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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血溅襄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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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湖烟波浩渺六百里,乃是江北省最大的湖泊。此湖位于襄荆州之间,一条一百余里、东西走向的柳青河将其与西面的南运河相连。

 秦国乃是内陆国家,仅有南方大江一条水上防线。因而除了内地河湖上缉盗的水勇,大秦水师悉数归于镇南军统领。镇南元帅伯赏别离也成了实际上的大秦水师统帅。

 原本镇南水师仅在江北水城一带驻扎,几乎九成兵力都用来守御西起荆州府东至三江口这段江面。但五年前,伯赏元帅命艨将军楚落率五千水军北上运河、再东进襄湖,驱逐在湖上往来营生的渔夫水匪之类,就地安营下来。

 沿湖几府的官员自然不干,联名上书朝廷,抗议镇南军这一暴行。然而朝廷下达的公文大出人们意料…襄湖及周边数十里划为水军基地,严擅入。

 尽管闹得民怨沸腾,但襄湖水师还是这样建成了,安营下寨之后,整里巡逻戒备,森严无比。有明眼人见隔三岔五便有满载物料的船队从北方南下,再从柳青河驶入襄湖中,便对湖中勾当猜个八九不离十。

 渐渐地,这事情就变成了半公开的秘密,连湖边的放羊老头都知道,襄湖水师在造船呢。

 对于这种状况,现任襄湖水师统领的楚落也只能无奈苦笑。造船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了有心人。何况还是年复一年地建造呢。

 但楚统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船的玄机在内部浆轮的联动与传输上,而这部分机械并不在襄湖生产。要不是怕到时候内瓤与外皮不配套,这里连那些机械的设计图都不会存放。

 所以他对奉命前来支援的车胤国拍脯道:“只要设计图不出去,贼人就是把那些空壳子看遍了也没用。”

 车胤国顺一顺八字胡,沉声道:“不知楚兄把那图纸收在哪里,可否安全?”

 楚落见车胤国皮倨傲不恭的样子,心中便有气。自己从军二十载。乃是跟着大帅经历过江北炼狱一战。九死一生才升到将军衔。而这个狗车胤国。从军不到十年,战场没上一次,便接替自己成了艨将军不说,还兼任了镇南水军中营统领。

 “不就是靠那个不要脸的哥哥吗?神气什么呀?”楚落牢騒满腹,淡淡道:“末将将其收于密室之中,胤国老弟不必担心。”

 车胤国仿佛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耐之意,仍然揪着小胡子道:“劳烦楚兄带本人去过目一下才好放心。”说着。无意识地摸一下间地小金鱼。那是伯赏元帅地令牌,可节制诸将。

 楚落面色阴沉下来,拳头攥了攥又放下,伸手道:“请…”

 车胤国见目的达到,又换上一副亲近面孔,笑道:“老哥哥勿怪,您是不知大帅多么着紧此事啊,小弟例行完公务定然摆酒谢罪。求老哥哥勿怪啊。”

 听他如此说。楚落的面色才渐渐缓和。挤出一丝笑容道:“老哥我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兄弟莫怪啊。”既然对方服软,他也不好强撑着。毕竟人家是上官啊。

 楚落带着车胤国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铺盖一掀,再搬起板,出下面一个大铁柜子。他指着铁柜微微得意道:“这是宫廷高手匠人特制,若是不用钥匙打开,便会引燃里面的葯粉,一下子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烧成灰烬。”

 车胤国不动声道:“果然保险,不过老哥还是打开让兄弟看看吧,不然兄弟我会睡不着觉地。”

 楚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入钥匙孔中,向左扭三圈,再向右扭两圈,便听到咔吧一声,这才舒口气道:“若是扭得方向不对,也会触动机关的。”

 车胤国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楚落的一举一动。等到箱子打开,也舒口气道:“看的我直冒汗。”

 楚落从箱子中抱出一个尺许长的木匣。一按绷簧,匣子便弹开,出里面几个用绸子包着的卷轴。待车胤国看清后,又忙不迭的盖上,解释道:“图纸要干燥保存,不能在风中太久。”说着便把木匣装回铁柜中,重新锁上。也不收拾凌乱地卧,便与车胤国往外走去。

 车胤国看起来非常满意,对楚落地机关赞不绝口,楚落听了自然高兴。两人又协调着把防区布置一番,感觉这近万兵的守护下,就是会打的老鼠也休想钻进来。这才放下心来,摆酒设宴,玩乐起来。

 前两也确实无事,到了初六那天傍晚,两人正在饮酒,便听道斥候来报,湖南面扎起了台子仿佛要搞什么集会。

 车胤国一脸不解问道:“老哥,湖边不是地吗?怎么还能扎台子唱戏啊?”

