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慕龙泉体会着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突如其来的直觉,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仿佛那招式是自己经常用的一样,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然而这次攻击里作为武器的却是自己不可能有的那坚硬的羽翼…总之感觉很是怪异,无法用语言形容。
受了伤的力量型魔偶疯狂得大叫起来,似乎是进入了愤怒的状态,体型都变大了一圈,身上几个伤口也不再
出黑色的‘血
’,冲着对手狂暴地嚎叫了几声之后,突然之间竟然掉转头,大步流星地向着仅存的那个低级魔偶奔去!
“我的老天,你又搞出什么东西了?”
就在事情突然起变化的时候,慕龙泉身后响起了派普西急匆匆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望去的时候,黑球那圆滚滚的身体落入眼中,突然之间某段寻找良久的记忆如同
水般奔涌出来,瞬间让他恍然大悟——这魔偶进化后的造型,原来是和在派普西的灵魂之境中耸立的那个‘商标’非常相似!
“…天啊!”派普西只往慕龙泉的结界中看了一眼,就变成了木头桩子,手中本来拿着的几个用来‘救火’的魔法阵缓缓地从爪子里掉了下去它都丝毫没有发觉,脸上的表情缓缓地变化着,几乎混杂了所有能够在脸部表现出来的情感,无比的复杂。
“黑球?”
慕龙泉发觉它的情况有古怪,试探
地呼唤了一下,后者球一样的身躯浑身一震,茫然地转过头来,三角小眼看了慕龙泉片刻之后,忽然变得恶狠狠地:“你又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
它那和肚皮一样宽的大嘴张到了极限、比它原本的个头还要大上两倍,咆哮着发出了巨大的吼声,原本就出现了裂纹的玻璃再也经受不住这次更加猛烈的摧残,带着清脆地响声集体粉碎——从上次在亚空间中尸骨无存到这次全体阵亡还不到好小时。
“别发火。我知道又惹了新的麻烦,但是主要是为了试验一个很有价值的东西——连你都会感兴趣的东西!”慕龙泉非常冷静地在派普西张开大嘴的瞬间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顺利地逃过了一劫,暂时把有关魔偶外形的事情放一边、优先解释目前的情况:“记得上次我跟你要的肿头丸吗?”
“呼…呼…”
吼过之后,派普西气
吁吁地盯着慕龙泉冷静的脸,慢慢地肚皮起伏的程度也变得不那么剧烈了,三角小眼中红光一闪,轻轻地哼了一声:“哼…你把影无双的什么东西给偷回来了?”它丝毫也没有吃惊的表情。甚至还撇了撇那巨大的嘴:“就凭你的眼光——哼,肯定是浪费了我的东西了。”
“我把影无双首领两个身体的灵魂之间的连接方式给偷回来了。”
慕龙泉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地成绩,随后就看见派普西的下巴完全不受控制地不停地下降、下降,直到快要砸到了地上才停止。
“什么?”
烈的搏斗声传来,黑球看都不看抖手给慕龙泉的那个结界又加上了一层,三角小眼始终是直直地盯着慕龙泉,那目光看上去就像是盯着小绵羊地老狼:“你破译了‘影无双’的共生之谜?怎么可能,我用尽一切办法都探测不到她们之间的联系,白白花了好多钱…不过,如果是真的话。我想我们就发财了——你怎么做到的?”
“老板给的‘天眼’再加上慈悲宗的秘法‘无碍’。是不是,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慕龙泉看着派普西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随即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播放’那幅影无双的电路图,派普西急不可待地调整了和慕龙泉之间的联系,一秒钟都不耽搁地开始浏览慕龙泉传送过来的图像——
“Money在上!”
它的大嘴再一次咧到了极限,两只小爪一只尾巴似乎触了电一样痉挛着,甚至隐约可见仿佛是口水的东西
了出来:“哇哈哈哈…就是这东西!有了这份详细的图纸,我就能分析出她所采用的技术、然后就可以成批地制造我们自己的‘影无双’了!——能做到灵魂共享的两个人可不是1+1=2那么简单的事情,战斗力至少也要提高十倍!”
