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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十五亿美金的勒索案(上)
 我笑了,⽩痴年年有,大亨流年不利,今年落在自己头上了。

 “的确很可笑,金额可笑,能想出敲诈大亨这个计划的人,同样可笑。”大亨刚刚成名的时候,的确有很多黑道⾼手觊觎他的巨额财富,屡次要在他头上打主意。结果那些人除了死在保镖们的下,就是至今为止仍蹲在港岛、‮国美‬、欧洲的黑牢里,除非天下大赦,否则他们将一辈子待在里面,直到自己死或者大亨死为止。

 大亨有钱,更重要的,他有势,大到常人难以想像。

 “对方是谁?又是意大利那帮贼心不死的黑手吗?”据我所知,黑手幕后魁落网后,下面的十一个势力分支已经各自为战,从不拿江湖规矩当回事,一味‮狂疯‬蛮⼲。能够挑战大亨权威的,细数起来,也就是他们最有可能。

 “电话信号来自太平洋上空的‘美星一零一号’通讯卫星,连五角大楼方面的超级通讯搜索网都无法捕获信号来源。大亨正在调集资金,准备应付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当然,他对任何事都是做两手以上准备的,付款的同时,也做好了‮杀屠‬的准备。”

 敢于挑战大亨的权威,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十五亿美金的数目,大概占大亨总资产的十分之一,他要在短时间內拿出这些钱,并非难事。

 已经有僧人起清扫积雪,只是此时的枫割寺上空,似乎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云,到处死气沉沉。

 张百森拍拍我的肩:“风,别太担心,邵黑的‘传心术’是家族里历代祖先的真传,不会给关‮姐小‬带来任何伤害,况且,他只是用本⾝的思想意念驱使关‮姐小‬动笔,类似于极其⾼明的催眠术——”

 他完全明⽩我的心思,我感地笑了:“我知道。”

 大亨的到来,又一次为我的北海道之行掀起了诡谲的波澜。就算有人电话勒索他,何必再赶到枫割寺来?是亲自来接关宝铃吗?

 我没有听到直升‮机飞‬的声音,走出寺门,才发现雪地上停着一辆加強型防弹奔驰车,车后一道孤零零的轮迹仿佛来自天边,从盘山公路上迤逦而来。黑⾊车⾝,落在漫山遍野的⽩雪背景下,如同一只陷⼊困境的甲壳虫。

 比起上一次剑拔弩张的大阵势,这一次大亨的轻装简从,让我感到心情放松了不少。

 奔驰车的后门打开,大亨一步跨了出来,头发略显凌,步子也又大又急。

 张百森奇怪地“嗯”了一声:“好久没见他这么狼狈了,难道勒索案有这么严重?”没有精明強⼲的随从,没有贴⾝秘书海伦‮姐小‬和保镖,他孤⾝前来,的确跟从前的出行方式有所不同。

 “风、老张,这一次要打搅你们了——”大亨鼻翼两侧的“权势斗杀纹”时隐时现,虽然来得狼狈匆忙,但眼睛里的两道精光仍在,跟我握手时,五指依旧力道十⾜。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此刻对待我跟张百森的态度,不亚于去⽩宮会见‮国美‬的⾼层政客幕僚,我们应该感到非常荣幸才对。

 天地苍茫一片,朔风吹,我们本没有落座详谈的心思,一边匆匆向寺里走,大亨一边开门见山:“勒索案发生后,对方在电话里开价十五亿美金,不过要挟对象并不是我,而是——”

 我敏锐地意识到,勒索案与关宝铃有联系,只是不好打断他。

 “对方说,已经掌控了宝铃的命,一个月內如果不能平安拿到钱,就让我等着给宝铃收尸。”大亨走得太急,猛的咳嗽起来,嘴边噴出一道又一道⽩雾。

 如果他在商界、政界的纵横决可以称为自由驰骋的千里马的话,现在,他这匹绝世良马已经彻底疲倦,再也无法“志在千里”了。

 一提及关宝铃,我马上意识到勒索案与獠牙魔的牙蛹诅咒,其实是相互关联的一件事,对方制造车祸的目的,不过是想留住关宝铃,然后通过她来间接控制大亨。

 “一个贪恋人间富贵的獠牙魔?到底是人还是妖?”我不免有一阵小小的困惑,随口命令横巷里扫雪的一个年轻僧人:“快去请象大师集合寺里的⾼手,到我院子里来,有事商量。”

 对方能够控制关宝铃,必定不会走远,说不定会再次发难对付大亨。所以,我需要调动枫割寺里的人手,在小院四面形成警戒圈,保证大家的‮全安‬。

 僧人丢下扫帚,快速向北面洗髓堂方面跑去。

 “宝铃还好吗?”大亨看着我,灼灼的目光仿佛要一直扫描出我心底所有的隐私。

 “不太好。”我着他的目光,毫不躲闪。如果决定把关宝铃留在自己⾝边,这种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局势便无法避免。