 楚落也有些纳闷道:“虽说这二年对湖边管地松了,也有人偷偷下水打鱼。可如此大张旗鼓,还是头一次。”转头对斥候道:“再探,若是没什么背景,就直接驱逐了事。”

 斥候领命而去,两人接着饮酒。在车胤国的刻意结下,原本不太对付的两人,已经成了酒友。又皆是善饮之辈,一下子找到对手,都有些喜不自胜,每里除了正常公务,便凑在一起豪饮。

 说起来,襄湖边的楚将军酒量要稍逊一些,好几次都先于大江边的车将军醉倒,还是车胤国把他扶回房间去的。好在差距仅在一线之间,并不影响两人兴致。

 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擦黑,之前那斥候又进来禀报:“那边乃是弥勒教徒为他们佛母庆生,已经聚集了三四万人。还有七里八乡的民众往南岸赶呢。”

 楚落有些坐不住了,对车胤国沉声道:“这事透着劲,我得去看看。”

 车胤国颔首道:“不错,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妙。老哥只管去,这里有兄弟坐镇,不必挂怀。”

 楚落起身拱手道:“那就拜托哥哥了。”说着便去后堂披挂。

 等他全副武装出现在江边,几千兵士正在列队登上泊在码头地几十艘‘先登’舰。

 楚落也不等登舰的兵士,先行带着僚属上了艨旗舰。便在几艘‘赤马’的护卫下驶离了军港。

 军船直湖面。到一弯新月浸凉了江水时。站在船头的楚落便能看见南岸隐隐的篝火。江风送来阵阵鼎沸的人声。他便命令艨下,换乘扁平快船赤马,悄悄靠近湖边。

 岸上声响越来越清晰,伏在船头的楚落听到岸上的几万人在齐声诵念着:“释迦当衰,弥勒大兴!极乐净土,即在

 ”

 过了一会,便有一群着装怪异地男子站到两丈高地台子上。齐声高喊道:“恭佛子…”

 人群一阵騒动,然后便是哭声一片,叩首连连。楚落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一边副将道:“这些人怎么了?”

 副将也拿不准道:“应该是激动吧。”

 说话间,场中几万人齐齐跪倒,伏首贴地,顿时鸦雀无声。两人赶紧凝神静气,举目四望。

 只见一群手持法杖、宝剑、锤子等各武器地怪袍客。抬着一顶青呢小轿。从远处迤逦而来,不一会便到了台上。怪袍客们毕恭毕敬的把那小轿落在台中央,便在四周护卫起来。

 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中年人膝行着爬到轿边。似乎与轿中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说了一会,他便起身对台下高声道:“龙华太子殿下有旨…”

 台下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佛子的法旨。

 “大圣大能、慈悲万状佛母太后陛下今万岁华诞,太子殿下却为万民奔波,俗务身,不得回转极乐为佛母庆生,负罪无比,愧疚无比。因而在这六百里襄湖畔,召集众弟子信众,为南方婆娑世界中的佛母陛下,遥祝…”

 台上台下众人皆面向南面跪下,跟着喊道:“遥祝…”

 “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

 这边却惹恼了偷听的楚将军,他此生最见不得别人往南方下跪,不由火冒三丈道:“走…”

 小船在湖上轻巧转个弯,便消失在莽莽夜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涟漪。

 过了一会,已经平复地涟漪竟又一圈圈漾起来,这波动越来越烈,最后‘哗’地一声,几个脑袋从水中冒出,原来水下有人。

 这几人浮出水面后,大口呼吸几下新鲜空气。再看他们的脸,都用特制的水彩涂上,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待气息回复后,几人便朝湖边游去。进了芦苇从中,才敢开口说话。

 左边一个身穿鲨皮水靠的汉子低声道:“真险,怎么就能碰上水师的船呢?”

 右边那个稍瘦些的汉子轻笑道:“这么大的动静,看热闹的自然多。”

 旁边地人还想嘴,中间那个首领模样地低喝道:“噤声!”

 几人赶紧闭上嘴。待他们都静下来,中间那人低声道:“殿下已经亲临一线,咱们要是在发动前还救不出朱大人,就等着去荣军农场种一辈子地吧。”竟然是隆郡王府的情报头子、沈冰的声音。

 听他如此说,几人都正经起来,起先说话地那个低嗓门道:“听着方才那动静,不就在轿子吗?”