“我试过了,喏,结果就在那边。”
慕龙泉睁开眼睛,有点无奈地耸耸肩。现在派普西还没想起来。等它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想背着它‘独
’这电路图的时候,还止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
“切。”派普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早看见了——就凭你的本事,哪能处理这么
密的线路,肯定是…”说到一半它突然一怔,随即疑惑地转头去看慕龙泉制作出来的那几个魔偶,却正好目睹了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幕——
刚才力量型的魔偶疯狂地向着最后一个低级魔偶扑去,速度型的魔偶一开始疑心有诈、并不敢跟上,然而力量型的魔偶一下就扭着那个低等魔偶的脖子把它抓了起来。随即毫不迟疑地,把那单薄的身躯撕成了三大块的碎片,抓起来就往自己的嘴里
,在背后那速度型魔偶一愣的时候,已经有一块碎片从它的手里消失。
愤怒的尖厉嘶叫声中,速度型的魔偶竭力地冲刺了过来,然而既然已经知道了它的目标必定是那些碎块,守株待兔的力量型魔偶立即就占了上风,站在原地不动的它,短短的两三次
锋中就给之前还从未受过伤的速度型魔偶身上开了条狭长的口子,令它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终于,速度型魔偶抓住了一次机会,凭借自己的速度优势抢到了一大块碎片,而力量型魔偶似乎因为碎块最终还是被夺走而气得发疯,暴吼一声之后不管不顾地拿起最后一块碎块,一边往后猛跑,一边就往自己嘴里
。
速度型魔偶看着它仿佛疯狂的举动,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片刻之后,吃下了两块碎片的力量型魔偶仰天长嚎起来。剧烈地摆着头、摇晃着身躯,仿佛要从什么东西的阻挡中挣扎而出,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直在等待的速度型魔偶突然动了,已经完全实体化的五官上
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轻轻地把手中地碎片放在地上,微微躬身之后,以一个优美的姿势飘然向着挣扎中的对手扑去,锋利的指甲带着慑人的啸音,准确地
向力量型魔偶的后脑
没有预想中的刺入感和对手的惨号,锋利地指尖在距离对手毫厘之遥的地方停住,再也前进不了分毫,一只铁臂正狠狠地掐在它的咽喉处,黑色的羽翼张开,两块碎片一先一后地落到了地上,发出砰砰的两声轻响,落到它绝望的听觉里,如同丧钟。
对手没有再给它任何机会,下一秒钟。那沉重的躯体就滚落到了地面上。而依然留在对手手中的那颗头颅,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来,终至熄灭。
…
“小子。你想干什么呢?”
派普西盯着那个正在大快朵颐的‘最后幸存者’,竭力压制自己想要
火地冲动:“你知道你制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吗?”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找你了…”慕龙泉微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本来是拿它们试验能不能让我的魔偶也到影无双的程度,结果试验失败了,这些傀儡纸人一动也不动,对我的命令毫无反应,我正准备收拾现场呢,这些家伙却一个个地都醒过来了——”
“在那之前,你肯定把和它们之间的联系都切断了,是吧?”
派普西转过头来,不住地摇头:“…我都没劲说你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是什么?”
慕龙泉赶紧询问,对这个问题他早就想知道答案了。
“是‘蛊’!”
派普西的三角小眼猛地睁大,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蛊?”
慕龙泉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蛊是什么,只是自己怎么就作出了‘蛊’?
——五月五
,聚虫豸之毒者,并置器内,自相
食,最后独存者,曰‘蛊’。
“有一种理论认为,生命诞生的过程中,亲体会将自己的一点灵魂碎片传递给子体,”派普西冷哼了一声,不是很情愿地开始给他讲解“也有说是灵魂的轮回中残留下来的——总之每个灵魂一点点地仔细分析的话,就能够找出之前许多个残留的灵魂碎片——于是就有人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将一个灵魂分成许多份,然后用特殊的方法让它们互相竞争、
噬,这样子其中来自强大祖先的灵魂碎片就会一点一点地占据优势,当剩下一定数量的时候,让它们不停地纯化、复制自身,然后就是再一次的筛选其中的最强者——如此这般的重复下去,只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就可以复制出一开始作为‘基源’的那个灵魂的祖先或者轮回中,最为强大的某个存在…这种存在被称为原魂,而这种方法,因为和炼蛊地相似
,就被称为‘原魂之蛊’!”
