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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放逐
 夜。

 寂静的街道突然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接着,在几名骑马将领的带领下,一队上千人的军队便在街道上出了形貌。

 这支军队行进的很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府邸前面。

 “冲!”

 领头的看上去似乎是个文官,他一挥手,军士们立即就朝着这座府邸的大门涌去。而这些冲上前的军士中间,还有一半尺的长木。众军士抱着这长木,狠狠地撞击在了底邸的大门上。

 “哐啷!”

 府门不是城门,所以,很快,大门就被撞开了。随着那个领头的官员的一声令下,上千军士立刻蜂涌进这座底邸之中。而在这些军士们的脚下,正是这座底邸的牌子…‘费府’!

 “马上去地牢把凌普、琦亮、托合齐诸位大人都解救出来。其他人,全部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这群官兵无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突然的冲入似乎也造成了费府的一阵混乱,砍杀声和火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带队冲进来的那名文官更是声竭力嘶的朝手下的军士们狂喊个不停。

 “劳大人,没有发现费迪南那老狗!里面也没多少人…”

 过了一段时间,一名身上穿着五品武将官服的将领跑过来对那名文官禀报道。

 “没发现?哼,这老东西肯定是见机不好跑了!马上派人去追!对了,凌大人和琦大人他们呢?找到没有?”领头的文官问道。

 “劳大人您尽管放心。地牢就在后院,咱们的人从后面冲进来就先救人,已经救出了诸位大人!现在诸位大人正在后厅歇息。”那名武将答道。

 “好。快带我去看!”那文官一拍手,急急迈步就向前走去。

 凌普、琦亮、托合齐等人被抓之后便万念禩灰。叛大罪,尤其是还是太子首告,这就代表着,为了给太子遮羞。康熙就必须把所有的罪责都盖到他们的头上。虽然谋之罪已经够诛九族的了,可是,太子的行为依然严重的伤害了他们。伤害了他们的心。他们虽然是为了自家地荣华富贵,可也是为了太子的皇位呀!可谁能料到,他们忠心为之谋划的人,居然是最后出卖并且捉拿他们的人呢?

 不过,他们更加没有想到,他们被抓起来才仅仅过了十天。风云突变,一支军队突然闯进了费府,并且,把他们从地牢里救了出来。而救他们的人,也都很熟悉,正是他们原先的那些属下。

 …可他们听说,就在他们被抓之后不久,他们的这些属下也已经都被抓起来关到天牢里去了呀?这些人是怎么出来的?

 “凌兄,琦兄,托合齐大人…”

 正当凌普等人被安排在费府地后厅歇息。满心疑惑的时候。一个人闯了进来,而且,一进来。这个人就以满怀感情的颤音表达了某种名为激动的情感。

 “劳之辩!?”不仅凌普,琦亮、托合齐,太子组织的那场没有成功的谋位之战中,所有的头面人物,什么锐健营都统布雅齐,前锋营都统巴耀特,以及其他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武将,都被关押在费府,而现在,他们却看到了当初带兵抓捕他们的那个人。

 “诸位大人。你们受苦了!”劳之辩先是一抱拳,接着又朝在场的一干人等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劳之辩,你,你这到底是干什么?”凌普首先反应过来,厉声朝劳之辩质问道。就是这个人抓了他们,或许,也正是这个人蛊惑地太子,让太子最终放弃了地原先的计划,并且把他们全体出卖。可是,现在,这个人却突然带兵过来把他们救了,如此反复无常,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想…杀人灭口?还用的着吗?

 “我知道诸位大人对劳某有些误会。不过,现在不是解释地时候,我只能告诉诸位,太子之所以那么做,其实是为了引出皇上布置在京城的底牌!毕竟,皇上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太子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引蛇出而演的苦计!”劳之辩看到诸人怀疑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是啊,诸位大人。天牢里的守卫早就是太子爷的人了。咱们虽然被关在里面,可劳大人一到,就把咱们放了。那些密云大营的人还以为能控制得了护军营和九门提督衙门,可他们没想到,那些兵都是咱们的,只要咱们这些当官的一到,立码就能拉出队伍来,现在,京城已经重新被咱们地人控制了。就等诸位大人指挥了!”那名跟在劳之辩身边的将领也凑上来说道。

 “太子殿下的苦计?可太子他现在不是跟皇上在一起了吗?咱们就算夺了京城,也没有办法皇上退位啊!”九门提督托合齐心思较密,听完劳之辩和那名军官的话后,很快就提出了疑问。

 “托大人,太子殿下前往木兰途中摔伤了腿,不能移动。可是,因为京城之事不能过多耽误,所以,皇上在等到大队人马之后,便留下一部分保护太子,另率其余人众已经朝京城赶来。如今,距离京城已经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劳之辩咬着牙,两眼放光地说道。

