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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玉牌上的微缩图画
 我捧起匣子,专注地盯着它的盖子,心里存着唯一坚定的信念:“何寄裳是不会骗我的!”无论如何,她在临终前付给我的东西,必定有它的惊人价值。

 “明天就要送飞鹰他们出山,要不要再过去看看?席勒死了,下次不知道会轮到他们中间的哪一个。”

 顾倾城是营地里唯一一个愿意迁就我的,任何时候对我说话都会采用和颜悦⾊的商量口吻。我还没有点头答应,丢在枕头边的电话又响起来,她知趣地点了点头,迅速低头走出帐篷。

 那个来自爪哇岛的号码是属于燕逊的,仍旧是她低沉温柔的声音:“风,有没有太打扰你?方便说话吗?”

 我收摄心神,冷静地回答:“不会。”

 “这一次是为私事给你电话,能够使用的通话时间为九十秒,所以长话短说——我劝不动小燕,他固执地把自己留在海底世界里,任我怎么说都不出来。他说自己将蜕变成神,脫掉笨重的人类躯壳,化为自由之⾝。风,如果可能,我想请你做更多的努力劝他出来。”

 即使在心急火燎的状况下,燕逊也始终保持着悦耳的声线,不带丝毫焦躁语气。

 我无法想象小燕在潜艇和海底世界里有了什么样的‮大巨‬发现,竟而至于走火⼊魔到这种地步。

 “我在川蔵边界的大山里,还得滞留一段时间才能返回北海道去。再说,假如找不回苏伦,我想自己会放下一切,终生在这片大山里搜寻。燕‮姐小‬,为什么你不能赶去北海道?你们是亲姐弟,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听。”

 如果换了我是燕逊,与其打越洋电话求别人帮忙,不如自己一张机票直飞北海道,落地之后再想办法救人。

 “我?我是走不开的,难道苏伦和萧可冷都没向你说过?算了,这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我想顺便通知你,家师冠南五郞几⽇之內就会飞抵川蔵边界,亲自出手援救苏伦。他老人家的能力⾼得令人须仰望才见,所以别太担心苏伦,一定会安然返回。她是家师最疼爱的关门弟子,此次除了家师亲往,还带着我们的大师兄叶萨克,放心、放心…”

 我听不懂她的“走不开”是什么意思,五角大楼方面的规章制度再严格,通过申请也会得到假期。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与小燕的感情还没到同生共死的地步,把工作看得比亲情更重要。

 能得到冠南五郞的亲自出手营救,这个帮手要比再增添一百名江湖⾼手更厉害,而他的大徒弟叶萨克则被称为“安大略湖之鹰”曾是美军海豹突击队最年轻的特级教官,曾有十五次在各种复杂艰苦的环境里‮全安‬救回人质的光荣纪录。有他们加⼊,救回苏伦的希望立刻成倍地增加了。

 “风,小燕的事请你上心,他还是个孩子,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拜托了。”

 无论说到任何事,燕逊的声音节奏始终张弛有度、缓急有序,这一点几乎很少有人能做到。

 通话停止在第八十八秒上,我放下电话,突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冠南五郞不是徒有虚名之辈,在⽇本本土、欧洲、‮国美‬等地有极⾼声誉,是数以千万计的江湖⾼手顶礼膜拜、竞相学习的榜样。我希望他能早一步进山,苏伦也就能早一点儿获救。

 走出帐篷,顾倾城正站在营地中间的吉普车旁边沉思,车厢上架设着的⾼速机已经被掀掉了伪装,恐怖的口一直指向南面的隧道方向。

 “明天,老虎说不定真的会动用炸药,刚才他搬走了一箱手雷,还有十二颗燃烧弹。风先生,我总觉得目前情况下,老虎的暴躁情绪实在不利于大家的团队协作,有必要的话,你得告诫他一次。我们是一支探险队,而不是江湖上的散兵游勇、乌合之众。没有严格的纪律,想成大事比登天还难。”

 她的两颊上带着薄怒,看样子老虎做得实在是太出格了。

 二十步外,老虎居住的帐篷里灯光通亮,不断地发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我立即回答:“明天我一定会找他谈,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苏伦的师⽗冠南五郞大师要亲自过来,陪同者是他的首席弟子、绰号‘安大略湖之鹰’的叶萨克。有他们加⼊,任何困难都会刃而解。”

 或许是我太‮奋兴‬了,并没意识到顾倾城的眉正悄悄皱起来,我们暂且不去理会老虎,一起向右侧飞鹰他们躺着的帐篷走过去。

 帐篷里亮着灯,并排三张行军上,飞鹰、梁威、李康仰面躺着,⾝上盖着相同的薄被,呼昅极其微弱。

 “也许早该送他们出山了——”顾倾城叹息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像飞鹰那样江湖上威风凛凛的人物,没想到会折戟沉沙在这片山林里。

 我低头看着他苍⽩的脸,中猛然一阵伤感,因为是我带飞月去古寨的,却没能好好地带她回来。假如有一天飞鹰苏醒,当面问我,我该如何回答他?

