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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锣鼓喧天,鞭炮声响彻云霄,大队的娶行列足足有一条街长,披红戴彩的吹吹打打,一路热闹万分的引人注目。

 手环金珠银炼,头戴南海珍珠串成的凤冠,镶着玛瑙翡翠的霞帔更是珍贵不已,看得出男方有多重视这场婚礼,出手大方得令人咋舌。

 环顾残破的屋子,再瞧瞧自己这一身奢华,毫无喜的新嫁娘觉得讽刺,人穷与大气竟有如此大的悬殊对比,她得绣几件织品才能换得一颗小珍珠?

 她不知道皇甫家有多富有,但见摆满一屋下仍放不下、必须往屋外搁的娶礼品,她感觉肩上的担子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即使只是大富人家,她要面对的恐怕不只是服侍相公、克尽妇道而已,偌大的家务、人情是非,她应付得来吗?

 还有,听说皇甫追命是病痨子,病恹恹的身躯多活一都像天赐的,谁入了门都不会有未来,除了冷孤枕再无其他。

 深口气她要自己坚强点,皇甫夫人允诺照顾她的家人,并会延医治好父亲的病,这样就够了,就算将来会过得不幸也是她的命,她认了。

 媒人一句时候到了,新娘该上轿,强忍泪水的长孙无垢再三拜别爹娘,叩谢亲恩,脚步徐徐的步上花轿,不敢回头看。

 耳语低低传入她耳中,诸多不堪的字眼纷纷出笼,有关长孙家的,也有皇甫一氏的流言,字字句句带着嘲讽,以及一丝淡淡的怜悯。

 锣鼓声不断,轿子一晃一晃的,迈向她未知的命运。

 忽地,细微的撞击引起她的注意,好像有某样东西由天而降,坠落在花轿上方。

 “咦,轿子怎么突然变沉了,刚才没这么重呀?”轿夫狐疑的嘀咕着,更加卖力的抬高花轿。

 没人瞧见轿子外吊着一个人,两条大白腿惊惶失措的蹬呀蹬,由放下帘幕的窗口滑入轿内,与泪水未干的新嫁娘面对面相视。

 呃,月老那死老头搞什么鬼?古人与今人的第一次会面竟然在这种状况下!上官星儿抓抓一头发,考虑着要怎么开口。

 “你…”怎么跟我长得好像,两人如同照镜似?只是她头发剪得怪里怪气,只至耳下而已,看来不伦不类。

 “欸,哈、哈啰…”

 “哈啰?”

 再抓抓头,上官星儿想着措词“那是阿豆仔打招呼说的啦,我们重新来、重新来,你们古代人是怎么说的呀?唔,姑娘,小生有礼了…不对,我是女的耶…”

 长孙无垢一脸惑“你跟我…长得好相似…”

 “废话,我是你的后世咩!”

 “后世?”她吓了一跳“你…你是人吗?”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鬼怪出现吧?

 “少夫人,你在跟谁说话?”不会晕轿吧!

 随行一侧的媒人婆掀开轿前的一角红巾,小声的关心一问。

 “你…你没看见她吗?”长孙无垢指着面前的女子。

 “谁?”媒婆探头一瞧,当她紧张过度。

 口水一咽,她故作若无其事,不解为何没人瞧见轿子多了一个人。“没事,我以为是妹妹追了来,在叫我呢。”

 勉强将媒婆打发过去,她回头看着上官星儿。

 “你别这样看我啦,你以为我很爱来吗?我也是被的好不好,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叫月老的怪老头推下来,我才Shock咧。”

 “月老爷爷?”她指的是掌管天下姻缘的月下老人吗?

 还有夏克?那是什么?这个姑娘讲话好奇特。

 “我还肯爷爷咧!”肯爷爷就是肯德的匿称,唉,提到肯爷爷就想到香的炸,害她肚子顿时咕噜叫了起来。

 见前世更困惑了,她挥挥手“那不重要啦,反正就是月老那欧吉桑把我一股踢下来,我就来了。”

 “那…姑娘,你来干什么?”

 上官星儿哀怨的看着她“唉,还不都是因为你…”“为我?”

 “欧吉桑说你是我的前世,我必须帮你找到幸福,否则以后的我会非常非常不幸。”

 “我是你的…前世…”她听得瞠目结舌。

 “不过你都出嫁了,还找什么幸福啊?难道说,你所嫁非人!该不会你老公会家暴吧?”