 “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布雅齐一下子跳了起来。

 “没错。所以,诸位,咱们不能再等了。你们必须马上出城,重新掌控住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该怎么办,我想大家也都清楚?至于借口,也很简单,那就是…军士哗变!”劳之辩说道。

 “这,这…”风向转变的太快,凌普等人一时竟迟疑起来。

 “唉呀,托大人,布大人,你们倒是快点儿啊。现在京城大,九门已封,可费迪南、赵逢两人见机的早。已经躲起来了,我们还得赶快去抓他们,要不然,被他们联系到了皇上或者密云大营,就什么都完了!”劳之辩见一干人都没有动静,着急地说道。

 “密云大营算老几?我丰台大营可以打他们三个!我手下被抓来的那些将领你是不是已经放出去了?”托合齐朝劳之辩问道。

 “都已经放了,正在城门等着托大人您一起行动呢!”见托合齐有要动手的意思,劳之辩连忙说道。

 “好。

 这就好!”托合齐眦牙一笑。起身就向外走“丰台大营里面还有热河来地七千铁骑,再加上我们亲信的五千骑兵,一万多人,就算皇上见机不妙躲回去,老子也能追上。”

 “妈的,这回可是真干了!亏了赵逢这狗娘养的还是索相地家奴出身,居然敢跟太子做对!妈的,老子要亲手宰了他!”琦亮拿起旁边的茶碗狠狠地摔碎在地上,也大叫道向外奔去。接着。就是布雅齐和巴耀特一干人等。很快。整个后厅就只剩下了劳之辩和凌普两个人。

 “行啊,书生。我们都被你和主子爷骗了!你可是大功臣呀!”凌普没有领兵权,所以。也不用去做什么。看着劳之辩在那里顾盼自得,他忍不住微带些醋意的说道。

 “凌兄你这是什么话?你们也有大功啊!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当初太子爷当机立断,咱们所有人恐怕都要被费迪南和赵逢一起礽到大牢里去,哪里还有可能翻盘?”劳之辩反驳道。

 “没错。…对了,那费迪南如果抓住了,你可千万别让人动他,琦善要亲手宰了赵逢,老子我也要亲手剐了这老混蛋的一身贼皮!”凌普双目一翻,又狞笑着说道。

 “不可不可。太子殿下有严令,其他人可以杀,费迪南却万万杀不得!”劳之辩急忙说道。

 “为什么?那老东西不杀,难道还留下来供着不成?”凌普不满地叫道。

 “凌兄,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费迪南确实该杀,可是,现在却是杀不得的。你忘了于中了吗?那家伙现在就在四川,如果咱们杀了费迪南,惹得他发了疯。到时候,咱们说不定就要同时对付东面的几大水师和西北的数十万大军啊!就算那些领兵地将领不敢妄动,也是个大大的危险!所以,只有把费迪南抓到手里,让于中有所忌惮,等到太子爷的皇位坐稳了以后,咱们才能动手啊!”劳之辩解释道。

 “妈的!”凌普狠狠的骂了一句,又深了一口气,阴沉沉地说道:“算这老东西命好,老子就先饶他不死!不过,嘿嘿,老子让这老家伙先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儿,这总该可以吧?”

 “…随你!”劳之辩看着凌普那急择人而噬的表情,微微摇了摇头,答道。

 “哈哈哈,费迪南,你这个老东西,让爷看看,你到底能躲到哪儿去!”凌普攥着拳头,也猛得冲了出去。

 “京城现在应该很吧?”

 康熙微微叹着气,看着躲在上不敢动的胤礽说道。

 “皇阿玛…””胤礽看着康熙并不清亮的眼神,只觉得寒意直从骨子里向外走。…为什么?为什么前一天还在承德,今天,就会被康熙命人秘密的带到御辇一行?难道是康熙已经发现了他地所有计划不成?不应该啊!为了引康熙上钩,他一下子礽出去了那么多地“饵”凌普、琦亮、托合齐、布雅齐、巴耀特、热河都统勒扎布,乌里雅苏台将军纳尔苏,几乎所有掌握兵权的亲信都让他“出卖”给了康熙。可是,为什么康熙还是把他拉到了一起?

 “你总算不亏是朕的儿子。至少,脑子还不算太笨,朕本来对你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总算又有了一丝念想…虽然,朕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康熙闭着眼睛坐在胤礽地身边,眼角下了一滴泪珠。

 “皇,皇阿玛…”康熙的话让胤礽险些当场崩溃,他的心里,只是不时的闪过两个字:完了!

