝王,哭成这样,也不容易。算算,为了今天这个苦计,李二陛下做了多少铺垫呢?

 仔细回想一下,主意怕是早就打好的,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刚巧对吐谷浑的战争胜利了,卫螭也算沾了献策有功的边儿,论功行赏,刚巧太子推荐卫螭做太子詹事,李二陛下顺水推舟,发了个圣旨下来。试探卫螭的反应和路数,卫螭推辞了,不想跳到争储的漩涡里去,暂且不说有用不有用,但也表明了态度不是。李二陛下要看到的,也不过是卫螭一个公正中立的位置和态度。

 卫螭道苦着脸道:“陛下,公平公正也要在能保命的前提下,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陛下让臣如何去公正?以死明志么?”

 李二陛下看样子,似乎有点儿哭不下去的感觉,擦擦眼泪,长叹道:“非是朕迫你,是皇后向朕推荐你,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敢情是被长孙皇后陷害了啊!这算不算种因得果呢?如果不是他和谢救活了长孙皇后,如果不是卫螭治好了承乾太子的腿,教会承乾太子一些道理,照原来的发展轨迹,那李泰小胖子早就和承乾太子掐架掐上了,还是死磕到底那种!

 如今,长孙皇后没事,承乾太子年少有为,小胖子李泰…也应该由他负责么?卫螭着下巴琢磨着。

 见卫螭没说话,李二陛下道:“朕让你去。自会保得你周全,朕写道手谕给你,许你便宜行事。”

 卫螭决定问个明白:“便宜行事的范围,还请陛下明示,不然,这差使,臣还是不敢接。”

 李二陛下沉一阵,道:“只要不伤及性命。朕都准许你便宜行事,只要能达成目地,过程…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看样子,貌似推不了了,卫螭的笑了起来,意思是,他可以公报私仇。违么?只要不伤到小胖子的命,就行了吧?

 李二陛下道:“朕调五百人的侍卫给你,派好手贴身保护你,看谁还敢动,汝尽管下手。留一条命就是。”

 “谢陛下。”

 明白无法避免。卫螭很光的不再说啥。开始找李二陛下打听目的地的资料:“陛下,不知此行的目地地是哪里?需要几天路程。任务期间需要花费多少时。请陛下给个数儿,臣好制订相应的规划。”

 “出发期。订在三天后。不过,在此之前…”

 李二陛下古怪的看着卫螭,问:“卫子悦,你不知道魏王的封地是雍州么?”

 卫螭很诚实的摇头。李二陛下表情越发古怪,继续问道:“知道雍州在哪里么?”

 卫螭还是摇头。李二陛下仰天长叹,表情纠结:“泰儿领雍州牧,封地就在雍州。雍州离长安就一的路程。”

 这会儿,轮到卫螭想仰天长叹了,地理盲!丢人啊!话说,这地名儿,古今差异也太大了。不过,从封地上可以看出,李二陛下还真是宠爱李泰小胖子,封地都离长安这么近,小胖子要真没点儿别的想法,那才是奇了怪了。

 又与李二陛下说了一阵话,卫螭告退出来,刚走没几步,就被长孙皇后的女官郑氏给拦住,向卫螭行礼,道:“卫大人请留步,娘娘命我在此等候卫大人,请卫大人到殿内一叙。”

 “请带路。”

 卫螭跟着郑氏去见长孙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

 卫螭行礼还没行完,长孙皇后已经温和地说道:“子悦请起,赐坐。”

 礼仪完毕,卫螭坐下。长孙皇后道:“想必陛下与子悦说过,泰儿的事,是本宫推荐子悦你的?”

 卫螭苦笑着道:“陛下说过,娘娘如此看重微臣,微臣真是…不胜惶恐。”

 长孙皇后淡淡摇头,道:“今天,把子悦叫来,是我想再次用一个母亲的身份与子悦叙谈一番,恳请子悦帮忙,现在,没有皇后,没有臣子,有的,只是一位悲痛地母亲与一位能指引道路地明师。”

 卫螭巨汗,明师都出来了。只好道:“娘娘请说,臣听着就是,娘娘有何吩咐,臣尽全力达成。”

 “子悦知道玄武门吧?”

 长孙皇后温婉恬淡地语气和忧心忡忡的神情,一点儿都不匹配,可却又有着她独特地风姿,似乎,优雅从容是她天生地一般,惊慌失措,伤心难过,不应该在她的身上出现。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天生就拥有过人风采地人吧!

 卫螭心中暗自琢磨,斟酌一番词句,道:“陛下并未避讳史官,这件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儿。”

 长孙皇后道:“此事内中详情且不说,可陛下毕竟真的杀了息王建成、海陵郡王元吉,先皇高祖忧伤成疾,郁郁而终。”

 卫螭听得声音都不敢出点儿,这些话,也就长孙皇后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李二陛下又不会砍她脑袋,就算是胆大如魏征,也要看机会才敢说。

 长孙皇后显然也明白卫螭的苦衷,不强求他答话,而是自个儿继续道:“玄武门兵变当,我与陛下一同劳军,可说,参与了事件的整个过程。此事,不管是对先皇、对陛下、对我,甚至整个大唐上下来说,都是一道横亘在心口的伤,不能轻触,触之必痛。这么多年来,除了魏征魏大人,没人敢在陛下面前说起,玄武门,成了一桩忌。”

 “但,

 竟已经过去,上一代承受过的痛苦,我不想让我的孩玄武门必须成为过去,不能让伤口成为捆缚的绳索。大唐地太子,只能有承乾一个!”

