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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喂,这位公子,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快来人呀。拦住他,快拦住他。”

 漠府的家—丁全体动员,依然无法撼动那直闯入漠府的陌生人。

 “滚开,别挡我的路。善求恨拳脚并用,闲杂人全近不了他的身,但烦人的鼠辈如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让原本心情就相当恶劣的他,再也忍受不住,索出亮晃晃的银刀威吓所有人。“不识相的就靠过来。”

 他这么一吼,所有人全噤了声,眼睁睁看着凶神恶煞登堂入室。

 穿过重重院落,善求恨瞧了瞧整个府邸,哪个房间最多人守着,那一定就是他要找的目的。

 等了老半天,出门前她口口声声答应他会回庄,如今时间都已超过两三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他只好亲自登门来要人。

 果然如他所料,漠家人没有一个值得相信,连她也不例外,难道他已被骗了一次,还不学乖吗?

 碰一声,善求恨怒气腾腾地踹开房门,映人眼帘的景象,却让他相当惊愕。

 她呆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膝间,当她抬起头来望着地时,他见到的她哭红惨白的容颜,她的掌上、前的衣衫都沾染点点血迹,看起来令人怵目惊心,而站在一旁忧虑不已的漠夫人,则是被他的闯入给吓到了。

 “恩哥哥?”卿浯胡乱抹了泪,匆忙奔到他身边,看了看外头昏暗的天色,她才恍然大悟,他为何会满面怒容赶来这里。“对不起…我、我忘了时辰…”

 “夫人,我、我们实在拦不住他。”一下人气吁吁地请罪着。

 漠夫人发现女儿不寻常的态度,心底隐约有了答案。“无妨,你们下去吧。”

 善求恨睨了病榻上的漠老爷一眼,恨恨地说道:“漠冀,病死的下扬,比起你曾经做过的恶事,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恩哥哥…我求求你,现在别说…我爹他…”卿语担心他的言语刺,会让漠老爷会病况加剧,连忙扯扯他的衣袖,哀求着。

 一听到这番恶毒的诅咒,原本几乎病昏的漠老爷,又缓缓睁开双眼。“他、他来了吗?快、快扶我起身…”

 在漠夫人的搀扶下,病人膏盲的漠老爷勉强坐起身。“求、求恩,是你吗?”

 “哼,若不是我还活着,我倒希望化成厉鬼,夜夜纠、鞭笞着你的良心。”

 “恩哥哥…别说了…我求求你…爹已经病的很重了,如果你真的很不开心,那就骂我…我也是漠家的一分子…我…”

 “卿卿…让他说,这是爹应得的…”冷不防,漠老爷又咳出一口血。

 “爹…”夹在亲爹,与最深爱的人之间,卿语真的感觉自己快疯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遭遇这样的事?

 看着她哀求的眼泪,善求恨的心一阵隐痛,他发现,他越来越无法抵抗她的眼泪,这可不是好现象。

 他握紧拳,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不着痕迹地以指腹抹去她的泪痕。“漠卿语将…‘辈子被我囚在身边,这是你们漠府应付的代价,我要你们同样尝尝,和亲人分离却不得见的滋味。”他强势地宣布着。

 “老爷,这怎么可以,卿卿地可是…”漠夫人吓坏了

 “谁都不准拦他,让他们离升…咳咳…”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漠老爷虚弱地直气,而漠家护院一听到老爷子的命令,只好退了开来,让出一条路。

 一听到汉老爷又开始咳嗽了,卿语想转过头看看情况,没想到际的大掌蓦然缩紧,他附在她的耳边低语着“卿卿,不准回头,你已经没有退路。”

 大手缩紧,悍然地带着她匆匆离开漠府,朝子萧驾的马车早等候多时,两人上了马车,便匆忙离开。

 —路上两人静默着,这次卿语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这辈子地只能永远属于他,至于是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自从知道真相后,她就不敢有所期待了。

 回到伏夜庄,他亲自领着她回到自个儿的房间。“从今尔后,你就得…”