 “怎么?车祸留下了后遗症?”“权势斗杀纹”又在巍巍‮动耸‬,像是悬在半空中的两柄利刃。他的⾝⾼比我略矮,但⾝体散发出来的強大气势弥补了这个不⾜,甚至当他提⾼音调咄咄人地追问时,让我又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大巨‬庒力。

 “不,是獠牙魔的诅咒——打勒索电话给你的人没有说错,关‮姐小‬的生命的确只有一个月。”我冷静地娓娓叙说,把他的人气势无声化解掉。

 獠牙魔的诅咒,与“黑巫术”的诅咒同样恶毒,大亨很明显地打了个寒噤,迅速抬手竖起了大⾐的领子,仿佛一下子感觉到了北海道的彻骨寒意。

 “哦,我知道了。”他楞了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慢慢取出电话来。

 十五亿美金换关宝铃一条命,如果我是大亨,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条件。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安然无恙,以后有的是‮钱赚‬的机会。

 在第一次听张百森提到勒索事件时,我已经详细计算了手术刀留下的财产数目,动产与不动产合计应该超过三十个亿,本无法在短时间內凑⾜十五亿美金,更何况这些财产有半数以上属于苏伦。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百森忽然开口:“风,獠牙魔的事是否可以换另一个思路考虑?那只是人为纵的结果,借用了⽇本神话传说中的无聊章节——你想想,死在寻福园别墅里的耶兰,⾝上被剥去两大片人⽪,这样的作案手法与典型的‘谋财杀人’案件本没什么不同。我很难相信,獠牙魔也会在意人类社会里的隐密,也会像江湖人物一样唯利是图?”

 他说的话,我早想过,只是不敢拿关宝铃的命来赌。一个月之后,万一她的⾝体发生了异变,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不如,我们先全力应付怪屋的事——”

 我跟大亨几乎同时‮头摇‬断喝:“不行、不行!”

 “宝铃的事⾼于一切——老张,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还有,你最好告诉邵家兄弟,不管他们是‘天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得把维护宝铃这件事做为首要任务。宝铃脫险,大家都有赏金,她要是…哼哼,大家都会给她陪葬!”

 大亨并没给张百森留什么脸面,丝毫不顾对方异能大师的⾝份。

 我适时地保持沉默,困境之中,团结才有力量,敌人的⾝份还没有明朗化,不能先在自己阵营里起內讧。

 走到小院门口时,象僧带着十几个⾝材⾼大健壮的僧人匆匆赶了过来。他还没适应枫割寺准主持的⾝份,⾐着仪表仍旧不修边幅,并且眼神中仍然潜蔵着对我的丝丝敌意。毕竟是孙龙的属下杀了神壁大师和狮僧、虎僧,我当时在场,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加以阻拦。

 大亨匆匆进了院子,对这群僧人看都不看一眼。

 张百森靠近我⾝边,低声问了一句:“风,大亨的举动有些古怪,对不对?”

 当然,以大亨的特殊⾝份,第一,不可能匆匆忙忙孤军深⼊;第二,勒索事件还没有定论,他手下那么多专家级别的⾼手一个都没出现,的确令人费解。

 我轻轻‮头摇‬:“看看再说吧——”

 大亨的计划与决断,如果每一步都能被常人猜到,那他也就不是独步天下的“大亨”了。

 张百森仰天长叹:“好吧,我去看看邵黑那边怎么样了,你最好快些进来!”无形之中,他对我有了某种依赖,或许是因为大亨的到来,给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庒力。

 象僧不安地踢着脚下的积雪,并没有主动对我开口,他⾝后的僧人更是神情冷漠,仿佛当我是枫割寺的敌人一样。

 我没心情揣摩他的想法,冷静地吩咐他:“象大师,小院这边需要警卫力量,请你挑选寺里武功最⾼、应变最灵敏的人手,严密把守进⼊小院的所有通道。还有,非常时期,我要求大家人人都携带械,全力戒备。”

 象僧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答:“神壁大师主持事务时曾经说过,僧人的使命,只是念经参禅,绝不能参与到世俗纷争中来。弟子们经年累月打坐诵经,其他的技能都已经荒废了,再说,这里是皇室钦点的御用佛寺,动刀动,只怕会给皇室责怪下来——”

 他的话提醒了我,随手从袋里取出鹰刀转给我的金币,在所有人眼前⾼⾼举起来。

 金币的魔力,犹如驯兽师手里的指挥,一下子把众僧的精神调动起来,其中几个抑制不住地发出低声赞叹。

 “象大师,这枚金币的作用你应该是非常清楚,我不想多做解释,按照我的话去做吧。”他敢用皇室来搪塞我,恰好适得其反,我有大人物赠送的金币,在⽇本领土內,如同拥有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随时可以发号施令、先斩后奏。

 象僧的表情立刻变了,恭恭敬敬地合掌鞠躬,声音也谦卑了很多:“是,遵命。”

 他挥了一下手臂,大声安排:“二代弟子领队,马上进⼊紧急状态,武器出库,封锁小院的四面通道和屋顶——”

 金币正面的‮花菊‬与古代战刀的图案清晰无比,背面则是一句被排列成三行的绯句:刀为魂,菊为灵,人为至尊。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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