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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胆裂
 鲜红的体如泉一旁冲天涌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弥漫了整个桥头。一员浑身上下被点点的鲜血淋了个通透的黑衣大将如鬼神一般站立那儿,手中的丈八蛇矛却是异常诡异的没有沾染哪怕是一丁点的血污。那长长的蛇形锋刃在当空正照的阳光之下耀出有如黄金一般光泽,为手持于他的主人更添了几许不可亵渎的威势。在他身前不到一丈的地方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具是蛇戟的尖锐刺了一个透心凉,一具则是被蛇戟的锋利给轻松的连人带马给大卸八块。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眼瞬息之间。敢对张飞动手的人就这么被张飞给轻而易举的处理了,也确实让人大吃一惊。虽然曹这边几个武功高强的将军都看得出来张飞的武力是远在攻去的两人之上的,可是他们在怎么猜想,却也绝对猜想不到张飞胜这两人却是胜的如此轻松如此迅速。

 “…还是站在地上打得呢,脚下更是一步也没有退却…。这张飞真是令人敬畏的将军啊。”如此的勇猛,如此的强悍令看着一切的曹也不为之胆颤。他不想起了昔年自己问关羽的那件事情。

 那时,正是关羽意气风发讨取了颜炼首级之后…

 “将军真是神人。吾谓天下之勇者,将军可称第一呼!”袁绍军中的大将颜良是令身边猛将如云的曹也为之头痛不以存在,眼下他居然被关羽单人匹马的刺于万军之中,这不令曹对关羽的武力更看高了不少。当时吕布已死,曹便认为关羽的武力当得是“天下第一”这么一个称号。当然,这也是他知道关羽的性格才这么说的。在这方面曹并不比刘备差上多少。

 曹原以为以关羽那高傲的个性会很坦然的接受自己这么一记“吹捧”的。毕竟自己所说的也并非是全然的假话,以关羽的武力就算不是切切实实的天下第一,但与天下第一的差别也不会很大,自也当得如此称呼的。然而他却看到了关羽那一脸淡然的模样。

 “我这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兄弟张飞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那才算是真正的本领呢。我比他还是颇有不如的。”关羽却出人意料的谦逊的起来。

 这让曹大为吃惊。他认为以关羽的高傲,如果不是对方真的强他太多的话,万万不会作出如此的低姿态。“这么说,张飞的武力比关羽还要强了?”想到这里曹就觉得心中发冷。关羽的本事他曹可是亲眼看见的,而关羽却说张飞比他还要强,那究竟会强到怎样一个地步呢?曹不知道,只觉得以后遇上张飞肯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当下惟恐自己忘了今的话语,便一面对左右说道:“今后碰上张飞,我们可要用全部的力量与他争斗,而不可有丝毫的轻敌。”一面还放心不下的将这件小心翼翼的记在自己衣袍的襟底。在他曹看来,这件事无疑是通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的。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张飞啊。今一见果然如关羽所说的那般…。刘备你身边的兄弟果然厉害。嘿,这天下的英雄唯与使君可不是说假的。”曹瞪视着对面看着那人身前的一派惨景,低声的喃喃自语道。

 曹的自语,身边的人听得并不怎么清楚。但他们却从曹那千变万化的脸上隐约的猜测到了曹的心情:羡慕的眼神,那是嫉妒刘备手下的兄弟无疑竟如此高强;惊讶的表情,那是被张飞出手的狠辣给吓住了;铁青的脸色,则是说明他眼下心中的愤怒——如此强悍的将军居然不是自己的手下,如今更是作为敌人和自己战,让自己尝够了苦头又怎么不让他愤怒呢。曹纷纷的瞪视着对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着简直要出火来,如果那真能出的话,绝对是可以把那边的张飞化为灰烬的。

 “身是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共一死战?”斩却了两个胆敢向自己递招的不知死活之人,张飞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张狂,他的气势在鲜血的助长下变得更加旺盛了,那原本足足有铜陵大小的眼睛更加的眯了起来,其中的一抹的蔑视也此刻显得更加的明显。站在桥头,他大声的咆哮着,那声巨响,但众人的耳中一阵嗡嗡的鸣起,一时间他们师父都有了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脚下所站的大地正不能自己的微微颤抖起来。

