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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阁臣
 袁宗皋的逝世除了少数人因此伤心难过之外,并没有给京城百姓与朝廷百官带给什么影响,刚开始还因为皇帝的命令哀悼几声,几天之后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与此同时,朝廷百官也没有再和皇帝争兴王礼仪之事,并不是他们体量皇帝现在的心情,而是他们把目标放到另一件事情上面啦,因为袁宗皋的逝世,内阁缺少一位辅政学士,觊觎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有兴趣的人开始暗中活动起来。

 想当内阁大学士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阁臣的选拔有两种形式,分别是特旨、廷推,特旨就是皇帝亲自下旨擢拔入阁,但这种形式,要求皇帝对被擢拔者有较深的了解,因此选择范围较小,而且有给权臣以任用私人之弊,皇帝们一般不用这个方法,而且朝廷百官也不怎么服气,况且这样入阁也不荣誉,被选中的大臣都纷纷推辞,皇帝也没有办法,后来逐渐更为廷推,也称会推,即由九卿及各科道官员共同推举阁臣,再由皇帝圈定。

 廷推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很好的人缘,同时也让百官心服,人家凭什么推荐你啊,袁宗皋之所以能入阁,其实就是杨廷和与其他两位大学士暗中出力的结果,不然以袁宗皋的资历与人脉,根本不可能坐上内阁学士的位置。

 虽然说是活动,但有资格入阁地大臣还是很矜持的。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学低级官吏溜须拍马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在皇帝面前表现好些,尊重下其他几位学士,温和的对待下属同僚,希望廷推的时候他们能站出来推荐自己。

 “诸位。你们说如今各部科大臣之中,有谁可以入阁啊。”忙完袁宗皋丧事之后,张信也不好再在袁府久留,自然回到自己府上,几天下来心情也没有这么沉痛了,也有兴趣与几位好友闲聊起来,袁方几人当然无比,开始讨论起这个热门的话题来。

 “我看礼部尚书澄有望入阁。”沈轩猜测道,怎么说礼部名义上还是六部之首。其长官入阁也是件自然地事情。

 “吏部尚书乔宇也有可能,外面都说这次入阁的非乔尚书莫属。”张胜持不同的意思,以坚定的语气反驳说道,显然是非常相信传言。

 “乔大人刚刚进身为尚书,资历与威望都没有尚书高,怎么能与之相比。****”孙进赞成沈轩的意思,反正是私下议论,又不会传扬出去,他们几个也不怕得罪人。

 “子直,你觉得呢?”二比一。张胜也想寻求帮助,期待的看着袁方。

 “我觉得虽然两位大人是有资格入阁,但你们莫要忘记还有一位大人,若是他入阁的话那可是众望所归啊。”袁方微笑起来。得意洋洋说道,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自信

 “你说的是哪位大人啊?”张胜疑惑道。要知道阁臣不是谁都有资格担任地,一般都是在六部尚书之间选任,而六部之中又以礼部、吏部、兵部这三部的尚书最有资格入阁,而兵部尚书彭泽可以排除,彭泽的声望不能与乔宇和澄相比,不可能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入阁,若是王琼在的话还有可能,可惜他已经被贬了,再排除其他三部,有能力有威望入阁的也只有澄和乔宇啊。

 “这个你们要问子诚啦。”袁方笑眯眯说道。看到他们虚心求教的表情真

 “子诚。你内幕消息?能透下吗?”张胜急切询问起来,非常想足自己的好奇心。

 “最近我忙着为袁先生处理丧事。哪里有闲心理会这个,子直这话说得我莫明其妙的,我怎么会知道谁能入阁啊。”张信没好气说道:“我看他八成是在故弄玄虚,骗你们玩呢。”