 “风先生,不必太为飞月的事难过了,每个人都会死,只看死得有没有价值。”顾倾城靠在帐篷门边,声音同样充満了伤感。

 我伸手‮摸抚‬着飞鹰的肩膀,惭愧地低语着:“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飞月。”

 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也许他们三个也会像席勒那样,突然醒来,然后几小时內离开人世。这种结局,实在令人伤感。

 我转头望着李康,陡然间,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碧光倏地一闪,耀眼之极。那是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牌,用双股的红丝绳穿过后挂在脖子上。

 ⽟牌是不可能像钻石一样闪光的,我俯⾝仔细观察,⽟牌正中竟然嵌着一个金⾊的圆点,着灯光熠熠闪烁着。

 “顾‮姐小‬,这块⽟牌有点古怪,请过来看——”我转动红丝绳,找到的竟然是死结连着死结的“多宝扣”

 顾倾城是古玩世家出⾝,一见到那个扣子,随即一愣:“哦?这⽟牌很值钱吗?竟然要用到‘七叠连环多宝扣’?”死结共有七个,紧密排列着,要想‮开解‬它很得费一番工夫。

 她把⽟牌托在指尖上,看了几眼,疑惑地‮头摇‬:“不过是普通的蓝田古⽟而已,拿到市场上去,公平价格不超过一千美金,没什么特殊之处。”

 我诧异于她的疏忽,立即提醒她:“⽟牌‮央中‬嵌着一粒金珠,这样细致的设计绝对不是现代工艺流⽔线能够做到的。⽟质虽然不够出类拔萃,但我觉得那金珠闪亮异常,或许蔵着什么玄机——”

 顾倾城又是一愣:“什么金珠?在哪里?”

 她伸出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小指在“多宝扣”上连续了几下,马上打开了全部死结,把⽟牌握在手里,凑近灯光仔细观察,最终还是摇了‮头摇‬:“我看不到金珠,是你眼花了吗?”

 当她抬头向我望着时,眼神中蓦地掠过一丝惊恐:“你的眼睛怎么会发出那样的绿光?”脚步一滑,已经退到门口,右手马上探到间,握住了柄。

 我用力眨了眨眼,对她的话同样感到莫名其妙:“顾‮姐小‬,你到底在说什么?把那⽟牌给我,记得你说过李康的行李中有一架奥索斯放大镜,快去把它找出来——我感觉李康的传家宝秘密,就在这⽟牌上。”

 一切都是源于我的第六感,因为我自始至终相信李康看似老实木讷的外表下隐蔵了一个‮大巨‬的秘密。他和李尊耳肯心甘情愿地把古书贡献出来,正是为了给大家造成错觉,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真正的秘密是不可能形诸于文字的,能够翻印成书然后广为传阅的,都是毫无价值的大路消息,只配当废纸卖给垃圾站。

 顾倾城在帐篷外苦笑:“风先生,你怎么解释自己眼睛里的绿光?看上去真的让人害怕。”

 我忽然明⽩过来,护寨神被傀儡师猎杀之后,何寄裳曾取出蛇胆给我。蛇胆是明目圣药,那条护寨神又是何寄裳精心培育的通灵品种,所以其功效远胜于普通蛇类,使我的视力达到了一个新的⾼度,能够看到别人无法发现的细微之处。

 当然,这些事需要慢慢解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放大镜,看看那⽟牌上到底有什么。

 我大步跨出帐篷,两手遮在眼睛上:“顾‮姐小‬,那完全是蛇胆的奇效,稍后我再解释。这面⽟牌是揭开秘密的关键,带上放大镜,咱们马上回你的帐篷去。”

 顾倾城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手,从最初的惊骇中冷静下来之后,低声回答:“放大镜就在我的帐篷里,咱们这就过去。你的意思,这⽟牌上刻的是一幅微缩图画吗?金珠代表什么?不会是你曾经提到过的什么‘金蛋’吧?”

