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次西征(五)
众人的沉寂中,相则突然转向龙埔道:“埔儿,你给细的情况。”
“是的,殿下。”龙埔强打起精神,开始讲述北府西征军围攻车师焉的详情。
“当
北府西征军围攻车师
城时,家父为了以防万一,下令焉耆国诸城诸镇的百姓携带粮食财物尽入乌夷城,并和尉犁国王白头殿下协商好,弃尉犁城,退守我乌夷城,两国军民合为一处。”
听到这里,大家都在点头。有
亡齿寒利害关系的尉犁、焉耆两国好的穿一条
子,而且尉犁国也是焉耆国的属国,白头这么做就不足为怪了。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张家上次经营西域没过去多少年,而张家经营西域的地点就在焉耆、尉犁两国,所以说这两国的军民早就是惊弓之鸟了,做出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原本家父也是希望北府西征军在车师
城费
旷久后会移师向北,直接与乌孙
战。”龙埔继续说道。
看来抱有冤有主、债有头这个想法的人很多,既然
兹国相那拓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龙埔也没有什么说不出来了,毕竟焉耆和
兹相比,它离北府西征军的刀锋更近。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
城居然半
沦陷。当我们探子拼死跑回乌夷城时,后面还跟着五千北府骑兵。我们接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情报后,立即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这五千骑兵却掠乌夷城而去,直取了铁门关。封锁了东西要道。”龙埔说到这里,不由地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相则。
相则不由地一阵脸热,这铁门关是从焉耆国进入
兹国地关卡要道,原本应该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但是却由于种种原因却是空无一人。
其实这里面的原因非常简单。对于焉耆国来说,铁门关再险要也意义不大,因为它在乌夷城、尉犁国的身后,顶多是一条退路而已。所以龙安、白头也不会费太多的心思派兵去守那里。他们相信
兹国会更看重这里。因为这里对于
兹国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是货真价实的东大门。
但是这里曾经发生过铁门关惨案,而这个惨案是北府西征军出兵的借口。对于
兹国上下等人来说,这里是不祥的地方,而且在北府西征军嚣张地凶焰下,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跟这里扯上关系。所以
兹君臣集体失忆,把天险铁门关空在那里,反正前面还有焉耆、尉犁等国挡在那里。实在不行了再说。
但是听龙埔地叙述,北府西征军攻下车师国
城后,立即就派兵直取了铁门关,一刀就把焉耆和
兹切割开了。难怪车师国失陷地情报没有传到
兹国来,就是连龙埔一行都是千辛万苦地翻越天山远远绕过来的。
其实不是相则等人故意粗心大意,而是他们确确实实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从心里面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埔儿,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屈茨城吧。”无言了许久。相则终于开口道。
听到这里,龙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铁门关已经失掉,也就意味着
兹国通向焉耆国的大门被关上了。如果
兹国执意要向焉耆派出援军的话。那么只能从善、海头那里绕过去了。但是那里老早就是北府的地盘了,不要说已经铁定跟着北府地善国会如何反应,只要到了那里,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从某个地方冒出一群“臭名昭著”的羌骑兵来。相则这样说,也就是变相地表示,焉耆国之围
兹国是无能为力了。
而龙埔也在这一刻因为自己舅舅的这句话明白了父亲龙安的意思。父亲自从知道铁门关失陷,北府西征军全力西进后,就已经非常清楚焉国没有机会了,它的下场比车师国好不到哪里去。父亲肯定也猜想的到相则和
兹国在知道铁门关失陷之后是不会出兵相救的。那么派人求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么算下来自己到
兹国唯一地用处就只是远离焉国那个即将战火连天地地方。
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之后,龙埔觉得心如刀绞。他伏倒在地,面向东边的焉耆国,嚎啕大哭,悲切之情让闻者无不感到戚然。在龙埔地哭声中,
兹王宫陷入到一阵诡异的寂静中,那呜呜的悲凉哭声越传越远,一直传出宫门外,让众多在默默无语中关注和揣测的
兹军民们更加觉得忐忑。
“大将军,站在这里乌夷城真的尽在眼里。”曹延指着前面山下的乌夷城道。
曾华骑在风火轮上,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远处的乌夷城,凝重的眼神穿透了遥远的空间。
看到曾华在那里一言不发,后面的众人也不由地肃静下来,纷纷地偷偷看了一眼曾华脸上郑重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实在憋不住的乐常山开口道:“大将军,不就是西域一个小国吗?当年凉州张家都能降伏他,更何况我们北府呢?到时我们大军一发,定叫它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我看是玉石皆焚吧。”魏兴国比乐常山要厚道一些,他的脸上现在满是忧虑。
“大将军,乌夷城里除了满城的军民之外,还有佛学僧人三千余人,庙宇数十座。这些民众僧侣,为什么他们不按照大将军檄文中说的,出城纳降呢?我北府军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虽然算得上残暴,但也是有名的信诺之师,说到做到。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北府军呢?”接着说道的是邓遐,他的脸上除了忧虑之外还多了一些悲悯和无奈。
“应远,你说说什么是征服?”曾华突然开口问道。
“征服?”邓遐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问得一愣,默想了好一会最后开口答道。“大将军,我不知道。”在华夏以前地历史里,似乎还没有真正地理解过征服这个词。
“你说前秦兵出函谷,横扫六国,这算不算征服呢?”曾华继续问道
邓遐和众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都愣在那里不作声。
“匈奴纵横漠南漠北,侵扰中原,这算不算征服呢?”曾华一句接着一句。问得众人面面相视。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曾华也默然不语了,把疑问留给了诸位狐疑猜测的部属。他接着抬起头看着远方的乌夷城,仿佛那些让众人晕头转向的话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骏马奔跑需要大地的辽阔,
雄鹰飞翔期待蓝天的悠然,
骄傲的大月人,
你怎么能在敌人面前低下你高贵的头?”