 “子诚说的很有道理,子直…”孙进把尾音拉得长长地,而沈轩与张胜也在旁边摩拳擦掌起来。

 “翰林学士石,任吏部尚书期间整治吏治,严明朝纲,因功升为翰林院学士,兼任东阁诰敕,监修《武宗实录》,任副总裁官,这样的资历难道不能入阁吗?”看到几人眼光不善,袁方也不敢再卖关子,连忙大声将祸水东引道:“子诚身为翰林院侍读,居然对自己的上司一点也不了解,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张信苦笑起来,承认袁方说的有道理,虽然在翰林院任职,但是连自己地上司都没有印象,这确实不像话,幸好没有人想深究,几人埋怨几句之后,又开始讨论起正事来。*****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以石学士地身份,入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孙进考虑片刻,转过来支持袁方。

 “文昴、子任、子诚,你们认为如何?”袁方得意说道,事实证明还是自己的眼光比较高明一些,这下子他们该服气了吧。

 “皇上心意未决,谁能入阁还很难说呢。”张胜虽然承认袁方说的很有道理,但嘴上可不能服气,强自辩解说道。

 “我还是觉得尚书入阁的可能大些。”沈轩也不想让袁方太过得意,毫不犹豫的坚持自己的选择,如果真的是石入阁,那到时再说吧,现在可不能服输。

 “子诚,你支持谁入阁?”袁方对张胜、沈轩的心思了然于,发出几声不明笑意,盘算着等到以后石入阁的时候该怎么嘲笑他们,想到张信还没有表态,连忙追问起来。

 “这个要看皇上与诸位大臣地意思,我哪里知道啊。”张信微笑说道。

 “还是子诚聪明。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地时候我也要这样做。”孙进笑道:“像是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根本没有说什么。”

 “咦,子诚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啊。”片刻之后,袁方恍然大悟笑道:“和在酒肆谈论这事地官员们的语气一模一样。”

 “耳濡目染之下,难免也学会几招太极的。”张信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千古不变之理,张信不认为自己可以超凡脱俗。

 “子诚,这与太极拳有什么关系啊?”张胜有些不明其意,武当山在民间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太极拳虽然没有像后世一样繁荣昌盛,但他们几人还是有耳闻地。

 “推、托。”张信站起来耍两招太极拳的经典动作,然后笑道:“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子诚这话形容得够辟的。”几人马上明白其意,出会意的笑容,后再经过他们在外面这么一宣扬。太极的含义马上在京城迅速传播开来,成为时下的流行语。

 “对外你推托可以,对我们总该说实话了吧。\\\\\\”袁方不打算这样放过张信,继续追问起来:“你认为谁最有希望入阁?”

 “除了这三位大人之外,还有别的人选吗?”张信眨眼问道,谁能入阁张信心里有数,但也不好对他们明言,只好装糊涂了。

 “应该没有了吧。”袁方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入阁的变数太大,前几个月当梁储致仕的时候。有人猜测应该是由澄入阁,没有想到居然是袁宗皋。

 “子诚,你不会真地有内幕消息吧?”孙进非常怀疑道,就算张信最近很少入宫面圣。看似已经失宠,但谁能保证张信不能猜出皇帝的心意呢。或者皇帝以前曾经说过一些话,显出一些心思之类的。

 “你们别在这里胡乱猜测啦,就算那三位大人一起入阁也与你们无关。”张信摇头笑道:“有空的话多关心下中午吃些什么。”

 “三位一起入阁,这可能有多大?”袁方努力在思考起来。

 “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才五位大学士啊,难道皇上准备新增一个殿吗?”张胜也计算起来。

 “宫里不是有个文华殿吗,应该是这个吧。”沈轩也来凑热闹,附和说道。

 “说的也是,内阁总是三四位大学士,如果增加至六人。以后处理朝政应该会方便许多。皇上此举真是英明啊。”孙进也深深点头,大发感慨起来。

 “别胡言语。我什么时候说过皇上要这样做啊。”再让他们这样猜测下去,恐怕明天京城又添流言,到时候追究起来就麻烦了。

 “刚才你还说三位大人要一起入阁,怎么转眼间就不承认了。”袁方诧异说道,但经验不够老到,掩饰不了眼睛里的笑意。

 “就是,待会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他们一定会很羡慕我们的。”孙进也赞同说道:“内幕消息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张胜提议到,其他几人马上附和起来,站起来兴高彩烈的往外面走去,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记得晚上早点回来,还有就是…”张信无奈摇头,朝他们叫道:“说这事的时候别太过夸张了,不然人家是不相信地。”

