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辰秘典
“我们去一笑楼。” 既然不能战,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免得销金阁里的援军出来,四人想走也走不了。素鸣衍折身跃上高墙,率先没入夜
之中。
岐伯看着深沉夜
里的几点影痕,敛翼落在高墙上,将怀里陷入昏
的阿奕平抱在
前,检查他的伤势。
“小六不行了。”另外一名鸟人抱着冰冷的尸体落了下来,尸体的下腹给素鸣衍掷出的短矛
开一个碗口大的血
。
暗昧的月光里,又有四名楼迦罗人敛翅落在高墙上,销金阁里的那名乐工赫然走有前面,跟别的楼迦罗人不同,他的双翼边缘发出铁质的光芒,敛翅下落时,有着甲片轻击的铿锵之声。
阮阿蛮冲到岐伯的跟前,轻抚陷入昏
中的阿奕的脸颊,脸上
出无比的怜惜痛爱。
“长琴大人,他们往一笑楼去了。”岐伯将阿奕托到阮阿蛮的怀里“这四人心狠手辣,我若是晚到一步,阿奕也难保一命。”
长琴“哧”的将左翼展开,割开空气发出锐利的轻响,突出的翼骨就像一柄柄寒光闪烁的利剑;收敛时,心里突然腾起的怒火也收敛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潜入迦南不是为了意气用事,寻找东西要紧,希望阿奕能记住这个教训。”
阮阿蛮怀里的阿奕动了动,嘴
翕合着努力的要说什么话,阮阿蛮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将他嘴里吐出的模糊字句复述出来:“…我潜进入迦南大纳言府的秘室,找到一本秘典…”
“什么?”长琴阙声跳了过来,也不顾阿奕的伤势,伸手就往他的怀里掏去,在他身上细细搜索了一遍,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在哪里,在哪里?”看着他给素鸣衍刺破的黑衣,大叫一声:“快下墙寻找。”
众人一起跳下高墙,翻遍在打斗的地方,也没看见一张书页,长琴锁着阿奕的肩胛肩,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先将书
上来?”气愤之极,猛的将他摔到地上,挡着阮阿蛮不让她去扶。
歧伯眉毛皱起,自言自语的说道:“肯定给刚才的少年拿走了。难道他们是冲秘典来的?”
“阿奕能取来秘典,我们也没想到…”
“他们往一笑楼去,长琴大人,我们立即调集族人赶过去,就是再大的牺牲,也一定要将秘典夺到手。”阮阿蛮斩钉截铁的说。
“乔羿良发现丢了秘典,很快就会查到销金阁,眼前最要紧的不是去夺秘典,”长琴脸色的神情严肃起来,转身对歧伯说“你抱着阿奕去销金阁,立即率领族人返回扶桑岛,我与阿蛮潜在迦南,伺机夺回秘典…”
“啊…”阮阿蛮惊呼起来,远方的夜空里,销金阁陷入滔天的火海之中,不知何时销金阁的周围围满了持矛荷甲的武士。
“乔羿良的速度好快…”长琴倒
一口凉气。
从火焰海里,不过有展开双翼的楼迦罗族人飞起,可以等待他们的则是数十张乌梢强弩发
的密集箭雨。阮阿蛮看着族人从火海里不停的飞起,又不断坠入火海,被大火烧成灰烬,隔着这么远,嘶嚎声也清晰可闻,阮阿蛮的一张绝美的脸庞因痛苦而极致的扭曲着,展开双翅就要往销金阁方向飞去。
“回来!”长琴化影遁至阮阿蛮的身前,将她拦住“在迦南,我们难有实力跟乔羿良斗。”
“他就不怕烧毁秘典?”
