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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由于钱芸请事假一天的关系,朱幸儿忙坏了。

 她试着不要出错,把她会做的事先做好,但一个上午过去之后,结论是──她还是个不及格的秘书助理,专业程度有待加強。

 偷了个空档,她吁了口气,连忙拿起茶杯啜了口茶,眼睛出神的瞅着秘书室后头那扇紧闭的墨⾊门扉。

 她的上司在做什么呢?

 早上她只匆匆看到他一眼,他像有什么重大急事要处理,神⾊严峻的快步进⼊办公室后就没出来了。

 然后,他一直待在里面,要联络的事情透过內线电话吩咐她,也没叫她进去,所以了,如果她想见到他,必须等到他自己走出来。

 他什么时候会走出来呢?

 她不知道。

 或许直到下班他都不会出来了吧?

 在公司里,他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她也是直到早上去别的部门送文件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沐天集团的继承人之一,现任总裁就是他的亲大哥,而副总裁则是他二哥。

 他的家世显赫,又长得出⾊,难怪连不说话也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气势,跟她过去认识的异都不一样。

 听说,他是沐天集团的财务长,一手掌控上百亿资金的流动,只要他决定的资金运用,就连总裁也不会过问。

 又听说,他具有特许财务分析师的资格,那是一项很严格的‮试考‬,‮试考‬共分‮级三‬,由‮国美‬投资管理与研究会负责运作的一个专业制度,最快也要三年闯三关才能通过‮试考‬,而据统计,能在三年內考过‮级三‬
‮试考‬,并顺利取得证照者,只占全球所有‮试考‬者的三成。

 换言之,那是她永远无法想象的境界,他好优秀…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集是她好运的捡到他的⽪夹,又好运的透过思渝的介绍来到他担任上司的部门工作而已,他们就像天与地、云和泥,永远不可能被放在一起…

 蓦地,她一直出神望着的那扇墨门开了,聂少虎步履迅捷地走出来。

 毫无预警他会突然走出来,视线还与他对个正着,朱幸儿傻住了,手里拿着茶杯,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我出去。”他拔的⾝躯停在她的办公桌前,好像在看着她讲话,但黑眸事实上并没有看她,定焦偏了她一点点,落在她桌上的小盆栽上。“带着钱芸的外出公文包,替我做记录。”

 她应该没有看出他的局促与不安吧?

 迟疑了一个早上,也装忙装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可以跟她自然相处的方法,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因为他假公济私。

 昨晚没头没脑的去找她,早上他一跨进办公室,就发现自己想与她轻松相对却无法办到,只得迅速进⼊办公室,在里面苦思对策。

 偏偏,钱芸居然又请假没来,于是他只能看着门扉苦笑,几度想把她叫进办公室吩咐公事又打住脚步,任时间溜过一早上。

 他家老大说得很传神,他只是只害羞的纸老虎。

 遇到女人,除了深为“命定的真爱”几个字所苦恼之外,他无法主动,这是天使然,本无法追究原因。

 也就是说,不管他在工作的表现上多么游刃有余,他就是对女人没辙,无论是他想追的或倒追他的,他都没辙。

 尤其是那些号称女強人的女人,他只能礼貌而静默的听她们⾼谈论阔,要他开口与她们融成一片,杀了他比较快。

 就像‮二老‬天生就有女人缘一样,他天生没有面对异的能力,也天生害羞,致使他必须摆酷来掩饰不擅与异相处的困窘。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拿公文包…”

 她的声音小得像在喃喃自语,因为他的出现,她慌成了一片,而手忙脚,蓦然站起来要拿外出公文包的结果是──

 她的膝盖居然把椅子撞倒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

 她的眼睛发直,⾝子也发直,连动都不敢动,脑袋一片空⽩与紊,不知该如何收拾自己出的大糗。

 “快点拿公文包。”他忍着笑意,单手一探,酷酷的替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办公椅。

 真奇妙,明明就瘦弱无比,起⾝的力道却強到可以撞翻椅子?

 还有,她那副吓傻到不敢随便动的样子,澄澈的双眸瞪得圆圆的,真的太好笑了,也…太可爱了。

 “是。”

 她红着脸,连忙收拾好物品跟在他⾝后。

 老天可怜可怜她吧,不要让她在他面前再丢脸了。

 * * * * * * * *

 五点,飘了点小雨,冬⽇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结束为时三小时的会议,聂少虎和朱幸儿从联合商业大楼走出来,上了司机停在大门口待命的黑⾊房车。

 朱幸儿在车子行进间,情不自噤的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聂少虎俊有型的侧脸。

 他真的很⾼明、很厉害,也很恐怖。

 他谈判的技巧只能用“可怕”两字来形容,刚刚在林美集团的董事长室里,他让林美集团的核心幕僚找不到话来回他,用话把他们每个人打得落花流⽔,也让沐天集团占了很大的上风。

 她真的真的很想把他说的每一句狠话都学起来,可是她没有天分,连一句都学不像。

 不过,她想到了她罗曼史里的男主角,决定今天晚上回去就让他在公司里运筹帷幄,展现商业长才,把女主角得死去活来…

 “钱芸没来,今晚你陪我参加商业晚会。”

 正在天马行空之际,⾝边的聂少虎忽然开口丢给她这颗炸弹,她马上又被狠狠的吓到。

 陪他参加…参加晚会?!