 沈冰摇摇头,轻声道:“没照面之前,谁也说不准怎么回事。”

 他们随秦雷一路北上,今后晌才到的湖边,根本来不及了解更多情况,稍作布置,便潜到这襄湖边等待机会。

 沿着他们的来路,有一只被涂成漆黑的大船,静静的在同样漆黑的夜中游弋。若不是有人掀动厚厚的棉帘,出一丝灯光,这黑船就真要与这夜融为一体了。

 顺着那一缕灯光,便看到一个黑衣卫,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入船舱。等到帘布落下,那光也倏地不见了。

 黑衣卫把食盒放在小机边,打开盖子,从中间取出几盘切牛、撕羊、卤豆腐之类不用加热的菜肴,再提出一小坛老烧,倒满一盅。这才朝上首同样黑衣地俊朗青年恭声道:“王爷,凑合用一些吧。”

 这青年正是秦雷,他点点头。却没有动筷子。而是对一边的石敢道:“你说他们已经到位了吗?”

 石敢心道。我寸步不离开您,您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话当然不能这样说,他轻声道:“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在外面望风的卫士进来禀报道:“集会的教徒开始沿着河岸游行了。”

 秦雷听了,夹片酱牛慢慢咀嚼道:“看来孤没猜错,这些家伙所图非小啊。”

 石敢有些不信道:“您说他们是冲着襄湖水师去的?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秦雷喝口酒,舒服地眯眼道:“确实如此。可以卵击石还能听个响,不是吗?”他不相信对方招呼这么一群人,就是为了给什么佛母庆生,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石敢不再质疑秦雷的判断,转而担心道:“用不用通知襄湖水师一声?”

 秦雷摇摇头,便认真吃起晚餐,他还真有些饿了。

 秦雷相信伯赏元帅一定有所布置,作为可以与太尉、甚至皇家叫板的一方统帅。他地眼光与手段都是自己暂时无法企及地。

 所以。管好自己就行了。

 吃地差不多时,卫士来报,发现朱贵等人被五花大绑抬着。混杂在队伍中,应该会在游行的最高行刑助兴。

 秦雷听了,笑道:“这也是难得的体验。”见侍卫面色一滞,才打哈哈道:“让他们准备再充分些,这样朱贵活命的几率便会大些…”

 …

 游行的队伍打着火把,簇拥着青呢小轿,又唱又嚎,兴奋无比的沿着湖边浩浩的游行,远远看看去,就像一条围着襄湖盘旋地火龙。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兴奋,至少被绑起来抬着的朱贵等人就说不上有多兴奋。

 正在经历一生中最难忘体验的朱贵,被一群疯子似的民仰面朝天抬着,望着夜空中寥寥的星斗,不有些哀怨:自己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到夜空了,这老天也不多放两颗星星出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碰上如此笨的追兵,自己高喊着:“程大人,你藏好了,我给你引开追兵。”不就是告诉他们,附近还藏着一个吗?哪知道这些人舍易求难,居然不管藏在柴火垛下的程思远,一筋的把他撵出八条街。要不是自己崴了脚,这些笨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若是知道感恩图报地程思远已经搬来了救兵,也许心中牢騒会少些。

 胡思想间,突然感觉队伍停了下来。他本人也被随便扔在了地上。顾不得感受身上地疼痛,朱贵心中哀叹:完了,他们要开始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理他,反而无数双臭脚从他身边越过。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朱大人,自然免不了被践踏几脚,疼得他面部严重扭曲,若不是嘴中被着破布头,定已经杀猪般的叫起来。

 偏偏为了稍后地行刑快乐,他被人灌下了一种特制葯水,无论多么疼痛,都不会晕过去。随着被践踏的次数越来越多,可怜的朱

 经有些不**形。即使是服了葯水,脑子也开始昏

 就在他快勘破红尘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悬空提了起来,然后被人一头夹住脖子、一头夹住脚脖子,快速的往后方跑去。尽管浑身火辣辣的疼,他还是很想说句:“兄弟,松松手,你夹的我不动气了…”

 但是狂奔中的卫士们,显然忘了取下他口中那摇曳生姿的破布头。

 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想要上前阻止,刚一转身便感觉身后一凉,踉跄着冲出几步,便摔倒在地,鲜血汨汨的从背上涌出。这样的场景在朱贵等人四周接连出现,那些黑衣人完成狙击后,便汇聚在朱贵等人四周,护持着他们一齐往外冲去。

 这个小曲并没有打断弥勒教徒向前奔涌的步伐,因为前面地冲突已经到了白热化…

 信徒们要完成围湖一周的游行。自然要穿过襄湖水师的防区。楚统领也自然不会答应,更何况他心情无比恶劣,当即便下达了驱逐命令。

 上前全副武装的兵士,平举着雪亮的刀,一步步往前近。在他们印象中,那些手无寸铁的民,定然会一步步的张皇后退,直至落荒而逃。

 谁知对面的弥勒教徒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测。面对雪亮地刀锋。他们夷然无惧。反而面狂喜,高呼着‘佛子万岁、即登彼乐!’之类地疯言疯语,以更快地速度冲了上来。倒把手持兵刃的兵士吓得连连后退。

 水中艨大舰上的楚落看了,自然是火冒三丈。这个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将军,想来不忌惮别人的鲜血,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冰冷的话语从牙中挤出:“放箭!”