“秘典传承数千年,也丝毫无损,一场大火就烧得毁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穿着铠甲的武士从暗巷的两端将巷子围住,两侧的宅院里涌入大量端弩持弓的武士。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迦南官方,不过一直在暗地里调兵遣将,表面不动声
。
长琴与歧伯一直担忧阿奕的安危,根本没有想到他在此之前就潜入大纳言府偷出秘典,自然也不会注意今夜的异常。
长琴狠狠的盯了阿奕一眼,要是他早将取到秘典的事情说出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出王城,现在不单留在销金阁的族人全军覆灭,他们能不能虎口
身,还是两说。
长琴回过看了一眼七名族人,阿奕丧失战斗力,必须有一名族人给他牵累,对岐伯说道:“叠翼阵,我在最下面飞。”
歧伯展开双翼,从高墙上浮起,伸手从阮阿蛮怀里将受伤的阿奕搂起,振翅上了半空。
“咔咔咔…”高墙周围响起密集的机括声,迦南的甲士看见有楼迦罗人飞上半空,纷纷举起手里的乌梢弩与长弓,就像无数的流星雨落向空中,位于叠翼阵最下方的长琴双翼一展,左右宽达两丈,只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相击之声,无数铁棱羽箭,在长琴的双翼上碰出明灭的火星,无数羽箭又给他双翼振
产生的劲气席卷着往地面上的人群劲
。
“他***,这个家伙一开始就出手的话,我们今夜有没有命还得两说。”石川华骑坐在远处的一道高墙上,望着叠着一条竖列的七名楼迦南人,想想还真是后怕。
“王城军司怎么会找他们的麻烦?”易非天喃喃自问。
销金阁一下子就陷入滔天火海之中,顷刻间就化为灰烬,里面几乎没有人能逃出来。夜未深,但是销金阁里肯定还有其他客人,能进销金阁享受的客人,非富即贵,王城军司怎么就能毫无顾忌的放出这把火,又行动迅速的将阮阿蛮、歧伯等人围困住?
素鸣衍心里满是疑惑,今夜遇到的事也太蹊跷了。他们三人根本就没走远,一直潜伏这里看那边的动静,不过也让王城军司的突然出动吓了一跳。
长琴催动双翼将箭雨吹
,七人形成叠翼阵往这边飞来。
“快逃,免得他们误会王城军司的人马是我们引来的。”石川华翻身下了高墙。
素鸣衍微微一笑,楼迦罗人在他手里一死一伤,这梁子早就结下来,不过眼下不宜跟王城军司的人马碰面,也随他们三人跃下来。望着半空中飞来的七名楼迦罗人,四人正要横穿巷子避开他们,从对面涌入一队甲士。这时跳上高墙也会
行踪,说不定给当成楼迦罗人遭到箭雨的阻击,易非天手向后按了按,让素鸣衍他们稍安勿躁,独自走了出去,大声说道:“我是易铭达之子,是王城军司的哪位将军领队?”
“咔咔咔…”暗处相逢哪里分得清敌我?素鸣衍此时早将长击刀拔在手里,只待一言不合,就先杀出去再说。
“非天?”幢幢黑影中站出一名将领“非天,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你,易孟仲,易大哥,你吓得我们一身冷汗。”石川华从角落里走出来“我们从学院偷偷溜进城来取乐,遇到不认识我们的将领,只怕要吃点苦头了。”
易孟仲注视着石川华后面的素鸣衍、藏金两人,狐疑的扫了易非天两眼:“非天,他们是谁?”
