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暴风雨
聂人凤很仔细地看完了谈仁皓与甘永兴分别提
的报告,在阅读的时候,聂人凤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偶尔会停下来,沉思一阵,然后继续看下去。谈仁皓与甘永兴则在一旁安静地坐在,在甘永兴
完了第五
香烟,谈仁皓给他的茶杯第三次添水的时候,聂人凤才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问题很清楚,也很明白。”聂人凤习惯性的叉起了双手“实际上,前几年,我跟首相好几次提到这个问题,可一直没有办法解决。”
谈仁皓与甘永兴都暗叹了口气,这让谈仁皓认识到,海军一直在以高昂的价格采购武器准备,弹葯物资,而这不仅仅是国家财产在
失,而且还直接涉及到了军队的作战行动。如果能够控制住价格的话,那么海军就可以拥有更多的战舰,更多的陆战队,也许现在的战局就不是这个样了。如果以危害
来定罪的话,那些哄抬价格,牟取暴利的商人都可以被判处极刑了。
“这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聂人凤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显然,他也很愤怒。“昨天晚上,我就给首相打了电话,把你们遇到的问题大概说了一下。可现在,首相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主要是没有相关的法案,就无法采用行政措施来控制价格,也不可能强行要求那些厂商降价,我们没有依据。”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要跟那些人客气吗?”甘永兴更是激动“要我看,直接将这些全都抓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挨着
毙掉,都不会杀错一个人。”
“这是办法?”聂人凤苦笑了一下“永兴,你已经不是年轻人了。这办法能行吗?如果首相真这么做了,那么整个帝国都将完蛋。”
甘永兴沉默了下,显得愤愤不平。谈仁皓投去了同情的眼光,他也赞同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毙掉,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帝国军队的根本职责就是维护帝国宪法,而我们也是向帝国宪法宣誓的。所有的法律都是建立在宪法基础上的。如果连我们都公然违背法律,那还怎么获得百姓地支持,还怎么维护帝国的利益?”聂人凤在给两个学生上课。“不可否认,我们的法律中有不少的漏
,但我们绝不能因此而公然破坏法律,摧毁帝国的法制基础,这是张绍妥相花了毕生心血建立起来。并且由数十位杰出的首相在数百年之内完善与维护的社会基础。我们只能设法完善法律,而不是推翻法律。不管是军队,还是那些正在做着危害帝国的事情的人,都不能违背法律,谁破坏了法律。那么谁就将成为真正的罪人!”
“校长,这些道理我们都知道,可问题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聂人凤朝谈仁皓看了过来。“办法是有,可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现在首相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至于是什么办法,你们没有必要知道,甚至连我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需要采取行动来配合首相。”
谈仁皓与甘永兴相互看了一眼,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廖汉翔是不是还在舟山?”
谈仁皓与甘永兴同时点了点头。
“他前几天来找过我,提到过攻打夏威夷群岛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吧?”
…
两人又点了点头,可都没有搞明白,校长在这个时候提出攻打夏威夷群岛是为了什么,难道说,要在攻打夏威夷群岛上做什么文章吗?
“这事,我之前就在考虑。从时机上看,我们最好抢在九月份的时候就发动战役。”聂人凤坐正了身体“美军在九月份之前最多只有三艘航母,这对我们无法构成威胁,而根据可靠情报,另外两艘在旧金山维修的航母在九月份就能重新服役,到时候,第五舰队就将有两支特混舰队,这就至少要我们抽调两支航母特混舰队来对付第五舰队。无法集中力量支援陆战队。问题是,廖汉翔能够在九月份之前做好攻打夏威夷群岛地准备吗?”
“这…”“很难。主要是部队没有部署到位。”甘永兴抢在谈仁皓前面说了出来。
谈仁皓迟疑了一下,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廖汉翔现在就可以组织进攻夏威夷群岛的作战行动,也许在月底就能发动战役了,甘永兴为什么要这么说?
聂人凤思考了一阵。“那么,尽快让廖汉翔回关岛去组织相关的工作,把作战计划提
上来,我们要争取抢在美军恢复元气之间发动攻打夏威夷群岛地作战行动。”
两人没有再啰唆,起身向校长告辞了。
“参谋长,你开始为什么那么说?”
“为什么?”甘永兴加快了脚步,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立即就把门关上了。“因为现在还不是攻打夏威夷群岛的时候。”
“为什么?”谈仁皓有点不解。
“因为我们不可能轻易打下夏威夷群岛的。”
“可是…”
“我知道,你先别急。”甘永兴走到了橱柜旁“还是喝茶吗?”
谈仁皓点了点头,把帽子挂在了门边,然后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甘永兴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你仔细想一下,校长之前一直拖着没有下令攻打夏威夷群岛,现在提出让廖汉翔去攻打夏威夷群岛,这是为什么?”
“你是说…”谈仁皓迟疑了一下“首相要用这次战役做文章?”
“对,肯定是这样的。”甘永兴坐下来后就点上了烟“你再想一下,如果我们一口气打下了夏威夷群岛的话,对首相有什么帮助?”
