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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马威
 江逐又苦笑了几声,道:“校理大人,江舟身处,正做一番事业,太后忽降懿旨,把江舟调离,这在江舟内心来说,实不啻于晴天霹雳,至于说与江舟有所干系,更是天大的冤枉!”

 范仲淹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仲淹错怪贤弟了。”

 说道这里,范仲淹蓦地起身,冲江逐躬身一拜:“江贤弟,愚兄方才鲁莽,望贤弟莫怪。”

 江逐慌忙扶住范仲淹道:“范大哥,这是哪里话来?你我兄弟之间,何来错怪之说。”

 两人手掌相握,心中芥蒂顿时去了。

 又分左右坐下,江逐这才开言问道:“范大哥,这次调任山陵使承事郎,小弟身处小县,远离京畿,消息闭,不知道有情可原。可是大哥身处朝堂之上,与皇上相见,难道也不曾听闻一丝内情吗?为何会错认此事与小弟有所干系啊?”

 范仲淹摇头长叹,语气沉重道:“逐贤弟,你不知道,这十余内,汴京风云变,朝堂已非昔日之朝堂了。”

 江逐心觉不妙,连忙拱手说道:“还请范大哥以教我。”

 范仲淹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面色黯然道:“十余前,鲁相忽然病倒,卧不起,不能上朝,现在朝堂之上能话事者,皆丁谓人,即使枢密使钱惟演,也要避之三分。”

 江逐心中一沉,鲁宗道乃帝中权位最高之人。帝势力到现在还能与丁和太后苦苦支撑,全赖鲁宗道之功劳,现在鲁宗道卧不起,那么朝堂之上,不尽是丁和太后的天下了么?

 “范大哥,那圣上对此可有什么言语?”江逐问道。

 范仲淹摆手叹曰:“自鲁相病倒之后,愚兄已经十余没见过圣上了。”

 江逐一惊,道:“难道丁势力和太后人还敢软圣上不成?”

 范仲淹苦笑道:“他们虽然不敢软圣上,但是却可以阻止愚兄面见圣上。每次圣上到秘阁之时,内侍首领雷允恭都先派小黄门驱散闲杂人等。愚兄即使身为秘阁校理,在黄门官眼里也是需要驱赶的闲杂人等啊。”

 “竟有此等事情?”江逐拍案怒喝道。

 范仲淹默然。

 片刻之后,范仲淹才又道:“若是鲁相在朝,这等事情自然可以向圣上禀奏。可怜鲁相一病,我等在圣上面前传话的人都没有。那雷允恭还不知道如何在圣上面前编排愚兄。”

 江逐皱眉道:“我等下情不能上达天听,一切岂不是全部任人摆弄?”

 范仲淹道:“正是啊!愚兄几前已经修书于晏殊晏大人,若是晏大人能入汴京,也能稍挽朝堂之上的颓势。除此之外,就只能祈求鲁相病体早康复了。”

 江逐沉默不语。他在两个月虽然干了不少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朝堂之上局势竟然险恶如斯,再这样发展下去,小皇帝赵祯岂不是成了一个任由丁谓和刘太后摆布的傀儡皇帝吗?以江逐与赵祯的情,又岂能忍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可是在目前的局势下,江逐又能如何呢?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又如何安敢妄言拯救小皇帝赵祯,拯救大宋?

 江逐想了又想,忽然出言向范仲淹问道:“范大哥,以你之见,这把小弟调任山陵使承事郎之职之事是何人所为?”

 范仲淹思忖了一下,开言道:“以愚兄推测,十有八九是丁谓的主意。前次丁谓就把贤弟调往他属下任职,只是由于鲁相先上奏折,才相持不下,最后遂了枢密使钱惟演的主意。这次鲁相不能上朝,丁谓才趁机旧事重提。只是不知道丁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钱惟演点头赞同。”

 范仲淹的推测和江逐的猜测大抵吻合,对于枢密使钱惟演为何会赞同丁谓的主意江逐也心知肚明。很可能是因为兴国寺一案的事情,钱惟演怕江逐继续在县担任县丞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才同意了丁谓的主意,这样就可以不动声的调虎离山。这件事情上,丁和太后都有各自的算盘,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合力促成了这件事情。

 只是丁谓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调到他的属下呢?难道仅仅是出于爱才之心吗?江逐对于丁谓此举的动机还是有点疑惑,他吃不准丁谓这次强行把他调到手下是不是和上次的用意一样。也许,

 是想倚仗江逐精准的算学,让他替丁谓尽心尽力地?