易非天将嘴凑到易孟仲的耳边,悄悄说出檀那明河与藏金的身份。
“胡闹!”易孟仲训斥了易非天一声,持剑的左手贴着
口朝素鸣衍微微躬了躬身,算是行礼。
素鸣衍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这位易孟仲,他是易非天的表兄,时任王城军司都统,大约三十一二岁,脸色线条硬直,给人坚毅武勇的感觉,一双眼睛在黑暗的夜
尤显得明亮,虽然正值军务,全身的气势还是收敛着,好像不到关键时刻绝不爆发出来。身后背着一支大弓,凝重的金属光泽,素鸣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那张弓异常的沉重。
“
朝这里飞来了。”爬上墙头观望的甲士回头禀报。
易孟仲取下长弓,
出一支羽箭
在弓弦上,众甲士随着他一起将手里弓弩斜指向天空。
够阴险,易孟仲将他那支贯满劲气的羽箭藏在箭雨之中,真是防不胜防。
淡淡的影子
过墙来,长琴、岐伯、阮阿蛮等七名楼迦罗人上下相叠突破前面的箭雨防阵,正飞过众人上空。
“发
。”易孟仲发令
箭,等箭雨
出,他才开弓拉开满弦将手里的那支羽箭
出。那支贯满劲气的利箭夹在上百支
箭之中,一起往位于最下端的长琴
去。
“嗷…”那支利箭狠狠的扎在长琴的肩头,剧烈的痛楚让他
不住将巨大的双翼敛起来,他身后的鸟人失去遮挡,顿时给第二次的箭雨
落两人,坠到街道已浑身给
成一只巨型刺猬。
长琴这才注意到易孟仲的存在,长啸一声,将肩头的羽箭拔出来,朝他甩
下来。
易孟仲举剑格箭,身子给巨大的冲力一撞,
不住连退了两步才站住,剑刃竟给甩
下来的羽箭崩出一粒缺口。
“这鸟人好强!”
长琴让易孟仲用诡计
中一箭,动了真怒,连声厉啸,双翼
起漫天劲气,将
上来的箭雨吹得七零八落,到了他跟前就没有什么劲道。长琴双臂一卷,将数十支羽箭搂在怀里,双翅向身后竖起,以站立的姿势悬停在空中,猛然往下俯冲,就像流星一样撞向地面,借着俯冲之势将手里的羽箭朝地面黑
的影子一起甩
过去。
这样也行?这名楼迦罗人已经超越地阶的瓶颈限制,有七阶武士的水准,战斗力比峻衡山遇到的那名赤肌鬼还有强几分,就算用手甩
出来的箭雨,威势也极其骇人。
素鸣衍也顾不上掩藏身形,举拳就往当头的箭雨轰去,从拳锋里爆出金芒气盾,
向流星羽箭。数十支羽箭并非同时
到,前面十六七支羽箭挟得冲击出来的强大气流就将拳锋爆出的金芒
成极薄的一层,素鸣衍收手不及,给最后的一支羽箭刺破气盾,扎透他的拳头。
“嗷…”素鸣衍忍不住大叫一声,将箭杆折断,
出手掌。
素鸣衍挡住十七八支箭,将藏金、石川华、易非天护在当中,还有数十支羽箭
中后面的人群中。
石川华看着那些穿着重铠还给轻巧羽箭
穿身体的甲士,心里只冒寒气,才这知道檀那明河是怕他来不及躲开,才以身挡箭的。怔怔站在那里,却不习惯说什么感激的话。
长琴认出素鸣衍来,心里恨道:果真是一丘之貉。他深知大纳言府也藏着绝世高手,若让他们赶来,身后的族人绝对幸免的可能,何况下面这名少年表现出来的不凡实力,也绝非轻松就能解决的,还有那么多碍手碍脚的家伙。
长琴厉啸一声,怨恨的剐了素鸣衍一眼,振翅护着身后的族人离去。
素鸣衍正关心易孟仲会不会率领土完整部下追赶,眼前一花,有两道暗影从眼前晃过,往楼迦罗人逃逸的方向追去。他们身形之速,连素鸣衍也来不及看清他们的相貌。
天榜人物?摩揭伯岑是天榜中的大术士,只是不知道天榜中的武者会强到什么地步。
至少可以肯定这两人已经超越地阶的瓶颈限制,达到七阶以上的实力。
这两人肯定先在销金阁坐阵,临了发现关键人物并不在阁里,这才往这里追来,到底为了什么,要请出两名绝世高手?
