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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吉永太郞振臂挥舞手上的长武士刀,像一只发疯的野狗一般,朝缩坐在地上、抱成 一团的宥苓和伟风大喝道:“我杀了你们!”

 伟风和宥苓却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疯狗”讨价还价──

 “先杀我!要不然看着她被你杀死,我太痛苦了…”

 “不,先杀我!我比较胆小,不要你还没杀我,我就先吓死了…”

 吉永太郞把武士刀揷在榻榻米上,一手叉著,不耐烦地说:“喂,你们赶快商量 清楚好不好?真是的,给你们三分钟开会。”

 宥苓一阵爱怜,无限心疼地抚著伟风的脸“至少我们可以死在一起。”

 “对,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来生我们再做夫。”

 “我的头发了没有?我要在你心中留下最美丽的印象。”

 “宥苓,即使你死得很惨,也是最美丽的。万一没死,我一定马上娶你。”

 吉永太郞听得鼻子泛酸,长痛不如短痛,他昅了昅鼻子,突然大吼道:“喂,你们 到底有完没完?我还要‘赶场’哪!”

 伟风紧紧拥住宥苓,一脸慷慨就义,昂地说:“完了。现在你可以‘一起’把我 们杀了。”

 吉永太郞各在手掌上吐一口口⽔,正摩拳擦掌要动刀,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声 音传出──

 “还没这么快呢!”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就好像魔音传脑,只闻其声而不见人影。

 “谁?谁在臭庇?快滚出来!”

 突然“咻”地一阵凉风掠过吉永太郞的耳畔,一排四只星形的飞镖陆续落在他⾝后 的门框上,众杀手全愣在原地呑口⽔,谁也不敢动。

 然后,一条黑影在杀手们的头上一翻而过,落在吉永太郞的面前。

 “怎么,你连我的声音也不认得了?”

 “啊,⾼桥…信彦?!”

 ⾼桥信彦关怀地回头一望伟风和宥苓,两人満怀感地站起来躲在他⾝后。

 “你们谁要是敢动,我一定让他口吐⽩沫地躺在地上。”⾼桥信彦提出警告。

 “信彦,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吉永太郞面部表情复杂地低喊。

 ⾼桥信彦的脸上也有忍痛的表情,他一字一句地说:“为了我?太郞,我跟?你很 久了,刚开始我还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

 吉永太郞举起武士刀往旁一指,辩驳道:“这些人即将对你不利,我不能眼睁睁… …”

 “住口!太郞,我一直没把你当保镖看待,而是视你如亲兄弟,你为什么要害我背 这些黑锅?”

 “我没有…”

 “把武士刀丢掉,听见没有?”

 吉永太郞依言照做,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正视⾼桥信彦犀利的目光。

 这时伟风揷口说道:“⾼桥信彦,你这个保镖有非常显赫的⾝世背景,他可能是早 有预谋来卧底要陷害你的。”

 宥苓第二次见到救命恩人,胆子也大了些,在一旁帮腔道:“对呀,对呀!忍者⻳ ,他这个人好坏,刚才还要杀我们两个,真是头顶生疮、脚底长脓,坏透了!”

 宥苓说得咬牙切齿,几乎要骂出三字经,可是在伟风面前,总得淑女一点。

 吉永太郞却仍在強辩:“我没有要害你!信彦,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而且也没料到股票的事后来会变得这么复杂。”

 ⾼桥信彦双眉一皱,忍住內心翻腾的情绪,说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 这么做?”

 “因为…我要向你证明我的实力。”

 冷冷地看吉永太郞一眼,⾼桥信彦锋利地说:“你的⾝世,我早就查清楚了,我也 相信你有纵横、颠覆商场的实力。”

 太郞微吃一惊,反问道:“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对。不过我不明⽩的是,你为什么要私下跟?、追杀这些人?只因为他们在调查 我?那你也未免太自动了吧,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

 “因为…因为我…”

 吉永太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刚才穷凶极恶的嘴脸都不见了,在⾼桥信彦面前,他只像一颗怈了气的⽪球。

 “因为什么?说!”⾼桥信彦怒声责问。

 “因为我爱你。”

 吉永太郞此语一出,在场所有人全摔倒在榻榻米上,这不但跌破所有专家的眼镜, 而且还震破全世界的“玻璃”什么跟什么?一个心狠手辣、逞凶斗狠、雄壮威武的保 镖兼杀手,竟然是个同恋?