 “好厉害…”相较于张飞威势的提升,曹军的士气更加的低落了。众人心中都有些退意,只是因为自己的主君曹没有发话,才没有任何的举动。事实上,作为一个将军,他们都看得出来眼下正是这张飞锋芒最盛的时候。虽说站立在桥头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但他们都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到张飞所站立的当桥后,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隐隐有尘土飞扬而起。

 “那其中,肯定是有伏兵存在的。而且还是大量的伏兵。”众人都这样认为着。他们知道刘备的部队并没有在前面的追击中遭到多少打击,相反还由于另外一路不知名的骑兵的加入而击败了自己的虎豹骑。是以这样情况来看,刘备军可动用的兵力当在三万以上。尽管以这样的兵力同自己这边的大军硬碰硬的对抗不太明智,但如果用来在对面埋伏却是很足够的。如果自己就这么冒冒然的冲过去,只怕才在半路上就会被刘备的伏兵给击败吧。

 “现在的刘备可比以前厉害的多了…”经历了博望和新野两场大火的曹军虽然表面上似乎还看不起刘备,但在私下里却对刘备忌惮到了极点。所有人都视刘备军为自己的第一大敌,从最高的主君曹,到下面的每一个人莫不如是。

 “怎么办?眼下究竟是战是退呢?”大家的心中对此都有一份犹豫。

 若是要战,以眼下曹军的准备而言并不充足。原本准备好的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到达的只有眼前的十万人,且又是远征而来疲惫之师,根本就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战力。虽说对面的刘备军同样也是远征的队伍,但他们一路走得慢了,说到疲惫却总不如自己这边厉害。再加上自家的主公曹还在这儿,让这些将军们对曹本人的安全很是担心。他们怕急了刘备军,让他发动一次不要命的反击,与自己这边死战。这可是糟糕之极的事情:以刘备军以往的战力来看,若是全部发挥出来,可也是十分恐怖的。尽管他们也相信凭着自己这边的能力,肯定能战而胜之,但那时的胜只怕是惨胜了。这对以整个南方为战略目标的曹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么就退吧。反正我们追击刘备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让刘备去江陵而已。就如今的情况而言,这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刘备眼下已是不可能继续去走到江陵的路。因为那里都是一派的平原之地,根本就不可能躲掉自己这边的追击。这一点以刘备的眼光根本就不会看不出来,是以他只能往东而走去江夏,那也是他唯一能取得地方了。虽然让他就这样的逃脱,对我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对于这个大军而言却是无可奈何的。大军太需要修整了,这是一个事实,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众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他们的意思——眼下还是不要和刘备硬拼的好。

 “还是退了!”众人存了这个想法,望向曹的目光自然就多了几分企盼。他们都在等曹的命令呢。

 对于众人心中的怯意,曹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上他同他的手下一样也存了一个先行退却的想法。然而他作为主君,他始终只能把这样的想法放在自己的心中,而非说出来。因为他是主君,是整支部队的统帅。他必须有自己的矜持和颜面。退却这样的事情,只能由他的手下向他建议,而非他自己表。是以,他在等,在等自己手下的领会。

 只是等待是如此的难受,尤其在自己心急如焚的时候。此刻的曹有些后悔自己把那些机灵的谋士都留在后方而没有带过来了。没有了那些机灵的凑趣之人,要让这些武人来体会自己心中的想法,那似乎是太困难了一些。在等了好一会之后依旧没有人来理解自己,曹皱起了眉头。

 曹在焦急之中,对面的张飞业是同样。看见对方如此的许久的没有动作,张飞对自己是否真的吓住了对方也不有些怀疑起来。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张飞大声的呐喊着。他打算再试一次,如果对方真的再没有反应的话,他便打算就此跑路了。因为那样就代表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谋,那自己再留下也就试送死了。因为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的喊话,张飞这回倒是把自身的中气运得十足,他这一大声喊来如同凭空里响起一片霹雳一般,不但连大地都在轻轻得颤抖,就连他身后的河水都在这如雷一般的声响之下,排除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波纹来。