这会儿,素鸣衍让藏金裹好手上的伤,过来给易孟仲回礼,问道:“为了什么事,竟然搞出这么大动静?”
“大纳言府上丢了东西,王城军司六部都紧急出动了。”
乔羿良能紧急调动王城军司的六部兵马?素鸣衍倒
一口凉气,这么说迦南王实际上也处于乔羿良的控制之下,可没听说青岚有这么厉害的权臣。
“没有搜索,就纵火烧楼,不怕要找的东西给烧毁?究竟是什么东西?”石川华问道。
“纵火烧楼是乔羿云羽亲自传的令,究竟什么东西没有说,应该不畏火烧。”
“乔羿云羽?刚刚过去的两人就有他吗?”易非天诧然问道。
“二十六岁就突破地阶的瓶颈限制,成为迦南历史上最年轻的七阶武士之一,说不定三十岁之前就能挤入天榜呢,”易孟仲
低声音“乔羿氏的权势越来越牢不可破了。”
巫弥生的修为比尤溪还要强一线,几乎能够肯定,他在二十六岁之前也会突破地阶瓶颈。
素鸣衍听出易孟仲的话里有许多怨恨,微微一笑,装作不懂。
石川华啧啧叫着:“明河就不比那个乔羿云羽差,我最差劲,落后这么一大截,藏金现在也比我强了。”
“你石家的秘学,最讲究筑基,石将军的修为也是在三十岁之后才突飞猛进的。”易孟仲说道“全城戒严,你们出城若给逮住,反而会惹出麻烦,不如领着客人先回家里过一夜,你父亲到秋浦军中去了,不要惊动别人就行。”
易非天看了素鸣衍一眼,悄然进府,不安排酒宴招待,未免过于怠慢他羽嘉郡王的身份,却偏偏不能大张旗鼓,若让别人知道入质的羽嘉郡王随意进出王城,问题会更加严重,说不定会惊动宫廷。
素鸣衍笑道:“左右无事,我们四人再找地方饮酒就是。”
石川华看了一眼他给羽箭
穿的手掌,问道:“手上的伤没事?”
“要是打架的话,你们三人在前面扛着。”
这会儿,东城的士兵传来话,说那几名楼迦罗人逃出城去,乔羿云羽与另一名高手追了出去。王城正大肆搜捕楼迦罗人,许多与销金阁无关的楼迦罗武士也受到牵连。城墙上明火高耀,架着强弩强弓,就是预防楼迦罗人凭借双翼飞出城去。
易孟仲率领部下去东城搜捕楼迦罗人,只剩下素鸣衍四人与五六具尸体留在原地。
素鸣衍对着石川华说道:“销金阁真不简单,我们进去时,里面的人肯定认出你们俩人的身份…”
“我可是第一次去那些场合…”石川华连忙解释道。
易非天说道:“正因为我们从没有去过,他们却认出我们的身份,这才说明他们不简单啊。销金阁在王城经营得这么严密,让大纳言一个命令,就毁得干干净净,可见大纳言府上丢的东西真是非同小可。”
“不如追出去看看…”石川华跃跃
试,完全不管现在城外至少有三人的修为要远远强过他们。
素鸣衍打了哈欠,用受伤的左手掩着口鼻:“现在出城都不可能,还是找地方喝酒吧。”
藏金难得的发表了一下个人意见:“王城一等名门的子弟也就那么几十人,我们去那些豪贵聚集的夜店,肯定还会给认出来,不如去商队的会馆,饮酒观舞两不误的。”
“裔天商队的会馆?”石川华兴奋的说“我还记得柳静安那小子,可以找他一起喝酒。”
素鸣衍知道藏金是担忧他的伤势,心想与裔天商队的密切关系肯定瞒不过明眼的人,去裔天会馆过夜是最稳妥的。
四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处比夜战暗巷还要窄的巷子,石川华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裔天会馆也不需这么寒酸,我记得明河在镜城时,一下子掏出百万银币都没皱眉头。”
藏金笑道:“这里是后巷,前面是政吉巷,可以去鸾凤楼请歌舞伎来助兴。”
“如此甚好,明河没有事情来分心,肯定会熬不住叫痛的。”
城里的动静甚大,会馆墙头立着值夜的子弟,借着幽暗的街灯,看见素鸣衍四人走过来,忙让人去请留守会馆的罗思勉。
罗思勉看了素鸣衍左手的伤,吓了一跳,将四人引进院子,只留下几名亲信在左右侍卫,恭敬的请安:“殿下怎么会受了伤?”