 范仲淹此次前来向江逐兴师问罪乃是为解除心底的心结,此时心结已解,中倒也畅快了不少。当下就转移了话题,范仲淹向江逐代道,在汴梁任京官,不同于那些外放的官员,有很多忌都需要特加注意的。他把汴京为官的一些忌一一讲给江逐听,这些忌江逐虽然也从张震的手卷中看过,但是毕竟没有范仲淹亲口道来生动详细,于是他就一一牢记在心,省得他无心之中惹下什么祸端。

 这一谈又是一个时辰。这时门外传来江母与冬儿、崔筝的欢笑声,三个人游览过汴梁繁华的夜市后返回来了。

 范仲淹看天色不早,趁机起身告辞。江逐把范仲淹送到驿馆之外,范仲淹和江逐约定,明晚上在汴河河滨会仙楼为江逐接风洗尘。

 一夜无话。

 第二一早,就有差役拿着公牒过来,引领江逐到吏部审官院办理相关手续。

 审官院手续倒不复杂,和吏部内过程类似,江逐有了上次经验,倒是轻车路地办好一切手续。

 审官院主官交给江逐一个火漆封好的公函,着江逐内到山陵使衙门前去就职。由于山陵使衙门就在汴京,所以江逐自行前往即可,审官院就不派差役陪同前往。

 江逐问命山陵使衙门方向,出了审官院,就朝山陵使衙门走去。这距离倒是不远,步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江逐到了山陵使衙门,不料值班的差役却道,山陵使丁谓大人和山陵都监雷允恭大人俱不在衙门,让江逐再来。

 江逐无奈,只好先返回驿馆。他刚进驿馆,一个肥胖如球的中年人就了上来。

 “敢问尊驾可是山陵使承事郎江舟江大人?”

 江逐连忙抱拳还礼道:“正是!不知尊驾找江舟有何贵干?”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道:“下官乃驿馆馆长,有事要找江大人商量。”

 江逐心下奇怪,不知道驿馆馆长找自己有何事,口中却道:“不知馆长找江舟有何要事?”

 “这个,”馆长迟疑了一下,为难道:“江大人,这驿馆乃为外地官员所设,按照驿馆的有关规制,江大人即为京官,则不可以就居驿馆。下官特意和江大人打个商量,看江大人能否早移出驿馆,以免下官为难。”

 江逐心中怒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敢情是赶我走人啊。

 他冷着脸说道:“请问馆长,江舟不能在驿馆居住,那么该居住在何处啊?”

 馆长陪着笑脸说道:“江大人勿要动气。按照朝廷规制,既为京官,则安居之所由各自衙门负责。江大人身为山陵使承事郎,自然由山陵使衙门拨出安置费用,为大人在汴京之内租赁好院落供大人入住。看大人之意,莫非山陵使衙门尚未替大人安排停当?”

 江逐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他摇头道:“山陵使丁谓大人和山陵都监雷允恭大人俱不在,所以江某尚未在山陵使衙门正式就任。”

 馆长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江大人,这种情况实在是下官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下官可以破例允许大人一家在驿馆中多住一,明再行搬走,若是时间再长,请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说罢,馆长抱了抱拳,迈着小短腿快步离去,江逐从后边望去,就如同一个球从地上滚开去一样。

 馆长离开后,江逐迈步向偏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到,丁谓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匆忙把自己从调来,不可能不知道他今要到山陵使衙门就职。他和山陵都监雷允恭避而不见,这厢又差馆长来驱赶自己,意图究竟是什么?莫非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成?

 回到偏院,江母、冬儿和崔筝立刻围了上来,三个人皆开口问道,刚才馆长来驱她们离去,是什么用意?

 江逐心中又是一怒,这个混蛋馆长,有什么事情找他即可,何必来扰他的家人?口中却笑着对江母说道:“母亲勿要担心,舟儿现在是山陵使承事郎,也是从七品的京官,住在驿馆于身份不符,徒自惹人嘲笑。驿馆馆长出于好意,才央他离开。”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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