 长孙皇后的话,掷地有声,果决明断。听得卫螭佩服之余,在心中感叹,李二陛下咋不学人家长孙皇后一下呢!看看人家,这才叫清醒,这才叫睿智。该给什么,不该给什么,分得多清楚啊,哪像李二陛下,搞得黏黏糊糊的,难怪原来历史上,长孙去后,大唐第一家庭会爆出那么多丑闻来。

 “我作为一位母亲。曾感谢过子悦对承乾的教导,今,我再次以母亲的身份,请求您教导我的青雀,消弭他们兄弟间的误会和嫌隙。帮助青雀做出正确的。适合他地选择。让玄武门永远的成为历史。”

 长孙皇后庄重行礼,卫螭连忙避开。诚恳的道:“娘娘的慈母之心。让人感动,可娘娘真的认为我能做到吗?”

 “承乾、雉奴、高。他们都已经被子悦教导成了好孩子,如此多的证据在前,我为何不信?”

 长孙皇后比卫螭自个儿还有信心。卫螭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求证道:“娘娘,如果我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呢?伤到魏王该怎么办呢?”

 长孙皇后淡淡展颜,道:“我小地时候也曾被先生打骂过,先生的打骂,于学生来说,乃是绽耳的雷,益处良多,既然拜了子悦做老师,自是由子悦做主。”

 “既然娘娘如此看重我,那我在此答应娘娘,此事,我一定尽全力而为,至于能有什么效果,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拼尽全力!”

 “我代陛下、代承乾、代青雀,谢过子悦。”

 长孙皇后的笑颜,绽放开来,眸中,依稀可见泪光,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大唐皇后,而是一个普通地,为自己地儿子碎了心地母亲。

 或许,名垂青史,成为历代皇后典范的千古一后长孙氏,从来就没有高高在上过,所谓地母仪天下,不过是她对自己地丈夫的工作给予地支持;对自己的家庭付出的贡献;对自己的孩子,给予的慈祥。只是,她的丈夫身份显赫了些,她的家庭特别了些,她的孩子,也特殊了些,只因为她是大唐帝国元首李世民的子,大唐储君的母亲,一个对家庭、对丈夫、对子女,倾注了全部,付出了全部的女人。

 感叹一番,卫螭彻底明白了这对帝后夫是铁了心的要他出差做家庭老师去了。这趟差,还真出定了。接了长孙皇后的拜托,与李二陛下说好让各部门全力配合卫螭的工作,这厮回家,准备出差事宜去。

 “千古一后长孙氏,不愧是夫人你的偶像,当之无愧啊,连我都开始有点崇拜她了,有这样的母亲,想必会很幸福吧。”

 回家和谢一说,卫螭有些感动,叹道。谢点点头,起身,把当初带来的那个旅行袋翻出来,一件件儿,按层次,帮他收拾行囊。

 卫螭看着谢绷得紧紧的脸蛋儿,笑了笑,凑过去,拉过来抱住,搂着她的,问:“你不乐意我出差?”

 谢这才抬起脸,与卫螭对视,道:“我当然不可能乐意,只是,这都是已经决定的事情,由不得我不愿意。再说,我们,又怎么能忍心让一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母亲失望?我也是母亲啊。”

 谢最后一句话,让卫螭心中一暖,似乎感受到一股名叫幸福的清风,轻轻的拂过他的心田。卫螭低头亲了她的一下,柔声道:“将来如果我们的孩子敢这么调皮的话,我一定拎子,一子闷翻,好好教育一番。”

 谢眼睛里现出笑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虽然没笑出来,但神色已好了很多,微嗔:“不许使用家庭暴力!”

 卫螭嘻嘻一笑,半真半假的叹道:“我可怜啊,在你心里的地位,恐怕已经呈直线下降趋势了。本来还排第一位,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个对手,哗啦啦一连下降两位,真是太可怜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大唐的人权情况,也太不乐观了!”

 谢再也板不住脸孔,笑了出来,捶了卫螭口一下,笑道:“丢人!连孩子的醋都吃,没出息。”

 卫螭满脸得瑟,笑言:“再没出息,不也娶了个美女姐姐回来么?不也整了对龙凤胎出来么?姐姐你不也爱我爱得发狂么?这叫魅力,这叫人品,知道不?”

 谢脸孔通红,没卫螭那么厚脸皮,追着卫螭一阵掐,气极了拉过他的手来咬两口,留下几圈牙印子,才悻悻然放开,一脸便宜了卫螭的表情。

 “哇哇…”

 两个大人在这些浓情意的打闹,似乎太过得意忘形,忘了减小音量,吵醒了本来睡中的俩小宝贝儿,被吵醒的愤怒,使得俩孩子,一个哭的还比一个声音宏亮。

 卫螭和谢对望一眼,摇头苦笑,一人抱起一个哄了起来,还是由谢出动了“家传至宝”、发育良好的大肌去安抚,才平息了俩小祖宗那能把玉皇大帝的假牙都惊掉的哭声。

 “果然,现在卫府地位最高的是这俩小混蛋啊!真是让人不平衡!”

 看着谢为俩小宝贝儿忙前忙后的样子,卫螭再次清新认识到残酷的现实——地位真的下降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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