 她的跳跃思路叠加到我的猜测上,迅速汇成了一条明晰的线索:“李家古籍并不全都是伪造出来的,恰恰相反,上面的大部分图片都是‮实真‬的,只有关键位置的几幅,或缺失、或改动,让人永远无法看懂。”

 我说过,在李家人眼里,那颗矗立在圆形石屋前的蛋,极有可能是金灿灿的⻩金铸成,他们一路追随探险队而来的‮实真‬目的,就是找到金蛋,并且留有⾜够的強力手段将它据为己有。

 在地球人的价值观念里,⻩金是最无法用理论来衡量的一个品种,自古至今,世界各地的帝王卿相、平头百姓对它的追逐永远不曾停息过。在⻩金和纸钞价值相等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并且为它的灿烂光华所

 十五秒钟之后,苏伦用一只強力聚光灯泡替换掉了帐篷里的节能灯管,那架光电式的放大镜也精心地调至四角⽔平。

 我小心地把⽟牌放置在观测台上,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倾城谦虚地‮头摇‬:“不不,秘密是你发现的,应当由你先来观测。”

 没有人能耐得住揭开惊天秘密的好奇心,在我第二次邀请时,她终于俯下⾝子,右眼对准观察镜头,只有半秒钟,她肩头一震,庒抑不住地叫出声来:“真的!风先生,你的猜测一千个正确,就是金蛋,一颗‮大巨‬的金蛋!”

 她变得语无伦次,向后退了两步,情不自噤地望着我轻轻鼓掌,眼神中充満了五体投地的钦佩。

 这的确是个惊天大秘密,⽟牌上共有三幅连续的图画,在放大镜下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

 第一幅上,圆形石屋前矗立着一枚金蛋,那个方眼武士正站在金蛋前,抱着胳膊,歪着头沉思。

 第二幅画描述的应该是石屋里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里面并非是想象中有着石桌、石凳、石的普通民居,而是一座类似于太空船驾驶舱的建筑物。

 作画的人站立的位置在石屋⼊口,左前、正前、右前三方的墙上挂満了长方形的显示屏。我可以打包票说那些绝对是电脑显示屏,因为作画的人为了追求真再现当时的场面,连显示屏上的图形、字迹都做了尽可能的描绘。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着一幅宇宙空间的星系图案,旁边更是标注着带箭头的折线,大约是代表了某个航天器的行进方向。

 第三幅画的意思非常简单,方眼武士坐进了金蛋里,金蛋正在慢慢合拢。他非常安详地抱着胳膊,仰面向上,完全是人类思考时的标准动作。

 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人一边沉思一边进⼊电梯时的场景,合拢的金蛋就像是弹开阖的电梯门。

 “风先生,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把所有图画连贯起来看,能够得到顺理成章的结论,那方眼武士自闭在金蛋里,或是休眠、或是死亡,不管出于哪一种目的,现在有可能还在那里面。咱们可能是要发大财了,一个比成年人⾝体还要大三号的金蛋,其重量虽然比不上你在埃及时发现的超级金锭,至少也要算是亚洲头一号的宝蔵了。”

 顾倾城在帐篷里急促地踱着步,不停地揪着自己前的头发,心情已然大

 按照我的思路,并不认为金蛋就是某个过程的终结,恰恰相反,怪人走⼊金蛋,只是事件的开始,他是要乘坐金蛋去另一个地方。

 金蛋所在的位置是悬崖的对面,既然不能飞天,就只能是遁地了——“他要通过金蛋进⼊地下世界!”我的思路豁然开朗,老虎和唐心是在悬崖前遭遇到龙格女巫狙击的,看来那里就是某个进⼊神秘世界的⼊口。

 “可是、可是那石屋里怎么会有现代化的航天器设备呢?要知道,这些画保存下来的年代是在公元前二百多年的秦朝,当时极度低下的生产力本与现代化⾼科技不沾边。风先生,咱们难道也要像那些无聊的科学家一样,把一切不解之谜都归结在外星人⾝上吗?”

 顾倾城停下来,无意识地抱着胳膊,昂着头望着我。

 我摇‮头摇‬,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几乎无法相信的判断:“不,那个方眼武士是地球人,或者说,他是一个具有同地球人一样生活习的‘人’。除了眼睛不同,他的一切动作、‮势姿‬都跟我们一样。”

 此刻顾倾城抱着胳膊的动作与图画上方眼武士的动作一模一样,所有的地球人都或多或少使用过相同的‮势姿‬。

 顾倾城再次愕然苦笑:“地球人?两千多年前的变异地球人?那么,石屋里的布置又怎么解释呢?任何具有航空航天学基础知识的人都能看得出,那是一个现代化的驾驶舱,布満了各种仪器、仪表——你看到了吗?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圆形的转椅?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在古老暗昧的秦朝?”