南城的喧哗还没有歇下来,素鸣衍笑道:“销金阁出了事情,我们适逢其会,里面藏着一名高手,不小心让箭
穿手掌。”
“销金阁最近半年秘密潜进去些楼迦罗人,身手都不弱,为首名叫长琴,是扶桑岛的圣者,传言是离天榜仅一步之遥的影武者,殿下遇到可是他?他们来王城好像是为寻找某件东西,今夜动静如此之大,可能是东西得手了。”
石川华
嘴道:“至少有两人折在明河手里。”
罗思勉早就知道殿下是好事的主,这半年来在灵麓山武技进步极速,倒是易非天、石川华、藏金三人安然无羡,让他有些想象不出当时的打斗情景。
“大纳言府上失了窃,你可探听出什么消息?”素鸣衍问道。
“最近王城里的楼迦罗人四处打听一本秘典,大纳言府可失窃的是这个。”
素鸣衍心神一动,又觉得不可能,阿奕的身手虽然说起来也不错,素鸣衍不用诡计,也没那么方便将他摆平,但是有长琴、岐伯这样的高手在,没有理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
素鸣衍永远想不到,阿奕刚将秘典从大纳言府盗回,听说销金阁里来了四名少年,其中一人竟然第一次就敢点阿蛮的名,长琴也伪装成乐工去试探四名少年的底细,好奇之下就到窗外窥探,不料让阿蛮无意间惊破。素鸣衍绝对是不怕惹事的主,顺手甩出银筷子将他击伤,又在席间调戏阿蛮。气恼之下,阿奕忘了要将秘典先
上去,而直接领着小五小六去截人出气。
素鸣衍将书卷藏入怀里,无人看见,虽然不相信怀里书册就是楼迦罗人与大纳言乔羿良争夺的秘典,但是这时也不会当着易非天、石川华的面掏出来的。
过度依赖光明系的回复术法,无疑会使自身的自愈能力下降。会馆里有低阶的光明系术士,素鸣衍考虑到今夜不会再有战斗,就没有让他们过来疗伤,只让医师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让罗思勉安排了一间静室。
渺渺歌乐传来,中间杂着石川华、易非天、藏金等人的笑语。
这时已有确切的消息传来,长琴、阮阿蛮、歧伯等人在族人的掩护下,顺利逃出王城,王城军司正大肆搜捕王城里的楼迦罗人。
楼迦罗海盗对河港联盟的危害最大,这也注定迦南与青岚两国对楼迦罗人的纵容姿态,楼迦罗海盗劫掠的物资大多在迦南、青岚两国境内倾销。不知什么样的秘典让楼迦罗人不惜得罪迦南的第一权臣。
素鸣衍取出那卷书册,浅青色的线装书页是用硝得极薄的某种兽皮制成。如果阿奕不是正好将书册放在
口,铁定逃不过素鸣衍两刀给他来个开膛破肚。素鸣衍拔出石川华还给他的长击刀,贴着书页的右下角用力一割,书页完好无损,锋利的长击刀竟然没能将书页割破。
“会是这本书?”