 身边地副将犹豫道:“会不会闹大啊?”

 楚落面无表情重复道:“放箭!”

 副将这才对将军的决心确定无疑。拿起挂在脖颈上的哨子,长舒一口气后,便三长两短的吹了起来。

 那些一直未见的‘先登’出现在湖面,船上的兵士纷纷取下间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对面的弥勒教徒…

 又一声凄厉的哨声响起,仿佛无常地索命尖啸。

 紧接着,无边地箭雨从湖面上升起,转眼间便落在突前的弥勒教徒身上。

 黑暗中看不到血花绽放、但那噗噗地利刃入声。以及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确切无疑地提醒着人们,一场屠杀正在进行中。

 箭雨毫不停歇地倾泻着,硬生生把襄湖水军与弥勒教徒间。隔开了一段三丈远的死亡地带。但血腥的杀戮不仅没有吓住疯狂地弥勒教徒,反而更发他们的狂,高喊着‘即登彼乐’,一片片的冲进箭雨中,又一片片被到在地。若有一双可以看穿黑暗的眼睛,便会骇然发现,这些中箭倒下的教徒,面上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痛苦、也更不是幸福,而是…解

 生亦何、死亦何苦…

 即使黑暗大大降低了血腥杀戮的观感刺,但那浓重的血腥味道还是提醒着湖面上的弓手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时间手上慢了一些。就是这一霎那的稀疏,便被教徒们冲了过去。他们的疯狂早已把对面的兵士吓破了胆,刺出去的长也绵软无力。

 而终于冲破箭雨的暴民们士气大振,他们用手臂甚至是身体夹住刺过来的长。后面的教徒便一拥而上,把前排的兵士扑倒在地。

 后排的士兵更是干脆抛掉长,撒丫子往营垒中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们身后不足两丈处,有无数面目狰狞的弥勒教徒紧追不舍…

 守卫营垒的校尉在塔楼上看的清楚,若是等着这些人跑进来,营门也就不能及时关闭了。来不及心软,他抡起手中大斧,狠狠的砍在右手边一紧绷的绳索上。

 绳索应声而断,一头忽地飞了出去,几乎同时,高悬着的营门失去了牵挂,轰然落地,把已经冲到门边的逃兵们硬生生阻在门外。

 逃兵们拼命的拍打着坚固的营门,哀号着、祈求着…骂着…也有人转过身来,痛哭涕的磕头,乞求弥勒教徒饶命。

 狂叫着‘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的教徒们,已经陷入癫狂之中,根本不理会任何哀求,疯狂地扑上去,几人摁倒一个,恶狼一般撕咬起来。很快,营门下再没有一个站着的兵士。

 塔楼上的校尉面色铁青,咆哮道:“死这群畜生。”他却忘了,自己也是帮凶。

 短暂的停顿后,船上的箭雨又劈头盖脸地落下来。这时候,车胤国也带着他的弓手营上了营墙,两方夹攻之下,威力不止大了一倍,顿时把营墙下三丈的距离肃清。

 队伍末尾突然想起一阵呜呜地法螺声响,本来狂躁急进的教民顿时回身便跑。几万人的队伍眨眼间就完成了转向,水般的退了回去。

 城头上、战舰上的弓手也停下击,他们面色惨白的互相望着,无从分辨今到底是一场杀戮,还是一场噩梦。

 楚落看到出现在营墙上的车胤国,不由心中大急,但当时形势严峻,也无暇他顾。此刻见敌人退去,不顾岸上车胤国的招呼,跳上一艘赤马小艇,命令军士全速划回中军寨。

 眼看着到了码头,不等船停稳,他便一跃而起,前冲着跳到岸上,却因为惯性太大,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几步。他也顾不得形象,微微调整下步伐,便如那些疯狂地教民般,冲进自己的府邸。

 穿过两道院墙,终于到了起居的后院。见房门关着,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拄着宝剑大口息一会,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前,一推,他不傻在当地。

 屋里一片狼藉,那张干系重大的卧也被掀去板,下的大铁柜已经被完全毁坏…

 …

 秦雷站在船头,看着散奔逃的弥勒教徒,轻声道:“发信号!”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团碧绿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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