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茶杯碎裂一地,惊呼声四起。
“小姐,你有没有烫伤?”香儿心急的问道。
柳似泪忍痛摇摇头。
“敏儿,去我房里拿烫伤药来。”韦福晋走向柳似泪,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被烫红的柔荑。
“不许去。”韦煦出言阻止。
敏儿杵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煦儿,你别这样,似泪刚烫伤,得赶紧上药才行啊!”韦福晋深知儿子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只是这么做又有何用,不如大家好好相处,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额娘,您不需要待她这般好,小心哪天她爬到你头上。”对韦煦而言,柳似泪是个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不会,福晋待我这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发誓,我绝对不会。”柳似泪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她向来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说得好听,一个
女的话能信吗?”他一脸轻蔑的斜睨着跌坐地上的她。
她无话可说,虽然她只卖艺不卖身,可她确实是个——
女。
“听说你只卖艺不卖身,天晓得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是个人尽可夫的
妇,哼!”他极尽羞辱之能事,毫不留情的诋损她。
柳似泪忍无可忍,突地站起身,重重的掴了他一巴掌。
这清脆的声音吓坏了所有的人。
韦煦抚着被打的右脸颊,面无表情。
“煦儿,你说得太过分了,难怪似泪会生气。”韦福晋出言责备儿子,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说不定她是被我说中而恼羞成怒吧!”要他相信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除非天下红雨。
“我没有,我…”语未竟,柳似泪突地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煦儿,你快抱似泪回房。敏儿,还不快去请大夫。”韦福晋急忙吩咐,她不只怕韦亲王会责怪她没有照顾好柳似泪,更担心她的身子。
“就算她死在我面前,也不关我事。”撂下狠话后,他转身步出偏厅。
深叹一口气,韦福晋唤来守在门口的家丁。
而后,柳似泪被送进韦亲王特地为她准备的柔泪阁。
正好边疆战事紧急,韦亲王遂留在宫中与皇上商讨因应对策,柳似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小姐,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身子有些虚弱,得好好补一补。”香儿端来刚煎好的药。
“香儿,听说王爷今晚不回王府,可是真的?”她怕王爷又忽然跑回来,虽然他早晚会回来,可躲得了一天算一天。
“是啊!小姐,喝药吧。”
她接过药碗,下意识的皱起小脸“这药闻起来好苦,我不想喝。”
“小姐,良药苦口啊!算香儿求你,喝嘛!”
柳似泪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小姐,天色不早,你要休息了吗?”香儿看向窗边问道。
柳似泪摇摇头,缓缓的起身“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我陪小姐。”香儿不放心她一个人。
她莞尔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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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漫步踱到韦亲王府后花园。
“香儿,你瞧,今晚的月
好美啊!”柳似泪有感而发,月
虽美,她的心却正因为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而淌血。
香儿附和点头。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她的手绢吹落。
“我的手绢——”那手绢对她很重要,是娘亲生前给她的唯一遗物。
追着追着,主仆两人追到池塘边。
“小姐,掉到池里了,怎么办?要不要叫人来帮我们?”香儿知晓那条手绢对柳似泪的重要
。
“来不及了。”对她而言,那条手绢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啊。
香儿还来不及阻止,柳似泪已扑通一声跃人池塘。
“小姐,你小心啊!小姐…”柳似泪虽会泅水,可还是让香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有个万一…
顺利捡到手绢后,柳似泪却发出惊叫:“啊!香儿,我的脚被
住了,动不了了,救命啊,唔…”她愈急于挣脱,身子就愈往池里沉去。
见状,香儿扯开喉咙,焦急地大喊:“救命啊!小姐掉进池里,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韦煦适巧经过。
“贝勒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香儿下跪央求,生怕他会见死不救。
韦煦走向池塘,却没看到柳似泪。
“人呢?”敢情她们是在耍他?
“天啊!小姐沉下去了,小姐——”香儿
下鞋子,想跳下去救人,却被韦煦推到一旁。
韦煦跳下池塘。
在这同时,韦福晋母女闻声连忙赶来。
“香儿,究竟发生什么事?”韦福晋关切的问,她一听下人说后花园有人在喊救命,旋即赶了过来。
“小姐为了捡手绢跳进池里,要起身时脚不小心被东西
住,贝勒爷刚好经过这儿,马上就跳下去救小姐。”香儿一边紧盯着池塘,一边解释。
没有多久,韦煦抱着失去意识的柳似泪跃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香儿…”香儿跪在柳似泪的身旁,急得泪如雨下,生怕她就这么走了。
“额娘,她会不会死啊?”韦汝害怕的问。
“天啊,小姐没气了,怎么办、怎么办?”香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韦煦推开香儿,将嘴覆上柳似泪紧闭的双
,为她灌人些许真气。
虽为救人,可他的这个举动还是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当韦煦碰到柳似泪柔软的朱
时,竟意
情
起了遐想。
他猛地离开她的
,像是见到毒蛇猛兽似的瞪着仍陷入昏
的柳似泪。
“煦儿,你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救人!”韦福晋焦急的催促,人命关天,顾不得礼教了。 韦煦甩开心中杂念,再次与柳似泪嘴对嘴。
经过一番急救后,柳似泪终于有了呼吸。
“我在哪里?”吐出脏水后,柳似泪虚弱的问。
“小姐,你在亲王府的后花园啊,幸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香久心有余悸的抚着
口。
“我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围在她的身边?为什么韦煦全身
透了?