 “恩哥哥谢谢你,给我机会弥补我爹犯下的过错。”她忽然从背后圈紧地,脸颊贴在他的背心,眼泪悄悄落下。

 他浑身一紧,悍然推开她。“别以为这点小代价,我就会原谅漠府,这不过是我的第一步,至于其他的,你可以睁大眼,看个仔细。”

 话说完,善求恨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出的她视线,卿语崩溃地哭倒在地“请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恩哥哥。””卿姑娘,求恩的恨太深了,要他一时原谅漠老爷子,太为难他了。”阙言非忽然从角落的廊柱后方走丁出来,他早已等候多时。

 “阔大夫?”

 “当年我听闻善府出了事,我连忙奔回京城一探,当晚还来不及歇息,就看到善府起火,我将后门撞开,就看见他身上着了火,痛苦地倒在地上呻,我赶紧用杂草打灭他身上的火苗,后来我才知道,他正好在后院洗澡,才侥幸躲过一劫,可惜为时已晚,他已经让火烧伤了。”

 “天啊…”卿语再度哽咽了。

 “善府除了他以外,全都死于那场大火,我们阙家曾受善老爷滴水之恩,在我们最危困的时候,是他慷慨解囊让我们有钱兴建阙家的第一间药铺,作为营生的工具,因此当我爹得知善府遭此大祸后,便要我将求恩接到阙家暂住,我爹还收他为义子呢,他这一待就待了十余年。

 直到五年前,我爹去世后,他才回来京城自立门户,开了间酒庄,说是要继承善家衣钵,算一算,我跟他也称得上一同长大的好哥们,你别看他平时对我不敬的样子,私底下,他可还得称我一声哥哥呢。”

 “阙大夫…你既然是神医,又跟恩哥哥这么好,为什么不治他的伤,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卿语激动地扯住他的衣袖,哀望着他。

 “他是我兄弟,我当然想救他,不过是他坚持不让我医的,他要永远记住这些伤痛,是漠府带给他的,其实我曾问他,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他目睹了一切,就不愿多淡了,我想,这些仇恨已经绕他十三年了吧。”

 “是我…是我们漠家害了他…”

 想起漠老爷告诉她的真相,以及阙言非所言的,卿语儿乎要崩溃倒地。

 “卿姑娘,你也别自责了,这件事怎么说也算不到你头上,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发现求恩的眼神变了,经过这次脚伤,你应陔可以感觉出来,他对你还是有感觉的,只是碍于家仇,他只好故作冷情。

 今天他将你带回伏夜庄,表面上说是要报复漠府,实际上,我想他应该是希望你能陪着他,据我所知,你是惟一看了他的脸,没有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

 阙言非这句话或许是恭维,但听在卿语的耳里,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刨过她的心、“不…第一眼看到恩哥哥的脸,我吓的尖叫…他的脸,是我们漠府的错,我该要负上所有的责任才是呀。”

 “唉,卿姑娘,多想劳神呀。”

 “阙大夫,谢谢你告诉我这一些。”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夜深了,你还是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吧。”希望今晚他的婆,能多少帮上他那亲爱的“弟弟”一点小忙呀!

 阙言非确定他说的话,卿语都听进耳里了,这才愉快地离开。

 孤凉的月影拉长她的背影,徐凉的夜风吹的她发冷,也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明。

 “恩哥哥…你还愿意要我吗?”她望着善求恨居住的楼院,喃喃低语着,不自觉边出步伐走去,只希望——叨都还不会太迟…

 * * *

 漠卿语悄步来到善水恨的寝房,这间房地曾住过了一段时,早已相当熟悉。

 她才刚要伸手推外房门之际,发现门并没有关上,空气间还隐约飘散着酒香,还不时传来酒器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喝酒?卿语小心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越往屋里走,酒香味就越浓,看见他伏趴在案桌上,脚边皆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这甜味、这香味,难道是飘香醉?

 曾听人说这飘香醉,不胜酒力的人,闻香便醉,何况他还连饮数十瓶?他喝这么多酒,是不是想忘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其至包括她?

