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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遇索桥镇
 “那、那两个小子过山…来了么?”

 “依我看来,就是走黑熊沟那条小路也该到啦。”

 “钱兄,那个…那个甚么‘双龙针’筒子,真的十分…要、要紧么?”

 “当然要紧。”

 “小弟看…看来,有啥要紧的?只不过…不过是件有些厉害的暗器罢了,还、还这…般兴师动众。”

 “你知道个啥,那装针的针筒…别问了。”

 “针筒?一个破针筒…有啥打紧!”

 “哼,少说话,多喝酒。”

 “喝,喝酒?小弟喝…喝得够多啦,钱兄不讲针筒的事,小弟就不喝…不就,就一个啥球烂针筒么?”

 “你…口⽔都溅到老子脸上啦!”

 “你喝了就喝了,算…算你钱兄厉害,去他妈的—什么、什么鸟针筒!”

 “⻩彪,我叫你闭…嘴,就…闭上臭嘴!”

 钱顺那一双大眼也已发红,一杯酒泼到了⻩彪那团团的圆脸上。

 “你…打我?”⻩彪咂咂从面颊流至嘴角的酒,右手一晃,手中的杯子飞向了钱顺“什…么弟—兄,我通…不认了!”

 钱顺伸手接住杯子,就见⻩彪一掌击到桌上,只听乒的一声,那盘几乎还为动过筷的清烧‮菇蘑‬已被弄翻在楼扳上。方才还在伸手划拳称兄道弟的二人,此时已搅成一团。接着就是乒叮咣当哗啦啦一阵响,当店家和一个伙计急急跑上楼时,只见酒桌已被掀翻在地,一条桌腿从榫头处齐齐断裂,碗碟瓢盘酒壶杯子残缺不全四下滚动,鸭鱼⾁汤汤⽔⽔一派狼籍。

 酒楼也不算大,只安放了五张桌。临窗有两张,其中一张桌上只有一位⽩发婆婆同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子的小姑娘,还正就着一大碗炖猪蹄膀、两碗⾖花和一碟咸菜吃饭。窗口外,可看见大渡河⽔奔流而过,一道由几长长的耝铁链悬挂的吊桥横跨河面。

 ⽩发婆婆和小姑娘慢慢地吃饭,慢慢地喝汤。

 钱顺和⻩彪早扭成一团厮打起来,店老板和伙计见是这两个満脸横⾁的军爷,哪里敢上前劝阻?只能心中暗暗叫苦,自打这批官军开进镇子那天起,他们哪⽇不是悬着胆子度⽇?

 他两个胡抓扯了一阵,⻩彪脚下不稳一下扑倒在另一张空桌上,咯喳一声那张桌子便散了架,店家更是叫苦不迭更不敢近前。

 ⽩发婆婆还正慢慢地喝着炖蹄膀汤,小姑娘抬头朝这边瞪了一眼。

 “丫头,看甚么看?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各自偿命,咱管啥酒疯子的闲事。老板,过来收钱。”

 这老妇人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异常,字字不落地送⼊在场人的耳中。

 ⻩彪和钱顺大怒,一齐转过⾝来。

 ⻩彪骂道:“老东西,活…活得不耐烦了!”

 钱顺瞪起发红的双眼看看这一老一小,先就便有几分生疑,此时已被腹內涌上的酒劲儿催了脑袋,转过⾝,还是摇‮头摇‬叫道:“老婆子快走开,休惹恼了咱们自找⿇烦!”

 ⻩彪早已摇晃着⾝子走了过来:“再骂…敢再说一句!看你个死老婆子,才是死牛、才是死马!

 这老少二人也不再言语,瞧也并不瞧他二人。小姑娘从包袱中摸出银钱来,递给呆立在一旁的店家,便搀着⽩发婆婆起⾝离开。钱顺双臂横抱前,⻩彪两手揷,两人立在靠近楼梯的过道上。老少二人便只能从他们中间通过。

 “威风,威风。咱老的老小的小,真惹不起你们后生家,何况还是吃皇粮的军爷呢!”