 其实张信也知道,他们几个不过是在说笑而已,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出门与京城的酒友好好聚一下,然后多了解下朝廷地动向而已,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朝廷的事情,肯定是要出门与人交流啊,而打听朝廷动向地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告诉自己,好让自己对朝廷的事情有所了解。

 虽然说张信有别有渠道知道朝廷的事情,但是却不想拒绝几位好友的情意,况且几人在京城里也无事,既然他们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张信当然不会阻止,有时候还会推波助澜,从态度上肯定他们的成果。

 “张侍读,皇上召见。”袁方他们离府不久,一位太监匆匆忙忙地赶到张府。在仆役的带领下找到张信,见到张信这后也没有多说话,直接表明来意,张信轻轻点头,回房换好朝服,就随太监出府而去。

 张府离皇城还有一段不少的距离。张信慢悠悠的走着,可能是因为不急地原故,太监也没有催促,加上太监与张信也不怎么熟悉,只是在前面默默地带路,所以张信也有暇四处打量起旁边地环境来。

 这附近是权贵聚集之地,豪宅众多,而且隐约可见假山水小榭,行道四旁也种植有树木。郁郁葱葱地显得非常清幽雅静,普通车马也不敢在这里驰骋纵横,富贵人家出门一般是乘轿,所以这里没有像别处的那么喧嚣吵闹。

 两人行走片刻,忽然发现一顶轿子面而来,除了四名轿夫之外,轿子旁边还有一人正在探头对轿内之人说着些什么,反正行道还算宽大,传令太监与张信也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朝皇城前进。

 “子诚。”

 没走几步,张信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住听下脚步,好奇的四处张望起来。转身的时候发现轿子也停下来,在轿夫的帮助下。轿内之人走了出来看向张信。

 “子诚,真的是你啊,还以为是老夫眼花,没有看清呢。****”当看清楚张信地面容之后,那人出笑容,了上来说道。

 “费…先生。”张信惊喜道,那人正是南昌一别之后,久未见面的费宏,张信本来想叫他为费学士的,但想起这里是京城。费宏已经被除职。也不好继续这样称呼,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注意一下礼仪还是好的,再暗中估算下,费宏也应该在这个时候来了。

 “见过张侍读。”张信刚才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原来站在轿子旁边与费宏说话的是新科探花费懋中,经过考核之后,现在已经被朝挖为翰林院编修,怎么说张信也是他的上级,所以费懋中乖乖的上前来行礼。

 “费编修。”在费宏面前,张信也没有托大,轻轻回礼之后兴奋说道:“费先生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

 “老夫本不想进京的,但皇上几次相召,老夫也不好拒绝。”看到人,费宏也有此高兴,解释说道:“因为路途遥远,老夫体弱不堪跋涉,所以耽搁到现在才到京城。”

 久别重逢,两人自然格外亲切,而且张信一直没有忘记费宏的帮助,一时之间也忘记自己还有事情,与费宏就聊开起来,声笑语不断。

 “张侍读,皇上还在宫里等候,你看…”在遗忘一旁地传令太监感到为难起来,虽然不认识费宏是谁,但张信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好找了个机会,凑起张信低声说道。

 “子诚,你有什么急事要办吗?”费宏这时才留意到旁边还有个太监,虽然不至于害怕一个太监,但却想到张信肯定有什么事情,自己可不能耽搁人家办正事。

 “还真有点急事。”张信歉意说道:“费先生,先失陪了,待我办完这事之后再到您府上登门拜访,举杯畅谈。”

 “既然有正事,那你就先去办吧。”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人家办事,虽然远离庙堂,但费宏也知道些朝廷的事情,清楚张信已经授职为官,忙于公务也是正常之事。

 “费先生,在下告辞,待会见。”张信含笑辞行,与传令太监朝皇城方向走去,因为耽搁一段时间,所以两人加快步伐,总不能真地让皇帝在宫等候吧。

 “父亲,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对于张信,费懋中虽然还未至于相信传言,但也不会对张信产生好感,只是好奇费宏怎么会与他认识地。