“小姐,你为了捡手绢掉进池里,脚不小心被
住,是贝勒爷救了你的。”
看了眼紧抓在手中的手绢一眼后,柳似泪在香儿的搀扶下起身。
“似泪多谢贝勒爷救命之恩。”她由衷谢道。只是她不懂,他不是应该恨她人骨的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救她?
“别以为我救你就是接受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王府,你如果不想活了,请滚到外头去,别弄脏王府。”丢下残酷的话后,韦煦转身离去。
“似泪,你不要紧吧?别太在意煦儿的话。”韦福晋拿出手绢,温柔的擦拭柳似泪弄脏的小脸。
“多谢福晋关心,似泪不要紧。”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已经悄悄的爱上他了,否则她怎会因他的话而感到心痛?
“香儿,送你家小姐回房,敏儿,请大夫来给柳夫人瞧瞧。”
“是,福晋。”
下衣服,韦煦泡在浴桶里,一脸阴郁。
“该死的,别想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无时无刻的跑进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思绪,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就连今晚她掉进池里的时候也是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害怕,伯她就这么死了。
莫非他已经…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种低
的女人?不可能。”他心慌的否认,情绪颇为激动。
他努力想忘掉那张让他几近崩溃的绝美娇颜,她的身影却愈
住自己不放,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啊——”他突然发狂嘶吼,愤怒的将浴桶击碎。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不要紧吧?”听到异常的声响,韦朝赶紧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问道。
“滚,都给我滚。”他狂怒的咆哮,倘若有人在这时胆敢接近他,说不定他会错手杀了那个人。
韦朝不敢抗命,退了下去。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走开,走开,别
着我,走开。”他发了疯似的大喊,四周物品全成了他发
怒气的对象。
不,我偏要
着你。
是幻听吗?他居然听到柳似泪的声音,还是一句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滚,否则我会杀了你。”他怒不可遏的对着空气大喊。
你舍不得杀我的。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韦煦发狂似的直闯柳似泪所居住的柔泪阁。
他猛力踢踹着房门,门挡不住他的蛮力,砰的一声碎裂一地。
柳似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从
上掉到地上。
韦煦恶狠狠的盯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她
近。
“贝勒爷,你、你要干什么?”她害怕的看着他狰狞的眼神。
“我要杀了你!”这样她就不会
着他,他就不会心烦了。
“杀、杀我?”她惊恐的睁大美眸,他就真的这么恨她吗?
“对,杀你。”话落,韦煦已经爬到她的
上,将她
在身下。
“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答应做你阿玛的侍妾吗?”她好想把一切告诉他,只是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加倍羞辱她?
“因为你该死。”他发狠的掐住她纤细的玉颈。
“救、救…”她难受的挣扎。
听到隔壁传来吵闹声,香儿急忙赶过来。一进房就看到韦煦正掐着柳似泪的颈项,她吓得说不出话。
“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什么事都没了。”他疯了,真的疯了。
“救命啊,贝勒爷要杀我家小姐啊!救命啊,快来人啊。”香儿马上反应过来,冲到外头大喊救命。
不一会儿,香儿又跑回房里,跪下不停的磕头。“贝勒爷,求求您快放了小姐,她会承受不住的,求求您啊!”韦煦没有理会香儿的哀求,他的大掌依旧紧钳制住身下的人儿。
窒息的感觉让柳似泪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娘,女儿就来陪您了。
“贝勒爷,奴婢求求您了,贝勒爷,不要啊。”香儿上前想拉开韦煦的手,却被他甩了出去。
韦朝正巧走了进来,接住了香儿。
除了韦朝之外,还有一群人也闻讯赶来。
“少爷,您快放了柳夫人呀,万一让王爷知道,王爷会大发雷霆的,届时咱们所有人都会遭殃,就连福晋和格格也是。”韦总管心急的提醒,他可不希望少爷杀人入狱。
就在这时,韦福晋母女也赶至柔泪阁。
“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韦朝,你还不上前把少爷拉开。”听闻儿子要杀柳似泪,韦福晋险些吓晕。
韦朝随即向前,他的功夫是府里唯一可以和韦煦相抗衡的。
当韦朝要动手时,韦煦快一步的放开柳似泪,而她早已失去意识。
“快,快请大夫。”柳似泪才进府短短不到一天,就唤了三次大夫。
韦福晋看了眼躺在