素鸣衍翻开书,扉页是一副叠图,打开约有五掌多宽,湛蓝的画页上画着星河璀璨的苍穹,在那一瞬间,素鸣衍仿佛回到经院的夜晚,仿佛躺在昆仑荆的树冠上仰望星穹。
“星相图?”
星相图虽然珍贵,好像也不值得楼迦罗人花费这么大的心血,今夜过后,楼迦罗人在王城里的势力必定给连
拔起。
素鸣衍捻着书页快速翻了一遍,上面都是贝页古文字,锋利的刀刃都割不破的书页显得有些残旧,
传的时间够长久了。这么一本书,即使是什么秘典,也早就让人钻研透了。楼迦罗人得手,一天的工夫足以让他们将这本薄薄的书册影印十几本出来,这本原本也就有点收藏价值,乔羿良完全没必要大动干戈,或许这不是乔羿良要找的秘典。
素鸣衍将书收了起来,望着窗琉璃上印着的人影,这会儿左手的伤口已经不疼了,素鸣衍起身推开门扉,望着照在中庭里的幽昧光影若有所思。
罗思勉走了进来:“鸾凤阁的行首叶零儿姑娘求见殿下。”
“啊…”“为给酒席助兴,属下特地派人去鸾凤阁去请歌舞伎,想不到鸾凤阁的叶姑娘亲自过来,一到会馆就要求见殿下,属下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殿下今夜会在这里?”
“今夜王城的
子不小,也只有我在这时候还有兴致邀舞佐酒,叶零儿也是好兴致,可知道她是哪边的人?”
“帝都…”
“帝都?”
“属下只是猜测,还没有查实,所以没有禀报,只是帝都在迦南的影蝶此时求见殿下,未免有些奇怪。”
素鸣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到迦南为质,有什么事自有内府司通知少王典签方镜川,帝都在迦南的影蝶就是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也不应该惊忧这边啊。素鸣衍迅速想到另一种可能,脸色一寒,声音
低了半分:“她在前院?”
“叶零儿姑娘扮成侍女,没有随舞伎去前院,除了身边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叶零儿姑娘过来。”
素鸣衍随罗思勉穿过走廊,走进东院,庭院里一名素衣丽人依树娉婷而立,正望着树下的花影出神,惊觉素鸣衍走到身后,回过头来,容貌
丽,明净的眼眸里还藏着一丝惊谔,看起来真不像风尘中人。
“影蝶叶零儿见过六殿下。”
素鸣衍沉默着,凝视着这位刚从惊谔中恢复从容的女子。
“这是叶零儿的身份戒环,请六殿下过目…”
罗思勉接过样式古朴的戒环细细看了看,朝素鸣衍点了点头,递到他眼前,请他亲自确认。
素鸣衍摆了摆手,说道:“我入迦南,内府司并没有将在迦南影蝶的名单告诉我,想来影蝶在迦南的活动与我无关…”
叶零儿看了罗思勉一眼,
言又止。
素鸣衍说道:“罗会首隶属于内府司,对我忠心不二,你有什么话?*
隼础!?br>
“左卿大人令叶零儿联络殿下…”
素鸣衍入迦南为质,摩揭伯岑随后官复原位,如今仍然是青岚的枢密左卿。
果然如此,素鸣衍暗吁一声,他平时都在灵麓学院,在迦南的严密监视下,不可能与外界接触,摩揭伯岑就是有心联络他,也苦于没有机会。但是普通事情,摩揭伯岑完全可以通过裔天商队传达,眼前这位叶零儿应该是摩揭伯岑的心腹,但是不能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素鸣衍狐疑的注视着叶零儿,想要从她的眼睛里辨出端倪,叶零儿不愧是青岚培训出来的高级影蝶,面对素鸣衍锐利的眼神,明净的眼睛没有一丝异色。
“摩揭伯岑可有事让你告诉我?”