 想着、想着,眼泪再度滑下她的脸庞,她走近他的身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小手环住他坚实的际,细声低喃着。“恩哥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可我…却爱你好深,我多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是配不上你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当你的女人,即使只有—夜,我也甘愿。”

 卿语吃力地将醉酒的善求恨给扶上榻,仔细掉他的衣衫,卸除他绝不轻易解下的而具,而具下依然是那令心惊的丑陋疤痕,而当地解开他内衫的衣结,发现那该是平坦温暖的膛,也同样布满被火烙印过的痕迹。

 “不…怎么能如此残忍…”他这些年来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压抑许久的心疼与自责再次爆发出来,卿浯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滴滴珍珠泪,滴在那伤痕累累的膛,她的心同样被伤的鲜血淋淋。

 她的低泣声与温热的泪水,唤醒了醉意甚浓的善求恨,他勉强睁开醉意蒙的双眼,看着那不停啜泣的娇小俪影。“你——”

 眼见他醒了,不让他有拒绝她的机会,卿语旋即主动堵主那张薄,心疼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直到落在两人相贴的上。泪,是咸的,她的心,却好涩。

 突然贴近的香甜软,让善求恨有些惊讶,但沉重的醉意还是让他无法恢复清醒,只是怀中的软玉温香,却直接唤醒他的望,随着她越来越大胆的抚触,她温热的小嘴紧贴着他的,她的小手恣意地在他感的肤触上游走,都带给他绝妙的感官刺

 自从受伤后,他看过陌生女子乍见他的样貌时,脸上出现的惊恐表情,因此地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专心复仇,如今蛰伏许久的情却再度被挑起,她的、炙热的抚触,都让他浑身为之一颤。

 是谁?究竟是谁愿意如此贴近他?愿意这么毫无保留地爱他?

 但乘势而起的强烈望,主导了他残存的理智,无暇思索脑海中的疑惑,他急着更深入的探索,更私密的结合…

 今夜,就暂且让她与他作对头鸳鸯,就算明立即死去,她也无悔呵…* * *

 一大早,伏夜庄里忽然传来碗盘摔落碎裂,所发出的刺耳声响,连带着也吵醒疲累一夜的善求恨。

 善求恨睁开眼,宿醉未消让他头痛裂,令他惊愕的是,他是赤的,而榻上不仅凌乱不堪,还残留着点点血痕,沾染在白色被单上格外鲜明,房里的空气除了酒香余味外,还残留着愉过后的暧昧气息…

 难道昨夜…不是梦?无奈脑袋瓜子隐隐作痛,让他完全无法思考,更别说能忆起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事。

 房外忽然传来朝子萧急促的呼喊声。“主爷,大事不好,卿姑娘在房中自杀了。”

 乍听到这句话,善求恨震惊的不敢置信,片刻失了神,直到朝子萧又是敲门,又是呼叫,才唤回他飘散的神智,来不及穿妥外衫,他旋即奔出去,直往人儿的院落。

 匆忙赶到卿语所居住的院落,房外早已积聚不少人,而其中一名丫环仿佛见鬼般,颤抖地指着屋内,脚边全是碎碗碟。

 “滚开。”善求恨着急地赶进屋内,眼前刺眼的“红”几乎让他睁不升眼。

 卿语斜靠在镜台前,案上的铜镜、地板、她素白的衣衫全染上血红,他战战兢兢地走近她,小心搀扶起她虚软的身子,这才发现她脸上画过两道长长的疤痕,歪歪斜斜地横过她的脸蛋,那张脸儿乎可以说是毁了…

 “卿卿…”他低喊着她的名儿,直到而临与她生离死别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心可以因她这么痛。

 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掉落在地上,沾满血渍的银簪,那恐怕就是她用来自残的凶器,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旋即扯升喉咙大喊:”快去唤阙言非,迟了—步,我要你们全部陪葬。”他发的大吼,却怎么也无法抹去中那怅然的悲痛。

 他低吻她的眉问,打横抱起她,快去奔回他的寝楼。“卿卿,恩哥哥求你,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求求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孤单。”

 他只要她,这辈子只要她,其他的,他都可以舍弃不要。’ 原来这个道理,直到即将与她分离他才明白,是不足太迟了呢?