 “一位朋友的门生,曾经有数面之缘,觉得这人品还不错,就承顺手帮他点小忙,你们都是翰林院的,怎么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熟悉啊。”费宏微笑道,人生果然无常啊,当年的小秀才如今却成为朝廷官员,想必老朋友应该很开心吧。

 “孩儿刚进翰林院不久,与张侍读不也是正常地。”看费宏对张信的印象不错。费懋中不想在父亲面前败坏张信的形象,反正只要在京城里待段时间,费宏肯定对张信有所了解,自己何必做坏人呢。

 “在朝廷为官一定要清正,但也不能因此疏忽同僚之间的关系。”费宏摇头说道:“况且人家曾经扶过你一把,你就算不在乎。也要承情啊,怎么能这般冷淡。”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信向朱厚进言让费懋中为探花的事情还是出去,当然只有少数人知道,而这些人之中也有与费宏关系不错地,因为事情与费宏有关,所以就修书告知费宏,所以对张信这种行为,费宏虽然不赞成。但对张信地印象却更加好了。

 “父亲说的是什么事情啊?”知道这件事情之人地地位都是比较高的,当然不会学别人一样胡乱宣扬,而且更也不会在费懋中而前述说,所以到现在连费懋中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知情人都十分默契的保密起来。

 “你以为凭自己的才学真的能点为探花吗?”为了孩子的成长,费宏总是不断地给予打击:“若不是看人家在老夫的面子上,向皇上进言几句,你能进二甲前十就不错了。”知子莫若父,费懋中就是会试第十二名,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二甲进士第九名。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啊。”这下子轮到费懋中傻眼了,本来以为自己得中探花是众望所归,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他现在的心情与杨慎当年一样。本想靠自己的能力,却摆不了父辈的影响。

 “朝廷之事岂是你可尽知的。”费宏轻哼道。自己为官数十年,都不敢说对朝吐情了如指掌,更加不用说费懋中一个官场新丁啦。

 “好了,别傻站着不动,回家准备好酒宴,既然张信说要前来登门拜访,那就不会失信于我。”费宏对这点还是很肯定的。

 “张侍读知道我们住在哪吗?若是找不到门怎么办?”费懋中答应下来,连忙扶费宏进轿子,口中还不时嘟喃起来,费宏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懒得回答这么简单地问题。

 紫城乾清宫

 “启禀皇上。张侍读已在外面候旨。”传令太监俯首说道,因为有些急忙赶路。所以太监额上也有些冒汗。

 “怎么有些久啊。”朱厚喃喃自语,让传旨太监冒出冷汗来,幸好朱厚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吩咐说道:“宣他进来。”

 “奴婢遵旨。”传旨太监见皇帝没有追问,连忙从地上起来,轻快的退出去。

 “罗山,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先回去吧。”朱厚温和说道,能让他如此礼遇的人,放眼朝廷百官,也是屈指可数地,而张璁是其中之一。

 张璁字秉用号罗峰,自从张信把张璁引见给朱厚之后,朱厚对张璁的印象很好,除了张璁地学识谈吐之外,还因为张璁的外貌确实长得不错,身材魁梧,相貌不凡,与兴王的脸颊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朱厚见到张璁时马上觉得有几分亲近之意,为了显示对张璁的另眼相待,叫字是平辈,张璁也承受不起,朱厚干脆叫他的号,同时为了区于他人,故意把罗峰错称为罗山。

 “微臣遵旨。”张璁垂首行礼道,虽然明白肯定会这样,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泛一丝嫉妒,张璁十分清楚,在外人看来张信似乎已经失去皇帝的恩宠,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才是皇帝恩宠张信的表现。

 自从张璁上大礼疏之后,朝廷御史言官纷纷上书弹劾,连带张信也成为弹劾的目标,连续收到几本参张信的奏折,朱厚心里忧虑起来,与张信密谈后,便很少召张信进宫了,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张信避开朝廷御史言官地攻击,张璁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得皇帝信任,但其实皇帝真正信任地只有张信一人,而这次召张信前来,想必是商量内阁空缺的事情吧。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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