“摩揭大人只令叶零儿向六殿请安,倒没别的吩咐,不知六殿下可有什么吩咐要叶零儿传给摩揭大人。”
素鸣衍打了哈哈,神色一敛:“我能不能够调动在迦南境内的影蝶为我办事?”
“六殿下若有事情请吩咐叶零儿,叶零儿自会为殿下办妥。”
素鸣衍双袖一甩,笑道:“那好,鸾凤阁的行首必有拿得出手的绝活,左右无事,你随我到屋里显
一二。”
罗思勉谔然一惊,暗道:殿下又胡来了,叶零儿代表摩揭伯岑过来联络,身份一定不低,她同意殿下通过她调动迦南境内的所有影蝶,这对商队扩张势力极为有利,殿下不谈正事,不好好笼络她,却要她献艺助酒兴,难道还想要她侍寝?罗思勉想到这里,额头都快渗出汗来,僵在那里,倒不知道如何开口劝阻。
叶零儿脸色却没有异色,淡然说道:“叶零儿擅六弦,只怕会惊着前院的酒宴。”
“无妨,”素鸣衍转头对罗思勉说道“你去将他们三人一起唤来,就说请到鸾凤楼的行首献艺,酒宴移到这里。”
罗思勉偷看了两人的脸色,暗叹了一声,出去招来两名侍卫守在回廊门口,就去前院请石川华、易非天等人。
待罗思勉离开,见叶零儿还没进一步的表示,素鸣衍确定她并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而是摩揭伯岑为行事方便安排自己身边的一粒重要棋子,想到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依赖她,态度倒不敢太随便,请她坐在自己的对面,说道:“我在学院出入不便,你有什么事情可与会馆联系,真有什么急情,需要亲自跟我说明,就要请叶姑娘委屈一二。”
叶零儿笑道:“六殿下身在山中,却不忘红尘之乐,时不时会请一些舞伎到山中助酒,原来是殿下深谋远虑,到时请殿下不要嫌零儿技艺
鄙。”
素鸣衍暗感惭愧,这都是出青岚之前摩揭伯岑教好的,所以叶零儿突然求见,也不觉得意外。
石川华乍见叶零儿,又妒又喜,直嚷天下美
都聚到檀那明河一人身边,移席续
,直到天光大亮,还留连忘返。素鸣衍掂记着学院那边瞒不过多久,等到城
的时间一到,就与易非天、藏金拉着石川华出了王城,奔灵麓山而去。
青岚质子潜入王城玩乐,这种事情没人抖落出来,谁也不愿意去追究。倒是王城昨夜的异常动静,让尤溪、江采离、白术等人担忧不已,见素鸣衍安然返回,都松了一口气。
素鸣衍笑道:“瞧你们的样子,好像发生什么事都是我惹出来似的?”
阿黛捧起她受伤的左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红褐的伤疤,怨道:“殿下后来知道了销金阁与楼迦罗人有关,还设下陷阱,这不是惹事生非是什么?”
素鸣衍不想成为摩揭伯岑的傀儡,就得不停的惹事生非。出现这么多意外,就不信摩揭伯岑还能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素鸣衍将手
回来,说道:“在山中太无趣了,楼迦罗人睚眦必报,这下子各得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起来。”
阿黛说道:“殿下在销金阁这么一闹,将楼迦罗人的几位主脑都引出来了,这才使他们逃过被乔羿良一网打尽的劫难,他们应该感谢殿下才是,难不成会过来恩将仇报?”
白术说道“楼迦罗人的势力将遭到清剿,只怕没有实力过来找麻烦。”
“小心些好,”江采离转身看向素鸣衍“殿下,与楼迦罗
手时,可曾
身份?”
“这倒没有。它们要追查,还要先从石川华、易非天查起,楼迦罗人在王城的势力被连
拔起,没那么容易查到这里。”
江采离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似乎认定楼迦罗人会追查此事。”
素鸣衍闻言一愣,原来自己的神色早把事情
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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