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军(3)
　洛法王寺创建于东汉永平十四年（71年），与白马寺，慈云寺同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佛寺。这里丛林茂密，溪水潺潺，三面环山，每当中秋佳节，可在法王寺大殿月台上赏月“嵩门待月”是登封八大景之一。法王寺四周有僧墓塔八座，其中密檐式塔高35米，平面为正方形，共15层，用灰砖垒砌，黄泥粘，外涂白灰，塔身密檐层层外叠。是中国塔中的精品。

　此时秦川正在法王寺中指挥一批僧人维修其中的两座僧墓塔。秦川对五行八卦风水地脉之的并没有什么研究，因此也没弄明白八座僧墓塔如此摆放究竟有何含义，但是秦川发现其中两座僧墓塔的地基选择得相当有问题，宝塔已经出现严重的倾斜了，倒塌是迟早的事。于是学建筑出身的秦川立刻联想到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当年意大利政府公开征集纠偏方案，秦川还投稿过两篇方案，不过投稿之人实在太多，秦川又没有国际名气，递的方案自然是石沉大海。而此时的秦川却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再也用不着等专家评委来审核，做什么事都是一锤定音，没有任何钳制了。由于这个时代，一没有钢筋，二没有混凝土，三没有机械，秦川原本的两套方案自然都行不通。最后秦川便采用了最为原始简单的挖坑堆土法，便是在宝塔一边挖坑松土，另一边堆积土，借此来改变地基现状，至于这个方法是否合理有效，一时之间还看不出来。

　“无所谓了，大不了倒塌。反正还有六座宝塔。”秦川望着干活正干得热火朝天的一群僧人，心中暗暗思道“真是一群单纯的和尚。”

　秦川窝在法王寺里其实并不是为了修这两座塔，而是来躲避麻烦，远离是非的。目前洛的局势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

　反贼王世充死后，忠义的独孤阀得了洛，小皇帝杨侗立即被大忠臣独孤峰藏了起来，因为皇宫里面一早就盛传秦川要杀小皇帝杨侗的流言。独孤峰信誓旦旦，说即使独孤阀被灭门了，也绝不会将小皇帝的藏身秘处供出来，感动得杨侗一塌糊涂，一个劲的称赞独孤峰忠义无双。杨侗与宠妃们躲了起来，天天花秋月，朝中大事自然全是由独孤峰一个人打点。

　大人边不负察觉秦川对他自做主张，假传旨意，设计杀害王世充一事非常不满，于是赶紧跑去少林寺研究佛经，参悟佛法避祸去了。不过这家伙临走之时，却自作聪明的给独孤阀指点了一条明路。

　当在皇宫里，秦川威朝中百官进行十改革，给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如今王世充死了，这个难题却落到独孤峰一人身上了。边不负给独孤阀出了一个主意，便是将和尚也拉下水。独孤峰觉得大有道理，于是请了大批的高僧来维护东华法王的变法。象采用平等原则审理民间案件，处理民间纠纷，监督官员腐败等难题一股脑给一群整天“阿弥陀佛”的和尚了，就连军队之中，也聘请了少林寺十三僧充当教头，同时在军队之中宣扬佛法。

　少林寺的僧在军队教习还说得过去，但在一群以杀人掠地为宗旨的官用强匪之中，宣扬大慈大悲的佛法，简直就是搞笑了。对这些合法的杀人纵火抢劫强惯犯们来说“阿弥陀佛”不过是练之时的一句口令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至于那些和尚，为人厚道，慈悲为怀，跑去审理案件自然总是网开一面，虽平反了不少冤案，但也放走了不少贼胚强盗。虽然这些和尚法官之中也出现了几个聪明点的亮点，但整体来说，还是单纯迂腐的居多。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慈悲的和尚法官们遇到刁钻的犯人，总是三言两语之中便被犯人反骑到头上了。

　其中还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有个无赖在青楼里上了姑娘却不给钱，被青楼揪着送官了。恰好此次主审的是法王寺一个自幼在寺里长大，没出去见过世面的和尚，他根本不明白女嫖客是什么意思。最后陪审的人只好简单解释道：“这个刁民刘三睡了百花楼的芍药姑娘，却不肯给钱！”

　单纯的法官说道：“阿弥陀佛。刘三施主投宿百花楼，却无钱付帐，虽于理不合，但并非大恶，芍药女施主何不与人方便？须知：‘若纵恚心，即自妨道，失功德利。当知瞋心，甚于猛火，常当防护，无令得入。’阿弥陀佛，刘三施主，后若无钱投店，可借宿于我佛门寺院，佛门广开方便之门。”

　那些围观的百姓之中，便有无赖大叫道：“寺庙里可有花姑娘？若没花姑娘，鬼才去呢！”人群之中顿时一阵哄笑。单纯的法官张口结舌，知道自己必然说错了话，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嘲笑，但仔细回想，却仍然发现不了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陪审人员好心提醒道：“这刘三不是投宿住店不给钱这么简单，他是将芍药姑娘当了一夜的老婆，却不肯给钱给芍药姑娘。”