 “让道。”小姑娘瞪他们一眼。

 “嘻嘻,小妞儿还…还敢叫、叫板!”⻩彪把揷在间的手肘抬得更⾼,把⾝子拧过来近小姑娘,那左手肘几乎顶到对方部“爷们儿就给你…让、让了道,就走…快走!”

 “作孽。”⽩发婆婆朝小姑娘微微‮头摇‬,手中那竹杖轻轻地点了点地,叹口气。

 小姑娘伸出左手,手指只晃了一晃,⻩彪嘴角一歪便站立不住直倒地,双手依然揷在上。钱顺目瞪口呆刹时就愣了,他一时竟弄不清自己也是被点了⽳还是在犯呆。

 这一老一少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了店家和那伙计也愣神在早就七八糟的小楼上。

 索桥镇不大,只有两条长街,一条紧靠山麓一条面临大渡河。 正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忽然,有三匹狂奔着的马驮着三个人出现在沿河的那条街上,已撞翻了好几处菜蔬⽔果摊。人们惊慌着闪开,一个壮汉躲避不及被冲撞得跌出丈外昏了过去,一个怀抱幼儿的妇人扑倒在地,幼儿撞在一石凳上,眼见不得活了。为首那人竟视而不见依然纵马狂奔,有两人紧随其后一路大呼小叫:让道!闪开!

 接着便有一彪兵马气势汹汹而来,其中一人⾝披蜀锦绣蟒将军袍,项下胡须浓密,跨着一匹⾼头大马被众兵将蔟拥着。只见他昂首缓缓转动脖子环视两旁,忽的,他的脑袋停止了转动勒住马头,⾝后的众人也停了下来。

 街道中已几乎没多少行人,避让开来的人们皆远远地站在道旁。唯见一个⽩发婆婆被一个小姑娘搀扶着立在道路‮央中‬正慢慢地行走。

 “老婆子让开!”众兵将大吼。

 这一老一小二人反立定不动。

 “找死!”从马上跳下四个随从,挥鞭菗向二人。

 “真不要脸!欺负老人。”一少年已纵⾝跃出,少年⾝后的同伴一时阻拦不及,只得在人群中观望。那少年手持单刀护住老少二人。

 “王鹏将军有令,一齐拿下!”众兵将一拥而上。少年见状一手舞动单刀,一手‮子套‬间那把小蔵刀来,心想今⽇真是该与清妖们拼了!

 “作孽!”老人手中竹竿刚点了点地,忽听空中风响,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有管闲事的来了,丫头,咱们就一走了之。”

 “婆婆!”听口气那个小丫头很有些不情愿。

 老婆婆不由分说随手将那少年肩头一带,小丫头只得跟上,三人犹如一团旋风腾⾝而起,刹那间已脚踏那吊桥的铁链飞⾝而去。

 人群中一派喝彩声,王鹏大怒,众兵将早将那人团团围住,刀剑齐举。那人不慌不忙,手中一把大伞转动如飞,只听得一阵兵器碰击声,却丝毫也近他不得,酣斗间已倒下三人。王鹏恼怒异常,‮子套‬剑来正要上前,猛见手下总兵袁雄带着两人而来。这二人正是钱顺、⻩彪,被袁雄‮开解‬了⽳道后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彪一见那人早大叫起来:“这人我们早就见过的,定是个长⽑余匪匪首!休放走了他!”

 王鹏挥手让众人闪开,剑上前直对方。袁雄与钱顺也认出了薛士元,一齐扑了上去。手间,薛士元正感到姓王的手中那把剑果也十分了得,时时近自己的要害处,加上袁雄等三人搅进来。一时竟脫不开⾝。猛将铁伞一旋,一手顺势朝前一甩,忽听众人一声喊:“双龙针!”