 “恐怖的声音…”曹在这一声断喝之下,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晓是他已经经历了不少大阵仗,却依旧为张飞的吼声所惊吓。他自觉似乎有些没面子,打量了一下周围将军们颜色,却惊恐的发现无论是谁,哪怕是他手下的大将们都恐惧的面如土色。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面如土色却也还算是好的了。事实上,还有人表现的比他们更加的不堪:那是曹身边的近侍名为夏侯杰的。才十七岁的他此刻却是第一次上战场。因为是夏侯憞侄儿的关系,曹十分照顾的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只想让他体会一下所谓的战场气氛,然而却不想摊上这么的一件事情。这也算是他倒霉了,张飞的吼声可不想一般的武器那样只是针对有数的几个人,当他在万军面前断喝的是否,无论是曹这样的主军,还是那最最普通的士兵都不能自已的受到这魔音的干扰,自然他夏侯杰也不例外。在前面的几次怒吼中,夏侯杰就已经感觉到一股子难受在自己那脆弱的身体里不住的翻涌,而这一次的喊声却是将这种翻涌变成了一种有如刀剐一般的痛楚。一股子苦涩带着几许腥甜从腹之中冲了上来,夏侯杰不能自己的张大了嘴巴,却是鲜血混杂着那绿色的胆汁,一股脑儿当空泼洒开来。他已是脸色发青的说不出话来,心悸胆裂而死是他最正确的死因,也是令他事后蒙上不白的所在。但他无法辩驳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不能明目的坠下马去,就这样解了。

 “噗…”这是身体坠入大地的声音。身下一大片绿色的体无疑说明了主人的死因。

 张飞的一喝竟有如此的威力,让曹心中最后的一丝矜持也破碎了。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迅速的掉过头来策马而去。虽然军队的阵形还没有散开,但作为君主却是没有人敢阻拦他的脚步。人们纷纷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并且在他经过之后,也不约而同的掉过头来。曹并没有真正的下达命令,但这些对于已经胆寒的士兵将军们来说,却已是无所谓了。他们都知道曹的意思,因为他的行动已经很明显的将他要下达的命令表现出来——撤退吧,不要再和张飞死碰了。

 大军催动张惶惶的后退。因为事先没做好安排,倒是让自己的队伍出现了自相践踏的情形。虽然没有兵败如山倒那么夸张,但对于自号是代天征伐的王师而言这样的退却,却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一连退了近十里,曹才勒令大军停止下来,心有余戚的下令重整队伍。

 很快损失报了上来,一次逃命居然损失了3000士兵。虽说这其中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但对曹来说总不是那么光彩。不过,眼下的曹却是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这样的小事,在逃得了性命之后,他又深深的为自己起先的失态而感到懊悔。

 “也许,那边就张飞一个人呢。”他猜测着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再次打发张辽、许禇去当桥那儿,他要他们去把那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文远和仲康是我军之中武力最高的二人了。也许凭借着他们两人的武力,应该可以抵得住张飞吧。曹这样想着,心却是安了。他在后方心安理得的歇息起来。

 派出去的人很快的回来了。看着张辽和许禇脸上的那满满的郁闷,曹便明白,事情并不像自己原先想得那样了。

 “那边的情况不对劲?”曹冷着脸眯起了眼睛问道。

 “张飞已经引人马撤桥西去。”张辽沉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可恶!”曹重重的一拳捶打到了地上:“我们都被张飞给骗了!其实那个时候,在那边有的也就是张飞一路人马而已。刘备军遭受的损失绝对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所以他才会派了自己的兄弟在那儿抵挡我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追击刘备军吗?还是…?”张辽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追击当然要追击了。刘备好不容易被我们打成眼下这份凄惨,我们如果不迅速的追击,倒时候他东山再起的话,那又将是一个祸害。”曹对刘备倒是看重的紧,只要手中一有能打倒刘备的力量,他总是恨不能立刻使用出来。他总想着重重的将刘备一子打死。

 “我明白了。”张辽听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对于曹的刘备情结,他们多少都是明白一些的。