　法官搔头抓脑琢磨了半天，最后终于自作聪明的说道：“唉，因果报应。这样罢！就罚刘三施主也当芍药女施主一夜的老公好了，芍药女施主也不用给钱给刘三施主。”

　众人顿时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连原告芍药姑娘也忍不住笑弯了。接着此事自然瞬间传遍了整个洛，众人都知道这些和尚当官审案，用不着下跪，也不会打板子用刑法，而且糊涂好欺负，于是有什么小案子小纠纷纷纷找和尚去公断，即使处理得不公道，这些百姓也能看看当官的笑话，找个乐子。

　于是这些单纯可怜的和尚们便成了众人免费观看的一群小丑了。那些成天就喜欢欺负老实厚道人的泼皮无赖纷纷也来捧场。这个泼皮控告那个无赖强了他家的一头母猪，那个无赖反咬这个泼皮亵渎了他家的一只公羊，惊得和尚法官们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众人则笑嘻嘻的在一边看热闹。最后昙宗过来，将两个故意捣乱的地痞人渣捆起来，倒吊在法院门前的树上足足一个时辰，这才把存心捣乱的一群混蛋们给震慑住了。

　和尚们解决不了的难题，自然跑来找大智大慧的东华法王。秦川原本是把这个难题推给那些贪生怕死的狗官们，没想到最终兜了一个***，仍旧回交给自己了。秦川只好绞尽脑汁，结合后世民主的法律道义，以及目前洛的现状，一一定下策略。

　一众善观气的狗官们很快便察觉秦川只要不发疯，为人其实还是十分善良厚道的，也就是说很好欺，于是一个个又渐渐萌发常态，一些涉及利益冲突的变法之处，开始奉违起来。独孤峰这个老狐狸见拉和尚下水的妙计行得通，便又封了自己女儿为兵部尚书，名义上掌军权，料想秦川也不好意思染指自己徒弟旗下的队伍，于是中国第一个女尚书便诞生了。连李小三这种不学无术的小人物，也被独孤峰捧成了傀儡吏部尚书，仅仅因为他是秦川眼前的红人，拉他下水，秦川的不满自然有人分担了。而秦川本人被封为了护国法王，这道圣旨送到秦川手中，秦川看都不看就扔到火炉里烧了，不过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自然被百官忽略了。

　秦川越来越恼怒，也越来越气。自己信奉和平主义与人道主义，为人还是太善良厚道了，根本不是搞改革变法的料。如果不是自己发狂之后，有过一场血腥的大屠杀，根本震慑不住众人。然而现在自己在狗官们心中的震慑力显然正在不断下降！一个个都奉违起来。

　“难道非要再发一次狂？”秦川暗中思量“难道真要彻底破坏之后，才能顺利重建？”

　中国历史上比较成功的变法，只有秦之商鞅变法。当时秦朝之人，民风淳朴，远没有现在帝都洛的子民精明诡诈。商鞅强化法治用来辅助变法，他把变法中行之有效的措施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强制贯彻，手段极为强硬，使得秦法之苛严闻名于天下，而自己却要废除苛法，人权天下，要使得父母官员成为人民公仆，这个天大的转变，众人一时理解不了，反使得官家威信扫地，变起法来更加是困难重重。商鞅变法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广纳人才，使天下人才云集于秦，为秦所用，张仪、范睢等天下著名人才为秦效力，使商鞅变法的效果更加突出。而秦川手下除了一群比自己还单纯善良的和尚之外，就只剩下边不负这个败类人渣。

　秦川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变法最终必然一败涂地，自己却又没有办法，难道还当真用尸骨鲜血来贯彻新法？心软的秦川自问做不到。

　郁闷的秦川，只有拿起书来啃，打发无聊时光。随手拿起一本书一翻，目光一扫，便看到其页的内容是诗经里的《硕鼠》，秦川自言自语的读了出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读到这里，秦川心念一动，反复沉道：“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终于心中一亮，想出一个办法来。

　秦川招来昙宗，说道：“我打算在南蛮荒芜之地开建一片人人平等，没有罪恶的极乐净土，需要一批志愿者与我共建乐土，你能帮我招一批身强力壮，潜心向佛的志愿者吗？”

　昙宗大喜道：“法王大智大慧，神通无上，此举必然芳后世，载入佛经，为天下佛门释子争相传诵！”

　秦川心道：你只看到了其中的虚荣，却没看到其中的难处。秦川肃然道：“南蛮之地，毒虫遍地，瘴气极多，水土难服，此去必然困难重重，凶险无常。你招集志愿者之时，可要把这些实际情况说清楚了，一定要意志坚定之人，宁缺毋滥！”

　昙宗道：“谨遵法王教诲！”然后兴冲冲去招集人手了。

　秦川心道：现在广东海南那一带应该还是野兽蛇虫的乐园，没有人住。凭借着我的单向过滤场能力，要劈山开路还不简单？到时候找一块风水宝地规划个绿化城市出来，再指挥一大群身强力壮，干劲十足的工人来施工，要建座城市也并非难事。海边还可以搞几个盐田出来，解决这个时代吃盐难的问题。然后把杂水稻培植出来，推广开，粮食也不成问题了。实在不行了，就把制水泥，练钢，造玻璃之类的技术也拿出来，造一个现代化城市好了，极乐净土也该有些与众不同，超凡脱俗的地方才对。到时候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眼红向往才好。即使整个天下不能全变成乐土，但至少也给人一个希望，点燃新思想新政法的火种了。