 围住薛士元的四人中有一人惨叫一声,弃下手中鬼头刀双手捂住双目倒在地上,右耳旁还揷上了一针,此人正是⻩彪,其于三个忙朝后退了几步。士元认得这针,暗笑这个清军面儿大呢,竟同时吃了两人的飞针。

 姓王的将官冷笑一声飞⾝跃起,越过众人头顶直奔一棵大树,树上人影一闪连连发出飞针,对手却毫不在意只将手中剑略为一旋,那两对向他双目的‘双龙针’已被昅附到剑⾝上,他人也立在了树桠上。双方近两剑相,对方剑法虽是轻灵迅捷,可这王鹏的剑法似乎更胜一筹,只手五个回合便被得几无还手之力,王鹏看准对方破绽,将手中剑住对方剑⾝,一手疾出,抓住其右肩一声喊:“下去!”便已擒住了对手落下地来。一看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竟与之前那个少年十分相像。伸出手指一下便点了其‘⾝柱’⽳,早拥上几名清兵将他绑了。

 方才众兵将见王将军去对付树上发暗器之人,便团团围了上来。薛士元被众人围住一时脫不开⾝,其中袁雄和钱顺两个的功夫也颇为了得。士元正在诧异间听到众人呐喊声,已知是葛明燕被檎,急将手中伞一收又一张,一股內力迅猛扑向四周,这一招叫“铁伞狂风”众人那里见识过?早已站立不住⾝不由己地朝后退出好几步,功夫差些的已跌倒在地。

 好个薛士元!忽地把那伞一扬借着风力平地而起,此招唤作“大海扬帆”口中还唱道:“纯祖师下仙山,清风徐来飘飘然!”踏过两个清兵头顶直奔葛明燕而去。那王鹏略一愣神,薛士元已到了葛明燕⾝前,只见他手掌一晃,似有一物已落⼊他手。正要救出葛明燕,忽觉脑后一股寒气袭来,急收伞菗⾝向对手。

 王鹏到底是久经战阵的,稳住心神在转瞬之间已气聚丹田,一手中利剑刺向薛士元。袁雄、⻩彪和几个功夫⾼些的岂会放过讨好将军的机会,又一齐围了上来。士元冷笑一声,敌住众人斗了几个回合,右手将伞一张,众人见他张开伞来,晓得厉害,便急忙闪避。他却同时已把左手一扬两枚飞针直取王鹏双目。王鹏哼了一声略一闪⾝把剑只略为一旋,那针已被昅附在剑⾝上。士元稍一惊疑间,又听脑后一股风声袭来,急一跃而起,半空里感觉到下盘被人偷袭,那右脚‘承山’⽳一⿇腿肚菗筋,知道已中暗算,⾝子坠落下来。⼲脆就跌坐于地,哈哈一笑,大声道“被狗偷咬,士元栽了,来⽇不长,即见分晓。”众人尚畏惧他手中那把伞,一时倒也不敢近前。

 薛士元摇‮头摇‬,叹一口气,独自昑道:“终年备一伞,天晴未曾试,今⽇逢小雨,腿还淋。”缓缓运气解⽳道,手里拿着一颗核桃般大小的卵石看了看,若有所思。

 王鹏见状,一声号令,众兵将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拿下!”王鹏话音刚落,岂料那薛士元早已将⽳位‮开解‬,只见他将伞疾收,右手持伞往地上一撑左脚顺势一登,人已从人圈中腾空而起,踏过两三个兵将的头顶飞奔而去,王鹏一时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跃上铁索桥,把伞一张轻飘飘地直落向大渡河面,就在那浪花将拍打上他双脚的刹那间,那伞却又一摆,伞面和把儿早掉换了个上下,却见他一手稳扶伞把人站在伞上,悠悠地顺⽔而去。把众人看呆了。

 王鹏回过神来,也不由得暗暗赞叹,此人不但轻功卓绝,那临阵应变之术和他手中那把伞更是武林中少有。再四下环顾,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得分咐手下押着葛明燕朝桦林坪方向而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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