 听到所嫁非人,长孙无垢眼神黯了黯“你别说,我的夫君家世极好,我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上官星儿咂咂嘴“这可难说,大户人家媳妇的饭碗难端啊,你没看那个连夫人,八卦杂志一天到晚说她那个高官老公会打老婆,有钱又有什么用…”

 见长孙无垢一头雾水,她废话也不多说了“总之呢,让你幸福就是我的责任啦,我叫上官星儿,以后请多指教捏!”说完,还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学日本人那套准没错,礼多人不怪。

 “呃,我叫无垢,长孙无垢…”

 “嗯嗯,我说无垢,电视上的婚姻专家有说,嫁得不好不如不嫁,女人靠自己也能有一片天。”

 “电视?婚姻专家?”

 “重点是『嫁得不好不如不嫁』这一句,别被婚姻绑死,当个单身贵族也不错。”

 长孙无垢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找得到话说。“星儿,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意思是叫你──如果不想嫁,就逃、婚。”

 她摇摇头“我不会不想嫁。”嫁了,爹娘弟妹就不用再过那种欠债、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那你看过你老公…相公了吗?他人怎么样?”

 “尚未过门,无从得见。”

 上官星儿抓抓头,一脸不解“我真弄不懂你们古代人,现代人网友没看到本人爱得死去活来就已经够瞎了,结果你居然连见都没见就要嫁,无敌瞎。”

 “星儿,你到底打哪来的?”她讲的话十句有五句她听不懂。

 “咦,我刚刚的自我介绍没说吗?我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北。”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北?早知道就不问那是什么了,直到下了花轿,长孙无垢仍然听得晕头转向的。

 什么所谓的世纪就是耶稣诞生后开始纪年,然后又提到什么圣诞节,讲了一堆轰趴、跨年,她根本没一句能理解。

 不过虽然沟通有困难,但她还是不讨厌这个叫星儿的姑娘,对于她的来历好奇大过于害怕,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开朗的气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觉得她的勇气好似感染给她了,好像这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问题。

 在喜娘的搀扶下她莲足轻移的走入内厅,心思转回自己的事儿上,不住纳闷为何不见新郎来踢轿门,也无任何牵扶动作,新郎官呢?

 很快地她就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藉由身边聒噪的女孩。

 “哇!你老公很帅耶!比金城武还好看,叫人看了口水直。”哗!嫁给这样丈夫铁定幸福的,她放心了。

 金城武是谁?很有名吗?

 虽然完全听不懂上官星儿的话,但她清楚得知自己的相公仪表出众,相貌堂堂。

 “咦,他干么抱着一只鹅,他想吃鹅吗?”不能先忍一忍呀!结婚最大。

 一只鹅?难道是…

 心往下沉,螓眉微颦的长孙无垢当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酸楚地抿紧双,不做任何挣扎的接受她所选择的命运。

 早该料到买的背后肯定有难以道于外人知的秘辛,不然她也不会雀屏中选的成为皇甫家新妇。

 皇甫家允诺只要她肯嫁,便会为她的家人修筑一座宅院,派仆二人照料起居,每月百两银子供其开销,直到幼弟能独立养家为止。

 她事先已要无衡量开支,尽量缩衣节食别花费不必要的用支,将银子攒下来放在银庄生息,后也好有个依靠。

 为了家人,她没有反悔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是她的宿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拜,送入房。”

 礼成。

 嫁给鹅相公的长孙无垢温顺地让喜娘送进新房,端坐沿等着夫婿进房。

 莲子、红枣、生饺、桂花糕,应景的排放在贴着红纸的盘子上,意含着早生贵子,盼望新嫁娘多子多孙,早为夫家添后。

 还有一壶酒,两只夜光杯,十数盘丰盛的菜占满了整张桌子,却孤零零地无人食用。

 喜娘只说了一句“少夫人早点休息。”便无声的阖上门离开,留下一室的孤寂以及两盏泪已下的大红烛火。

 她不知道自己还得呆坐多久,没人掀起覆面的红巾,照理来说她不能有所动作,于礼该由新郎官执起秤杆一掀。

 只是一想到自己嫁了个鹅相公,她笑不出来的垂下羽睫,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

 “原来古代的婚礼就是长这样呀,真有趣、真有趣。”

 上官星儿笑咪咪的“穿”进门,模样活似去参加长城一游的观光客。

 她现在非人非鬼,行动倒自在如意得很,想到哪里用飘的就行,也不用开门关门的省麻烦。

 “咦,无垢,你坐在那里干么?桌上这些东西我可不可以吃呀…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许,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果然也不用人家招待,她一股坐下来淅沥呼噜的抓到什么就往嘴里

 长孙无垢听见她啧啧有声的吃食,一急,也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下头上的红巾,起身去阻止她。

 “星儿,别吃,这样于礼不合。”

 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意犹未尽的再看桌上的美食一眼,不甘不愿的起身。“不吃就不吃…咦,你这顶凤冠还漂亮的耶,不过看起来好像很重的样子。”她好奇的靠过去东摸摸、西摸摸。

 “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成婚不用戴凤冠吗?”

