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三 三月二十六日
尼堪表情有些紧张,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光是我一个人,固山贝勒阿克台,砻亲王善代那善。郑亲王,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人参与了进来,您还在那等什么呢?难道等到别人把我们抓了去送给汉人,到了那个时候,才开始后悔吗!”
说到了后来尼堪几乎有些声嘶力竭,济尔哈朗默默地等他说完,这才又详细询问了他们的计划。原来,这些计划发动叛
的人,竟然想通过冲击皇宫,直接拿住皇太后布木布泰,顺治帝福临等人,以为资本,向明朝请功以保前途。
济尔哈朗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什么,他只是告诉尼堪,自己需要仔细地考虑考虑。尼堪也没有急着
着他表态。但他心里有把握,从济尔哈朗最近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也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虑不安,加入到自己一方,只是早晚的事情。
当尼堪离开这里后,济尔哈朗从后堂叫出了自己的儿子辉兰。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赶紧收拾一下,趁着盛京还没有完全封闭的时候,带着你的母亲和妹妹赶紧离开这里。我签发一道手令给你,今天晚上就立刻离开,不然稍晚两天就再也走不成了。”
“父亲,你呢?”辉兰睁大了眼睛问道。
济尔哈朗微微笑了一下:“大清需要出个忠臣了,尼堪想要谋逆。我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也要保护住皇上和太后地安全。孩子,记得,以后再也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是我济尔哈朗的儿子,你曾经当过大清的都统,大清,大清。爱新觉罗家的大清啊,亡了…”
大明景平三年三月二十三
,济尔哈朗于夜间密奏皇太后布木布泰,以敬谨亲王尼堪等人为首的大臣阴谋谋反,企图挟持皇帝和太后。以图向明军邀功,一时布木布泰震怒。
是夜,以郑亲王济尔哈朗,盛京将军阿克顿,
军统领挞木格乐为首,领士卒一千。
军七百,开始在盛京城内展开了大抓捕行动。至天明,敬谨亲王尼堪,固山贝勒阿克台,砻亲王善代那善等人全部落网,而在此事中被牵连者,多达千人之众。
布木布泰再次在满人面前展示了她的铁腕。没有经过任何地询问,没有给那些被抓住的人任何分辨的机会。布木布泰直接下了屠杀的命令。一千二百七十九人,一千二百七十九颗头颅。盛京城被这场大屠杀带来的鲜血染得通红。
而屠杀结束并不意味着这场叛
带来地动
就此结束。布木布泰继续下令在盛京城中大肆搜捕,她要把盛京保卫战开始前城内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清除。
成千上万的满人,只要和那些被杀的叛
分子有一丝的牵连,都被毫无例外的抓了起来。整个盛京都处在了人心惶惶地境地之中。没有人知道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会已经身陷在了大牢之中。悲哀和惶恐的气氛弥漫在盛京城的上空。
布木布泰终究是个女人。她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盛京的皇宫。纵然她再有心机。也无法懂得在大战来临之前,稳定
倒一切的道理。她的这种举动。只会让满人本就不高地士气愈发地低弱下去,从而将满人带进一个无底的深渊,再也无法回头…
而这场并没有成功地叛
,除了严重打击了满人的士气之外,还使整个满清朝政的运作几乎陷于了瘫痪。各部都出现了严重的官员空缺。甚至出现了各部尚书、侍郎不得不接管过以前部下做的工作。盛京城地防卫部署,也一下减缓了下来。
面对盛京发生地这一切,洪承畴叹息着对才从明军军营回来的祖大寿说道:
“这就是灭亡前地疯狂。皇太后以为杀可以解决一切,其实她只是在把事情越弄越
。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只需要把几个为首分子控制住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杀这么多人呢?难道他以为仅仅靠着济尔哈朗和阿克顿这些人,就能守住盛京吗?”
祖大寿反倒显得有几分轻松:“其实这样也好,可以早点把这样的折磨结束。长伯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明军对其部大规模的进攻即将开始。前
明军阵地上开始大量调运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长伯在信上说也许明军又要开始使用新式武器了。”
“长伯那可以顶多少时候?”洪承畴面色阴沉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长伯这么沮丧过。”祖大寿将吴三桂的书信交给了洪承畴:“他在信里说,明军除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外,还在正面集中起了上千门火炮,以及绝对优势的火
部队,一旦发起总攻击的话,也许,也许他连一天的时间都顶不住!”