 * * *

 等了—个早上,盼了一个下午,总算在傍晚前,善求恨等到阙言非走出来,这—次他坚决不让他进屋干扰他诊治,而他也认了,就站在门外柱等。

 趁这段时间,他思索了很多,从过去,到和卿语相遇,他以为他一点都没变,报仇的意志也从未被动摇,可是直到今,亲眼目睹她可能死去的当头,他才知道他错的有多离谱,从那个小女人再次占据住他的生命,他就不该奢望他还能保有原来的样子。

 她的天真、她的甜美、她的娇,在让他忘了身上所背负的仇恨,她一直等待着他,只是他—时放不下心中的自卑,只好以报仇为由,将她留在身边,事发当年,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娃儿,懂什么呢?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头。“血止住了,应该没事了。”阙言非说道、

 “那地脸上的伤…?”他实在不想预测,她自毁是为了弥补他,那根本不关她的事呀。

 “她是用簪子自残,她好似存心自毁般,每一刻都很用力,几乎深可见骨,况且疤痕歪歪扭扭的,就算能好,也好不完全,多少都会看到一些痕迹,那张脸可说是毁了,真可惜了卿姑娘那张绝代脸蛋。”阙言非一边喟叹着,一边瞪着身旁的始作俑者。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可能会治不好?”着急的语气转为愤怒,他的心好痛、好痛。

 “神医也是人啊,何况那不单是皮伤,我看她的心也伤了,刚刚在帮她止血的时候,她有稍微清醒过来,可当我看着她时,她的眼瞳竟然没有一丝反应,感觉就像完全不相的陌生人一样,我担心她在自责与愧疚的压力下,情绪上可能崩溃丁,因而失了自己。”

 “等等——”他拎住他的衣襟。“阙言非,说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干脆说个明白好了,她一直对你的伤很自责,认为是她害了你,况且就算她皮伤痊愈了,在她的心病还没好之前,她可能会处于封闭自己的状态,就跟你当初受伤的样子一样,至于什么时候会清醒复原,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对了,她手上一直握着这条手绢,里头还夹了一封信,应该是给你的,我先回药铺拿药,等会儿再过来。”

 善求恨接过他递来的红色手绢,颤抖地揭开绢帕,那是一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帕子,然不同于其他,这帕子上的鸳鸯,仅剩下公鸳,而母鸯却消失了,依照那清晰的针,显然是被拆线的。

 鸳鸯本该相偎,如今却成单!

 他忐忑地摊开帕子里来的信笺,信上写了几行字:

 红颜情泪偿君恩,鸳鸯相依独留卿。情灭容毁未曾恋,只愿妾影藏君心。

 不过是短短的二十八个字,却让善求恨整个心彻底拧痛起来,若只看每句的最后一个字,组合起来便是,卿、恋、恩、心。

 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卿浯根本不在乎他的容貌为何,她在意的始终只有他的心,他却一再忽视她的绵绵情意,执意复仇,如今她不仅为他所累,自己动手毁去那如花娇颜,亦未曾眷恋,只为了平息他中的复仇怒火,

 如今漠老爷病倒了,卿语的脸毁了,他该复仇了,可他为何却是如此悲伤?中梗着无穷的哀伤,仿佛亲手毁去至亲的人—般痛苦,他残活到现在,难道就为了等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不——卿卿啊…卿卿啊…”善求恨颓败地跪倒在地,对着阴沉的天际,狂喊着那令他痛彻心扉的名儿。

 直到他声嘶力竭,大地为之撼动悲呜,依然无法止住他无尽的伤痛情绪。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情愿死在那场大火里,而不要她为他伤心落泪…