 “不用、不用,我们都穿白纱礼服进教堂。”

 “白纱?教堂?”

 “我画给你看好了。”转头在案上看到文房四宝,她兴匆匆的抓起笔画了起来。

 “这是…”

 上好宣纸上是一个斋藤千穗式漫画娃娃,小嘴鼻,一双眼还亮晶晶的闪星星,纤细苗条的身躯裹着一袭马甲礼服,头戴白纱,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

 她打小看漫画配卡通长大的,画个娃娃不是难事。

 “你们…那时代的人都长这样吗?”眼睛有半个脸大。

 “这是漫画啦,哎唷,我讲话你怎么老是搞不清楚重点,现在重点是结婚礼服,不是人。”

 她接过纸来端详,的确,姑且不论这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这衣服是漂亮的。

 “结婚哪,就是要穿白纱礼服,白色象征纯洁,挽着父亲的手走红地毯,在上帝面前由神父证婚,当神父说『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两人再深情一吻…”上官星儿自顾自的说得陶醉。

 “在别人面前接…接…”那个吻字无垢怎么样也说不出来,羞人呀!

 “不接吻难道接骨呀!”

 “你们的姑娘真是、真是…”惊世骇俗。

 “哎呀,接吻算保护级的啦,要是看到限制级你不吓死…咦,有人来了!”

 “登咿──”

 门开了,是怀里抱着一只鹅的冬月。长孙无垢不着痕迹地收起失望之情,她还以为会是她的夫婿。

 “少夫人,老夫人要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少爷今天不过来了,今夜房花烛就让这只鹅相公陪你。”冬月不怀好意的笑着,呵,才刚进门就失宠的子,她也不用太放在眼里。

 她一眼就认出这少夫人竟是当天少爷所救的女子,略带讶异地心中生起不满,讲话更没好气。

 “早点歇着吧,皇甫家的新妇。”

 “喂,这丫头是什么口气啊,还有你老公是什么意思?新婚夜居然就让你独守空闺…”

 无垢默然不语,毫无异议的承受这样的安排,也不管一旁为她打抱不平的星儿,反正除了她之外,别人好像都看不到她。

 放下鹅相公,冬月丢下轻蔑一笑后转身出了房门。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你相公理论理论才行,没有『福』哪来的幸福呢…”

 “星儿…”

 来不及阻止,那丫头倏地已穿出门,跟着冬月的脚步而去。

 “哎呀!怎么有一堵墙,害我过不去!什么东西呀,气死我了…”

 忽地撞上一道无形的墙,上官星儿因反作力往后弹了出去,疼得她哀哀大叫。

 刚刚那个目中无人的丫头走进相邻的楼阁,她也想跟着进去,没料到却会遇上阻碍,气得她破口大骂。

 连试几次都无法“闯关成功”悻悻然的她捡了颗石头往亮着的一扇窗棂丢愤,石头畅通无阻的飞越过去,撞上窗户,发出咚地一声。

 星儿再试一次的走过去,可阻力仍在,她气得又丢了好几颗石头。

 “哼,为什么臭石头过得去,我就不行!”

 冬月闻声推窗察看,上官星儿的一颗石头差点打到她。

 “可恶,怎么没丢准一点…”这个下人一脸势利,方才她对无垢的嘴脸让星儿很不,很想报仇。

 冬月关窗,没多久后房内的***熄了。

 “古早人真早睡…哎唷,我怎么越弹越远?”