谈仁皓思索了起来,显然,这不会有任何帮助。这证明帝国海军足够强大,能够战胜敌人,那么首相就没有任何理由提出对国内的工业结构进行改革,也就无法让皇帝罢免大法官,也就无法对付国内的那些寡头家族。
“我们迟早都能够打下夏威夷群岛。以现在的情况看,就算我们给美国两年的时间,美国也无法扭转败局,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们在什么时候赢得战争,以及为战争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许,这对廖汉翔来讲不公平,对前线的官兵来说也不公平,我们现在可以一鼓作气的打下夏威夷群岛,那为什么还要驻足不前呢?可是从长远来看。我们迟早要打到美洲大陆去,要面临更大的挑战,今后的战斗就不仅仅是攻打澳洲大陆,以及夏威夷群岛那么简单了。漫长地补给线不说,在美国本土作战。这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战争。因此,我们必须要在此之前积蓄力量,做好最充足地准备,而首先要做的,就是理顺国内的事情,让所有妨碍帝国获取胜利,战胜敌人的障碍都消失,而且,那些发战争财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内部的敌人!”
谈仁皓尽量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承认甘永兴的话是正确的。从长远角度来看,利用现在帝国在战场上争取到的优势,趁敌人还无法威胁到帝国的时候铲除国内的害虫,这肯定是正确的,可也正如同甘永兴所言,廖汉翔。以及那些正在前线作战,或者即将在前线奋战的官兵是无辜的,他们受到了最不公平的待遇。用廖汉翔的话来说,他们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甘永兴也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他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可却无能为力,这是让他感到最悲愤的地方了。
“参谋长,我们应该想点办法。”
“办法?”甘永兴摇了摇头“我会考虑的。不过,你最好先跟你岳父谈一下。不要直接说,旁敲侧击的谈一下就行了。”
谈仁皓皱起了眉毛,他可不知道该怎么与岳父谈这件事。
“开始我在校长面前说的话,就是在给廖汉翔留后路。”甘永兴又点上了一
烟“这次的战役不会成功,可绝不会惨败,很有可能出现僵持状态,甚至有可能出现局部失败。到时候,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我希望这个人不是廖汉翔,说实话,我们不能损失廖汉翔,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顶替他,你也不会愿意去顶替自己的岳父吧?”
谈仁皓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到了可能出现的后果。
“所以,让廖汉翔做好准备,能够保持住僵持局面最好,那样,责任可以降到最低限度,这样,我也好在校长那里说情,校长也好跟首相说情。到时候,最多不过是平调一下,过几个月,再回到前线去就行了。如果失败的话,首相会找个人出来背黑锅,那就麻烦了。”
虽然甘永兴没有把话挑明,但是谈仁皓心知肚白,现在的制度下,如果战役失败的话,那么只有战区司令官才能够背得起这个黑锅,而且,战区司令官本身就要对战区内的战役行动负责。
“其他方面的事情,我会尽量周旋。说实话,如果让我来做出决定的话,我不会这么干。”
“这是校长的决定吗?”谈仁皓感到心里很痛,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甘永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这不会是校长地决定。你与校长认识了十年了吧?我跟校长认识了快30年了,校长不是那种可以拿自己手下出来背黑锅的人,这三十年来,校长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手下,学生的事情。我相信,这不是校长的决定。”
“可是…”谈仁皓很不舒服“这要不是校长的决定,那么校长也至少默认了。”
甘永兴沉默了下来,这点他无法反驳,如果校长不默认的话,那么校长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来。
“参谋长,我不是在埋怨校长,我只是觉得,这很不公平。”谈仁皓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我不是在为自己的岳父鸣不平,如果让廖汉翔将军知道他要面对的事,他也不会让手下出来背黑锅的,他会主动承担责任,牺牲自己,以保全他人。可是,那么多的海军将士,难道就必须要做出牺牲吗?”
甘永兴不断的
着烟,他不敢去接触谈仁皓的目光,他害怕自己软弱下来。
“这已经不是在与敌人作战了。如果他们是牺牲在敌人的
炮下,他们的牺牲是伟大的,也是光荣的,可这简直就是谋杀,是赤
的谋杀,他们最终不是牺牲在敌人的
炮下,而是牺牲在了自己同胞,而且在曾经最为信任的同胞的手里,难道,这些事情应该发生吗?”谈仁皓的身躯在微微发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只知道,自己也是军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将要牺牲在战场上的话,他不会有任何的畏惧,可他绝不希望因为遭到出卖,遭到背叛,遭到陷害,而最终倒在战场上!
“这些事情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其实也不需要我解释,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你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的。”
谈仁皓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埋下了头,因为他感到泪水就在眼眶里,他不想让甘永兴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你要相信一点,任何牺牲都有价值,而且,我们现在对付的不是外界的敌人,而是内部的敌人,他们更可怕,也更难以消灭。如果首相失败了,我们都得失败,所以我们就更要取胜,让牺牲变得有价值。”甘永兴把住了谈仁皓的肩膀“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的话,那就由我去跟廖汉翔谈吧。”
“不,不用。”谈仁皓抬起了头来“还是我去谈吧,这样更好一点。”
甘永兴点了点头,他发现,谈仁皓正在发生变化,也许是好的变化,也许是坏的变化,而到底是好是坏,这就要看谈仁皓的内心了。
当天傍晚,谈仁皓拖到晚饭后才回家,在走过大厅的时候,他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书房,他不知道该怎么与岳父谈起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孤立了出来一样,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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