 * * *

 两个月后

 烫金的双喜宁,喜房里贴满了喜字,窗框外部漆上了朱红色,窗的四角也绘上象征“福”字的蝙蝠图样。门框上贴上了喜联,一切净是喜气洋洋。

 屋内龙凤花烛燃着,桌上摆着几碟象征早生贵子的吉祥糕点。

 喜上坐着娇的新娘子,新郎拿起喜秤掀开了红稍巾,巾下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蛋,若没有那两道细长的白色疤痕,新娘子将会更加完美,不过无妨,这一点也没有影响新郎倌的好心情。

 “卿卿,我们成亲了,你外心吗?”善求恨将子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

 卿语脸上的伤好了,但她的心却封闭了,她成了面无表情的木娃娃,只能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

 言非要他允诺当初他答应他的条件,而他开出的条件,就是要善求恨娶地以示负责,终生不得再另娶,就算他不这么要求仙,他也会娶地,她本来就是他惟—所爱的女人,不论她成了什么模样,他还是会爱她,就如同当初她对他那般。

 “卿卿,虽然我们没睡鸳鸯枕,不过你放心,等你痊愈的那天,我们再一起同眠,到时候就可成为名副其实的真夫,现在我们还必须分离一段时间,三年后,我一定会去接你。

 这回我自己也做了一个竹筒,每想你一次,我就存一枚铜钱,等我存满的那一天,你就会回到找身边了,这次真的只要三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善求恨俯低身躯,密实地在她的上烙下一吻。

 “求恩,时辰差不多了,该让她服药了。”这时阙言非捧着药碗走进喜房。

 “我知道了。”善求恨小心吹凉药汁。只要让她服下去,她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他私自以为如此—来,她会快乐一些,这药可是他特地拜托阙言非调制的。

 “求恩,你确定要让卿姑娘喝药?那药的疗效我只知道,可以忘却某些病者不想再忆起的事,但说不定她喝下去后会把你忘的一千二净,你真要冒这个风险?”

 “嗯,卿卿今会这样,我要负上全责,让地把关于我的不愉快记忆全忘了也好,三年后,我会重新带她回来的。”

 就算是冒险,也值得一试,绝对强过现在不言不语的模样。

 “那好吧!”阙言非也不再劝了。

 善求恨将卿语扶躺回榻上,小心吹凉了药汤,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再哺进她的嘴里,直到她咽下,才离开她的,就这样反复地做着,直到喝完那碗药为止,药一喝完,她立即陷入昏睡状态,至于她清醒后,她记得什么,忘了什么,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善求恨忽然跪在阙言非跟前,语气极为恳切。“大哥。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我想冶好我的伤疤,我希望下次重逢,我和卿语之间,已经没有那段过往的仇恨。”

 大哥…呜!好感动,嘴硬十多年的善求恩,竟然主动喊他大哥,虽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但也值得啦。“那条件呢?这回你答应我什么?”

 善求恨偏头想了想。“我不是叫你大哥了,那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奢望,这个条件应陔绰绰有余了。”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咳,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不跟他计较,反正他现在龙心大悦,什么都好谈“好、好、好,自个儿兄弟,我当然会帮,不过治愈时间不—定,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十年都有可能,况且…”

 善求恨脸部表情忽然阴沉起来。“三年,我最多只给三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和卿卿分开,若你做不到,你这阙家神医的招牌可以拆了,”

 不到—刻,善求恨又恢复本,阙言非还是只能摇头叹息。他就知道,他不是心喊他大哥的,这臭小子。

 “子萧。卿姑娘醒来后,小心护送她回漠府,不得有半点闪失,明白吗?”

 “是,属下绝对不负主爷托付。”朝子萧恭敬地送善求恨与阙言非离去。

 这次出远门,他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带着对她的眷恋就行了。

 希冀下次重逢,他们已有新的开始…卿卿,等我!