 不知怎么回事,上官星儿像被股无形的拉力一直往后扯,到后来简直像颗球在半空中飞了。她一路往外飞,飞到此际正在宴客的大厅里,撞翻了一桌子刚端上的菜肴,让人以为是风太大吹翻了。

 她痛得肿了一个小包的额头“怎么回事呀!痛死我了…”

 起身刚好看到众人忙着把翻盘的菜整理好,她一见一人手上端着盘醉,顿时眼一亮,口水都快下来。

 接下来只见肥的鸡腿突然不见,再回视一看居然只剩下骨头,而老爷夫人的衣摆无风自起,端在手上的酒杯往自个身上一洒,金钗银钿不翼而飞,小儿啼哭地吃到虾壳。

 一切诡异到极点,人心惶惶,私下暗忖皇甫家是不是做了缺德事,连天都看不下去,才会派四方小鬼来闹场。

 而唯一知情的上官星儿却咧开嘴哈哈大笑,满脸油光地着指上酱汁,开怀不已的拉开一位贵夫人的发髻,任其珠花钿散落一地。

 美食当前,没空管闲事,她前世的…幸福就自求多福啦!

 鹅相公在房里大摇大摆的走着,一颗红彩球绑在鹅背上,看来煞是可笑。

 自行掉凤冠的长孙无垢从桌上拿了块饼剥碎,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给白鹅吃。红烛光影绰绰,衬得一室寂寥。

 她的丈夫到底怎么了?无法拜堂地要只鹅代替,现在连房花烛夜也不见人影,入门第一天就这样,往后的日子她想大概也不会太好过。

 鹅相公吃食罢,呱呱叫地边钻进桌子底下,鹅脚一蹲,它也算折腾一天,该睡了。

 她叹了口气,跟着蹲下,将手中的碎屑拨到鹅旁边。

 正要站起来时,一道略带虚弱的男声响起──

 “冬月,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便成。”

 这个声音是…

 “可是你的身子…”冬月不依的道。

 “我还没有那般不济事。唉,只是受了寒病了几,你们便弄出这般阵仗,要不是我被吵醒听到大厅的喧闹声,都还不知道今儿个自己已经娶。”

 “少爷…”

 不知所措的长孙无垢赶紧站起身,却不慎头撞上桌子。

 疼得快掉下泪来的她硬是忍住痛楚,急忙坐回沿,但凤冠是来不及戴回去了,只能勉强盖上红头巾。

 门开,透过红头巾下摆她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停在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地等待着,对方又回身去桌前拿秤杆,掀了她的头巾。

 就着荧荧烛光,见清新妇容颜的皇甫追命像被重重一击的不过气来,目不转睛地浑然忘我。

 淡妆娇柔,浓妆丽,柳眉微弯,杏目似辰星,红小口有如早的桃李,丰泽润厚地引人垂涎,粉腮微酡的小脸美丽无双。

 “是你?”

 这该说巧合吗?还是一种注定的不兴帳─

 为她。

 抬起盈盈水眸,又惊又喜的长孙无垢绽出粲笑“你是那天在桥上救我的人!”

 “说救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帮个小忙。”

 “你都落水了怎能还说是小忙!对了,公子后来没事吧?”

 他点点她的“还叫公子!该改口了,娘子!”

 面上一赧的她头一低“是…相公…”

 接下来两人间一阵沉默,新嫁娘的娇羞让长孙无垢不敢举头,尽管她知道夫婿灼热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后,皇甫追命才低低地叹了口气。

 “连累你了,我在此先向你赔一句不是。”她的一生不该葬送他手中。

 像在为不解的她解释一般,突然剧咳起来的他咳得让她担心不已,搀扶他往边一坐,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咳!咳…我这病弱身子实在不应娶,你何苦傻得入我皇甫家门,我誓必要辜负你。”他怎忍心毁掉一个谦容有加的女儿家?

 心疼呀,却无能为力。

 “我爹也老这样咳,不打紧的,气顺了就好…相公,既入你家门,死成夫家鬼,见了你我已经够感激老天爷如此厚待我了,本来我还以为嫁了只鹅呢!这下可安心了。”幸好还是个人,没欺她太甚。

 “鹅?”

 她婉转解释“也许是担虑我形单影孤,才特意抱只鹅与我拜堂。”

 “你不在意?”心口一,他不舍她受了委屈。

 “何来在不在意呢?女子一入夫门便以夫为天,妾身能做的是为夫君分忧解劳,令公婆安逸至百年。”她温厚的说道。

 “你太善良…咳!咳!不懂得为自己设想。”他心底对她的赏更增了几分。

 “你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她伸手测测他的额温,语透担忧。

 方才为他拍背时,她即发现咳声频传的丈夫似乎过于单薄,背薄不生的骨脊凸出,身形瘦弱得风一吹即倒,可见他是久病之人。

 夫婿相貌不恶,若是有副健康壮实的身子,加上傲人的家世,绝对是多少名门闺秀争相婚配的良缘。

 “不用了,这几都这样,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几…”灵光一现,她现在才想到自己早见过冬月,回忆起那在鸳鸯桥,落水的他被船夫救起后,冬月气急败坏的将他往医馆送,临走前还恨狠狠的瞪了完全帮不上忙的她一眼,也难怪稍早的时候她看到自己会这么不客气了。“该不会是那天掉河的后遗症吧!”