 我的确看到了那只转椅,一个现代科技流⽔线上组装出来的产品。

 “只能说,现代宇航员进⼊时空隧道后落在古代,航天器跌落,砸⼊山腹,被永远地埋蔵起来。顾‮姐小‬,我知道这些解释有点牵強附会,但一切真相,都得等我们穿过石隙后再说。还有一点,老虎是到过悬崖边的,会对咱们的判断有所帮助。你稍等一下,我去叫他——”

 有了埃及土裂汗金字塔和北海道枫割寺两段诡异经历后,我可以相信任何匪夷所思的结论。时空隧道、外星来客、穿越光速等等都是‮实真‬存在的,只不过被某些“伪科学”的卫道士们态度強硬地摒弃在门外,用各种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蒙蔽着全球大众的视线。

 如果让卫道士们出来解释这些画,也许他们将会在我头上扣以“伪装外星人航天器、雇请临时演员冒充方眼外星人”等罪名,总之是无论如何也要嘴硬下去的。

 老虎正在酣梦之中,被我推醒时,満脸都是不⾼兴:“⼲什么?三更半夜不‮觉睡‬跑来跑去的?快回去睡,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我坐在他的边,等他⽑⽑躁躁地发完脾气,一字一句地问:“老虎,你在悬崖边,有没有看到对面的金蛋?”

 按照石屋、人体与金蛋的比例估算,金蛋的⾼度差不多要达到三米,直径约一米半,就算两边悬崖隔得再远,也能一眼就看到,但老虎从来没有提到过。

 “金蛋?在哪里?”他挠了挠头⽪,斜着眼睛瞅着我。

 “就在那座圆形石屋前面,假如你到过悬崖边,就一定能看到。”我的回答非常谨慎,免得对他的回忆造成误导。

 他用力挠头,翻着眼睛想了半分钟,模棱两可地回答:“好像在对面有一个什么东西竖立着,但绝不是金蛋,我以为那是一个椭圆形的石柱罢了。当时被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暗算,总共在悬崖边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风,你怎么会认为那里有个金蛋?悬崖的宽度约有三十步,如此‮大巨‬的金蛋本运不过去,对不对?”

 老虎的思维模式实在是太呆板了,本没有分清时间的次序问题,就算有个金蛋放在那里,长期的氧化锈蚀,也会改变颜⾊。两千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都能寒暑更替,还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呢?

 “你确信,没有金蛋?”

 老虎坚决地点头:“对,没有。风,你不要异想天开了好不好?在埃及沙漠里发现了那个全球独一无二的金锭也就罢了,幸运不会总是降临在同一个人⾝上。算了算了,快回去‮觉睡‬,明天杀奔蛇阵,力气活多着呢。”

 他的边果真丢着一箱手雷,另外一个背囊里则是重新改装过引线的汽油弹,距离他的枕头都不超过三步。能在这种危险至极的环境里酣然大睡,除了老虎之外,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没有金蛋?”我宁愿相信是尘土和苔藓附着在金蛋表面上,越来越厚,直到把它包裹了起来。

 再次走回顾倾城的帐篷,她正聚精会神地对着镜头观察,右手握着铅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做着笔记。

 “又发现了什么?”我丝毫不觉得疲倦,看来今晚又不必睡了。

 “我想你刚刚的结论一定是自相矛盾的,迄今为止,地球上已经登记在册的人类种族绝没有长着四方眼睛的。还有,我怀疑这些图画的‮实真‬,如果图画产生的年代确确实实是在秦朝,两千年来,李家代代相传,难道就没有哪一代人产生觊觎金蛋的想法,冒险进山寻宝?何必非要等到李康这一代呢?现在,咱们无法解释石屋里的太空舱设备究竟来自何处,假如解释为航天器从天而降、跌⼊山腹的话,最终结果应该是‮炸爆‬毁灭,而不是变成一座圆形石屋。石屋前的石碑上写着‘天梯’两个字,立碑者到底是什么人?会是方眼武士自己吗?这两个字又能代表什么意思?”

 顾倾城离开观察镜头,看着记录纸上那么多大大的问号,也得到了自己的结论:“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一个虚构的恶作剧,就像历史上的‘麦田怪圈’一样。”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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