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雨欲来风满楼
汤博士连连头摇,对我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信。
我猛地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拖起来就走。看似信手一抓,其实我已经扣住了他的右臂脉门,令他半边⾝子⿇痹,只能乖乖跟我走,就算已经恼怒到了极点,也无计可施。
我们走到轴线尽头的墓室里,他终于等到机会挣脫了我,恼火地大声咆哮:“你要⼲什么?这是挟持!无聇的挟持!我会像手术刀先生提出控告…”
我无声地向巴弯指了指,汤博士毫不在意地大步向前,他的⾝子带起一阵风,风过后,巴弯⾝上穿的
彩上⾐碎落下来,轻飘飘地跌在地上。
“嗯?怎么回事?”汤博士吃了一惊,跨到巴弯⾝前。他的个子要比巴弯⾼出一头还多,自上而下正好能俯视巴弯的头顶。他慢慢地把脸凑近巴弯的军帽,呼的吹了一口气。事情的变化,非常出乎他的预料,因为目前我们面对的是一人一狗的风化像,任何一点轻微动作都会把他们彻底毁灭。
“风,这是…怎么?”汤博士收敛起自己的嚣张气焰,不过即使是音量降低了数倍,嘴边呼出的气流还是扫掉了欧鲁的一只前爪。
“博士,我觉得问题出自面前这面石壁上。我刚刚离开墓室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不管是人还是狗。不到半小时,他们同时被风化掉,像是一张烧焦了的纸。所以,咱们很有必要把这石壁钻透来看看,你说呢?”
刚才我闻到的焦糊味道,肯定就是巴弯跟欧鲁被神秘力量“风化”时产生的。
表面上看,石壁没有丝毫异样,但我知道,目前地球人已知的几十种
线里,有不下十种能不知不觉地轻易置人于死地。在某些
线的辐
作用下,出现巴弯这样古怪的⾝体变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难道是
线?超強辐
…”汤博士向那石壁注视了一会儿,头摇否定了这个观点。他是化学界的专家,对
线和辐
再
悉无比,绝不会搞错。
“风,这里没有任何辐
痕迹,如果有的话,哪怕是全安当量的十分之一那么多,我都会非常敏感地探知到。”
他靠近石壁,取出一柄放大镜,逐个看着石壁上刻着的字符、图画,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请求:“博士,我希望现在就把钻机调过来开始钻探,可以吗?”主要是那方井里还有个等待拯救的藤迦,我们没有时间可以任意拖沓下去。
分析藤迦的⾝份可以得到以下结论:“若她真的是天皇家族的公主,⾕野肯定拼上
命也要去救她。”问题是——“她是公主吗?面前的⾕野真的是那个名満天下的⽇本盗墓⾼手⾕野吗?”
汤博士头都没回,只伸出左手做了个“OK”的势姿。
我转⾝向央中墓室走,于是在这里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石壁有古怪,我不该把汤博士单独留在这里的。再聪明的人,都不可能俱备“通天眼”的预知功能,我是凡人,而且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绝顶聪明的⾼手。
我离开前,眼睛里看到的汤博士的最后样子,就是他正握着放大镜紧贴在石壁上,半寸半寸地移动着自己的视线。
那些金砖非常沉重,需要八名士兵才能费力地抬起一块,如此的运送速度,至少要忙个通宵才能把它们全部搬出墓⽳之外。
铁娜回避着我的眼神,因为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只要发现了藤迦,就必须采取营救措施。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她还活着,现场的事已经够多够
、我们的心情也够跌宕够混
,可能需要心情平静之后进行第二次探测才可以下结论。
向营地里的手术刀和纳突拉报告只是很轻松的一句话的事,但“谎报军情、引起
”这个罪名也许会影响我们一生的名声。
铁箱到达井底时,我们三个曾经故意用⾝体挡住了监视器的画面,以求遮挡士兵们的耳目。
耶兰靠近我的⾝边,低声问:“风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向营地进行汇报?”
他额头上的皱纹紧缩成一团,神情艰涩,嘴角已经起了两行花生米大的⽔泡。我猜这次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行动,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劳神费力的一次工程了。
“嗨,耶兰,不必着慌,半小时后,咱们改变像摄机的位置,再探测一次。”我安慰着他,尽量做出微笑。
他想了想,用力地点头:“四台像摄机全部转移到铁箱底部,我再命人加装两只強力探照灯——”
能跟耶兰这样的专业人士合作,实在是件省心的事。我拍拍他的肩,装出
有成竹的样子:“放心,一切都会⽔落石出、真相大⽩的。而且,我敢保证,你会得到手术刀先生颁发的一大笔奖金!一大笔!”