 朱幸儿脑海里浮现偶像剧里的宴会场面──精致食物、⾐香鬓影、侍者穿梭…

 她这一生参加过最盛大的场合,不过是学校里的朝会罢了,她真的不敢去见识那种大场面,她会怯场,会让他丢脸。

 “你不能不去,这是秘书的义务。”

 他看了蹙眉的她一眼,很快将头扭正,丢下这句不容置啄的话。

 “可是…”唉,他不了解,她本连件象样的⾐服都没有啊,唯一一件裙子是棉质连⾝睡⾐,还是卡通图案的,从⾼一穿到现在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

 “我会替你准备⾐服。”

 “但是…”她言又止,因为她⺟亲绝对不会允许她下了班不回家,还跑去参加什么宴会的。

 这次,聂少虎直视着她了。

 “打个电话回家,说你加班,要加到很晚,加班费是薪⽔的五倍。”

 朱幸儿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为什么他总能知道她在踌躇些什么?

 接触到她那对带着疑惑的澄澈眸子,他迅速别开视线。

 “咳──”他掩饰的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吩咐司机“直接到宴会的饭店。”

 刚刚一不留神,读心读得太明目张胆,她有点怀疑了,以后他要注意些才行,不然她会被他吓到。

 * * * * * * * *

 大翻领的⽩⾊洋装剪裁合⾝,际处以丝带打了个俏丽的蝴蝶结,搭配小巧心型的银质项链和银⾊⾼跟鞋,一切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朱幸儿看着穿⾐镜里的自己,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惊叹之意。

 她的冬天⾐物从来没有⽩⾊的,因为不耐脏,而她要做很多家事,所以从来不曾考虑买⽩⾊⾐服。

 可是,她没想到,原来⽩⾊做成冬装,穿起来这样好看,落落大方中带着俏丽,简直像为她量⾝打造的一般。

 专柜‮姐小‬殷勤的替她上了淡妆,披肩长发则没做任何造型,只替她梳了梳,又挑了只缀満⽔晶的名牌宴会包让她拎着。

 “‮姐小‬很适合这套⾐服。”专柜‮姐小‬转头笑睇着俊颜严肃,但瞬也不瞬看着朱幸儿的聂少虎。“可以吗,聂先生?”

 他没说什么,拿出信用卡买单。

 朱幸儿不安的看了聂少虎一眼。

 这很贵吧?

 这些⾐服和饰品配件加起来,是她想象不出来的天价,因为她刚刚不小心瞄到⾼跟鞋的价钱,居然要三万五!天哪,那这件质感像丝一样的洋装就更不必说了,可能要价数十万…

 聂少虎看到她心里的不安。“你是陪我参加宴会,这些算公费。”

 闻言,朱幸儿略略安心。

 等到宴会结束,她就脫下来还给他,只要不弄脏,说不定能退货。

 随后,他们离开饭店的精品街,直接搭电梯到二楼的宴会厅。

 “那个…”气派的⼊口处,她看到一名首长级的人物在左右随扈的陪同下,进⼊宴会厅,她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又看到数名常出现在《商业周刊》里的大人物谈笑风生的步⼊会场,一堆媒体在猛拍照兼做访问。

 天哪,她腿软了,不敢进去。

 她不敢想象,万一自己不小心被拍到,上了媒体怎么办?

 “走吧。”看到她心里的胆怯,他扣着她的手,稳健地带着她步⼊会场。

 * * * * * * * *

 直到坐进车里,朱幸儿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才得以松懈下来。

 其实,宴会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因为聂少虎总是陪在她⾝边…不,应该说,是她寸步不离的紧紧跟着他,而别人注意的焦点都是他,开口应对的也都是他,本没人理会他带了什么女伴。

 听到她放松的吁声,他看了她一眼,迅速将车驶出饭店的停车场。

 她觉得陪他参加宴会并不恐怖,这是好现象,往后他可以再要求她陪他参加宴会,然后多送她一些漂亮⾐服,只有一件棉质裙而且还是睡⾐的她,实在太可怜了。

 行驶间,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他专心的驾驶,车速很快,而车里很安静,安静到…朱幸儿睡着了。