“…听起来很像是在培养一种新的优势菌株啊。”慕龙泉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相似的东西,地球上这样的试验倒是每天都在进行:“那么有人成功过吗?”
“三千年前,提出这个理论的家伙的第十代后代,成功地复制出了一个强大的灵魂,然而那灵魂却不受它们控制,于是很自然地,悲惨的结局上映了,而这种理论的具体实施方法也就从此失传了。”
派普西嘿嘿冷笑了一声,随后故意提高了声调:“——不过,今天之后,我想我可以很荣幸地到处去宣告说“我的主人,再次发明了能够产生‘原魂’的技术,
预约,生死自负!”
“我可没有想要它们互相攻击啊!”慕龙泉自动忽略了它的挖苦,开始回忆自己的制作过程:“而且每一个都是进行了全部连接的完整产品,又没分成一个个部分单独建立,它们怎么能成‘蛊’呢?而且按照你说的,应该是需要非常多的材料才能最后诞生一只‘蛊’,而且这期间应该产生众多不同外形的东西才对,我一共才制作了七个,而它们还都按照同样的形状发展,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哼!”派普西又是一声冷哼。“这个谁知道…我对影无双的这种连接方法又没有研究,无可奉告!不过我倒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做出来地这个肯定是‘原魂之蛊’,不信你等一会儿看看就知道,那个家伙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之后,就会完成进化了!”
…实际上,问题并不是出在影无双的连接方法上,而是由于慕龙泉灵魂的特殊属
。只要拿他的魂作蛊源。那么诞生出来必定的就会是现在这样的——‘东西’…普通灵魂每进行一次纯化叫做‘一炼’,即使是很纯的灵魂,至少也要‘五炼’到‘七炼’才能诞生占优势的个体,而慕龙泉那纯净、毫无杂质的灵魂,只需要一炼,就足以纯化到极高的水平,恢复那强大的灵魂的源头…
最后幸存的魔偶终于吃完了所有的残块,谨慎地退到结界中离慕龙泉二人最远的地方,全身都开始泛出黑色的电光,肌
和皮肤仿佛融化一般渐渐地坍塌变形、随后硬化。那双发着光芒的眼睛也渐渐地被掩盖。很快,那个曾经的雄壮威武形象就融化成了一个黑色的、硬邦邦的难看球体,仿佛顽童团弄出来的拙劣煤球。
“喂。把你私藏的准备做‘自己的影无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派普西不屑地拿尾巴尖戳戳慕龙泉的头顶“一身的小家子气,好像我会抢你的似的!——你自己算算,我已经为你加工了多少东西了,什么时候要过你一分钱?说实话凭我的身份、我的技术水平,这么好的手艺摆弄你那些垃圾货
根本就是一种浪费啊!”“你有把握控制局面么?现在动手不是更好么?”
慕龙泉再次自动过滤掉派普西恬不知
地自吹自擂,有点担心地问。既然这黑球说这‘肯定’是‘原魂之蛊’,那么诞生出来的东西应该‘肯定’不弱,而且他确实可以感觉到那个难看的灰色煤球的力量正在急速提升,自己已经对付不了它了。
“放心吧。”
派普西嘴角
出一个笑容,
地:“既然你免费为我提供了这么好的素材,我当然要仔细地研究一下才算对得起你么!”
它的小爪啪地一弹,瞬间从自己体内拉出了一个仿佛纯由光线构成的台子来,一个个仿佛显示屏一般的东西在这个光台的周围不停地出现,摇晃着显示了一阵破碎地图像之后,开始出现一排排慕龙泉看不懂的数据。“如果没有这个刚升级的‘时间抑制操作台’,我恐怕还要伤点脑筋,但是现在么…哼哼,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且。那里面会生出什么东西来,我用
股想都能知道,而我对那躯体的‘原型’的熟悉程度,甚至比对自己的还要高!
它‘咔吧咔吧’地把小爪捏的直响,脑袋左右晃了晃,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注意了,那家伙马上就要出来了!”
它的话音刚落,那个难看的灰色煤球就传来了开裂的声音,树根状的裂纹很快就布满了整个煤球的表面,安静了2秒钟之后,突然之间碎裂开来。
生出了什么样的东西?
