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丞相阅兵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十二月初。
大汉丞相曹
移师临江水寨,登高阅军,视察水师战力。
自蔡瑁、张允两将于蒲一地吃败仗之后,原本便军心不稳的荆州水军士气一落千丈,更雪上加霜的便是水军都督蔡瑁、张允二人以督战不力的罪名被斩首示众,让荆州水军上下一片惊惧之
,众降将更是小心谨慎,生怕何时被人抓住把柄,
迷糊糊之间人头落地,种种不安的情绪在曹兵之中蔓延开来,各部之间更是猜忌重重,已有不少士卒游过长江叛离军队,更有军官借训练之名领士卒整船过江投奔江夏,水军上下人心惶惶,此时借阅兵之名,提升水军士气确是一个绝好的借口。
新任水军都督
、于
两人整装冠戴立于远处战船之上,面南而立,威武不凡,乌黑的铠甲穿着其身上隐现寒光,冰冷刺人,但是在这坚固外表之下掩藏的却是
那颗不安的心,事实上,自从升任水军都督之位以来,他便没有安心过一天,让只统领过数十艘渔船攻击战力低下宗贼的
统领十万水军,确实有赶鸭子上架之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新降之人,曹
不大信任,而身旁熟悉之人,别说是水战,几乎连船都没有座过,无论怎么说,
毕竟还在荆州呆过数年之久,没吃过猪
,也见过猪跑,总比那些连猪都没看到过的人要好的多。
虽然郁闷无比倒也没有完全丧失信心,上任伊始便大量提拔荆州系将领,尽量发挥他们所长,稳定军心。同时让这些生于荆州的本土将领充任教官,教习士卒水战本领,他自己也没有丝毫松懈,对于水军训练极为认真,不但与北方士卒一起
练。更是虚心向手下将领请教,想尽量摸索出一套水战训练之法。
但是时间太短了,散
的军心并不是一下就能聚起士气,庞大无比的水寨更是没法阻挡想要逃离的士卒,连
来,他只有尽量熟悉各级将领,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心情,顺便摸索思考训练之法。根本没有时间去
练士卒,而丞相大人的阅军之议也显得格外的匆忙,这么短地时间哪能有什么进步,他更怕丞相大人借机怪罪下来。是已心中有些不安。
不由偷偷的朝一旁的于
看去,哪知两人就像是心意相通一般,于
此时也正好向他看来,两人尴尬的顿了一下,随即一同苦笑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丞相大人要阅军,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看看时辰已到,两人渐渐分开。各领一队士卒朝各自指挥台行去,
登临塔楼之上,于
立于战船前端,两人相隔甚远遥遥相望,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这些日子从荆州将领处学来的旗语战令能够起到作用,希望这些士卒在这一刻能打起精神。认真起来。
令旗飞舞、战旗肆意飘
,西北之风将战旗吹的猎猎作响,将江面之上掀起滚滚波涛,
头虽然不大,但一个接着一个颇为壮观。隆隆的战鼓之声随着
抬起的令旗而渐渐响起,数千面大鼓在岸旁一字排开,随着指挥令旗地挥动,和着整齐的鼓点迸发出强烈有力的怒吼之声,战鼓之声由缓而急,由弱渐强。渐渐的变得疯狂起来,在鼓手轮回纷飞地双臂起落之间,战鼓之声越来越强,惊天动地。
闻听着对岸突起的战鼓之声,驻军樊口的刘备不由大骇,急急下令士卒整军,以防敌军来袭,江夏、夏口、蒲、巴邱、巴陵各地守将毫不例外,齐聚长江南岸,弓上弦、马上鞍,随时准备着应对血战。
北岸的阅兵让刘备等人紧张无比,也让屯兵三江口的周瑜等人打起精神,纷纷登塔楼观望军情,隐隐可见北岸曹军水寨之中战船四出,战旗飘飘,其森严气势,骇人心惊
立于塔楼顶端的
听着声势震天的战鼓之声气血上涌,一时忍不住那股激动之情,放声高吼起来,被调动起来的心情格外激动,身上似乎聚起了无尽的力量,奋力的舞动着手中地指挥令旗。
战船缓缓驶出水寨,直往江中,船上士卒
立于战船两侧戈影重重,寒芒映天,那股冰冷森严的气势几乎让人窒息。
挥动的令旗顺势一转,各船之上仔细注意的士卒顿时下令,立于战船前端的于
闻言领头
高声喊杀起来。