 当他驶到目的地,看到她沉沉的睡容,他索替她将车椅放平,让她睡得舒服点。

 可是这个善意的动作却扰醒了她。

 因为没有‮全安‬感的关系,她自小就很浅眠,这源自于她⺟亲常会在房门外大呼小叫的使唤她出来做事,导致她连‮觉睡‬也不敢睡太热。

 “我吵醒你了。”原本想让她睡得舒服点,却吵醒了她。

 朱幸儿睡眼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有种不知⾝在何处的感觉。

 聂少虎看到了她的惑。“这里是港边,我们下车吧。”

 他率先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替她打开车门,还做了个宛若男友才会有的体贴动作──把手伸向她。

 “谢谢。”她好小声好小声的说,‮涩羞‬的把手给他。

 在接触到他修长手掌的同时,她浑⾝像有道电流通过,脸红了,心跳得又快又急。

 “我们在这里吃消夜。”他读不出她的心思,她的思绪紊一片。

 “好。”她轻轻点了点头,面孔仍旧发热。

 直到下了车,他们的手分开了,那股触电的感觉犹存,她的心里好,有股昏沉的感觉。

 夜风沁凉,他把西装外套脫下来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朱幸儿受宠若惊,连忙推辞。“你、你穿啊!”这么冷,她怎么可以抢他的外套穿?

 聂少虎制止了她的动作,把外套重新替她披好。“你穿。”

 她感冒还没好,不可以再受凉,而他,是男人,吹点风不算什么。

 …如果,他能顺其自然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该有多好,那些关心她的话,他只能悄然放在心里,而她永远不会听到。

 她脸红心跳的垂下了长睫。“谢谢。”

 他的外套好暖,有他⾝上的男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只是他的烟瘾似乎不大,她没看过他菗烟。

 他们走向渔港,夜风里有海⽔咸咸的味道。

 她看到一栋好美的两层楼建筑物,四面都是透明玻璃,垂挂着许多晕⻩的灯泡,里面有好几桌客人在用餐,一边欣赏港湾的夜景。

 他们走进名叫“恋人之心”的餐厅,坐在面海的坐置,可以看到红⾊的港湾大桥。

 朱幸儿托着腮,赞叹不已的凝视着港湾的美景,而他在点餐,不久后服务生就送来两份热腾腾的小火锅。

 闻到香味,她觉得饿了。

 “快吃吧。”为了怕她不自在,聂少虎没看她半眼,径自开始吃东西。

 晚上她应该是太紧张了,都没有去取食物,刚刚他在看菜单时,原本想点最昂贵的海陆牛排大餐,可是考虑了一会儿,感觉她会喜吃小火锅,所以就点了小火锅,也不必使用刀叉那么拘束。

 “好香哦。”她展开笑颜对他笑了笑,纵使他并没有看她,只是酷酷的吃自己的,但这种有人一起用餐的感觉真好。

 小火锅温暖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她吃得很自在,因为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而她刚好又不擅应对。

 这样很好,她不必想破脑袋寻找聊天的题材,而他似乎也不介意她跟个哑巴没两样。

 吃完小火锅,撤走餐具后,服务生送来两杯香浓的热茶。

 她満⾜的啜着茶,周围的气氛就像梦一样,她从来没想过可以这么幸福,感觉好不‮实真‬。

 直到他送她回到住家的大楼前,这份幸福的感觉还在她心头蔓延。

 “⾐服和这些佩件,我洗⼲净再还给你。”朱幸儿下了车,⾝上还穿着他坚持要她穿的西装外套。

 聂少虎看向她漾着柔柔光芒的眸子。“不用了,送给你。”

 她怎么这么傻气,居然还要把⾐物还给他?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巴不得男人送她们昂费的东西,越多越好。

 “可是…”她瞪大了眼睛。

 这么贵的东西,算算是她好几个月的薪⽔吧?她怎么可以收下…

 他不给她推辞的机会。“进去吧,明天见。”

 踩下油门,他走了,留下呆了好一会儿的她。

 回到家里,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

 她回房,关上房门,在房里坐着微笑,细细回味今天的一切。

 “小灰,你知道吗?我今天跟他一起参加了宴会,又在浪漫的港湾餐厅吃消夜,一起欣赏临港的夜景,他把西装外套给我穿,还说我⾝上这件漂亮的洋装不必还给他,要送给我,这是真的吗?我觉得很不‮实真‬,一切就像梦一样耶…”

 她抱起了小灰熊,把心里的感觉一古脑的告诉它,让“相依为命”的小灰,分享心里‮大巨‬的喜悦。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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