在越来越低地夕阳里,金黄
地乌夷城就像一座贴满金箔地佛城。散出耀眼的光芒。一阵低低的歌声穿过有点昏黄
的天空,隐隐约约地飘
在天地之间,似远似近,仿佛从远古传来的一样。
“这是谁在唱歌?”龙安抬起头问道。
“回父王,这是用大月语在唱的。”龙安旁边的龙康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然后禀告道。
“大月?”龙安心里恻然了。这个大月氏从祁连山被赶到亦列水,然后又被赶到更西地河间地区,辉煌过一段时间最后又消失在茫茫的历史中。众多的大月人只能或做为游商。或做为僧人,在偶尔的时候用大月语颂唱追忆先祖的辉煌和不幸。是啊,这乌夷城里三千僧人就有不少大月人。
龙安一转头就看到了龙康。看到他那清秀的脸,龙安不由地想到了此时应该远在
兹的龙埔,心里顿时生起一种愧疚,对二子龙康的愧疚。
“康儿,你不会怨恨我吧?”龙安忍不住出言问道。
“父王,我怎么会怨恨你呢?我很高兴能追随在你地身边。”龙康地脸上浮现出一种坚毅,于他十八岁的年纪非常不符。
龙安点点头,脸上的愧疚多了一些欣慰“康儿,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父王,孩儿明白。”
龙安不再说什么了,放下手里地笔,侧着耳朵又开始倾听那飘在风里的歌声,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人用歌声追忆我们焉耆呢?”
正说着,几声呼啸声划破长空,向乌夷城飞来,最后在沉闷的扑通声中又恢复了沉寂。
“怎么了?”龙安喝问道。北府西征军包围焉耆乌夷城后,还是车师国
城那一套,也是围城行檄文招降。而且在通告围城的五
里一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今
是第五
,北府通牒中的最后一
。
“回殿下,是北府军的石炮发
,有五颗石弹分别落在城中各处,幸好损伤不大。”门外的护卫接到总结汇报后迅速禀报道。
“北府大将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
落前我们再不降就兵戎相见,难保生死了。”龙安苦笑着说道“天色已经黄昏了,这北府军果然言出必行,向我们示威,这是最后通牒。”
“父王!”龙康的脸上充满了悲愤。
“康儿,你最好先去见见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然后去北城,负责那里的防务。”龙安的神情非常平静,如同在向儿子
待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龙康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含着眼泪向龙安磕了三个头,然后绝然地离开了房间,消失在龙安视线中,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
“石炮部队试
得很不错呀,正好打中了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于子家真是了得!”乐常山嚷嚷道。刚才五发石炮让山包上的曾华等人一下子活泛起来了。
“子家是霸城军官学院毕业的第一批炮兵军官,而且是其中出类拔萃者,岂是你这种土包子能比得。”魏兴国嘲讽道。
乐常山对于老搭档的嘲讽早就习以为常,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更加高兴,转过身往于归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那是,要不然石炮指挥官是他,不是我们这两个速成班毕业的。哈哈!”乐常山对于魏兴国的讥讽一点都不在意,他俩半斤八两,而且也这样吵了十来年了,互相都非常有默契。听到这两人在斗嘴,众人不由地一阵哄笑起来。
曾华终于在众人的笑声中从石化中清醒过来了。
“唐子明率领两厢步军负责北边,陈子玉率领两厢步军负责南边,王益吾率领两厢步军负责东边,卫伯玉率领两厢步军负责西边,
大可、齐子城各领两厢步军做为第一、第二预备队,曹舒翼为前敌指挥,夏侯率两厢骑军游击策应。”曾华快声地发布命令道,而旁边的军务秘书忙碌地笔记着。
说完这些后,曾华又转向于归道:“你继续留在这里指挥石炮部队。”这个山包离乌夷城不远也不近,虽然不能对乌夷城进行威胁,但是做为观察位置却非常合适,这里可以一眼看遍整个乌夷城。
“其余各军在营中警戒休息。应远,我们回去吧,今晚你陪我下两局。”曾华最后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对旁边的邓遐说道。
当曾华策马走回到中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乌夷城周围却没有像前几夜那么安静,到处都是沉重和忙碌的脚步声,还有四处穿行的火把,以及远处传来的吱嘎的转轴、齿轮等机械转动声音。
正当曾华翻身下马,准备走进大帐的时候,身后的张突然指着天空说道:“大将军,开始了!”
曾华顺着张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漆黑的夜空被十几道桔红色的火光划开,这些火光如同是流星陨石一样,带着长长的尾巴,向乌夷城飞去。
曾华站在那里等了一会,等看到上百道火光
迹将夜空映得通红的时候,这才转过头来对邓遐和张说道:“我们可以进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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