尽管他们是降卒,尽管他们心中有着无尽的阴影,但是初次经历这种几十万大军合练的情形让他们变得疯狂起来,片刻之间他们忘记了心中一切地不安,随着隆隆战鼓之声的响
们在都督大人的指挥下齐声喊杀,十二座水寨,千余十万水军齐齐挥动战
高声喊杀,冲天而起的喊杀之声彻底掩盖住了战鼓的轰鸣,高声呼喝之声震耳
聋,刺穿天地,
尖、战刀泛起地冰冷寒茫,让风云变
。
战船展开,一队队列阵而行,时而鱼鳞、时而雁行,灵活自如之间攻防兼备,井然有序的攻防转换、围歼包抄让人眼前一亮,军容严整的十万水军在战鼓怒吼的映衬之下犹如一队队铁甲战神,纵横无匹。
曹
立于点将台上凭高而望,他没有想到刚刚接手的
和于
短短几
之内就能稳定住恐慌的军心,凝聚起水师战力,看着威风凛凛地水军,他感觉极为满意,南方之地不比北方,纵横的水道让铁骑施展不开无法发力,如今这批强悍的水军弥补了大军之中的最后一个漏
,形成了全方位皆能作战的不败雄师,他又怎能不高兴。
看着还在继续指挥士卒的
、于
二人,曹
大喜,不等阅军结束便大声喝道:“传令,重赏
、于
两位都督,水军各部加发一月军饷。”早有人记录于案,准备随后执行。
但是丞相大人的这句话,倒没有引来任何的共鸣,曹
不由略微奇怪的向四周看去,众将脸上毫无欣喜之
,曹
不由恍然大悟,南征以来各部皆极为辛苦,四处征战,追歼刘备残军,平定各处郡县,也是不易,想了想,曹
接着说道:“各部士卒一路所向披靡,纵横无敌,南下以来功勋卓著,敌人望风而降,刘备只能狼狈逃窜。此等大功,该赏,传令,全军加发一月军饷,以重赏士卒。”
听到丞相之言,一旁众人顿时大喜,齐齐抱拳喝道:“谢丞相恩典。”
曹
看着高兴不已的众人不由微眯起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练耗时颇久,各部收军之时已近午时,曹
兴至颇高,今
得见水战盛壮军容不由心中大喜,如此看来过江南下之举指
可待,只待平定南方孙刘两人,其余皆不足惧,扫清
世,重振大汉江山的日子就在眼前,想至此,心中兴奋至极的曹
随即于中军大帐之中宴请文武将吏,以慰众人。
曹
明显心情大好,特命待卫于身侧添加两席,请水军都督
、于
于两翼做陪,这下不仅是
、于两人诚惶诚恐起来,旁边将领都开始羡慕无比了,他们也知道,事实上他二人也没做啥事,今
练之势,乃是蔡瑁、张允二人留下的老底,好处倒是全让他们得了。
于
从军多年,一向久随丞相大人身后,对军中两派势力的争斗也极为了解,丞相本族将领与外姓将领之间因为抢夺战功而起的矛盾已非一
之事,如今自己毫无寸功而得此厚赏,必让妙才、元让、子孝等人心中不
,倘若再发生意外,这几人添油加醋一番,自己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俗话说:“站的越高,摔的越重。”自己还是趁丞相高兴之时,把事情说明为好。
但是此时丞相在兴头之上,仓促说来会不会引起丞相不快?
思想挣扎了好半天,于
终于下定决心,趁着丞相大人空下来之间,轻声说道:“丞相,今
练之时,所见皆是荆州兵,虽然水中战力尚敢,但军心并不稳定,尤其是蔡瑁、张允之死让各部将领胆颤心惊,临战之时,恐难堪大用。”
曹
何等精明之人,岂会看不出此点,闻言点头说道:“文则所虑甚是,
练之时军威甚壮与临战战力并不相同,关键还得看青徐之卒何时能熟悉水战,如今随军老卒熟悉水战进度如何?”
于
摇了摇头说道:“丞相,战船若是泊于岸边,士卒于其上
练倒还尚可,若是驶于江面之上,稍遇风
战船摇晃起来,直如天翻地覆一般,我等所领北方士卒根本难以战稳,更别说举刀混战了。”停了一下,于
皱起了眉头说道:“近
来,天气愈发寒冷,疫病横生,士卒多有水土不服者,上吐下泻不止者比比皆是,上船训练溺死江中者也不在少数,情况实在堪忧,北方士卒若想在战船之上形成战力,至少需要一年之久。”
曹
吃了一惊,皱眉问道:“一年?”
大帐之中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主座之上传来的沉沉气息,一个个竖起耳朵聆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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