洪承畴并没有看那封信,他的嘴角牵了牵,好像是在那笑。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步伐有些蹒跚。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一滴一滴落在洪承畴的身上。
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大明,大清,二十八年的恩怨,随着那炮声响起,便会淹没在滚滚的硝烟之中,而自己,也到了结束命运的时候了…
大明景平三年三月二十六,晨。
下了两天的雨,说停便停了。雨后的空气显得非常清新。战场上静悄悄的,连一丝兵器相
的声音都听不到。一只野狗无意间闯入了战场,但很快它就显得害怕起来,嗷嗷叫了几声忙不迭地离开了这块让它也感到害怕的地方。
那面代表着明军必胜信念地血
大旗升了起来。在晨风地吹动下呼啦啦地展开。在战旗下,是数万忠诚的明军将士。火炮已经拉开了油衣,刺刀已经握在将士们的手中。
明军的左翼为督军大将军黄飙部,这位战功赫赫的独臂将军,正在经历着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右翼为督军副将军李天齐部,这个大胆绝伦地将军。也在凝重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一分难得的紧张。
火炮正安静地排列在那,随时等待着命令的下达,然后就可以咆哮出让敌人心碎的怒吼。穿着铁灰色军服地魏重义,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悠闲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看起来也许他是战场中最轻松的一个了。但忽然“咯哒”一声。那把薄薄的小刀竟然在过分用力下断开。
他苦笑了下将断刀小心收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修指甲的时候,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手指划开了一个创口,鲜血正在
出,可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看了看周围。所有人地眼光都在注视着正前方,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朱斌摸了摸
下那匹白色的战马,这匹战马是当初自己才加入到边关时骑的那匹马的后代。以前自己爱出风头,总觉得白色的战马威风,全然不管白色的战马最容易在战场上被敌人发现,从而让自己成为活靶子。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无论自己骑什么样的马,都没有哪个敌人可以接近自己。
一边地郭飞有些愤愤不平:“督帅。我和刘风的队伍是一起组建地吧?这次也跟随着您一起出征的吧?可为什么这次派他上,却没有我的事?我不服!”
“还不到用你的时候。”朱斌淡淡笑了一下:“让你带着部队出征。只是让士兵们感受一下战场上的气氛。想打仗吗?打完了鞑子,还有得你打。告诉兄弟们,耐心一点。”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缓缓地说道:
“举旗。各部。开始!”
大明景平三年三月二十六
,决战在盛京城外爆发。明清双方超过六万人地军队被先后投入到了战场。时明军总指挥为大明义烈忠勇武英王朱由斌。清军总指挥为平西亲王吴三桂。这是这两位兄弟间地决战,这是一切恩怨的终结。
从决战地一开始,由魏重义指挥的火炮率先开火。强大的火炮完全压制住了清军,清军第线部队几乎被彻底击垮。而就在第一线部队溃
的时候,吴三桂及时出现在了士兵们的面前。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
炮火不断的在吴三桂身边炸响,但吴三桂就这么静静地肃立在硝烟之中。他身边的亲兵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主帅的行径,也陪伴着他静静地站立着。不管有清军士兵倒下,不断有鲜血飞溅到吴三桂的脸上。但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吴三桂,他甚至还裂嘴笑了一下。
他的镇定自若,最大程度地感染了部下们。再没有人逃亡,他们尽力在炮火中清理同伴的尸体,尽力保持着队形的完整。可是他们谁又知道吴三桂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时的吴三桂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悲哀,他这种英勇的举动,其实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面对明军霸道的炮火,他根本一点办法也都没有。他只是希望以自己的举动,稳定住士兵们的军心。尽量让军队不至于在一开始就崩溃,而自己能用的也只有这样的办法!
他希望有一颗炮弹在自己身边炸起,将自己高高地炸上天空,当落下来的时候也许就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
炮火中,吴三桂开始指挥部队进行小规模反击。他打破了八旗兵冲锋时的惯例,将士兵以十人为一小组,最大限度减少明军火器的杀伤。这一战法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有些小股的士兵成功地接近了明军,并在局部地方和明军发生了白刃格斗。
虽然这样做对战局于事无补,但终究还是能稍稍振奋下军
炮火轰击了将近一个时辰,无论吴三桂和清军将领如何努力,崩溃已经无可避免。成片成片的士兵倒在了炮火之中,所谓队形的完整,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成了空谈。
明军黄飙之左翼,李天齐之右翼,在同一时刻发起攻击。左右两翼近万名大明士兵,在擂擂战鼓的助威声中,杀气腾腾地向着清军阵地
来。
吴三桂不断的将后备部队投放到战场之中,并以骑兵发起反突击。但在明军火器的压制下,几次反突击都被击退。而自己的两翼,都开始出现不同形式的混乱。
战斗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吴三桂亲自披挂上阵,指挥着三千士兵,反复向前冲击,战斗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已经不在乎什么伤亡了。
“汉军正红旗,锋锐不可挡!”
这样的呼声不断在战场上响起。
在冷兵器对决的时代,这样的部队无疑将成为决定战场胜负的重要因素。可是在现在的明军面前所能带来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甚至,在明军将领看来完全是自杀
的。
火器
织所组织起的火网,让那些骑兵们,步兵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刺
的硝烟,难闻的血腥气味,已让参与到这场战斗中的士兵彻底疯狂。
吴三桂身边能够冲锋的士兵越来越少了,但吴三桂却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汉军正红旗,锋锐不可挡!”的声音,依旧在他嘴里一遍又一遍响起。
麻木、冷漠,充斥着清军士兵们的心。死亡在这个时候看来,已经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可怕了。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死亡甚至成为了一种解
。
朱斌叹了一口气,吴三桂,吴三桂。他看了眼身边那些尚未参战的部队,将手点向了早跃跃
试的郭飞,轻轻叹息着说了声:“郭飞,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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