 * * *

 三年后

 听说京城里开了间乐心绣铺,其绣法堪称天下第一绝,京城许多达官贵人也都慕名前来,尤其绣品价格低廉,许多小老百姓也纷纷的来采贷,铺子开张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排了——道长长的人龙

 滂沱的雨势来的突然,排队的人—哄而散,队伍中—抹娇小的人影,同样狼狈地在两间疾跑着,乌溜大眼四处溜转着,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忽然见到前方的街巾,有一小排矮屋檐,连忙跑丁过去。

 “呼,呼,都淋了。”女子拍拍身上的水珠,再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条红色锦帕、“呼,幸好这帕子没,不然可惨了。”

 女子极其宝贝地审视帕子的每一角,确定无任何损伤才松了—口气。这帕于是在她枕上的枕套,也不知道这帕子怎么回事,她左看右看就是不对劲,前几天她才发现,原来帕子上少了一只鸯鸟,鸳鸯就该成双成对,怎么能成单呢?

 所以一听到京城开了间绣铺,她连忙赶来一探,无非希望手巧的绣娘,能帮她绣上—只鸯鸟,没想到队伍排的老长就算了,还让她淋了一身,真够气人。

 忽然 把油伞山现在地的而前 “姑娘,你是要到乐心绣铺去吗?””啥”女子顺那声音的来源望去,瞥见撑伞的人是—一名俊帅的男子,红颊悄悄飞上两朵红云。“呃…你怎么知道?我这帕子少了只鸯鸟,正想找个绣娘帮找绣上呢,你不觉得只有一只鸳鸟,很孤单吗?”眼前的男子,虽是第一次见面,却莫名地让她有股熟悉感。

 “我与绣铺的老板相,如果你不介意,愿意让在下效劳,不妨让我直接带你进去绣铺,既不用排队,也不用在这儿淋雨,你以为呢?”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女子开心地欢呼,今天她实在太好运了,一出门就遇上贵人相助。

 “当然,我撑你过去吧。”男子将伞的大部分都给了她,言行举止间,尽是呵宠。“姑娘成亲了吗?呃…抱歉,若有唐突之处,请见谅。”

 “没关系,反正我是个没人爱的丑丫头,之前我娘说我曾被皇帝点召为秀女,后来我不小心受伤,脸上多了道疤,那李公公就直接把我除名丫,不过这样也好,进宫去,我铁定闷死。”女子开心地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脸上的缺陷而自卑。

 “嗯。那皇帝还真是没眼福,放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要。”

 “我漂亮?你别哄我开心了,我是个丑丫头,我知道的。”她朝他努努嘴,扮个鬼脸。

 你很美,在他心中永远都是这么美的。男子悄悄在心中下了注解。

 “喂,我总觉得你很眼耶,我叫漠卿语,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你真想知道?”见地兴奋地点点头,他缓缓开口道:“我叫善求恩。”

 “善求恩?呃…没听过,不认识,不过无所谓,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她朝他嫣然一笑。

 走到对街的乐心绣铺,善求恩报了名号,马上就进去绣铺里头,漠卿语对于新上的朋友,有这等能耐感到惊讶不已。“你好厉害唷,你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老百姓而已。”他笑着。开玩笑,他可是把整批的酒货交给苍炎运送,他不当他是贵客才怪。”老板,请帮我在这绢帖上多绣一只鸯鸟,这要多少钱?”

 “五十两。”

 “五十两?”一听到这数字,卿语两眼瞪大。“惨了,我只有二十两…”

 “这竹筒的钱先借你,拉开底部的竹片,铜钱就会滚下来了。”善求恨从手上提的木箱里,拿出个竹筒交给她。

 卿语兴奋地尝试着.果然竹片一拉开,铜钱旋即如水般滚厂出来。“天啊,好多铜钱啊,你怎么有这么多铜钱?”

 善求恨没有回答,只以深情的眸光注视着,眼前再度恢复欢笑的心爱小女人。

 这些数不尽的铜板,每一枚代表的都是他对她无尽的思念,庆幸,上天总算让他再遇见她,给他一个泥补罪过的机会。

 善求恨悄悄地伸出大掌,轻搂住那纤细的际。

 鸳鸯自是多情甚,枕上同眠一处栖。

 他们总算再次重逢了,而他见到她,只想说——卿卿,我爱你。

 这句,早该在—百万年前就该说的话!

 他们的未来,才刚开始…

 一全书完一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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