 “依着朕本来的意思,还能容忍你几年。可是,前段时间,朕却突然想开了。多几年少几年,又有什么所谓?与其让咱们父子俩都活得不舒服。还不如快刀斩麻。说不定,朕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另外一个你…”康熙的脸上没有怒气,只有悲伤与感叹。

 “另外一个我?你,你想干什么?…”胤礽茫然的看了看康熙,他已经可以断定,他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被康熙识破。一种突然而至地失落与惧怕让他不可抑制的朝康熙大吼起来。如果不是腿断了,他恐怕都有可能跳起来跟康熙拼命。

 “孩子,你知道,你们二十几个兄弟之中,朕最疼地其实就只有你一个!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朕都还记得。就像那次,你四岁的时候,过年祭祀,你往汤斌的碗里使劲地放没有盐的大白。结果汤斌那家伙一口没拉的全吃了下去…”康熙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地火气。他只是温和的在叙述着自己和胤礽的点点滴滴。

 “后来,你长大了。宽厚,仁慈。聪明,有才干,几乎所有地大臣都夸赞你,都说你将来会是一个有为的明君…身为父亲,朕打心眼儿里高兴!”

 “可是,为什么你会变了?变得自私贪婪,胆小懦弱,阴沉狠毒!”

 “你每年都要派凌普去江南筹集银子,如果,你只是为了跟胤褆对抗。朕还不会那么生气,兄弟反目,这都不怪你们,要怪,只能怪索额图和明珠那两个混蛋。可是,这些银子大多数却都被你自己用掉了。你看看你毓庆宫里的那些东西…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这些东西,你在外面还有好几庄园…可这些你用得着吗?你是储君,未来的皇上,怎么能贪于这些物事?”

 “你为了一己私利。威两淮盐商去跟马德斗,结果,闹得天下瞩目!最后,就杀了那个姓安的盐商掩人耳目!你当朕不知道吗?”

 “你为了给胤褆和胤禩找麻烦,挑起了清理亏空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后,他们退缩了,你自己也退缩了。…敢做不敢当,这是一斤,储君,一个皇者该做的事吗?你们简直就让朕丢尽了脸。

 “还有其他地,一件一件…你做了那么多地错事,又怎么能让朕放心地把国家交给你?”

 康熙不带任何火气的看着胤礽,可这种淡然的表情却让胤礽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总算这一次,你没有让朕失望。虽然你地目的是为了谋夺朕的皇位,可是,你此次的作为倒还算得上是大手笔…一下子抛出去那么多的人,引出了朕留在京城的布置,又以自身为饵,引朕回京,然后,安排在半途劫杀!至于你自己,却以断腿为代价,躲在后面,这样一来,你因为前面的那种幡然醒悟的作为,就会消掉‘弑父夺位’的罪名,反而因为京城兵马的哗变,成了‘众望所归’地真正储君!真的是好计策啊。哪怕是朕对你了解至深,也险些中计,你知道吗?”康熙又以一种略带兴奋与悲伤的声音叙述道。

 “你笑话我是不是?”胤礽瞪着康熙,恨恨地问道。

 “没有!朕没有识破!孩子,你不要灰心,朕真的没有识破,朕…只是靠了一个细作!”康熙拍拍胤礽那条没有受伤的腿,温和地说道。

 “细作!?”

 “没错!就是细作!你在朕,在你的众位兄弟之间,还有许多大臣那里都安排了细作,朕在你身边也安排一个细作,这没什么不对吧?”康熙反问道。

 “没有!”胤礽的恨意在康熙的这几句话之后似乎消失了,听到这些话后,只是呆呆地摇了摇头。

 “唉…”看着胤礽无神的双眼,康熙又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朕不瞒你,朕安排地这个细作,就是何柱儿!”

 “何…何柱儿!?”胤礽的眼中突然暴发出一篷神光,可转瞬就又消沉了下去。

 “你是不是很生气?”康熙沉静的注视着胤礽,又开口问道。

 “哼,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再气,难道还能再扭转局势不成?”胤礽的眼神有些散,竟还自嘲地笑了一下。

 “哈哈哈…好,好,好!”康熙突然大笑,连说三声“好”字“孩子,你知道吗?朕一直很生你的气,这几年,甚至开始瞧不起你。因为你有一个坏毛病,就是明明错了,却宁死不认,就算认,也要推到别人头上,朕一手教出来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有担当?连个男子汉都算不上!现在,你总算知道自己认错了…这就好!如此,朕也就安心了!”

 “安心,你安的什么心?”

 “如果是以前,你做下这些事情,朕即使不会杀你,也会圈了你,现在,朕不打算这么做,朕会放逐你…朕给你两个地方,一个北海道,一个吕宋,这两个地方,你自选一个,朕派人送你去!”康熙盯着胤礽,一字一句地说道。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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