 “不算是,我本来身子就弱。”他转开话题,不想多谈落河的事,他看得出来她脸上的愧疚自责。“你先换下这身累赘的衣物,不必管我。”

 “你的身子较要紧,别尽为我担心。葯放在哪里?我先喂你服下。”他已是她的夫,不能不管他。

 “你…”瞧她细心固执的模样,暗自苦笑的皇甫追命从怀中掏出一瓷瓶。“一次三粒,少水服用。”

 娶到比他还顽固的子,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一身红的背影为他在桌前倒着水,红红的烛火照出她细白、但不娇贵的柔小手,他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微漾。

 那是他的呀!执手相依的伴侣,他能陪她到白头吗?

 “一有微恙要立即开口,别硬撑着怕麻烦人家,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像我爹他…你小心的饮水服,别呛到了。”她恭顺的服侍丈夫,扶着他食葯丸。

 “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你爹…岳父他也病了吗?”他关心的问道。

 她笑笑地避重就轻,既然夫婿不知情,也就没必要提起让他挂心。“没事,受了点风寒,吃帖葯就好了。”

 “是吗?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所隐瞒。”他佯恼的轻责,不希望她有苦往肚里

 “你躺着休息别多话,夜里重易伤身,你要多为我保重。”她强按着他躺下,不让他劳心劳力。

 凝目瞧着她美丽的娇颜,微微蹙眉的表情显现她对他的担心,如此佳人竟是他的,夫复何求?

 但是一想起自己孱弱的身子,顿时落寞的提不起一丝喜悦,若是他能如离弟一般健壮,他与她的姻缘将是多值得赞叹的美事。

 “你在看什么?”是她妆花了还是脸上沾了污?

 “你很美。”

 “比我容貌出色者比比皆是,不过是中等之姿。”如此自谦地认为被谬赞了。

 “我从来没想过得此如花美眷,你配我是屈就了。”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长孙无垢摇摇头,要他勿妄自菲薄。“虽然与你相处不到一炷香时间,但我明了你会是个疼宠子的好夫君,嫁你为是我做过最对的一件事。”

 她说的绝不是妄言,她真的没有半分遗憾,原本她想过更糟的境况,孤立无援地沦落为弃妇。

 “你真傻。”他动容的勾起嘴角,轻抚着她娇如花的颊。

 “傻人才有傻福,斤斤计较的聪明人不见得事事聪明,心机用过头反而容易因小失大。”惜福的人才能受到上苍眷顾。

 听她一席发人省思的话语,皇甫追命轻声地笑了,他知道他的子不仅是貌如天仙,还是位聪慧的佳人,才貌双全。

 如此多娇的女子在身侧,哪能心如止水的不心猿意马,纵使他自知体力不济,仍然有一亲芳泽的冲动,毕竟这是他俩的新婚夜。

 思及此,他轻握起她柔若无骨的纤柔小手,身一覆轻触樱红小口,微的气息鞭棘他的心窝,那似痛又似喜的迫好像要了他的命…

 “大哥、大哥,你睡了没?你快开门呀!我们来闹房了…”

 心口跳动为之停摆,身子一僵的皇甫追命大大的了一口气,虚软地瘫在子身上,没力气翻身地闻着她前的淡雅香气。

 门板上的敲击声声声催促,恍若子时三刻的催命鼓,催得人心浮躁,气血奔

 “外面那个人是…”听那声音似乎非常无礼。

 他歉然的说道:“是舍弟别离。”

 “他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吗?”她问得很轻。

 “知晓的,我有不少珍贵的葯材便是他不辞千里为我寻来。”他能撑到现在,离弟功不可没。

 长孙无垢的眼底扬起一抹愠怒。“知道还来打搅你静休?”

 “呃…你别误会,离弟只是闹着玩,他…娘子,你要去哪里?”

 “教教小叔学点规矩!”后才知尊敬兄嫂。

 她表面温驯本质是是强悍的母狮,在家护着家人,出嫁护着丈夫,谁敢稍有不敬,就等着见她亮爪子吧!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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