慕龙泉眯起眼睛,透过飞舞的碎块寻找最终的‘成品’。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半空中的身影,而且,如他所料,头上的角变成了六支,背后的羽翼也是同样的数目。
“很眼
啊。”
他看了派普西一眼,后者仿佛做牙膏广告一样,回给他一个微笑以及一口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大白牙:“当然眼
,你曾经见过么。”
派普西面不改
,尾巴甩来甩去:“这种家伙叫做‘柯玛加德罗’,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鬼,至于强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凡是智商能够达到你这水平的,听见这个名字没有不皱眉头的——这么强大的生物当然会有人崇拜,例如我的那个设计师——想起来了吧?”
“…哦。”
慕龙泉点点头,目光又挪回那个依然漂浮在半空中的躯体:“既然诞生的是这玩意儿,那么按照你提到过的理论,我曾经是‘柯玛加德罗’喽?”
他似乎自言自语地说。
派普西没有回答。
“黑球?”等待片刻之后,慕龙泉没有回头地再次出声询问。
“嘘。别吵吵,关键时刻。”
派普西仿佛一直在聚
会神地观察着那个生物,此时那蜷缩在半空中地东西渐渐地舒展开了六只巨大的羽翼,面容和躯体已经变得十分像人类,而且是个英俊的人类——但是那躯体透
出来的美感不是属于生物的美,却像是杀人武器的那种冷酷的美。
几乎在那魔偶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派普西突然动了,数条类似光刀一般地片状透明光线毫不迟疑地接连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那生物身上的一些特殊的薄弱部位,顿时将它牢牢地固定在那里,连挣扎也不能够。
“来吧,宝贝——”
它嘿嘿地笑着,开始忙碌起来,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一些操作,仿佛身旁慕龙泉不存在一般——当然,对于他的问题,也就更加不会记得了。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小心眼了。”
异常熟练地完成了对于原魂之蛊的处理之后。面对慕龙泉拿出来的‘无
土’和‘灵魂原质’。派普西非常不满地撇撇嘴:“这种低档次的东西都藏起来不让我知道,难道以为我会起坏心思啊?这样的东西——嘶——”
它抬起小爪,抹了一下嘴角不小心
出来的口水:“这样的东西算什么啊…你从哪里搞到的?”
‘卖身’。
“这个你就别管了。”慕龙泉干咳一声“赶紧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哼。”派普西的三角小眼中红光一闪,尾巴情不自
地多摇了两下,小爪一挥,就把这两样好东西一起送进了自己的那个‘时间抑制操作台’中,里面的那个‘柯玛加德罗’已经被切割地体无完肤,虽然它其实是灵体,但是在派普西的秘法操作下,很多地方照样被完全解剖,一些关键的地方都被仔细的剥离开、等待植入控制机构。它的表情却依旧维持在刚进入操作台之时的那一刻,在不对称的时间压抑技术中,派普西近两个小时的切割对它来说连十分之一秒钟都不到。
“——别暗中克扣我的材料啊!”慕龙泉仿佛是自言自语的嘟囔,派普西正在摇晃地尾巴在空中短暂地凝固了一下子,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之后,继续忙碌去了。
轻
了一口气,慕龙泉的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仔细推敲的话,派普西的话明显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但是在自己和它这种信息严重不对称的局面之下。也无法和它进行对等的
涉,况且一直以来,这个黑球虽然脾气坏、嘴又臭又有暴力倾向,但是始终都是帮着自己的…
暂时先这样吧,想得太多,人会变傻的。
慕龙泉做了个算不上是明智的决定,站起身来正准备做几个广播体
地动作、舒展一下疲惫的身躯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墙壁的法阵中摇晃着钻了进来,火急火燎地向着慕龙泉的身前跑来。
找到乔蓓蓓了。
慕龙泉霍然站起身来,表情恢复了凝重。
“黑球,还要多久?”
他转头问着正在手忙脚
的派普西,后者头也不回地把尾巴拉长、组成了一个数字3。
还要三个小时啊!
慕龙泉的气势微微一泻,随即又严肃起来,拧眉考虑了数秒钟之后大步流星地上了屋顶,瞬间伊格德拉修的绿色细线就占领了整个镜子花园,被
榨得很惨的身体贪婪地
收着周围的天地元气,补充透支状态的身体。
一切只不过是尽义务,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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