 大军因此而再次开动起来。在重新整顿了一番之后,他们的士气和军容都有了很大的恢复,虽然还比不上最初的那种汹汹之势,但比刚刚被张飞给吓破了胆的情形来说,却是好上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重新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地方。潺潺的河水依旧静静的淌着,除了桥和人都小时不见之外,这儿比之起先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果然是如此。”听了张辽他们的汇报,再亲眼的感到了这一切之后,曹终于确认了这一点。面对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刘备军和没有任何桥梁的河水,知道自己被耍了的曹站立在河边,咬牙切齿的发出一个命令:“追…”他已是下定了决心是非要给刘备他们好看不可。

 追?没有桥怎么追?没有桥就架桥嘛,难道还有什么比曹主公的命令更重要吗?遇山开山,遇水搭桥,只要是曹主公下达的命令,我们这些当兵的就必须做到。因为我们这些人是军人,是属于曹主公之下的军队。而军人自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了。

 十万大军来做这一点小事,那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不过还不到一个时辰,当水上便施施然的出现了五座大型的浮桥。曹留生谨慎的曹仁与夏侯渊守住后军,而他自己则十分心急的打了先锋,带着许禇、张辽等几个重要的将军迅速的跨桥而去,匆匆的踏上了追击刘备的路途。

 当河的对岸一如曹最初所见的那般是一片郁郁树林的所在。沿河的茂密树林,除了自中间被人开凿出一条小路之外,倒还保留那种最为原始的风味。它们密密实实的遮住了众人向探究内里的眼睛,让人除了一眼墨绿色的幽深之外便看不到更多了。

 不过这样深沉的树林并不是太大,也就是沿河大约一里的纵深。曹军很快就通过这最茂密的地方,眼前的视界一下子就随着树木的稀少陡然开阔起来。出现在曹面前的是一片略带凌乱的践踏痕迹。虽然从其中的马蹄印来看似乎在这儿奔跑的战马并不多,但从马蹄之外的那些痕迹可以看出其奔跑时所造成的场面有多么的宏大了。

 “想必这就是我们为之谨慎的原因所在了吧。”曹如此想着,心中却对张飞的看法微微的有了些许改变:“如果这样的疑兵之计也是那人想出的话,那这个张飞也确实有些本事。光光拥有武力的将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拥有武力,又拥有智谋的人。而张飞,以前不知道他怎么样,但就现在所展示出来的总总蛛丝马迹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最为可怕的人。”曹的脸僵着,他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又想了想前后事情的经过,默然了良久之后,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松了一口气来:“生得其时,却未逢其主,张飞的才能在于刘备之下,还真是可惜了。若他是我军的人又该多好呢?”胡思想的念头在曹的脑中盘旋久久不能散去,最后他再次下达了一道命令:“全军简装倍道而行,务要追击上刘备的人马。眼下正是对刘备进行最后一击的时刻,大家可要努力啊。”

 “诺!”众将轰然而应,督促着手下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不少行进的速度。虽然还比不上正规时候的急行军,但却也是让他们把自己身上再有一点的力气都用上了。他们都想着迅速的追上去,然后“打落水之狗”

 这自然是很美好的愿望,只是这样美好的愿望对那些潜藏在看似稀疏的树林中的众人,却是有些令人不屑的。

 “跑得这么快,莫不是要去投胎?不过就这速度,就这力气,只怕是追上了刘备大人,也无法与他们开打吧。真是一群白痴!”林里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撇了撇嘴翻着白眼说道。

 “不过老大,这也就是我们这些明白人想得清楚这些事情。对于外面的那些早已昏了脑袋的人,您说得这些事情,恐怕他们是不会去想的。”听自己的队长尽对敌人的反应担起心来,一旁的小兵不由得无可奈何的说道。

 “嘻嘻!正是因为他们想不到,所以我们才有必要给他们提醒啊。”那头领抬眼瞅了瞅外面的情形,复又笑了起来:“眼下他们军队的先部已经过去了,该是把马参军让我们奉献给他的大礼献上才行。小子,你要不要猜猜他们对我们的大礼究竟会有怎样反应?猜对了可是有一百大钱的奖励哦。”