　秦川越想越高兴：你们这群人渣爱怎么样就怎样好了，我自己先组织一批善良单纯的人去建立理想中的乌托邦去。有了个现实的极乐净土存在，这些无知的愚人们也会渐渐明白我的新法并非疯子胡语，而是智慧的结晶，只不过他们自己太蠢，一时理解不了而已。

　独孤峰听闻秦川要带着一群人去南蛮虫瘴之地开荒，又惊又喜，立即信誓旦旦表态，车马钱粮一力提供，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朝中权贵百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首先是感觉匪夷所思，随即一致认为秦川疯了。东华法王本来就是个丧心病狂，不可理喻的疯子，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次南征的准备事项，百官们自然都尽心尽力办，难得的出现没有一人奉违的现象。

　于是秦川一个一相情愿将事情想得太简单的不成想法导致了为后世之人津津乐道的宗教头号大壮举——苦行军南征。宗教历史上，这只虔诚的队伍，经历了种种磨难与考验，最终终于功德圆满，成为极乐净土的第一批神眷之子民。这次南征的最后结局是东华上仙以无上的神通，施展出宗教史上最大的神迹，将仙界挪移到人间了，从此之后一片人间仙境，极乐净土——东华上仙城，横空出世了。此后，以佛教为基础，融合贯通百家的圣教也在这座圣城之中成立了，并且迅速壮大，最终使得整个世界逐渐净化。

　后世之人都给这一轻率壮举披上了一层神衣，赋予了极高的评价。后世以此为题材的世界名著《南征记》还获得了当年文学最高荣誉——“边不负文学奖”然而在此时，秦川这一轻率想法，除了一群狂热崇拜东华法王的和尚外，基本上所有之人都认为秦川疯了。

　边不负得到消息之后，立即赶来劝秦川，说南征毒虫瘴气，还不如北伐草原异族，见秦川主意已定，便说自己佛法修为不够，要在少林寺闭关勤修佛法，不能参加南征的壮举了，只能在后方打点一些粮草补给之事。秦川本来也没打算带上边不负这个人渣去亵渎自己理想中的乌托邦，自然要他好好闭关修法。

　此时独孤峰又派人送上帖子，希望秦川能晚些时出发，因为洛要举办一个史无前例的盛大佛会，不能少了秦川这个主角。那人走后，秦川奇道：“独孤峰这家伙几时又信奉起佛教来？他不是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吗？”

　边不负笑道：“现在洛兵力空虚，没有法王坐镇，只怕洛难保。独孤峰自然要举办佛会，暂时留住法王，等他军队组建训练好了，就会眼巴巴盼法王早点离开了。”

　秦川这才恍然。随后秦川借口闭关修法，躲到了法王寺。既然已经定好了南征建立乐土乌托邦的想法，对洛那些徒劳无益，白费力气，招人嘲笑的变法也就不怎么在意了。为了躲避麻烦，远离是非，便藏身于寺庙。

　此时天下的局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法，寇仲竟然夺取了襄，又兵简政，整编部队，打出了少帅军的旗号。当离开洛，寇仲原本带军东去，半道上却忽然急速南下，奔袭襄。而兵临城下之时，襄城里却一片混乱，原来城主钱独关被神秘人给宰了，其心腹手下也莫名其妙死于青楼争风的斗殴之中。襄军一时群龙无首，外有大军境，内有细作，很快襄便被攻破了，却没死多少人，因为襄军宏扬老前辈蔡瑁将军的作风，大都直接投降了。

　襄城破之后，王世充的一些旧部兵痞们顿时血洗了襄众权贵的府邸，杀人抢劫强忙得个不亦乐乎。襄的权贵人家，几乎被杀了个光，平民自然也被祸及到了不少。随后寇仲将参与抢掠的数千兵痞通通杀了，平了民愤，又将兵痞抢夺的一半财物充公，一半财物分给了没有参与抢掠的士兵，然后重新整编了部队，提拔了大批新人。

　寇仲得了襄之后，也采取了一些秦川的新法，襄的权贵基本被兵痞们清洗光了，阻力自然远远小于千古帝都的洛。秦川的一些新法在洛让人看笑话，到了襄竟然也搞得风生水起，初见成效，这又替寇仲增加了极大的声望。

　秦川心中雪亮：钱独关与其心腹爪牙自然是被徐子陵或跋锋寒宰掉的。鲁妙子的面具真是刺客细的梦幻装备。先利用兵痞清洗襄权贵，再以此为借口，杀人整编部队，从而一举排挤了一些不识相的王世充旧部，趁机抓稳了军权。这一切自然是事先算计好了的。寇仲这小子不太厚道，却是干大事的人。 　ｍ.ｓＨａｎＺｘS.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