 伟风有些不敢相信地挖了挖耳朵。

 宥苓在一旁低声评头论⾜低语道:“好可惜喔!他长得还満帅的,是我见过最帅的 坏…”

 伟风没好气地撞了宥苓手臂一下,宥苓这才闭上嘴。

 “你说什么?”⾼桥信彦眨动眼睛,难以置信的问。

 不料这一问更加深了吉永太郞的哀怨,他的杀手雄风全不见了,竟然伸出莲花指捂 住嘴巴,‮势姿‬非常“优美”有点像“霸王别姬”里面的那个“姬”一样地妖娆跌坐在 榻榻米上,一阵哭诉道:“噢…难道这两年来我跟在你⾝边,你都没有发现吗?我连 香⽔都换成跟你同牌子的,要不然我本来比较喜‘毒药’。噢…你这个木头!噢… …”

 再“噢”下去,屋顶、墙壁都要‮塌倒‬了──“倾国倾城”嘛!不过,在吉永太郞⾝ 后的三名跟班杀手已经开始用手指挖喉咙,全都要呕出来了。

 ⾼桥信彦也傻了眼,他从来没碰过妖姬,更何况是个男的。他嗫嚅地说:“可是… …可是我只喜女孩,而且我并不爱你。”

 这下子更惨,没想到吉永太郞一只手一直捶著地上,开始呼天抢地道:“我好歹命 喔!我命苦,我命薄,我老爹都不愿接纳我,而你,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却…呜… 天哪,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吉永太郞伸手拿起⾝旁的武士刀,也想学“霸王别姬”来一段“刎颈”不过他穿 太厚了,而且还打著领带,他连忙一手解著领带准备再“刎”⾼桥信彦乘机夺下他的 武士刀,立刻将刀丢得远远的,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太郞!你这是在⼲什么?”

 “不,我没有脸见你。呜呜…”

 “你给我听著!我对你好,是像手⾜之情一样,你⼲嘛这么动?这种事就像有 的人喜吃香蕉,有的人喜吃苹果,喜吃苹果的人吃了香蕉会拉肚子一样,你懂不 懂?哪能用強迫的!”

 吉永太郞听得糊糊的,最后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疯疯癫癫地说:“⽩雪公 主的苹果都被巫婆下毒了,我比较喜香蕉…”

 “唉,你在说什么!”⾼桥信彦气愤地放下他的手腕,站起来正言道。

 “我说的是情、说的是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只有月亮知道,月亮 代表我的心…”

 三名杀手再也忍不住,全部用手捂著嘴巴冲到⽔沟旁吐个痛快。

 ⾼桥信彦全⾝起満⽪疙瘩,不过他不想太伤人地说:“不过,我并不怪你。”

 “你真的不怪我?!”

 “因为你的出发点是‘爱’,只要是爱,都是伟大的,但是你走歪了一步路,你不 应该动手杀人。”

 吉永太郞跪倒在地,抱住⾼桥信彦的管。“信彦,我知道错了。你能这么说,我 真是太⾼…”

 话还没说完,⾼桥信彦摆脫脚部的束缚,浇了他一盆冷⽔说:“你别⾼兴太早,我 已经‮警报‬了。”

 适时警车的笛声由远而近,将俱乐部团团包围住。

 吉永太郞一愣,又趴倒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嚷道:“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呜 …”

 ⾼桥信彦踱向伟风和宥苓,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伟风摇‮头摇‬,转头看着宥苓,这才发现她竟已经哭得唏哩哗啦,他连忙搂住她“ 天哪,你在我家看歌仔戏也没哭成这样。”

 “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宥苓泪眼模糊,捶著伟风的膛 ,喑哑地说。

 “可怜?!他刚才还要拿武士刀斩我们两个的头。”

 “太感人了,比连续剧还赚人热泪。忍者⻳说的没错,只要是爱,都是伟大的… ”

 伟风更加搂紧她,目光缱绻地直著她。“那我们的爱伟不伟大?还是你要我换一种?”