 “算了吧,老大!猜东西,我们什么时候猜对过?你就不要在玩我们了。就凭你那张嘴,死去的东西,你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给说活了。”小兵对头领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依旧十分专注的看着树林外头那一个个行经过去的声音。他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一边着侧耳倾听着,他手中的火镰石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而边一传来老大的命令便用那火镰石把手中的油麻线给点着了,让远处埋藏在地底的东西猛地爆发起来。

 “这叫什么地雷的,可还真是个好东西哪。若非我们听将军大人说得真切,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厉害的东西,居然是人做出来的。当初的那一次试炸,可是轰得一下子就在地上弄出一个大坑来,其威力似乎还在天雷之上。倒也真算得上一份大餐了。”小兵正自如此胡乱的想着,突然听闻一声低沉的断喝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发动!”——期待已久的命令终于下达了。

 橘红色的火苗在人的手上亮起,好几位和那小兵一般打扮的人将手中的油麻线给提了起来,就这么着将火苗往上头凑。浸过了油的东西总是十分易燃。只听那油线嗤嗤的作响,便看见那一抹点燃的嫣红迅速的往下蔓延一下自己就没入了漆黑的竹管之中。这竹管是浅浅的埋藏在地下的,里头满了同样易燃油麻。

 油麻迅速的在地底传递着燃烧,因为每隔一尺的地方便有一个透气的口子,倒也不怕着里头的绒因为缺氧而熄灭。从众人所在的地方到曹军通行的林道不过十丈语,油麻的燃烧倒是很快就传到了那儿。它们轻巧的将自身的灼热传到了那一个个埋藏在地底的酒坛之中,一时间巨响惊起,却宛如猛地打下几十个霹雳一般,让整个大地的震动起来。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巨响,比起先张飞的吼声可是要大多了。

 巨响是混杂了冲天的尘土,狂暴的沙石碎片和猛烈的飓风而起的。它在人群中暴开却如那烧得太久的水壶一般将地上的一切蜂拥而起,竟在众人的头顶上形成了一朵前所未见的有如蘑菇一般的云朵。这或许是希奇的吧。但曹军中的众人,却已没有那份心情去探究这份希奇了。无论是走在前头的,还是走在后头的,都不由自主的为这突然而起的变故而吃惊。他们原先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但在看到烟云散却的场景之后,他们却全部呆住了。变故是在人群中产生的,而变故之后的情况却这样让人触目:地上猛地冒出一个黑色的方圆足足又三丈的大坑,大坑里是一个人也没有,而在一大坑为中心的十丈之内,却是一片血红色的残枝断臂,根本看不到一个完好的人。

 “整整两百多号士兵就报销在这儿了。这莫不是鬼神的手段?”一种慌张而恐惧的情绪在士兵之间传递着。两百多号人的死亡,与整个大军相比却是连九牛一也算不上的。但这致死人的手段和这莫明其妙发生的变故却是让对这些好不知情的人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天下的人虽说不上虔诚相信鬼神,但对这样完全令人摸不上头脑的事情却总是与鬼神联系在一起。在他们想来能造成这样大破坏的,除了鬼神以外似乎便没有其他了。

 屋逢雨夜偏漏雨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当曹正为中军发生了如此的事情而惊恐,他手下的士兵正为那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惧怕的时候,在曹前方的大路上,却是一声号炮砰然响起,一面暗红的大旗绣着一个雪白的关字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绿袍金甲,红马长髯,丹凤眼,卧蚕眉,一面枣红色的脸蛋,手中拿着一杆青龙点偃月,那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看着关羽的出现,一切事情在曹的心中都明了起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终究还是中了那张飞的计啊。

 曹懊恼着,但眼下的情况却也由不得他了。虽然他手中有十万大军,但这十万大军眼下都处于混乱之中,若是与关羽这以逸待劳的精锐之众碰上,只怕…

 无可奈何的,曹也只有大声喝令一个“退”字。这下子,众人比来时走得快多了,也混乱的多了,自相践踏的事情也再次于这儿上演。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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