上奄奄一息的柳似泪后,走到韦煦的面前,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这还是她第一次打他。
“额娘!”韦汝惊呼,没想到额娘会出手打大哥。
“煦儿,额娘知道你是在为额娘抱不平,可你也不能杀人啊!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这不是在帮额娘,是在害额娘,知道吗?”韦福晋根本没料到儿子会为了她而起杀意。
韦煦没有为自己辩驳,步履蹒姗的走出柳似泪的寝房。
“煦儿…”韦福晋想叫住韦煦,却被韦汝挡了下来。
“额娘,您就让大哥去吧。韦朝,跟上去保护少爷。”韦汝相信她大哥只是一时胡涂,并非真的想取柳似泪的性命。
“奴才遵命。”
韦福晋无奈的叹口气。
不久后,大夫赶至柔泪阁。
也许是上天庇佑,柳似泪再次活了下来。
酒一杯接着一杯的送人嘴里,韦煦想灌醉自己,借以麻痹自己忘却那张让他心中一片混乱的可人芙颜,无奈却愈喝愈清醒。
他不懂,为何在见到她的泪水后他的心会痛、为何自己会害怕失去她、为何他的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他们相识也不过短短的两天。
“醉啊,为什么不醉?快醉啊。”他以口就瓶,发疯似的猛灌酒。
奉命保护他的韦朝看到他疯狂的喝酒,赶紧出面阻止“少爷,别喝了,酒喝多伤身啊!”“别拦我,我要喝醉,喝醉就可以忘掉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不要,也不能想她,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阿玛的妾。
“少爷,就算你今晚醉了,明天还是会醒,别喝了。”
“那我就再醉。”醉到完全把她赶出脑海为止。
“少爷,得罪了。”话落,韦朝以下犯上的对韦煦出手。
反应不及,韦煦随即被打晕,失去了意识。
从下人口中得知昨晚所发生的事,韦亲王不
怒火中烧,命人唤来韦煦。
“孽子,跪下。”韦亲王手持鞭子,怒声斥喝道。
韦煦站得直
的,摆明要忤逆韦亲王的话。
“王爷,孩子都这么大了,同他说道理就成了,犯不着动手啊!”韦福晋护子心切,怎忍心见儿子受到这种屈辱。
“就因为是大人,还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才该打。跪下!再不跪下,我连你额娘一起教训。”韦亲王怒气当头,口不择言。
韦煦被迫下跪,心中的怨恨又加深一层。
“王爷,不要啊。”韦福晋为子下跪。“您打我吧!”
“额娘,您快走开,别管我。”
韦煦有功夫底子,打个几下死不了的,可韦福晋就不同,这几鞭下来说不准便会要了她的命。
“阿玛,您就饶了额娘和大哥吧。”韦汝也跟着下跪求铙。
“都滚开,我今天非教训这个孽子不可,竟然连自己的二娘都敢杀,太不像话了。”韦亲王使了个眼色,家丁上前拉开韦福晋母女。
韦煦
直上半身,一脸平静的等待接下来的痛楚。
奇怪的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发生,反倒一声哀号传来。
“似泪,你这是在做什么?”韦亲王惊愕不已,因为柳似泪竟然挡在韦煦身前,替他受了这一鞭。
“王爷,似泪求您饶了贝勒爷,饶了大家。”柳似泪一听韦亲王为了昨晚的事要教训韦煦,顾不得身子尚未完全康复,急忙赶了过来。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少在那儿猫哭耗于假慈悲,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就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吗?”得知柳似泪为自己承受鞭打时,韦煦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不忍与心疼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恁地伤人。
“孽子,你别太过分,快跟你二娘道歉。”韦亲王细心呵护的扶起柳似泪,那模样就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我从没承认过这个女人是我二娘。”韦煦执拗的回嘴。
韦亲王气急败坏,青筋凸现。
“王爷,似泪不要紧,请不要再责怪贝勒爷,就当似泪求求您了。”柳似泪知道韦煦恨她,恨到想杀了她,可她就是不忍见他受到一丝伤害。
“看在似泪的面子上,就饶了你这次,下回你胆敢再对你二娘不敬,我一定不放过你。”韦亲王现下眼里、心里看到的全都是柳似泪,完全忘了家人的感受。
韦福晋见两父子怒目相向,伤心的落泪。
“似泪,我扶你回房里歇着。”韦亲王看着她的表情好不温柔。
“多谢王爷,似泪有香儿陪着,王爷忙了一天,也该回房歇着。”柳似泪虽不满韦亲王用悦君楼的生存威胁她,但除此之外,他确实待她极好。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似泪告退。”
“煦儿,好好跟你二娘相处,知道吗?”柳似泪走后,韦亲王再次提醒。
“办不到。”韦煦面无表情地道。
韦亲王气得高举右手。
“王爷,不…”
韦福晋来不及阻止,韦亲王的巴掌已经落在韦煦的脸上。
“煦儿,你要不要紧?疼不疼?快让额娘瞧瞧,天啊,都红肿了。”韦福晋煞是心疼的看着韦煦的脸颊。
“额娘放心,孩儿没事。”韦煦拉下额娘关心的手,冷冷的瞪了阿玛一眼。
“阿玛,您太过分了。”韦汝忍无可忍的说,阿玛要纳妾她无话可说,可他竟为了一个小妾出手掌掴自己的儿子。
韦亲王丝毫不觉得自个儿有错,重哼一声后步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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