 “你敢?!”

 伟风当然不敢,他深情无限地给她一记深深的拥吻,适时一群⽇本‮察警‬冲了进来, 免费看见这一场“吻戏”还一直在旁边大叫“安可、安可”地拍手叫好…***

 台北东区 曼都咖啡

 一场曲折离奇的间谍追逐战,终于告一段落。

 宥苓和伟风回到台北后,面对艾筠和闳毅的关心询问,两人仍保持守口如瓶的态度 ,只以一句“改天再说”来搪塞,以避免伟风的东方五号⾝分曝光。

 而宥苓和艾筠可能作梦也想不到,伟风和闳毅这对情多年的“最佳死”连对 方属于神秘的“东方组织”这件事,竟然彼此都不知情!

 艾筠也不便多追问,只说:“好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走吧!我们去看‮夜午‬场电影,把时间跟场地留给人家小俩口谈情说爱。”闳毅也 很识趣地搂著艾筠说。

 艾筠连忙附议。“说的也是。好啦,我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惹人家嫌!宥苓, 小店给你们两个了,打烊的牌子我早就挂出去,你们慢慢聊,我跟闳毅先走了。”

 艾筠和闳毅走后,宥苓忙著煮咖啡,伟风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两‬伸得长长的,颇有 一副回到家的适意闲情。

 “好久没喝你煮的咖啡了,还想念的,该不会是我喝上瘾了吧?”他嚷著说。

 宥苓眸光中尽是柔情万千,却故意装凶地啐道:“喝上瘾我才惨,都是我倒贴!”

 “好没良心喔!以后如果你帮我煮顿饭、洗双臭袜子,甚至生个小孩,都要向我收 钱吗?”伟风夸张地惨叫起来。

 “小心哦,这种事我可做得出来。”宥苓笑得很奷。

 “这么说,你答应嫁给我了?!”

 宥苓只是低头偷笑,一语不发地端著两杯热咖啡来到?桌旁坐下。

 “你稍微正经一点行不行?君子无戏言!”她轻声斥责。

 “谁说我在说戏言了?我从头到尾都很认真。”

 宥苓两颊滚烫羞红,连方糖已经放到第六颗了,竟然还浑然不自知。她一边继续放 糖,一边问:“还痛不痛?”

 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这么浪漫的气氛,提庇股总是不太卫生吧?!伟风耸了下 肩说:“可以坐了,不能很用力就是。”

 两人静默不语,眼中只有彼此。

 “伟风,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在⽇本跟你说的那些话并不公平。”宥苓柔声说。

 “哪些话不公平?你不觉得你一直是用‘晚娘面孔’对待我的吗?”

 “别闹了!人家现在是很正经的。”她躲开了他的目光凝视,又气又急地说。

 “好吧!你自己忏悔,到底跟我说过哪些不公平的话?”

 宥苓停顿片刻,端起咖啡小啜一口,却差点甜得吐出来。她轻咳了两声之后,才说 :“我说的是我不愿天天为你担心那件事。我想通了,尤其和你在⽇本完成那件任务之 后…你暗中从事的事是为了世界和平、人类的福祉,是相当伟大的。”

 “也跟爱情一样伟大吗?”伟风乘机将话题一转,两眼注视著她问。

 “伟风!人家是淑女?,你怎么可以问我这种问题?”她娇嗔‮议抗‬。

 他学著她的口气说:“小心喔,这种事我做得出来的。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求婚,我 保证一定绑架你,直到你答应为止。你舍得我变成警方的通缉犯吗?”

 当然很舍不得了,但是她还得“查”得更清楚一点。

 “伟风,除了你替‘东方组织’出任务这件事,你确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了吗?”