钱,已经引不起他的趣兴,所以他扭头离开时,又向我报以苦涩深沉的一笑。
我招呼汤博士的助手,牵引钻机,向端顶墓室移动。钻机的
能非常強劲,但重量却并不因此而增加太多,所以助手们的推拉下,很顺利地跨过一道道石
。
我敢保证,从离开汤博士到回到那墓室里,耗费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
汤博士仍旧保持着那种潜心观察的势姿,头都没回。
呆立在石壁前的巴弯令助手们有些吃惊,不过能在汤博士手下工作,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非常骄傲复杂的从业经历,应该已经属于这个行业里精英中的精英,早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博士,我们可以开始吗?”我的心情已经变得平静,或许几分钟后,我们就能解破石壁的秘密了。
汤博士仍旧没有回头,不过当助手们扯去钻头上的防辐
盖布时,带起一阵不算太大的风。汤博士手里的放大镜突然跌落,叮的一声掉在地面上。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那⻩铜柄的十二倍率放大镜缓缓碎裂,先是大小不等的铜片,然后铜片化为铜粉…
空气中充満了助手们急速昅气的“咝咝”声,这种诡异的现象肯定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王⽔?”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人冒出了一句,不过几个人随即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十几步,直到离开这间墓室。的确,这种现象,有点像把金属扔进王⽔池里的反应。腐蚀
超強的王⽔,会在几秒钟內将红砖大的金属块融化成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能够将动物的⾝体化为青烟和渣滓。
汤博士已经被风化掉,像巴弯一模一样。
我楞楞地站在墓室央中,恨不得自己也被风化掉,那么就不会被这个诡异的现象弄得抓狂了。我进⼊这墓室数次,⾝体却毫无异样,到达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奇怪的“风化”
线,只对某些人有害?
我回头看看那群助手,大步站在钻机前,如果他们不敢再进这墓室,就由我来开动钻机向石壁开刀好了。
“风先生,发动钻机需要密码。”刚刚那开过口的年轻人叫起来。
我的手已经放在钻机尾部的一排绿⾊按钮上,不过按钮旁边的
晶屏明确显示,要想开启它,需要一长串的数字密码。
“四十九位密码,而且是混合了英文字⺟、阿拉伯数字、罗马字符在內。密码只有博士知道…”那助手一边说一边用力头摇,目光向着汤博士的后背不断逡巡。
汤博士已经死了,已经不可能再张嘴说出那么长的密码。如果真的像那助手说的,四十九位的三合一密码,就算是用世界上最快的计算机群组“更深的蓝”来暴力解破,只怕耗费的时间也是个天文数字。
怀着一线希望,我走近石壁,从侧面看着汤博士的脸。很奇怪,他那张已经变得死灰一片的脸上,带着一个欣喜若狂的笑容,眉梢用力挑⾼,眼睛瞪得极大,嘴半张着,仿佛正要放声大笑一般。
我摸着下巴,沉昑着看着他的脸,这笑容目前看上去有些滑稽,因为很少能见到已经死掉的人脸上会有这么夸张的笑容。
“博士,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告诉我开启钻机的密码,我想…我想为你复仇…”潜意识里,我已经把石壁后面隐蔵着的某种“东西”当成了有思想意识的杀人凶手。
博士当然不会在回答我了,我取出油
笔,比照他的⾝体,在石壁上标出了一个人形的耝框。如果博士是因为有重大发现而笑,耝框范围內的石壁,应该就是最有价值的区域。
做完了这一切,我才开始向苏伦呼叫:“苏伦,探索墓⽳的行动遭到了、挫折…前所未有的挫折…”
如果一切诡谲变化都起自于此刻端坐塔顶的萨罕长老和幽莲的话,我很希望纳突拉能派士兵搜索塔顶,并且把这两个怪人抓起来。我的声音跟心情一样沉重,如果说伯伦朗的死还能算个意外的话,到现在汤博士、巴弯、欧鲁被“风化”简直就可以说成是“法老王的诅咒”了。
我把右手紧紧地贴在石壁上,不理会那些助手们恐怖而异样的眼光。手是按在一辆双轮马车上的,车的前面,是两只奋力低头向前的拉车的巨⽝。
用狗来拉车,目前全球范围內已经不多见了,除非是酷寒地区的雪橇狗。不过,那些狗拉的是雪橇,而不是“马车”两只巨⽝都是黑⾊的,纯黑,像是用最浓烈的墨汁涂抹过,带着震撼人心的琊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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