 “什么秘密?相爱的两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说的好。那我想知道你以前过哪些女朋友?一共有几个?往到什么程度?她 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孩?你很‮心花‬吗?你会不会始终弃?你有没有…”

 哇,不问则已,一逮到机会,一问就是一大串!伟风被逗得噗嗤大笑。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的过去是一片空⽩,直到我第一眼看见你之后,我的生 命才丰富起来。”

 “你要如何向我证明?”

 “如果你还有怀疑…咦,等一等,有一件秘密我还没告诉你,差点都忘了,真是 要命!”

 “什么秘密?快说!我受得了,我一定受得了…”宥苓已握紧双拳,准备“受刑 ”

 伟风握住她的手“就是你收到的金钥匙,那是我们杜家的传家之宝,也是我给你 的定情物,难道这还不⾜以证明我的真心吗?”

 “什么?是你?!”

 宥苓从口⾐內取出金钥匙,动得说不出话。

 “宥苓,原来你一直戴在⾝上!”

 “对呀,是老叫我这么做的,而且你妈妈还送了我这条金链子。”

 “老?!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原来是真的!”

 宥苓大惑不解地盯著他,急问:“什么传说?你刚才说这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

 伟风十分动地抓住宥苓的手“你真的看见我了?这把金钥匙是我爷爷给她 的定情物。后来我因病去世时,⾝为独子的我爸爸还没有结婚,我死前把金钥 匙给他,说她会在冥冥之中引导他找到好媳妇,也因为这样,我爸娶了我妈。我过二 十岁生⽇时,我妈把这把金钥匙送给我…”

 “那你妈当年也见到老了?”

 “对。而且听我妈说,她并不是第一个拿到金钥匙的女孩,也就是说,我爸曾把金 钥匙秘密寄给每一个可能成为他子的女孩,但是就好像有魔法在暗中帮忙一样,没有 缘分的女孩会自动回金钥匙,而事后她们也不记得这件事。”

 宥苓惊讶之余,感到感涕零,她喃喃说道:“这么说,是老帮我…”

 “不,并没有帮你,而是你我冥冥之中注定有这份情缘。”伟风的眸中泛上一 片泪光。

 宥苓恢复了一些神智,充満醋意地说:“那在我之前,你把金钥匙寄给不少女孩你俊?

 伟风招架不住,举起双手讨饶地笑说:“我发誓,只有两三个而已,而且都不是我 寄的。都怪我妈急著抱孙子。不过,一寄出去没几天,这些女孩又自动将金钥匙物归原 主。至于你嘛…”

 “我怎么样?你今天最好给我说清楚!”

 “我第一眼见到你之后,立刻回新加坡拿金钥匙,而且为了怕你起疑心,还特地回 来台北寄出去。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你也没突然说要把金钥匙还给我。”伟风嘻⽪笑 脸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是你?!”宥苓没好气地两手前,凶巴巴地说。

 “这就是爱情玄妙的地方。而且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怕不灵。现在看起来似乎都很 顺利,不但回到人间替你撑,连我妈也对你満意到摘金链子送你。”

 宥苓又想起慈祥可亲的老,有些担心地问:“那现在我都知道了,老还会 出现跟我聊天吗?”

 “嗯,应该不会了,因为大功告成了嘛!而且这也表示这把金钥匙已经打开了你的 心房,你的心中只有我。”

 “哼,你好臭庇喔!”

 骂归骂,宥苓的脸上写満了YES。

 伟风又靠近去拉她的手,无限绵深情地说:“你看,从一开始我就非常认真,我 这辈子也只打算谈这一场恋爱,爱你一个人,今生今世永不渝。宥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真心吗?”

 伟风的话太令人怦然心动了,宥苓的眼中聚満了幸福快乐的泪⽔,感动之余,第一 次主动向伟风献吻,她站起来往伟风怀里冲去,衷心地唤道:“伟风,我好爱你…”结果宥苓的初吻并未成功献出,因为冲得太快、太猛了,伟风坐的椅子往后倾倒, 宥苓也跟著他一起往后倒下去。落地时,只听见伟风惨叫了一声──

 “哎哟喂呀!”

 不过,他从没这么快乐的惨叫过。

 小店內洋溢著两人的甜藌笑语…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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